《灰域[无限流]》西装兔

85、宿敌

　　汀和纺就这样看着殃一点点创造出一个世界。
　　殃对力量的掌握逐渐熟练，创造出的生灵同活物看不出什么区别了，就是不知道能维持多久。
　　“要阻止他吗？”纺皱了下眉。
　　“为什么？”汀漫不经心地回道。
　　“他对法则的掌握已经到了平台期，再这样下去他只会疯掉。”
　　“那样最好。”
　　殃在赝造的大地上创造出了墨帆，无名，倚晨羽，让月，星。一个个熟悉的身影包围着他，他裂开嘴，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你们，终于都回来了。”一把枪出现在殃手里，他对准大脑，“等着我，我这就和你们团聚。”
　　砰——
　　殃杀死了记得一切的自己。
　　他对自己暗示过无数次，再醒过来时，他会忘了有关异变的一切，新的殃能和无名，墨帆，倚晨羽继续幸福地生活下去。
　　纺悲哀地看着他。
　　汀对纺轻声耳语，“我要你现在掌握这个世界，不论用什么方法。”
　　“这是与你交易的内容？”纺问道。
　　“没错，你能做到的话，我会让杀害你师傅的那些法则一一落下。”
　　“好，请您遵守约定。”
　　纺踏上这个不和谐的地方。抬头看到水泥大楼上镶嵌着一个巨大的眼球，树木自由地挪动位置，地面则由血肉和水泥拼接而成。
　　“如果世界由法则构成，那所有的存在都是由法则生成。殃创造出来的这些东西，和原来的存在一样吗？”
　　纺一直在想这个问题，祂自己没有答案，但汀给祂的答案是“完全不同”。
　　祂打算用最直接的方式解决问题。
　　纺抽出一把软剑，插入到血肉大地中，再轻轻一提，细剑带着一点血肉从地上弹出，整个大地四分五裂。
　　半绣明的飘带披在祂的身上，祂路过的所有地方都在混乱地融合，看起来像是给这个世界带来了第四次法则异变。
　　纺看着殃创造出的那些生命露出或惊慌，或恐惧，或愤怒的表情，祂手里的动作停顿了一下，但那一丝犹豫随即消失。
　　掌握这个世界是一个很模糊的说法，这意味着有钻空子的方法。
　　正常来讲，纺需要处理掉三条异变的法则，这对祂来讲太过困难。但是成为这个世界的主宰就简单多了。
　　走这条路唯一需要解决的是殃。
　　被纺融合的大地弯折起来，在飘带的操控下向殃所在的方向飞去。
　　一个疲惫的身影出现，愤怒地嘶吼着，“你是谁？为什么要破坏我的世界？为什么要让我想起来。”
　　纺将一大块血肉大地抛向殃，下方的无名和墨帆伸出手，那块大地使停滞在空中，随后逐渐解离。
　　“他又变强了。”纺挑了下眉，祂记得这两条法则，看来他已经用“创造”模仿地出神入化了。
　　殃抹了一下覆盖住半张脸的血，“我给你两个选择，离开，或者死。”
　　纺脚步轻点，踏空飞行，落到殃的面前。
　　“看来你是找死。”人类研发的最强武器如雨点般袭向纺。
　　纺用剑随手将它们挑飞，导弹在祂身后形成了一个个蘑菇云。
　　“我叫纺，我希望你能收回你的法则，然后离开这个世界。”
　　“收回什么？”
　　“你创造的这些东西还是他们吗？”
　　纺看向墨帆，无名，倚晨羽，他们的面容身量与之前分毫不差，可以看出殃对他们的珍视。
　　但是越真实越可怖，就像掌握“虚实”的苏赫，祂以虚化实做出的造物连祂自己都不清真假。
　　苏赫尚且如此，已经陷入癫狂的殃情况只能更差。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什么创造，他们一直都在我身边，他们一直都好好活着！”
　　殃头冒冷汗，正在向纺进攻的墨帆，无名，倚晨羽都停下来，眼神呆滞地望着殃。
　　“如果他们都是真的，你创造的这个世界也是真的，法则异变从未发生，你怎么解释倚晨羽？你心里应该清楚，它是异种，不该出现在这里。”
　　纺将他们的生死从头看到尾，殃身边的三个存在给祂留下了很深的印象，他们之前真正存在名为“爱”的东西，这很珍贵，也很可怕。
　　“不，你不要再说了，不要让我想起来。”殃抱着头，看向墨帆他们，他们的脸都变成了一个光滑的曲面，仿佛在告诉殃“他们”不是他们。
　　“他们死亡时你比我看得清楚，你把那过剩到多余的情感注入到创造出来的娃娃中，难道能挽回他们吗？”
　　纺的好言相劝就到此为止了，如果他听不进去，那就用法则来见胜负吧。
　　“你不该让我想起来的，你根本不明白，我不能失去他们，我不能！”
　　巨大的手从大地中伸出，迫切地想要抓住纺。此时，整个世界都活过来了。
　　纺快速升空，尽量不接触任何物体。
　　墨帆，无名，倚晨羽缓缓走到殃身边，弯腰抱住他。殃抱头痛哭，那些熟悉的身影都崩溃成黑色的黏液。
　　“真是麻烦。”纺叹了一口气。
　　半透明的飘带无限延长，遮住了天空，蒙住了披着黑色黏液的殃。
　　“融合”与“创造”不停地斗争，殃的精神越发崩溃，“创造”法则的力量越来越强，逐渐压过了“融合”。
　　纺知道，如果殃完全崩溃了，这个被创造法则覆盖的世界就会变成创造法则的一部分，那时纺就彻底输了。
　　远处的汀玩味地看向纺，纺立刻明白了祂的想法。
　　汀已经在纺身上实验过了，祂并不能适应时间法则，汀便打算把纺送给盟友苏赫。苏赫需要的是掌握双法则的实验品。
　　异变的三条法则中正好有一条特别适合纺。
　　混乱，它与融合非常相近，这就是汀让祂下场的原因。
　　纺将融合的力量发挥到最强，飘带包裹住了整个世界。纺自己飞向混乱法则密度最高的位置，祂要吃下这条法则，成为双法则神祇。
　　吞噬法则的过程并不好受，和被法则侵染时的感觉一样，先是无穷无尽的痛苦，再是不受控制的畸变，然后缓缓失去对自己存在的感知，最后醒来或死去。
　　幸运的是纺醒来了，祂赢下了与“混乱”的生死搏杀，接下来祂要赢过殃。
　　殃已经挣脱了纺的飘带，又把这个世界变回了法则异变前的样子，再次创造出那些已经逝去的存在，并自欺欺人地杀死自己。
　　纺少有的怜悯完全消失了。
　　祂划破手指，一滴滴血流下，混乱法则附在飘带上，整个世界从最基本的构成开始混乱，所有的一切都崩溃成鲜血，除了被黑泥覆盖着的殃。
　　纺轻轻捻动飘带，整个世界都与纺的飘带融合为一体，显现出惊心动魄的血红色。飘带在空间中无限延伸，轻易捉住了殃。
　　殃完全失去了抵抗的能力，纺赢了。
　　“小纺，你怎么能这么没有爱心呢，作为大孩子，要好好照顾比你小的孩子呀。”汀的脸上露出欣赏的表情。
　　“不杀死他也能完成你的要求。”纺知道这个“照顾”是什么意思，是“杀死”的意思。
　　“你可怜他？想救下他？”汀饶有兴趣地看向纺。
　　“我只是，”纺犹豫了，祂不知道怎么回答，祂选择了沉默。
　　“不过，掌握创造这个法则的存在也确实少见，一并留给苏赫好了。祂会喜欢的。”
　　汀在伞中取出纺轮，捻出一根金线，缠在了殃几乎被黑色黏液盖住的脖子上。汀缠好后啍着小曲，用力一拉，殃整个都溃烂了。
　　“不要，不……”他的声音越来越微弱。
　　“不要叫。”汀收回金线，溃烂的殃慢慢形成人形。
　　他的脸上失去了狰狞的表情，只余下平静，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你抽走了他的记忆？”纺想了想，这确实是个快速治疗的方法。
　　“不，我转化了他的情感。”汀笑了笑，仿佛做了件有趣的小玩具。
　　“我认识你了，你是纺。”殃看向纺，然后又看向汀，“你是谁？”
　　“专门收留流浪小孩的靠谱大人。”
　　收留，改成拐卖还差不多。
　　纺看向殃，他礼貌地向自己点点头。
　　之后，他们都被送到了苏赫身旁，殃与纺莫名其妙地成为了搭档。相处的时间越长，纺便越无法忘记，他们曾是宿敌，不死不休的那种。
　　环终于适应了“痛苦”法则的压力，纺也从幻境中挣脱，祂们看到了宫殿中坐在王座之上的存在。
　　它是这座浮岛的王。
　　它的整个身体都是半透明的粉色，兔子的耳朵，没有五官的人头，人的上半身，蜈蚣的下半身。
　　环仔细看过去，能看到它用翠绿色的宝石组成的骨头。
　　“这个应该是苏赫为殃，罗书华，白珀，弋樱吸收第二法则准备的。在他们上来之前，我们先简单处理一下吧。”纺的背后浮现出飘带，飘带渐渐转为血红色。
　　“好。”环发动能力，将周围的时间和空间打了个结。
　　王座上的存在站起来，痛苦几乎凝成实质挤压在环和纺的身上。
　　一场恶战一触即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