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城繁华，不及清禾》麒行文

31、第 31 章

　　江城的深夜，实验室里还亮着一盏冷白的灯。

　　苏清禾盯着培养皿里的菌落数据，笔尖在笔记本上飞快演算，眉头拧成一个川字。

　　导师临时追加的实验指标让她措手不及，为了赶上课题中期汇报的截止日期，她已经在实验室泡了整整三个晚上。

　　“清禾，要不先休息会儿？数据差不多能凑合用了。”同组的师姐揉着酸胀的太阳穴，语气里满是疲惫。

　　“再等等，这个对照组的数据有点偏差，我再核对一遍。”苏清禾摇摇头，抬手抹了把额角的汗，目光依旧紧锁在显微镜上。

　　她想把最完美的报告交给导师，更想让远在金市的鹿城看到她的努力。

　　她不是只会依赖他的小丫头，而是能和他并肩前行的伙伴。

　　墙上的时钟指针悄悄滑过晚上八点，又跳到九点、十点。

　　苏清禾完全沉浸在数据的世界里，直到手机屏幕彻底暗下去，她才后知后觉地摸出手机，发现电量早已耗尽关机。

　　“糟了！”她猛地站起身，实验服的下摆扫过桌面，差点碰倒试剂瓶。

　　和鹿城约定好的八点视频通话，她竟然忘得一干二净。

　　苏清禾急匆匆收拾好东西，一路小跑回宿舍。

　　刚插上电源开机，屏幕就被密密麻麻的未接来电和消息占满，全是鹿城和崔道虎发来的。

　　第一条是鹿城八点零五分的消息：“清禾，忙完了吗？视频等你。”

　　八点半：“是不是在图书馆没信号？看到消息回我。”

　　九点：“清禾，你在哪？回个话。”

　　九点半：“崔道虎说暗卫没看到你回宿舍，你到底去哪了？”

　　最后一条是十点十分的：“我现在去江城，等我。”

　　苏清禾的心瞬间沉到谷底，手指颤抖着拨通鹿城的电话。

　　铃声响了很久才被接起，听筒里传来的不是熟悉的温柔嗓音，而是压抑着怒火的急促呼吸：“苏清禾，你到底在干什么？”

　　“鹿城，对不起，我……”苏清禾的声音带着愧疚和一丝委屈，“我在实验室做实验，手机没电关机了，忘了跟你说……”

　　“忘了？”鹿城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难以掩饰的焦虑和愤怒，“我们约定好的时间，你说忘就忘？手机没电不会提前说一声吗？我联系不上你，以为你出了什么事，崔道虎已经备好了车，我马上就要上高速了！”

　　“我不是故意的，实验太紧急了，我一时没注意时间……”苏清禾的眼眶红了，声音哽咽，“我没想到你会这么担心，对不起……”

　　“没想到？”鹿城的语气里满是失望，“苏清禾，你在江城一个人，身边还有鹰盟的人盯着，我每天提心吊胆，就盼着你按时报平安。你倒好，一句忘了就轻飘飘带过？你有没有想过，我联系不上你的时候，心里有多慌？”

　　他的话像针一样扎在苏清禾心上，让她既愧疚又委屈。

　　她知道自己错了，不该忘了约定，不该让他担心。

　　他语气里的责备也让她心里难受。

　　“我知道我错了，我以后会注意的。但你也不用这么凶吧？我只是想把实验做好，不想让你觉得我在学业上不努力……”

　　“我凶你是因为担心你！”鹿城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你以为我愿意跟你发脾气吗？我每天处理公司的事，还要盯着鹰盟的线索，晚上就盼着能看看你，确认你安全。结果呢？你让我空等一晚上，还差点连夜赶过去！”

　　“我都说对不起了！”苏清禾的情绪也上来了，眼泪忍不住掉下来，“你总是这样，把所有担心都憋在心里，然后用发脾气的方式发泄出来。我知道你辛苦，但我也不容易啊！研究生的课程有多难，实验有多累，你根本不懂！”

　　“我不懂？”鹿城冷笑一声，“我是不懂你的课程，但我懂怎么保护你！如果不是我安排暗卫跟着你，你以为你能安安稳稳做实验吗？苏清禾，你能不能多为我想想，别总是让我操心？”

　　“我没有不为你着想！”苏清禾哭着喊道，“我给你织护腕，给你寄江城的特产，每天再忙也会跟你分享日常，我只是这次忘了视频，你至于这么不依不饶吗？”

　　争吵声在听筒两端僵持着，空气里弥漫着浓浓的火药味。

　　苏清禾挂了电话，趴在桌子上失声痛哭。她知道自己有错，但鹿城的责备也让她心里委屈到了极点。

　　鹿城坐在车里，看着被挂断的电话，胸口剧烈起伏。

　　崔道虎坐在驾驶座上，大气不敢出。

　　鹿城深吸一口气，疲惫地揉了揉眉心，眼底满是懊悔。

　　他刚才太激动了，语气确实重了。

　　他不是故意要凶她，只是联系不上她的恐惧让他失去了理智。

　　他知道苏清禾在学业上很努力，也知道她不容易，可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担心。

　　鹿城拿出手机，手指在屏幕上犹豫了很久，终于敲下一段文字。

　　“清禾，对不起，我刚才语气太重了，不该跟你发脾气。我只是太担心你了，一想到你可能遇到危险，我就控制不住自己。你别生气了，好好休息，实验再忙也要注意身体。我不逼你视频了，等你有空了，再跟我联系。”

　　发送成功后，他盯着屏幕看了很久，却一直没有收到回复。鹿城叹了口气，对崔道虎说：“掉头，回公司。”

　　“鹿总，不去江城了？”崔道虎问道。

　　“不去了。”鹿城摇摇头，“她现在在气头上，我过去也只会让她更难受。等她冷静下来再说吧。”

　　车里的气氛变得沉闷，鹿城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脑海里全是苏清禾哭着的样子，心里满是懊悔。

　　他不该对她发脾气，不该让她受委屈。

　　江城宿舍，苏清禾哭了很久，才慢慢平静下来。

　　她拿起手机，看到了鹿城发来的道歉信息，心里的委屈渐渐消散了不少。

　　她知道鹿城是担心她，只是表达方式太偏激了。

　　她擦干眼泪，给鹿城回了一条消息：“我也有错，不该忘了约定，让你担心。对不起。实验已经做完了，我现在很安全，你别担心了。你也早点休息，别再熬夜处理工作了。”

　　消息发出去后，很快就收到了鹿城的回复：“没事就好。以后不管多忙，都要提前告诉我一声，哪怕发个短消息也行。我不是要限制你，只是想知道你安全。”

　　“嗯，我知道了。”苏清禾回复道。

　　“早点休息，晚安。”鹿城发来一个晚安的表情。

　　“晚安。”

　　挂了电话，苏清禾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她知道，异地恋最大的考验就是沟通不畅和互相误解。

　　他们隔着千里山水，看不到彼此的表情，听不到彼此语气里的担忧和疲惫，很容易因为一点小事产生矛盾。

　　但她也知道，他们的爱情是坚定的。

　　只要彼此多一些理解，多一些包容，就一定能克服这些困难。

　　第二天早上，苏清禾刚起床，就收到了一个快递。

　　她打开一看，里面是一个最新款的充电宝，还有一张纸条，上面是鹿城熟悉的字迹：“别让我找不到你。”

　　看着那张纸条，她拿起充电宝，插在手机上，心里暖暖的。

　　她给鹿城发了一张充电宝的照片，配文：“收到啦，以后再也不会让手机没电了。谢谢你，鹿城。”

　　鹿城很快回复：“只要你安全就好。实验报告怎么样了？需要我帮忙吗？”

　　“已经写完了，导师说没问题。”苏清禾回复道。

　　“那就好，别太累了，记得按时吃饭。”

　　“嗯，你也是。”

　　鹿氏集团，鹿城看着手机屏幕上苏清禾发来的消息，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笑意。

　　他拿起桌上的护腕，戴在手上，心里暗暗发誓：以后一定要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再也不让她受委屈了。

　　他拿起内线电话，对崔道虎说：“鹰盟的线索怎么样了？加快调查进度，我想尽快解决这件事，早点去江城陪清禾。”

　　“是，鹿总。”崔道虎的声音传来。

　　鹿城挂了电话，看着窗外的阳光，眼神变得格外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