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花巷》焰霓裳

11、(十一)

　　和郭哥出来，自然要吃最好最贵的。夜里，高贵雍荣的皇家粥铺，一次的消费是很骇人的。这里的凤爪，真天的美味，我吃的为所欲为。而对面的郭哥，抿着上扬的唇角，为我抹掉嘴边的汤汁，细微的动作，自然又很亲戚，让人心里一阵暖意。­

　　“我给你买了套房子，还在装修，明天带你去看看。”郭哥说的慢不经心。­

　　“买房子干什么？”­

　　“结婚用啊！”他拿着羹匙在碗里搅来搅去。­

　　“结婚？谁啊？”啃着凤爪，我吃得有滋有味。­

　　“咱们两个结婚。”­

　　“咳……”我嘴里的粥差点喷了出来，“谁要和你结婚！”­

　　郭哥把粥送进自己嘴里，放下羹匙，继续在碗里搅，“结了婚以后，你的店别开了，你在那不安全。”­

　　“郭俊锋！你说什么疯话！”第一次叫出他的名字，我叫得很不自在，他听得也是一愣，随即又露出笑容：“我担心你在那地方不安全，以后，在家闷了，你想去哪玩，我都陪你。”一字一句从他口中说的温和，让人听了有小小的处感。­

　　犹疑间，咬了咬唇，我终于开口：“其实…没想过要和你有什么结果。你有老婆有孩子，就这么不声不响的丢下她们，你怎么忍心？是不是如果我真嫁给了你，几年以后，或者更短的时间，你也会为了其他女人，也用同样的方式把我抛弃？”憋闷了许久，一直没忍心说的话，今天终于抖了出来。而郭哥紧拧着眉，对着我，只是沉默。­

　　也许，我的话说的太突兀了，但这的确是我的想法。­

　　“和你在一起这两年，我都不知道自己是为什么。可能寂寞…可能……我没想过要认真，也没想过你会对我认真。没有预料的，你突然就离了婚，这让我很内疚！可我不能和你结婚，我真的…只能说抱歉！”­

　　他沉默，只是沉默。空气似乎凝结在这一刻，包间里静的让人很不舒服，这可怕的寂静。­

　　走吧，该说的都说了，让他一个人静一静。我站起身准备离开，手腕却蓦地一紧，被他扯住。­

　　“小帆，这么绝情吗？”他的声音很平淡，冷静的让我不知所错。­

　　“这么绝情，为什么？告诉我为什么！”骤然间，他的眼睛泛红，紧拧着眉，像是爆怒的野兽。眼睛红色，越来越红，充血一样。­

　　“你怎么了？”我伸手要去扶他的眼，却被他一把按在了墙上。­

　　“为什么这些绝情？为什么！”最后一句话是被他吼出来的，原来，一向成熟的郭哥，发怒时是如此的可怕。­

　　“放开我！”被他按在墙上，两个手腕被他紧攥着，很疼。­

　　“是不是让你有了孩子，你才能老老实实的跟着我！”一吼音落，便开始撕我的衣服。­

　　“你疯了么！郭俊锋！看清楚这是什么地方！你放开我！”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我竟然一把将他推了一个趔趄。压开包房的门锁，跑了出去。­

　　外面的服务员被我突然的冲出吓的一脸茫然。跑出了皇家粥铺的厅外，高跟鞋踩到了地毯的边缘，被我抓住了门，才没有被摔倒。­

　　后面，郭哥没有追出来。我扶着玻璃门，喘着粗气。落雪的季节，一阵阵寒风袭来，吹透我身上的薄衫，很冷。拦下迎面过来的TAXI，钻进车里。­

　　外衣和包被丢在包房里，一路跑出来，什么都顾不得了。司机看了看我，也没有多说话。夜里，车窗外的灯火辉明，一闪而过，像极了我眼泪滑过的速度。­

　　第二天中午，烟花巷准时营业，打开店门，外面白皑皑的一片被冰雪复盖。不远处，那辆银色奥迪披着厚厚一层雪，静默在路边。透过车窗，那抹熟悉的身影雕塑般立在里面。注意到我的目光，那人动了动，缓缓推开车门。意识到雕塑活了，我回了神急忙进了店里，顺手关紧门。­

　　果然，不过几秒钟的时间，门声响动，郭哥走了进来，手里拿着我昨晚落在皇家粥铺的衣服和包。我在吧台里瞄了他一眼，看样子，眼睛不那么红了，却是很疲惫。不晓得昨晚我逃离后，他去了哪里。­

　　小姐们在沙发上浓妆艳抹，看到郭哥进来，又偷眼看了看我，谁都没有出声。郭俊锋直径来到吧台前，放下了包和衣服。­

　　我知道他在看我，而我，只能在吧台间忙碌着，整理账本。其实没什么好整理的，我不过是给自己没事找事，因为不知道要怎样面对他。­

　　“你昨晚落下的。”短短的一句，溜进我耳朵里。­

　　“哦，谢谢。”我也简单回应着。抬眼，正好撞上他直视我的眼睛。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尴尬，又无言相对。­

　　“昨晚是不是吓到你了？”他又开口，声音淡淡的。­

　　沙发那边，几个女孩儿竖着耳朵，眼睛往这边飘。我转头看了她们一眼，很快，她们又恢复自己化妆的神态。而郭哥，一双眼始终直视着我。­

　　“没”我拣起不知何时掉地上的毛巾，丢进垃圾桶内。­

　　这时，门又被打开，几个老顾客走了进来。我借此绕出吧台，上前招呼着，女孩们也都领着客人开始忙碌。­

　　屋里只剩下我、郭哥，还有沙发上的梦梦。梦梦见势也抱着化妆包跑进里面，留下了我和郭俊锋独处。­

　　时间、空气，仿佛又一次凝结，好冷清­

　　我战在窗边，看外面积雪一片。车来车往，经过店们口，不时的向里面张望。­

　　手蓦地一紧，我回过头，郭哥握着我的手，塞进来一个冰冷的东西。张开手，竟是串钥匙。我狐疑着看向他­

　　“这个给你。”他的声音一往的温和。­

　　“为什么？昨晚我已经说的很明白了！”我把钥匙塞回他的手，却被他一把推了回来。­

　　“我知道，房子是给你买的，它是你的。”­

　　“我不要！”把钥匙丢进他的衣服里，转身坐到沙发上。点起一支烟，自顾着吸了起来。­

　　旁边，郭哥也坐下，钥匙放到了我的腿上。“收好它。”­

　　“拿开！”钥匙被我甩到了地上，“我不要你的东西！”­

　　沉默了半晌，他缓缓站起身，“房产证和地址在你包里。”­

　　没等我反应过来，他人已走出了店。­

　　我拿起包，翻出了一袋本样的东西，抓起钥匙，追了出去。­

　　等我追出店，他的车子已经没了踪影。拨他的手机，听到的却是他关机的消息。­

　　路上的雪，还留下被车压过的痕迹，我拿着郭俊锋留下的房证，一个人站在路上，寒风瑟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