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的例外》流光飞舞731

7、不得不爱

　　宋芯蓉从睡梦中醒来，一时不记得自己身在何处，才想起来在书房的地毯上趴着睡着了。当思绪慢慢开始清晰，她仿佛听到门铃响起，那么晚了，会有什么人找她？她仍身处在黑暗中，因先前哭了许久，觉得眼睛酸涩，而头也有一丝丝的抽痛，还好明日是周末。明显在门外的人很有耐心，坚持的按着门铃。

　　难道是他？

　　芯蓉想站立，可腿一麻，又跌坐在了地上。

　　现在她知道了两人以前的关联，一时不知如何面对他。

　　芯蓉再次站起，扶着墙壁慢慢走下楼，当接近门口时她能听见门口有争执的声音，真的是程宗浩，可还有另一个陌生的男声。

　　“程总，这里风太大，你今日因该休息了，不放心的话，我在这里等宋小姐回来吧。”那个陌生的男声有些担心地说，因该是林司机。

　　“不，她同事说她很早就下班回家了，她座机一直忙音，手机没人接，车子也在，她也许出了事。” 程宗浩的声音透着慌乱。
　　心里最后的那道防线突破，芯蓉连忙打开大门，外面一阵强风让她直打哆嗦，直觉得眯起眼。下一刻，她的手肘被人一拉，身子前倾，她顺势俯下身子紧紧地把他抱住，他的手指冰凉而身子也僵硬冰冷，不知道他在这寒风中坐了多久。想到此，她将他抱的更紧，想用自己的体温驱走寒冷。

　　“芯蓉。”他一声又一声的喊着她，一手轻轻的抚上她的长发。

　　不一会儿，她感到程宗浩的身子明显晃动了下，撑着身子的手有些颤抖，芯蓉想到这样他是不是不舒服，马上抽离自己的体重，他见她脱离了他的怀抱，程宗浩眼里有明显的不舍。

　　“宋小姐，你们先进屋吧。” 程宗浩身后的林司机好意的提醒道。

　　芯蓉马上侧身让他的轮椅进屋，自从上次晚餐后，芯蓉就让建筑工人把她家的门口的台阶改造成坡道。林司机并没有进来，估计回到车里去等他了。

　　进屋后，芯蓉打开厅灯，程宗浩才发现芯蓉的眼睛都哭红肿了，察觉到他的注视，芯蓉都不敢正眼看他。

　　“芯蓉，你出了什么事？不舒服吗？” 程宗浩拉起她的手，担心的问。

　　她面对着他盘腿席地而坐，一侧的身子轻轻的靠在他虚弱的腿上，不知如何回答，只好遥遥头，可心里难过，低下头，忍不住又落泪了。

　　“芯蓉，你到底怎么了，不管出了什么事，我一定帮你，你告诉我可好？” 程宗浩吃力的前倾弯腰，不知如何安慰她，只能安静的等她哭完。

　　“程宗浩，你为什么对我那么好，我是个骗子，你不讨厌我吗？”芯蓉心里好内疚，他越是对她好，她越是难过。

　　讨厌她？怎么可能，喜欢她还来不及了。

　　“胡说，谁说你是个骗子，谁？” 程宗浩的语气不快，哪个混蛋把她惹哭？

　　芯蓉破涕而笑，“你说过。”

　　她并不想告诉他今日她的发现，既然他从没有向她提起过，那么她也不告诉他。以后，她有很多时间来实现自己的诺言。

　　“我什么时候说过？” 程宗浩回想自己的确以前对她并不友善。

　　“就是在．．．＂她没有接下去说是因为她突然想起了他凶狠的言语后那霸道的吻，糟！无缘无故提起来，他不会以为她在回味吧？好丢脸。

　　芯蓉见程宗浩的脸色尴尬，原来他也想起来了。

　　******

　　“宋学妹，一个人坐在花园里想什么心事呢？学谦怎么如此冷落佳人。”低沉的嗓音让宋芯蓉心头一颤，回头望见一身黑色燕尾服的程宗浩站在她身后不远处，身子半斜靠在亭子的一根亭柱，双手插在礼服口袋内，神情潇洒，冷厉深刻的五官在月光下更是显得迫人。

　　今晚是程学谦的１８岁生日宴会，程父有令，让本在加州读书的程宗浩也抽空回来参加。其实程宗浩一向我行我素，在中学时就半工半读，早搬出了家，这次程父见他真的依令回来，非常惊讶。

　　“乘凉。”芯蓉懒懒的回到了他的问题，“程学长，跟我说说加州吧，你喜欢哪里吗？”

　　程宗浩见她主动与他说话，眼里闪过欣喜，走进亭子，坐在她身旁。

　　“嗯，你以后想去哪里上大学。”

　　“波士顿，我想学法律。”芯蓉脱口而出，前两天父母问她会不会跟着学谦去英国，她没有答，没想到今日她竟主动告诉了程宗浩。

　　“这个决定不错，法律不好学，你可不要半途而废，哭着鼻子回来。” 程宗浩半开玩笑的提醒她。

　　“别瞧不起人，我决定的事从不后悔，也不会放弃。”芯蓉信心满满地说。

　　程宗浩扬眉，笑着点头。

　　即使在多年后，大学遇上难题时，她会想起他的话和自己当时的保证，以示鼓励。

　　程宗浩向她说了他在加州的趣事，她托腮仔细的聆听，让她对大学生涯向往不已，就这样，两人在月下坐了许久，把宴会与宾客抛在脑后。

　　“你听说了吗，程学谦和宋芯蓉要订婚了。”一个有些熟悉的女声在离他们不远处响起，估计是某个同学。

　　“是啊，你就死心吧，人家程学长早被宋芯蓉给定下了。”另一道女声说到。

　　“外面风有点大，还是进去吧。”第一个女声打了个喷嚏后对同伴说。

　　“好，再说了，分开两地的恋情一般难结果，到时候，谁知道结果。”两人的声音渐远，直到听不见。

　　一时间程宗浩和宋芯蓉之间没人出声，低沉的气压在两人之间流转，她能感觉到他压抑的怒气，不忍两人之间难得的和谐被打破。

　　“她们说的是真的吗？” 程宗浩声音冷凛沉缓。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回答。

　　“算是吧。”

　　“什么叫算是？是就是，不是就不是。”

　　“是，学谦是向我提起了订婚的事，不是，我们没有‘快’订婚了，因为他说要等我大学毕业，那是七年以后的事。”芯蓉的语气也有些不快。

　　两人每次争吵都是因为学谦，为什么不能像方才一样说些别的事，她不是学谦的附属品，她的人生不围绕着程学谦！

　　“果然是做律师的料，喜欢玩弄文字游戏。”

　　宋芯蓉被他言语中的轻蔑气的跳了起来，想转身离开。

　　他一手抓住她的手腕，轻轻一扣力，让她不能动弹，他顺势站起，黑夜中他高大的身影笼罩着她，让她不自觉地退了几步，直到背抵靠在了亭柱上，再没有退后的空间。

　　“你喜欢学谦？”他的语气寒冷的没有温度。

　　她点头。

　　感觉到他的手劲加重。

　　“你爱他吗？”

　　她迟疑了，没有回答他。

　　“你不爱他，那你为什么答应他的求婚？”

　　“七年后的事谁知道，你怎么不知道这世上也许有人比他更适合你，更爱你,宋芯蓉，七年之间可以发生很多事，你有没有想过！”他几乎低吼。

　　“我答应的事不会反悔，我说了会等他七年，我就会等他。”芯蓉又试图想挣脱他的手，此时被他握着的右腕几乎麻痹。

　　宋芯蓉此时有些气喘，他压迫的她几乎不能呼吸。

　　程宗浩之见她因生气，眼圈有些红，一双眼睛里满是倔强，抬头看他的神情带着挑衅，她有些急促的呼吸，让他的视线移到她一袭柔软的无肩银色礼服，她此刻的美丽，她的气息，她温暖的身体都让他迷失了心神，不自觉地长臂一伸，将她拥入怀中，完全的紧贴着他结实的胸膛。

　　“啊！”她轻呼了一声，潜意识的想反抗却动弹不得。

　　“是不是你答应的事你都不会反悔？” 程宗浩沙哑的问她，看不见他的表情，可她却感觉到他语气中的脆弱。

　　她再次点头。

　　“骗子，宋芯蓉你这个说话不算话的骗子！” 他的声音嘶哑沉闷，带着压抑的火气。

　　他面色一冷，两只强壮坚实的大手按上她赤裸的肩膀，见她仍想抵抗，随即便一手禁锢住她的上身，另一手钳住她的下巴，恶狠狠的吻上她的唇。受到冲击，芯蓉的后脑撞在亭柱上，一时间眼前闪过金星，忘了反抗，只知道他的唇瓣正用力的挑开她的唇。

　　他的吻很霸道，舌头试探探入她的唇内，趁她想开口时瞬间滑入。可慢慢的，他的吻却变得很温柔，很缠绵，狂热地在两人的心里燃起了一把烈火，他留恋于她柔软香甜的唇，直到许久后，他才满意的离开她的唇，却看见她泪眼迷蒙，泪珠一滴一滴的，留下她清丽的脸蛋，一时让他震惊地不能反映。

　　“程宗浩，你放开我，你这个疯子！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宋芯蓉从没见过这样的场面，他的控诉，他的火气，他缠绵的吻，那样强烈的感情让她感到害怕，一时间双手双脚都打向他，踢向他。

　　他竟然笑了。

　　脸上突然闪过一抹复杂难解的神情，淡漠说道：“一个骗子，一个疯子，也算是绝配。”

　　他离得她太近，芯蓉被他的鼻息吹拂得心慌意乱，更为他话里透着的绝望感到心惊。

　　******

　　“芯蓉，今日怎么想到以前的事了？” 程宗浩怕芯蓉仍然对七年前的那个吻生气，担心两人好不容易建立的关系又在一瞬间破裂。

　　“程宗浩，如果我以前骗了你，你不要怪我，我不是故意的。”芯蓉低着头，闷闷的说道。

　　“我知道，芯蓉，你不是骗子，就算是，被骗的人也是心甘情愿的。” 程宗浩一手温柔的抬起她的下巴，眼神慎重的告诉她。

　　“程宗浩，你介意别人的看法吗？”芯蓉又问道。

　　程宗浩扬眉，看了看她，仿佛是说 “你认为呢？”

　　芯蓉朱唇微扬，心底觉得一阵温暖，她明白程宗浩向来霸道独我，即使现在他的性格内敛了许多，但骨子里仍然不服任何人，不理会别人的闲言闲语。

　　程宗浩锐利的眼没有漏掉她唇畔的笑，仍猜不出她今日为何如此反常，他直觉地知道什么不一样了，但不敢奢望。

　　“程学长，你以前问过我，让我考虑考虑你，现在，你的offer还是否outstanding？”芯蓉俏脸通红的问他，虽然知道他对自己的感情，却仍害羞。

　　程宗浩惊诧地拉住她的手，难以置信地瞪着满脸甜笑得宋芯蓉。

　　见他仍没有回神，芯容柔软的唇覆上了他的。

　　她居然亲了他...

　　“你说真的？”他暗哑地问道。

　　她真的可以放下过往，不介意他曾带给她的伤害？不厌恶他的腿？

　　她点了点头，轻轻吻了他的左颊。

　　“芯蓉，可是我的腿...没有用...它们不能动”说完便双手狠狠地砸在腿上，它们会让芯蓉嫌弃他的。

　　“程宗浩，我喜欢你，能走路的你，还是不能走路的你，我都喜欢，对不起，我要等那么多年才能想明白。它们是你的腿，所以我也喜欢它们，你不能因为它们受了伤，就欺负它们，知道吗？如果，你以后再这样，我会生气地。”芯蓉心疼得揉了揉他的腿。

　　这是她第一次碰他的双腿，她能感觉它们很软，很脆弱，早已失去了生命。

　　程宗浩听了，心弦一震，“你是没有后路可退的，现在反悔还来得及。”要不...他不会放手，她想逃也逃不了，这一生，她注定是他的。

　　她又点了点头，轻轻地吻上他的右颊。

　　“蓉蓉。”他定睛看着她近在咫尺的清丽娇美的面容，“你因该吻这里。”

　　说完便吻上她的唇，从浅到深，从温柔到激烈，她能清楚地感觉到他满满的爱意。

　　像他那么痴那么傻的人，芯蓉如何能不心动。

　　喜欢上他，是在什么时候，她也不清楚。

　　是在他不顾寒风焦急的守在她家门口时，是在发现他独自守着她曾许下的诺言时，是在他特意把她放在程氏的项目为了能常常见到她时，是在他细心的替她处理伤口时，还是在伦敦重逢时。

　　也许是在更早，在年少时早早播下的情种终于在他多年的等待和爱护中慢慢发芽，开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