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当爱在靠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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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韩汐走后，宋芯蓉驾车去了趟超市，买了一堆食物，把家里的冰箱都塞满了。自从父母去了加州后，芯蓉都是自己胡乱找吃的或是和韩汐一起出去吃。现在看到塞得满满的冰箱竟然让她觉得很幸福，很有家的感觉。
当芯蓉说她会做的菜有限时，她不是开玩笑的。对着家里的十几本食谱翻了又翻，才选出几道她会做的。晚上五点半，程宗浩打来电话说他半小时后到。她早前已把客厅里多余的杂物离开，为方便他的轮椅。可芯蓉突然想到她家的餐桌高低如何，这地毯会不会太厚，以至于他的轮椅不好使用。
听到外面门铃响起，芯蓉抬头看了眼墙上的钟，时间刚刚好。她走出屋子，顺手打开了前花园的花园灯，见到程宗浩已坐在轮椅上，等在大门外。程宗浩身上穿着件纯白色硬领衬衫，黑色西装，配上条天蓝底色加深蓝宽斜条的领带，一副刚从公司回来的样子。看来程伯母的担忧不假。
“嗨，程总，周末都要加班那么辛苦，怪不得韩汐说你三个月内抢了她两个项目。”芯蓉边说笑边打开铁门，让他进来。
花园灯光下的程宗浩看起来面容柔和，脸色虽有些疲惫，可眼睛依然明亮，他双眸含笑的看着站在他面前半倚在铁门上的芯蓉。今晚她穿着一条无袖的白色连衣长裙，裙子前方有着细密的风情褶，让白色的面料有了丰富的视觉变化，胸前的荷叶边装饰和腰部系着一条飘逸的宝蓝色的绸带腰带，让芯蓉看起来端庄典雅。宋芯蓉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若非此刻灯光暗淡，否则他会发现她红彤彤着的双颊。
“司机先生，你要不要也进来吃顿便餐？”程宗浩的司机和在伦敦那晚的一样，既然已是第二次见面，芯蓉便向他打了个招呼。
“不用，景阳晚上还有事。”还没等司机回话，程宗浩已一句话把他打发了。
“宋小姐，我晚上还有事，就不打扰你与程总了。”开玩笑，人家司机先生可是很识时务的，谁敢做大老板的电灯泡。
说完他便上前递上一个公式包，向程宗浩说了声晚上等他电话来接他，向芯蓉点头致意后，就开着车走了。
“景阳再见。”芯蓉也礼貌的向司机道别。
身边的程宗浩皱了皱眉，语气凉凉的说道：“他姓林。”
“噢。”芯蓉也没在意，人家姓啥关她什么事。
“那么你以后因该称他为林先生，林司机，或者是司机先生。” 程宗浩继续教育道，还体贴的给了她三个称呼选择。
芯蓉足足愣了三秒，不敢当着他的面大笑，只好一个劲的低头闷笑。天哪，这还是平时那个一脸酷样，喜怒不辨的程宗浩吗？
“遵命，还不快进来，不然汤都凉了。”芯蓉顺手从程宗浩腿上拿过先前景阳，不，林司机先生递来的公式包，刚转身就想起，“啊，我的鱼！”说完便向屋里跑去。
程宗浩看着花园石子路两旁的花草，屋子里明亮的灯，敞开的大门，里面芯蓉忙碌的样子，顿时心里注满了浓浓暖意。不管过了多少年，他总能从宋芯蓉身上找到他穷其一生都在追寻的感觉 －心灵的归属。这种感觉只有她给过他，不管是那个年幼时，用一本彼得•潘和一方手绢交换他友情的她，还是现在这个，肯请他来她家吃饭的她，都包含了他今生今世的所有愿望。
可他视线一转，看见前方的阻碍，神情黯然，扯了扯嘴角，极其无奈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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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天谢地，芯蓉挽救及时，鱼没有蒸的太久。
她把四菜一汤从厨房端到餐桌上，顺便保温着，可程宗浩怎么还没进来？
宋芯蓉走到家门口，见到程宗浩摇着轮椅在她家门口发呆。
“程宗浩，我家的花园是很漂亮，可是你也不要待在门口沉思啊。”芯蓉看程宗浩一脸的挫败，不知何由。
芯蓉走下台阶来到程宗浩身边，天，台阶！！！她家门口有两节约三十厘米的台阶，就这样把程宗浩无情的挡在了门外。宋芯蓉，枉你整个下午前想后想，想家里的餐桌是否够低，家里的地毯适不适合他的轮椅，你怎么就没有想到家门口的台阶呢，竟然还有两节，你怎么以前都没有发现呢？天，现在该怎么办？！？
程宗浩泄气地看了芯蓉一眼，他气自己的无能，更又气芯蓉看见自己的窘样，想到他像傻瓜似的期待了一下午，竟然可笑的连她家都进不进去。
芯蓉灵机一动，连忙开口问道：“程宗浩，你信不信我？”
程宗浩想也不想的点了点头。他全然的相信让芯蓉的心里划过感动，她转身便朝后花园的停车库跑去，不一会儿，就兴匆匆的抬着一块木板跑回来。家里有木板是因为前年宋父突发奇想想在后院搭个木舍，所以买了一大堆木板和木桩，可一放就是几年，被前两天宋芯蓉在大扫除时找了出来。
宋芯蓉把木板横放在两节台阶上，木板的长度正好，可宽度有点勉强。放上木板后，她走到程宗浩的轮椅后，双手有些害怕的搭上冰冷的轮椅的把手。
“芯蓉，不要怕，好吗？” 程宗浩能察觉到宋芯蓉的迟疑，幽幽的开口，语气竟有丝恳求，让芯蓉的心酸酸的。
程宗浩稳着身子握紧把手，感到身后宋芯蓉小心翼翼的把他的轮椅对准木板，一气呵成的推了上来，轮椅刚抵达室内，就听到身后的芯蓉一阵痛呼，然后木板坠地的声音。“芯蓉，你怎么了？”他连忙想回头去看她，可她此刻双手仍握着轮椅的推手，身子的重量靠在双手上，头低着，一时没有从疼痛中缓过来回答他。
猜想她一定是伤着了，可无奈她在他身后，无论他如何用手撑着身子想转身仍看不到她的表情。只能再次焦急的问道，“芯蓉，你．．．你到底怎么了，快告诉我好不好。”
“没事，没事”芯蓉连忙回到，“明天一早我就把这台阶给铺了！”芯蓉一脸悲愤地说道，说完便恨恨的看了眼这气人的两节台阶。
“好。”那是不是说明我以后可以天天来，程宗浩心里想到。
芯蓉脚步有些一跛一跛的把轮椅推进了客厅，然后又一跛一跛的取来早准备好的抹布，让他擦一下轮椅的轮子，免得在地毯上留下痕迹。
瞧，她真的有好好准备，前思后想都考虑到了，就是失算在门口的台阶上，让她这个女主人失礼于客人，她越想越来气。
感动于她的体贴的心思,可他更在意她的腿伤了哪里。等擦好轮子，他能自由活动时，第一时间拉住宋芯蓉来到沙发旁，示意让她坐下。她一坐下，他便看见了她的伤，原来刚才宋芯蓉左脚踩在台阶上，右脚踏在木板的底处，可当轮椅顺着木板上了台阶时，因重力转移，木板像跷跷板一样，底处飞起。木板的四周并不光滑，导致木板刮破了芯蓉的腿，更倒霉的是，木板上原来还有些脱钉，硬把芯蓉的腿划出几道颇深的血痕。
程宗浩把芯蓉受伤的右腿轻轻抬起，放在他的腿上，然后轻柔的拉起她的白色长裙，裙子上也粘了点点鲜血。当芯蓉看到自己的伤势后更吓得眼圈都红了，她得半条腿自膝盖下有多条血痕，多处磨破了皮，还有些深一些的伤口里还有残留的木屑，让程宗浩看得极为心痛又是自责。
“家里的急救箱在哪里？” 程宗浩板着脸问道。
“在厨房里的左手第一个抬头柜里。” 程宗浩轻柔的把她的腿放下，转动轮椅向厨房驶去。
芯蓉转念一想，厨房的抬头柜好像挺高的，便起身想去帮他。
“你坐下，哪里都不许去。”听到背后芯蓉不安分的动静，程宗浩头也不回的低吼了声，语气严厉，芯蓉只好再次坐下，仔细聆听着厨房里的动静。
不一会儿程宗浩就回到了客厅，腿上平放着急救箱，不止急救箱，他的腿上还放着他刚才脱下来的西装外套和领带。他的脸色有些红晕，衬衫的衣袖被他随意卷了起来，而衬衫的头两颗扣子也解开了，让他看起来异常性感，天，芯蓉马上移开眼，不好意思再看。
等他回到沙发前时，随手把西装外套和领带仍在芯蓉身边的沙发上，打开急救箱翻出消了毒的湿纸巾，药水和纱布放在腿上，便把急救箱放在了地上。他和刚才一样抬起芯蓉的右腿放在他的细瘦腿上，想到自己的腿因该不怎么舒服，便从沙发上拿了个小小的垫子放在腿上，便轻撩起她的裙子，拆开湿纸巾替她的伤口清洗。
“嘶”一口倒抽气，芯蓉不敢看伤口，便往后躺下窝进沙发里，抱着一个沙发的抱枕，从空隙中，顺着半抬高的腿，她可以看到低着头仔细替她清理伤口的程宗浩。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可以看见他深邃的五官，长长的睫毛下有双乌木般的黑色瞳孔，可惜他现在低着头看不见他的眼睛，也许因为太专心，连眼睛都不眨几下。其实他的鼻子也很好看，高高挺挺，他的唇薄厚适中，不过现在他的嘴抿的紧紧地，时不时轻轻对着她的伤口吹口气，让芯蓉觉得自己的腿太幸福了。
“好了，还疼吗？” 程宗浩包好她的伤口，见芯蓉仍安静的躺在沙发里，脸半埋在抱枕里，瞧不清她的表情，猜想她疼得说不出话来。
见她不回话，程宗浩只好将轮椅停在与沙发呈约90度的位置，放下手闸，撑着扶手一点一点把身子往外挪，一手又把两条腿往外推，受了推力的腿便轻轻摔下轮椅，程宗浩用手把两条腿向一边放，免得等会儿转移时成为阻碍。此时芯蓉抬头看见他一手撑着沙发，一手紧握着被固定的轮椅轮子，一用力身子便坐在了沙发上。刚坐下，程宗浩便皱了皱眉，芯蓉家里的沙发果然太深太软，让他身子陷在沙发里，双手使不上力让身子坐进沙发一些。还好芯蓉察觉了他的困境，把抱在怀里的抱枕放在他的腰后，便伸手使力让他的身子靠在她的身上，半抱半拖让他找到了个更舒适的位置。程宗浩坐稳后，便扶了扶双腿，让脚尖朝前，看起来正常一点。然后，松开手闸，把轮椅推远了一点。
“芯蓉，你还疼是吗？”他又问，伸手擦去一滴遗留在芯蓉脸颊上的落泪，让她的心里痒痒的，好像他拿着跟羽毛在她心里划呀划。
芯蓉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好点点头又摇摇头。摇头是因为刚才太过注意他的容貌而忘记了疼痛，点头是因为当他提起疼痛时，她才发现，其实真的很痛！现在伤口被他清理过了，他包的并不紧，仍可以感到伤口有点湿湿的，而当空气流过时，火辣辣的疼。
只好把注意力放在身边，他的外套和领带，顺手帮他把衣服折叠好，再好好平放在沙发旁。看到被他打成活套的领带，做起身来，芯蓉举起来向他挑了挑眉。
程宗浩明白她的意思，点头苦笑道：“加上抽屉里的长柄铲子，不然，我够不到。”
“好厉害，原来阁下是印第安纳•琼斯，失敬失敬。”宋芯蓉今天终于体会了程宗浩生活的不方便，健康人能轻易做到的事，他却很费力。顿时让她很心疼他，也很佩服尊敬他。
程宗浩哭笑不得。只好揉了揉她的头发，宋芯蓉有着颗比谁都玲珑剔透的心，他独自珍藏着着她所有体贴和安慰。
两人静坐在一起，身子靠得很近，两人的手几乎接触，芯蓉可以感觉到从程宗浩手臂上传来的体温。能和芯蓉同坐在沙发上，没有轮椅的阻碍，让程宗浩觉得原来幸福可以离他很近。这样宁静的相处让芯蓉觉得很舒服，她和程宗浩的关系在漫漫改变，这个认知让她并不反感，甚至还有些期待。她抬头看了眼墙上的钟，原来已经六点四十五，怪不得肚子饿了。
“来，吃饭吧，先喝碗汤暖暖胃，可好？”
芯蓉起身走去厨房，盛了碗煲了一下午的鲜淮山胡萝卜猪骨汤。程宗浩再次转移到轮椅上，来到餐桌前，见已有一处的椅子被移走了，便把轮椅停在那里，放下手闸，看着芯蓉放在他面前的汤有些发愣。
“熟的，你放心好了。”芯蓉见他盯着汤一言不发，怕他信不过自己的厨艺。
程宗浩没有说话，双手捧着碗，碗的热度一直从他的手心烫到他的心里，默默的他一口一口喝完了汤，就连平时不吃的胡萝卜也吃光了。
乘他喝汤时，芯蓉把菜拿回厨房又热了热。然后把热腾腾的饭菜搬到餐桌上，分别是金针菇蒸粉丝，什锦西兰花，豉油清蒸鲤鱼，排骨炖芋头，鲜淮山胡萝卜猪骨汤，加上甜点－芝麻绿豆卷。
“你什么时候学会做饭的？” 程宗浩没想到娇滴滴的芯蓉真的会做饭，学校的宿舍并没有厨房。
“西餐是以前杂学的，中餐是回来后的这个月把家里的菜谱翻出来自己研究的。”
程宗浩点了点头，中餐她才没学多久，那就说明没有别人吃过她煮的饭咯？这个认知让他心情很愉快。
“对了，你今早在电话里说的是让我帮什么忙？”
“你可知香港的莫氏企业？” 程宗浩在看到芯蓉点头后继续说道，“莫氏想建造一条横跨Ｑ市和Ａ市的煤矿铁路线，程氏年初时投标成功，现在我们拟定了初步的合同，我们的聘请的律师顾问就是A & O的陈墨。我知道陈律师也算是你的半个师傅，而你又将去A & O上班，所以，我带来了我们的招标文件，投标书，和初步的合同，想知道你对这个项目和合约里提到的赔偿和反赔偿条例有什么看法。”
芯蓉听到与兴趣和专业有关的话题，一双杏眼闪闪发光。陈墨曾在2004以一篇“公私合营和关系承包”的研究赢得了德国的贝格奖，从此声名大噪，红遍华人律师圈子。他曾受芯蓉的大学邀请来替法学生们上过一学期的课，而且，芯蓉在寒暑期去A & O实习时也是在陈墨的指导下。要知道，一个菜鸟律师能过目陈墨的合同是多么的令人向往。天，程宗浩还口口声声说要她帮忙，明明她才是收益的那方。
“不过” 程宗浩停了停，便慢慢说道 “文件只能在吃完饭后才能看，现在，你先好好吃饭。”
“嗯。”芯蓉连忙点头答应。
晚饭后，芯蓉在厨房洗碗，收拾厨房，习惯性的打开音乐，一边哼歌，一边做家务，时不时回头和坐在厨房门口的程宗浩聊天。
有时她回头，两人的目光相碰，会心一笑。
原来当爱在靠近时，一切尽在不言中，你能感觉到他紧紧地抱住你。
原来当爱在靠近时，你能感觉他在清楚地告诉你，他骚动你的心遮住你的眼睛，又不让你知道去哪里。
原来当爱在靠近时，好像在等你要什么回应，天地都安静，唯一不能得是你的决定。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当爱在靠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