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第九十二集 破碎的拥抱·续 ...
-
在服装道具间的那次谈话之后，钱永熙仿佛恢复了刚成名时的状态，和刘铭徽、上官柏林等人对起戏来也不落下风。
《十二夜》十分顺利的拍摄，就这样进入了最后冲刺阶段。
“小黄，这坠子不对，换一个。”金山导演终于看出了着好装的钱永熙哪有点不对，“不是告诉你了吗？要练戏！”
“是，对不起导演。”
“永熙，”最近一段时间拍摄下来，他真的对这个丑闻缠身的男明星有了改观，“我想要调整一下，你等一下走位走到第三根和第四根柱子之间，脸大概侧到六十度。”
“好，导演你看，这个词儿是不是改一改，他对小倩是有爱的。爱总是有一定的占有欲，这个词儿也太圣洁高尚了。”
“恩，”金山满意的点点头，拍拍钱永熙，“不错，你分析的很对，就这么办。小锦，小徽的妆好了没。”
“金导，马上。”
“好，”金山对副导点了点头。
“各部门注意，马上就要正式开拍第67场。”副导演拿起大声公喊着。
突然金山灵光一现，回到导演椅上把后面一场戏也进行了修改。
看着正在上妆的刘铭徽，钱永熙第一次觉得，自己终于有了朋友，不再是被神遗弃的子民。她不把自己当做明星、帅哥、话题人物、背叛者、可怜虫，而是把自己当做人，一个真正的人。在圈子里，他近几年来第一次有当人的真实感。
“别人把不把你当人无所谓，关键是你自己把你当什么你就是什么。”耳边又响起她对自己说的话。
铭，刘铭徽就像曙光女孩身奥罗拉一样，是吧？我了解你的性格，受到了她的感染，你才能够放下心中的一切吧？小徽给我讲过她关于你的梦，你知道吗？我从来不信梦境对现实有什么寓意。但我却觉得，那时你在冥冥中开导她、保佑她。你不止是对她抱有歉意，更是发自内心地喜欢这个女孩子。你曾经对我说过，你憧憬的孩子，综合起来就是小徽这样吧。
想到这里，钱永熙感到锥心，如果……自己没有那么愚蠢那么自私，我们的孩子起码有眼前的小金海这么大了吧？
“小徽姐姐，嫁给我吧，”小金海跑过来拉着刘铭徽的手，眼睛扑闪扑闪地满是桃心。
“你上次爽约喽，机会只有一次呀，唉，”刘铭徽故作遗憾地叹口气，指了一下坐在那里和上官柏林说话的来探班的敦珠，“我等了你好久，结果是那个大哥哥找到我啦。我要说话算话吧。”
“……”小金海低头沉默了几秒，然后躺在地上打滚，“我不嘛我不嘛我不嘛，我要娶媳妇！！我要娶小徽姐姐！！”
突然来了灵感，现场改下一场分镜头剧本的金山导演正在烦恼一句台词的推敲。看到自己儿子在闹，青筋暴起，对自己老婆喊道，“赶快把他带走，马上就要下一场还来这闹腾！！”
知道自己老公爆发了，小金海的妈妈拉起他，“乖、乖，别闹了……再闹以后就不带你来。”
小金海却怎么也不听，今天的劲头十分足，他的妈妈按也按不住，“你赔我！你赔我媳妇！！”
敦珠和上官忍俊不禁，敦珠大步走到小金海身边一把抱起他。
一看是抢自己老婆的情敌，小金海的小拳头向敦珠砸去，“你还我！你还我媳妇！！抢劫犯、大坏蛋、狐狸精、风油精、橡皮筋！”
刘铭徽黑线，好执着的孩子……
制住小金海，敦珠在他耳边小声地说，“要不我们来个男人之间比赛？”
“啥比赛？”挂着泪痕停止哭闹，小金海问。
“只要我们结婚之前你能抱动我，我就放弃小徽姐姐。”
“切，你今天说了明天就结婚，”小金海不屑道，“你当我小孩子啊。”
“我保证，今年不结婚，给你很长的时间准备。”
画完妆换完衣服出来的刘铭徽看敦珠抱着小金海一边耳语一边坏笑，心想，他又出什么幺蛾子。
“好！”小金海点点头，“一年之后，决战紫禁之巅！”
“一言为定。”
二个人击掌为誓。
“……”刘铭徽无语，这俩干啥呢，拍武侠片啊？
因为在敦珠的“欺骗”下订立了“不平等条约”，金海长大后，有很长一段时间见到敦珠就叫“诈骗犯”……
拍戏回来躺在床上，钱永熙常常在想，以前自己是在干什么？自以为是的奔向目标，结果呢？浑浑噩噩地度过了圈内的十年……她走之前，自己就根本不在乎不体会珍贵的环境；她走后，自己再也没有在这么快乐的剧组里拍摄过。红的时候，人人对你屈膝逢迎；过气了，马上又都对你跩了起来。个个是大爷个个惹不得。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白天看到敦珠挽着拍完戏的刘铭徽，在河边边走边说笑谈着。两个人之间那种默契和灵犀，构成了世界上最美的一幅画。
今夜的他格外想念黄铭，想念与她相处的点点滴滴。那个时候，成为万千少女崇拜偶像的他对外宣称没有女友。即便因为工作常常在片场和活动上见面，但两个人依旧像是很刻板普通的同事关系。当时自以为是的自己、只想到了自己完美的形象，并没有想黄铭的感受。有时候明明接收到了她眉间眼角的爱意，却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甚至还心里嘲笑她，蠢女人我在利用你。
现在，完美的形象早已成为了过往烟云，而曾经的她也不在了……最后，自己什么也没留住。
半梦半醒间，仿佛听到了她的声音，遥远而神圣，“我以为，我赌输了。幸好，没全输……”
“永熙哥，今天晚上杀青酒别忘了，”上官柏林一拍略矮他几公分准备先回宾馆休息的钱永熙。
钱永熙的戏份杀青了，只剩下刘铭徽和上官柏林的最后一场戏，如今他真的十分留恋这个剧组，“知道啦，你们可喝不过我。”
“别吹牛了，还没人喝的过小徽了，”上官柏林哈哈笑道。
“是么，”钱永熙笑道，果然，和铭很像呢。
带着满面春风回到了宾馆，钱永熙都觉得，枯朽的树木也能再逢春生新芽。只要心中有一块没有被污染的地方，可以放着自己的梦，那么梦想总有成真的一天。
但是一进房间，却看到了……郭总、王总还有几个壮汉。
“郭总，王总，”熟悉的场景让他预感到不妙，过往种种闪过他的脑海——
“你们……你……们……”药力过去后的他颤抖着。
“小子，我们怎样？我们就是玩了你，你预备怎样？你连自己的爱人都能出卖，你还不能卖什么？”
“我是……”
“你是什么？你还以为你是少女偶像啊？已经开始过气的人，得到我们的宠幸可是不容易。”王总YIN笑着，拍拍他惨白的脸孔。
“和我们作对，你觉得你还有路可走？我们是什么人想必你很清楚。你能给黄铭那个女人玩，不能给我们弟兄玩玩儿？”
郭总在他身上蹂躏的时候。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们给你争取来一部戏，”感受到身下人的紧张，郭总咬着他的脖子说，“放心，不是情欲片，是金山导演的《十二夜》。总归要走了，我们给你卖个人情，哈哈哈哈，你是不是得努力回报呢？”
钱永熙眼神一黯顿了顿、咬紧牙还是走了过去。
郭总一把拽他到自己身边，扯开他的衣服露出近日恢复血色的胸膛，揉捏着。
“哟，小骚货恢复得不错啊，”王总抬起脚用皮鞋揉踩着他的□□。
郭总说，“我们来探班，顺便问问你，你真的不续约了？”最后几个词他迅速冷掉，并用里大力在手上。
“郭总……我……”痛哼一声，钱永熙呼吸一下，坚定地说，“不了，您答应过我，只要我退出后八年不签别的公司就可以，而且我已约满。”
“我们总有办法回让你续约，”王总命令拖得赤条条的额壮汉们开始扒钱永熙的衣服。
“……那我总有办法……你们用不成。”
“才几个礼拜，又装什么清高？”王总啪一个巴掌抽的钱永熙眼冒金星，又拉过他在他身上狠狠地咬着，“我们有的是新货，也不缺你一个。我们说好了，今天是最后一次……”
“对啊，对”，郭总拍打着钱永熙的大腿，撕坏他的内裤，揉捏着，“今天也刚好是约满的最后一天，既然要分道扬镳了……”
两个壮汉拿出绳子捆住被王总扒得精光的他，把鞭子递给了郭总。
郭总阴笑着，“我们就来好好吃顿大餐！！！”
啪啪！啪！
忍住没有痛喊出来，钱永熙闭上了眼睛。对自己说，总会过去的……
“诶？永熙哥没来？”上官柏林奇怪。
“……”刘铭徽心中预想到了有事，但又不想再剧组面前说，微笑着，“刚才他来电话了，胃不太舒服，等会我给他送过去。”
“……”金山导演有深意地看了刘铭徽一眼，他也大概能猜出来。心里叹口气，所以对于那家公司的艺人到底是用还是不用都是折磨。
敲门声响起，钱永熙没有回应，没有力气也不想去开。
“是我，”刘铭徽说，“不想更多人知道就让我进去吧。”
挣扎起来给她开门，他又跌回床上。
漆黑的房间令刘铭徽一时不太适应，刚抬手按开关，却听到钱永熙说，“别开灯。”
刘铭徽拾起笑颜，提了提手中的袋子，“我带饭过来了，还是热的。”
“谢谢……小徽……我那么……你还……”
“你怎么？你是谁？你是我的同事，和我合作的演员钱永熙。”
听到这里，钱永熙心中一酸，但还是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待眼睛完全适应黑暗后，刘铭徽看到钱永熙全身上下遍布抽打、抓咬的伤痕和凝固的蜡油，心中大震，如此惊悚的“杰作”她是有生以来第一次看到。不难想象，发生了什么。
“这帮王八蛋……”刘铭徽扶起钱永熙，看他肿起来的左脸，愤怒不已，“总有一天要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没什么，哈，终于解脱了，”他轻松一笑，旋又满脸的悲哀，“我这是报应……你是不知道他们给我说怎么折磨狱中的铭……”
“不！你这个傻子！就算是报应也不是他们，有法、有理、有天！他们是什么狗屁东西？”知道自己有点失态，刘铭徽深吸一口气，声音软了一些，“不管怎么样，恭喜你，解脱了……”
“谢谢你，”钱永熙伸出手，笑得很灿烂，“你好，我叫钱永熙。”
“你好，我叫刘铭徽。”
回到了北京，刘铭徽接到了《安娜斯塔西亚》宣传的消息，作为秋季重磅推出的台庆年度大戏，俄罗斯STS电视台将提前国内一周率先播出。
好事又偏偏多磨，就在刘铭徽准备动身出发的前三天，莫斯科降下暴雪，导致航线取消。
坐在家里的刘铭徽有点小打击，其实这没什么，她明白，可还是总觉得有点开局不顺的感觉。加上钱永熙的事情，总令她觉得不痛快。昨天看郭总和王总又道貌岸然地签了一些新人，刘铭徽真的不懂，这些把艺人当做交易工具为自己博取金钱、势力乃至zhengzhi利益的人就能够这样逍遥法外？
“怎么了？还在郁闷？”
“还好，就是有点憋气。”
看外面暮色渐浓，敦珠拉搂住她，“别乱想了，我们出去转转？”
“嗯。”
路边的枫树一片火红，比西方的天际还要妖娆几分。刘铭徽和敦珠两个人手挽着手，没说话静静地走着，心情也渐渐地不再滞郁。
“你觉不觉得我们最近有点像老头儿老太太，不是遛早就是遛晚，”心情好了不少的刘铭徽嘻嘻笑着。
“他们那才是最终极的爱情，”敦珠搂着刘铭徽说道，“那是我一直以来的目标。”
“你干毛，大马路上搂搂抱抱地。”
“我这是要先期投资。”敦珠读书郎状。
“什么投资？”刘铭徽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你没看电视上说，谈恋爱的年轻人都是小伙子挽着小姑娘，小伙子一松手，爱情将会失去平衡；可早上遛早的都是老太太搀着老大爷，老太太要松手的话，失衡的不止是爱情了，”敦珠一本正经地感叹道，“为了避免我老了你虐待我，现在得对你好点。”
“这是哪个相声段子里的吧？我怎么听着耳熟？”刘铭徽也搂住了敦珠的腰，他总是适时地逗自己。
“艺术还是源于生活滴嘛。”
“刘铭徽！”一个女学生跑到刘铭徽面前，“可让我逮住你了。”
刘铭徽默念，我又没被通缉……
“哪个，你给我签个名吗？”
结果女孩子的本子，刘铭徽问，“你叫什么名字？”
“陆静宜。”
刘铭徽写好，看看已经黑透的天色，递给她，“现在很晚了怎么不回家？”
“我们刚放学吃完饭，还要去补习班呢。哪个，我能用手机和你合个影吗？”
“好。”
“敦珠哥哥咱们三个一起吧……”
“哈哈，我早就不做了这个，现在是路人，免了吧。”
“……”刘铭徽汗，暗掐他一下，说得好像我做什么什么似的。
合完影，刘铭徽说，“你不是要去补习班吗，赶快去吧别迟到了。”
“知道啦，”很哈皮的小姑娘上了公交车还冲他们挥手。
“真是一个可爱的孩子。”
“真是一个可怜的孩子。”
刘铭徽和敦珠相视而笑，“现在的孩子越来越不容易，一天上N节课，学校还要补课，补完课还要去上补习班。国家法定劳动者工作八个小时，怎么不规定学生学几个小时。”
“是啊，有的国家不这么折磨所有的学生，人家取得科学、艺术成就的照样比咱们多，比例来讲人家基数小就更大了，”敦珠感叹，“咱家孩子以后可不能毁在这里面。”
“恩，这么搞了多少年，拿诺贝尔奖的华人科学家、作家照样都是在外国学出来的，”刘铭徽摇摇头，“包括表演也是，我在纽约已经对那里剧场演员的功底很佩服了，后来看了几场英国戏剧团的表演，更可怕，他们内功深厚，几乎个个把莎士比亚倒背如流。束缚了一代又一代人的创造力，变成了一批又一批流水线的模板。那次在一个吴玫姐的慈善助学活动上，北大的老教授说的真是如此。有些部门还死鸭子嘴硬，认为自己所有的方针政策都没错，一副改进了是对学生的恩惠的自然让人作呕。”
“你要注意啊，”敦珠捏捏她的脸，“别给别人说这些。言者无意听者有心，被歪曲了，难道还得麻烦爷爷他老人家。”
“知道啦，我就是咱俩说说，”刘铭徽一脸不服气，“我就是纳闷儿了，不是说言论自由吗？我又没颠覆的意思，就是觉得有太多事情做的不到位了，对于孩子的教育做的这么不好真是没有任何理由来给自己找藉口。”
“嘿，你啊，”敦珠知道她也只是给自己说说，前几天去捐资助学，刘铭徽看到一些不可说的事情让她心里很难受，“言论是自由的。不过现在你要一时的口头自由，付出的代价可能是以后的长期的不自由。”
“知道啦，”刘铭徽娇嗔道，“敦珠大叔。”
“哈哈，被你这么叫，鄙人荣幸之至。”敦珠做了一个英国绅士的手势。
刘铭徽抱住他，把头埋在他的怀里，“你总是能控制住我的冲动。”
“嘿嘿，你这样，我可要‘冲动了’。”
两个人抱着对方，在这冷红叶纷飞的街道里，无比地温暖。
作者有话说
第96章 第九十二集 破碎的拥抱·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