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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第五十九集 又一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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祥光蔼蔼,馥郁纷纷;彩雾千条,花开满地。
刘铭徽踱步在梦幻中,久久。天空中一颗流星划过,落在近前,变作一个院门,走进去反到了另一个空间。忽见金光滚红霓,瑞气喷紫雾,一座琉璃造、宝玉妆的巍峨宫殿出现在眼前。柱上缠绕着赤须龙,空中盘旋着丹顶凤。由地升腾而起的温暖驱散了她周身上下所有的寒气,走到无人驻守地大门口,回头看身后早已迷迷茫茫。
推开镀金镶玉的朱红色大门,看到母亲迎了过来,上身穿的是银丝比甲、下身着得是结彩鹅黄绣裙,脚上着得是高底花鞋,髻插黄金钗,耳戴明月珰。
看看自己一身路易斯·威登(LV)服装,满头黑线地刘铭徽自言自语,是我有病还是这就是个梦啊,怎么这么奇怪。
母亲微微一笑,脸上早已不见任何岁月痕迹,明艳如少女地娇笑道:“小徽,我最近过的很好,多亏敦珠的奶奶……”说罢原地转了个圈儿,化作一只五彩的凤凰,飞出门去……
晕,刘铭徽扶着青筋起来的额头,默念道: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
“这什么?”一个成熟男人的声音从金碧辉煌的大殿中央稳稳传来,却令刘铭徽条件反射般地怒目而视。
“你就如此地恨我么?”身着龙袍的身影一闪到了她面前,眼神中有威严、有不解,更有一些其他什么让刘铭徽不想知道也怕知道的东西。
“我不管这是真的还是梦,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刘铭徽指着他的鼻子怒声道,“我都不稀罕你,我对你没有任何感应,你加官进爵还是满门抄斩,你是活还是去死,我都不敢兴趣!你以为你是什么……”
“放肆!”范莉芸从鸾座上站了起来,尖声说道,“有你这么跟自己父亲说话的吗?你妈也是名牌大学毕业的,怎么教出你这么目无尊长?你们母女两个人在外面逍遥快活,你想上学就上学,想当明星就当明星。我们可有一大家子人要操持……”
“闭嘴!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儿,”刘铭徽冷笑着对这个生理学上是她父亲的人说道,“刘老板,我没教养是不是也是有您的一份功劳。”
“回来吧”,父亲的不可置疑地语气中却好像有一点点恳切?
“也好啊,等你和那个女人死了吧。”
“碰!”一声,范莉芸应声倒下,刘毅荣把手中的枪交给刘铭徽,“如果你想,拿就扣动扳机,放心,保险开着,里面还有十一发子弹。”
手忽然抖了起来,脑海中往日的种种话梅交错显现,过往酸楚涌上心尖,压得心头似乎有千万斤。
我……我……
“你不是想报仇吗?只要你回来,随你。”看着父亲将胸口主动堵上枪口,温和地说道。
“是你…自己说的!”
BANG!!
“啊!!!!!”
刘铭徽叫着起来,看到自己还在剧组下榻的宾馆。摸摸被汗水几乎浸透的额头,大口大口喘着气。去浴室在浴缸里放了热水,泡了进去。
怎么会有这么变态的梦……弑父……她很他,可她又不是……最近演戏演得太分裂了吗?
唉,想起来甘肃之前父亲,啊不,是刘毅荣先生约她在他的家中见面。最后因为范莉芸的搅局让原本看上去剑拔弩张实际上却逐渐不那么尖锐地气氛迅速恶化。自己表面上是愤怒不屑而走,实际上却是落荒而逃啊。裹上浴衣,坐在窗前的沙发,窝起来。敦珠要在就好了……只有他的怀抱才那么温暖安心……
碰、碰、碰,什么敲玻璃的声音。拉开帘子,发现一只仙鹤站在阳台用嘴敲着落地玻璃门。
哈、哈哈、哈……刘铭徽干笑道,这不是让我驾鹤西去吧……
打开玻璃门,看仙鹤先歪着头看了看她,然后转着乌溜溜地眼珠想了想,对她呱呱地叫了起来,并示意她真坐在它背上。
“你别耍我啊,别以为我不知道,是哪个电视台的节目又搞恶作剧了?”刘铭徽站在阳台上四处看看,摄影组埋伏在哪儿?上次在台湾,有人爬到她酒店窗台,被她制服绑了起来却发现原来是电视台搞得特别节目恶作剧……第二天全台报纸都惊叹她敏捷的身手……汗
看过之后——
万籁俱寂。
仙鹤大人似乎有点不耐烦,冲她叫两声。
心一横,料想自己不会怎样,便跳做在仙鹤背上,“你丫要能背的动我就见鬼了,反正你没入保险,工伤了不怪我。”
像是不屑刘铭徽的话,仙鹤扬起高贵地头,向天叫了两声,助跑几步到阳台边缘便飞到了空中。
“天啊!MY GOD!”刘铭徽坐在仙鹤身上,心想这是什么高科技机器吧……不过真的好刺激,飞在沉睡的小城之上,很有俯瞰天下的气势。“明天就要去沙漠了,今天才能尽览这座小城。没想到原本属于老少边穷的地方的小城,已初有了都市的模样。”
欸?不对啊,这飞了半天还不停,这方向……不会真把我送到西天吧,是让我见马克思还是谁?一滴巨大的汗珠流了下来,她干笑着问,“仙鹤大人,您这是到底带我去哪儿啊?”
仙鹤没理她,越飞越快,流星赶月一般,到后来刘铭徽不得不闭上双眼以免气流对眼睛的冲击。抱紧仙鹤的脖颈,耳朵听到的只有呼啸而过的风声。
渐渐地听到风声减弱了,一股暖意弥漫全身,仙鹤用嘴啄啄她的头,“好痛”,刘铭徽睁眼一看,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青松翠柏,奇花色绚。
白鹤青鸾飞,玄猴寿鹿舞。
钟磬音长,经声朗朗。
回峦秀疏杰,碧湾漾清佳。
正所谓、
清虚灵秀地,大觉佛家风。
(上段文字改自《西游记》中的一段)
仙鹤带她飞到一个莲池后,便飞到别处。刘铭徽使劲晃晃头,拍拍脸,我这是有病吧?肯定是做梦啦,可怎么这么有真实感?
“小徽,好久不见。”
熟悉的声音伴随着一道白色霞光出现在眼前的池畔,“铭姐?”刘铭徽惊呼道。
眼前的黄铭不施粉黛不着珠宝,却有一顾浑然天成的气韵,让原本清丽的她更美了许多。刘铭徽有些惊疑不定,“这……怎么回事……”
“小徽,你真是一个好孩子。”平静的声音令刘铭徽也安心了许多,“我在这里看着你,在戏中毫无保留地绽放,在生活中真诚的生活,更是没有对我的记恨……”
“铭姐,若没有你,我这一切都是不会存在的,”刘铭徽诚恳地说道,不知道为什么,她见到她以后总有很多只想对她说的话来倾诉。
“不,”黄铭轻轻摇摇头,“你不知道,当你在学校表演完《罗密欧与朱丽叶》时,你只是兴奋,你知道当时控制你的我是什么感觉吗?是震惊,是害怕,没有想到你有如此天赋的异禀。当时我就想,为什么连难得得到的一个人都让我如此自惭形秽?”
“铭姐,都过去了,总之,是你点醒当时的我,否则我不会有今天。”
“今天?”黄铭有些可怜地看着她说道,“今天?你又如何?是你成为了超人气明星?还是影视歌均获得了重要奖项的肯定?抑或是你目前是最具商业价值的名人?”
“不……我……”想辩解什么,可刘铭徽有些说不出来。
“你对表演的理解还是断章取义了,我问你,如果没有了事业,你空有一身本领何处施展?再说了,你觉得极致地追求自己想要的艺术就是艺术了?”
“我……”黄铭的话,字字句句在敲着她的心。
“也怪我,是我的记忆让你过往对娱乐圈的种种产生了偏差的理解,我忘了你终究还太年轻,社会阅历也太浅。你以为,只凭演戏就可以横行?你以为,你认为的是就是,非就是非?还是你认为,自己豪气干云、善恶分明,就会让生活买你的账了?”
“不是。我是……”
“你觉得,你很多事情都想明白了是吗?”
“我……”
“小徽,思和行并不相等,思容易,行何其难?当你面临的需要行的时候,你一定能做到吗?你觉得你的经历你的聪慧加上我的经验,自己就可以进退自如了吗?只是因为之前你并没有直接遇到前阵子冲突那样的场面,等遇到了,嘴上怎么说的好,心里如何想的通,行出来的都未必恰当。行错亦说明你还是没有思到位,还是没有想明白。如果生活像打游戏一样简单,那就不称之为生活了。况且你的梦想是要在这个圈子里打拼才能够实现,圈里但凡取得些成绩并屹立不倒的,哪个经历浅?你生活经验也许对比同龄人是丰富的,但作为成年人,没人再会像对少年儿童一样归类。你的视角也不能仅仅放在同龄人的对比上,否则,只能说明你依然还是个小孩子。也许你和一些人一样不想长大,可,你还是长大了,是成人了,那么你就要面对这一切。正因成人有小孩子没有的资源和优势,所以更要承担相应了,不要做只想索取吗没有担当的人,如此的话,你永远实现不了自己的理想。”
刘铭徽不知该说些什么……
“你太幼稚了,你觉得,好人就是好人,坏人就是坏人?我对付了‘坏人’,离‘坏人’远点可以了?你错了,这世界上根本没有好人坏人之分,套用电影(《绿茶》)的一句台词,‘这世界上都是买卖人’。大概这种思想也是偏颇,但现在生活中就是如此,‘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同理。我相信真正朋友不算多的你有一个评价标准,但对于‘敌人’你还是太意气用事。今日的‘敌人’甚至可能成为明日生死相依的朋友。现在是你当红、得势,圈内外都还买你的帐,你觉得你不需要和那些你讨厌的人有任何交集。日后,你就会知道了……”
羞愧得无地自容地刘铭徽说:“铭姐,我懂了,我以后改……”
“傻丫头,你这么说证明你还没明白,你看这莲花出淤泥而不染,但正是淤泥滋养了她。很多时候,看上去并不美好的事物,也未必如表象,反之亦然,”叹口气,附上刘铭徽吹弹可破的面庞,“小徽,你要记住,人生不是单向或者只转一两次弯的,无论遇到什么,用你的勇气和智慧,借用别人的智慧和能力,便有机会应对。”看着刘铭徽有些担心的深情,黄铭微微笑道,“不用担心,我只是叫你多做心理建设,让你扩展你心中的天地。小徽,你现在的缺点未尝不是你这一阶段的优点和资本,你觉得有多少人不羡慕你如此恣意活着?但以后,你要懂得收敛自己,厚积薄发的道理不仅适用表演,更是源于生活。记住我的三句话:第一,保持自己的心光明洁净;第二,永不放弃,永不言败;第三,要学会放软自己的身段,刚过易折,柔到极时亦是刚。”
“我……”
“我知道,你会明白的,希望再见你是,已过寒彻骨……”清风徐徐,黄铭的影像随风消弭。
“铭……铭姐?铭姐?你别走,我知道了……可我……我觉得也许你活着比我更成功。”她却在心中听到遥远的声音,“谁也不是铁板一块,谁也不是一开始就能看开想明,同龄人中你是优秀的,认真的生活和工作,智慧会在一点一滴中生长、开花、结果……”
“铭姐……”层层瑞霭之中,哪里还有黄铭的身影?
这时,刘铭徽听到莲池深处有似曾听过的声音用三弦儿弹唱到:
“星辉自持比天骄,
红颜狂妄逞英豪。
待到秀木遇风摧,
方知修心方养晦。”
觉得好像是在说自己,刘铭徽问道:“谁?”
无人应答。
走到莲池边缘,“我认识你吗?”
除了几朵莲叶上有水珠划过的声音,再无声响。
鼓起勇气,脱下鞋赤脚走进莲花池,原有些拍水冰凉,但却感到池水温润至了灵魂,池底也没有半分泥泞。一步步向池心走去,或红或白或青的莲花自动地随着她前进的方向让开了路。
走了一会儿,快到池心的时候,刘铭徽看到池心有一朵含苞的优钵罗华,花中有一个模糊的人影。
“你好?你是?”
三弦儿声响起,那人兀自唱了一曲自己填词的《临江仙》:
“花影初绽叶翠翠,
昨夜灯火辉煌。
青莲出水不念泥。
自诩玉无瑕,不知根何系?
明朝闻楚歌四面,
人间冷暖才偿。
苍苍切切更凄怆。
顽石历百炼,方化白璧光。”
刘铭徽若有所思沉吟片刻,刚想开口问话,却发现眼前一切如水波般散开……
缓缓地睁开眼睛,全身近日来拍戏的疲倦和酸疼都不见了,窗帘缝隙也透过太阳的光。一看表,哦,7:00,要出发了。可坐起来的刘铭徽并没有下床,抱起双腿,想仔细回忆那个已经模糊的梦,然而又想不起来……
听见敲门的声音,刘铭徽问道:“谁啊?”
小P说道:“徽姐,半个小时后我们就出发了。”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