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演员的诞生》贪狼星

13、第十三集 玫瑰花蕾

　　啄了一口翡翠色的苦艾酒，吴玫打开电脑。有些出神地看着开机画面，想起几个小时前见到那个女孩子的情景，“10点、ZZ”之后，她便和那个小子扬长而去。这句话比她说出“rosebud”还要让自己震撼。
　　打开Z2软件，吴玫喃喃道：“铭姐……这个小女孩到底是谁？”
　　这个Z2信息软件可以在线聊天和收发E－MAIL，与现在很多聊天软件比起来，功能简陋到最简化。但却是因为每个账户有特定服务器，且均在海外，软件设置也可以屏蔽到任何窥探，三道动态密码。其中后两道动态密码则是各类特殊符号的排列组合。当年她出国前，把一个特殊级的账号和密码以及使用方法只告诉了一个人，那就是黄铭。自己当时心情还晦暗，也没什么聊天的心思，所以二人没聊过几次。不久，就传来了黄铭入狱、病死的消息。
　　看着列表上的头像，她竟然开始紧张，也许只是那个女孩子唬我吧，她有些自我安慰地想。那三个小混混人是冷珊珊派的人，她吴玫只是与冷的叔叔关系不错，又听冷珊珊把刘铭徽描述成蛇发女妖美杜莎一般恐怖，让她一时好奇心大起，又有些隐约地似曾相识。没想到竟然遇到这件事情。
　　“嘣嘣”，黄铭的头像和名字“铭”亮了起来，吴玫的心好像被什么抓了一下。
　　点开聊天对话框，问道：“你是谁。”
　　铭：你认为呢？
　　吴玫：你和他有什么关系？
　　吴玫没有提名字也没有说她，虽然她知道不可能，但是她却还抱着几分有人盗用了这个账号。
　　铭：你很惊讶吗。
　　吴玫：快说。
　　铭：黄铭已经死了，我想你知道吧。
　　吴玫：我没问你这个，我问你怎么知道Z2，怎么知道这个账号和密码。
　　铭：我猜你可能会调查我，我和黄铭从纪录上没有任何交集，但是你可以查一下我在三年前曾经去北京，那时一方面是去亲戚那里一方面我也见了我的网友。
　　吴玫：网友？你糊弄谁？
　　铭：信不信由你，我知道她的一切信息，她当时取保候审的时候和我见过一面。她当时已经没人可信任，所谓告诉我一个当时的初中生也没什么。
　　吴玫：你觉得你这些逻辑有说服力吗？
　　铭：……
　　吴玫：你今天的表现别说不像高中生，也不像一般人。你能知道这些最私密的，这些我只告诉过她，我不会说，她也不会说，所以只有一个可能。你就是她。我不知道你怎么搞成现在这个情况，我只是想知道，你到底是不是黄铭。你明明知道铭姐没有取保候审，为什么故意说漏洞百出的话。
　　铭：……
　　吴玫：难道你真的是……铭姐？
　　铭：（⊙ｏ⊙）你还是那么聪明，也许只有对你我连基本的谎话都说的漏洞百出。
　　吴玫：铭姐？！真的是你！！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铭：一言难尽，我大概给你说一下是怎么回事，我知道你是最能保守秘密的人为了我我希望你能。
　　吴玫：铭姐，你知道全世界我只把你当做家人。
　　铭：唉，好吧。我大可以不承认，我愿意给你说也是因为这个。
　　接着刘铭徽简短地把自己的经历微调之后，向胡玫说了一下，见对方长时间沉默，刘铭徽打道：
　　铭：大概就是这样。
　　吴玫：好，铭姐，我知道你是轻描淡写地说，我很恨自己当时无能为力帮你，我改变不了过去，但是我还有点能量，我可以帮助你。
　　铭：现在还不用，我这里生活环境还不错，你也不用着急，现在还没到时机。需要你帮忙的时候我不会客气。
　　吴玫：那我现在去调查他们？
　　铭：千万不用，我能有用的东西我放在稳妥的地方，资料也都在我脑子里，现在调查只能打草惊蛇。你保护好自己就可以了，今天现在这样吧
　　吴玫：铭姐你等下，那我们见一面吧，当做不打不相识结交的朋友也不错
　　铭：好吧，到时候我在给你发信息吧。
　　关掉电脑，刘铭徽用力地靠在椅背上，窗外带着几丝清新的风夹杂在月色中飘了进来。轻轻地环抱住她，诱她打开了往日的回忆。
　　“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
　　心中生出了对这个好像并不熟悉的昔日姐妹的回忆：
　　第一次见吴玫，当时还是黄铭的刘铭徽刚刚从出纳升格到会计。人事部经理招聘内勤人员，原本只有高中毕业的吴玫，学历和工作经验并不符合要求，但当时一是急于用人，二是吴玫外表文静稳重，反应也很快，只是把她当做纯粹的临时工招聘了进来。
　　当时她们公司还只是处于起步阶段，北京房价极高，吴玫被安排到了和黄铭一间宿舍。二人年龄差不太多，加上性格都属于颇为直爽却又颇有心智，很快成了的好姐妹。两人隔三差五的“卧谈会”进一步让二人欣赏对方。吴玫入职半年后，她们二人在秀水街碰到了吴玫老家的人。那人只对吴玫说了两句话，“你够狠的”、“谷村长因为贿赂入狱了”，看着吴玫强压地泪水，黄铭觉得这个女孩子突然有些陌生。但又不想揭开她隐瞒的过往，当事人不愿意提，有怎能一再让她重复回忆不愉快。
　　后来回到住处，吴玫把她的过往真实地说了出来：吴玫出生在南方某个村落，家境贫困，吴玫学习很努力，几经争取获得了上中学的机会。成绩还算不错，可大学负担太重，当时所谓助学贷款在很多地区来说也不过是个忽悠人的笑话，她自然根本申请不到。高中毕业后吴玫没有过多遗憾，准备前往深圳打工，她认为，靠着自己的努力和勤劳，一定能改变自己的命运和生活。
　　可就在她准备离开那个小山村的一个月前，她被同村村长的三个儿子“欺负”了。村子里抬头不见低头见，况且在这山高皇帝远的地方，是没有道理可以讲的。如果碰到好的管理者是幸运，赔点钱，被村民讽为破鞋也就算了。显然吴玫运气很差，爱女心切的父亲前去理论，被活活打死，母亲忍气吞声又无法释怀，在一天晚上喝农药自杀。
　　吴玫在离开前引诱当时村长三个儿子的主脑，也就是村长的大儿子到田里亲热，趁机切掉了他的子孙根，她便逃了出去。在颠簸地长途汽车上，吴玫当时的眼泪已经布满脸颊“为什么？我遇到这样的事情、这样的人，我很痛苦很不满很愤懑。但是我依然想对生活抱有期望，难道我们这些穷人天生就应该穷困？百姓一定要被权势欺压？既然这个社会是弱肉强食的，那么我一定要做强者。”后来她去MMM工厂做车间工人、送报纸、送牛奶，又后来在一个人很不错的女老板开的文印店做帮手。虽然从小到大没摸过电脑，但脑子快、接受能力强，更重要是她用了所有的业余时间在学习。很快地，吴玫的打字速度、绘图制图以及基本的其他工具软件等等都能操作自如了。觉得在那里已经学不到更多东西，谢别了女老板后，她北上来到了竞争更加激烈机会也更多的北京。
　　黄铭这也终于明白，为什么吴玫仅仅半年内勤工作，将行政、财务和人力资源的所有事务性工作都能够做好，在这个原本一人需要完成多种岗位职责的小公司，她已经能够独当一面。这也是为什么她从未在大量工作和领导的苛刻中有半分不满，与此同时还考下了很多大学生都一考再考才能通过的各类资格证书。
　　站起身，刘铭徽将窗户打开，好像这样能让自己的灵魂不会因为这些回忆而沉重“如果没有哪个人的出现，也许小玫会过的更幸福吧。”
　　那个脑残的经理虽然水平不高，到也是看得到吴玫当时表现出来的能力。加上吴玫外形姣好，开始带着她跟着自己和已经提拔到财务经理兼副总的黄铭，一起参加各种合约的谈判以及其他的各类活动。在一个京城名流云集的盛大慈善派对上，尽管公司已经取得一定成绩，经理、她和吴玫也不过是不起眼的小角色而已。那晚，一个年过半百的华裔商人看到吴玫后惊为天人，有意在派对上接近之后，更是发现这个女人聪明、有城府、有眼光。不由大为倾倒，接着便展开猛烈攻势，对这个外貌普通的商业巨子吴玫反而也有一定好感，感受到年龄的差距和希望自己打拼的执着，还是让吴玫屡屡回绝他。而当他在一家普通餐馆与她共餐时拿出了戒指求婚时，吴玫终于感动了，他告诉她，他知道她需要的是事业的成功不是金钱的堆砌，他也知道普通餐馆等等见面场所是她拒绝自己的表示。他也没有拿几克拉的钻戒，他拿的这个白金指环是他创业拿到第一桶金的时候作为纪念犒赏自己买的，他希望能和她一起共创事业高峰。顺理成章的，吴玫被彻底打动了，答应了，当时连黄铭都羡慕她，同时也由衷地为她祝福，因为能吴玫找到了自己幸福。
　　可惜，幸福总是如昙花的花开般绚烂而短暂，尽管吴玫的丈夫压制了儿女的反对，与吴玫结婚并幸福生活了两年。但在一次交通事故中意外死亡，成为了后面一切的引子。
　　吴玫虽已经成为企业总经理，终究还为坐稳。四个儿女向这个继母轮番开炮要把她赶走，还找来老家的人向媒体爆料，她被几个男人欺凌并断人子孙根的新闻。一时间成为当时整个商业第一大八卦新闻。真正令她爆发的是，亡夫的两个带儿子十几个壮汉，冲进当时被赶出的她租住的房子。在殴打她之后，将她折磨整整两日，之后吴玫便人间蒸发了。
　　两年后，等她回来的时候，已经是迅速崛起的某国际投资公司的总裁。并和京城某有红色背景的大姐头是八拜之交。她夺回了前夫的产业，并全部捐献给中国少年儿童基金会春蕾计划，如此一次性巨额捐献在当时轰动全国。那几个“子女”，无一不是东窗事发锒铛入狱。曾有八卦周刊报道吴玫过去的故事评价她“狠”，但刘铭徽却知道，吴玫即便横跨黑白两道也只是用最正当方式复仇，她没有想到那几个继子女如此自作自受。剩下的有些小动作，亦不过是那些拍她马屁的人做的。
　　“唉”长叹一口气，吴玫离开那两年正好也是自己人生最黑暗的时期。现在还真是物是“人非”了。
　　（注：春蕾计划简介：“春蕾计划”是1989年中国儿童少年基金会发起并组织实施的一项救助贫困地区失学女童重返校园的社会公益事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