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 1 章 ...
-
死了以后，我就飘起来，眼见撞到天花板，却直接穿了过去。
做鬼也真便利，无心回去看自己死相，就这么飘呀飘的出了医院，等回过神已经到了部长家。
在阳台边上飘来飘去，顺手扯秃了盆栽里三朵小花，进或不进仍然没个结论，不留神瞟了眼底下，妈呀腾空百米万家灯火，一时忘了不必再怕，只死命抱住阳台发抖。
原来有些毛病死也改不了。
偏偏这时阳台门开了，明知道他看不见，仍然缩着头往边上平移了两米，空出中间位置来，不防听到一声轻笑，被看到了么？急忙松了手，贴在阳台外侧听里头动静，打火机响了两声，二手烟传过来，部长的味道，真好闻。
“你今天在销售部那通脾气发的，我那儿隔了一层楼都天摇地动。”
“我能不火大么？这么大案子签约，竟然弄丢了合同，秦助理又找不到人。”
“哦哦，小秦他无故旷工，我记下了。”
可恶，做鬼都不放过我，这个人事部长刘耀，我早知他成日笑眯眯，不是好东西。
“别，这个月陪我加班已经累坏了他，明天他来了我会说他。”
果然还是部长好，我忍不住伸头对刘耀扮个鬼脸，可想到明天部长仍然要失望，又灰心地缩了回去。
“他早上来过公司，我桌上有他留下的文件和泡好的咖啡，一定有事才又急匆匆走了。”
“什么咖啡文件，你就是护短。”
“真的。”
屋里电话响了，部长开门去接。
“见鬼了吧。”刘耀还呆在阳台上喃喃自语。
竟然不信部长的话，不给他点教训不行。
“真的，我那会儿还真不是鬼，”我边说边爬上阳台，“就是因为不见了合同回去找才出了车祸。”见他没什么反应，我大着胆子蹲在阳台上打量他的脸，琢磨着拔头发和拔胡子哪个比较痛，胡子吧，摸上他下巴正要动手，他头一偏避开了，然后直愣愣盯着我看，四目相对，我吓得坐倒在地。
这人看的到我。
“这么说，你已经死了？”他来了句。
“给点惊讶好不好？你这样我很没成就感。”成了鬼还被人吓唬，世上还有比我更窝囊的鬼么？
“大刘！”部长在屋里喊，“我要去趟医院，秦助理出事了。”
翻个白眼，哪个爱管闲事的通知了部长，只好死命拉住刘耀：“别让他去，求你了！”
“不让他见你最后一面呀？”
“都撞得毁容了，见了也恶心。”
他意味深长看我一眼，笑得古里古怪：“你欠我一个人情。”
我每日仍旧按时上班，新来的助理小周笨且不说还不肯加班，害我上班时间只能拼命消化他那份工，连看眼部长都成了奢侈，不爽得只好抓头。部长又三不五时夸奖他工作效率高，想想比较对象就是前任的自己，气到继续抓头。加班时间，竟然发现部长常望着小周座位发呆，想想小周也是唇红齿白的好青年，难过得又抓头。
但想想随时都能在部长身边，来去又能用飘的，鬼也做的挺滋润。
还有就是，讨厌的刘耀老来骚扰，午休时间我忙得天昏地暗，大家都出去吃饭，他点客饭在边上吃的喷香，十次里九次点的糖醋排骨，明知道我最馋糖醋味道，做鬼都馋。吃完了又来摸我脑袋，非说我头发乱帮我整理，终于惹毛了我，大力推开他，反正也没人看，说完我自己先噎了，默默由他搂紧了我，变了鬼之后我第一次流泪，他说我老早就喜欢你了，我转头看着部长的座位不说话。傻瓜，他说。
这之后，他不再动手动脚就是嘴上更加油腔滑调，常弄得我起鸡皮疙瘩，比如他说，我发现自从你变了鬼越来越招人爱。
这话不用他说我都知道，楼里早有三只鬼向我表白，一个上月开发部过劳死的工程师，一个五年前车祸死的司机，还有个病死十多年的前台，我好容易用自己只爱男人回绝了最末一个，另两个都是年轻齐整一表鬼才，我实在想不出拒绝的理由，总不好说我还念着我家部长呢，我也怕他们弄个咒怨啥的害了部长，笨蛋刘耀好像是个半吊子阴阳眼，每天来也没发现总有两鬼怨念地瞅着他，只有我每天过得提心吊胆。
死后才受欢迎，原来是挺尴尬件事。
这天晚上，刘耀又借口喝一杯跟着我们回家，一边喝一边握住我手，当着部长的面我也懒得同他理论，只觉得羞愤得想找块地钻下去。部长喝醉了自言自语起来，小秦，我近来常常想起你，你走了我才发现我的感情，唉，现在说这些也没用……他趴在桌上睡了，我听得泪流满面，刘耀始终握着我的手，他忽然凑过来说，你这只桃花鬼，然后轻轻地吻了我。
这天晚上我们做了，鬼的身体，没有多少实感，但是我贪恋他的温暖，迟迟不肯放开，等他终于睡去，我出去阳台上吹风。
小秦？
身后有人叫我，回头竟是部长，他几时能看到我了？
我只觉得一阵晕眩。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 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