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莲灯/镜花缘]-杨戬同人·苍茫天地间》贺兰于止

32、三十二

　　沐曜与玄骥寻找妖穴并没有费太大工夫，到了洞口说明来意，守卫的小妖却不敢擅作主张，回去请示了一番，半晌才跑回来，带着二人绕过九曲十八弯的暗道朝主洞行去，路上见了数十守卫的小妖，凤凰气息也越来越近，走了一刻工夫，方觉前方开阔起来，再向左转一个弯，才见到了主洞。
　　主位之上，是一男一女，玄骥没有火眼金睛，更没有天眼，看不出这二者原身为何，阿曜却眯了眼，有些不可置信地望向二人。
　　“你们是何人？”
　　“在下沐曜，这位是好友玄骥，听闻二位大王在昆仑起事对抗天庭，诚心来投。”
　　那女人显然有所怀疑：“这里隐秘至极，你们如何寻得？”
　　阿曜躬身而对：“在下原身是鹰。”
　　这话答非所问，座中二人却已明白，目光转向玄骥，觉出他身上龙气，座上男子嗤笑一声，道：“明明是真龙之身，竟甘愿到我们这群妖会聚之地来了！”
　　玄骥一愣——他是如何看破自己真身的？当下不敢大意，只答：“四海正经的龙族王室尚被那些神仙随意驱使，任意宰割，我又何苦去找罪受，倒不如作妖更加自由。”
　　他这话虽有些偏颇，不料正中了座上二人心事，虽仍存了三分怀疑，却不再与他计较，又问：“在何处修行？”
　　“昆仑。”这是沐曜。
　　“东海。”这是玄骥。
　　“这可真是‘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
　　“在下在昆仑虽有察觉，却没胆子孤身前来，故而到东海寻了昔日好友为伴。”阿曜脸不变色心不跳。
　　“哦？没胆量？修行了多少年了？”女子不依不饶。
　　“小鹰修为浅薄，尚不足八百年。”
　　“八百年化形成这个样子，你倒是很有天赋！”女子冷笑——眼下二人形貌，完全不显原身，哪里像不足八百年的样子？
　　“不敢，昆仑灵气充盈而已。”
　　“好了好了，怎么那么多问题……既是诚心来投，来人，给他二人安排住处，暂且留下吧。”男子有些不耐烦，挥手让二人离开。

　　阿曜对着带路的小妖笑得灿烂：“这位大哥，我的朋友是水族，不知道这里有没有临水的所在？”
　　小妖挑挑眉，有些不耐烦：“刚来就挑三拣四，不过正好，这条路最下方就挨着暗河，那里冷得很，没人愿意去，你们既想临水，就自己过去吧，一直走就到了。”
　　“哎大哥别急着走啊……都说王母娘娘的转世在这里，不知道……”幽暗的洞府里，阿曜的眸子闪亮异常。
　　小妖警惕地瞅他一眼。
　　“我们就是听说王母娘娘作了人质才敢来的，自然想心里有些底嘛。”
　　“不都是一样？不过我也只在那小娃娃被捉来的时候见过一次，毕竟只是转世的凡人，不禁吓。”
　　“那她现在……”
　　“自然是被大王关到了隐秘的地方。”
　　“你确定？万一被天庭找到了，二位大王又不声张……”
　　“天庭要是找到了，我们现在哪里还能待在这里？”
　　“也对……谢谢大哥了。”
　　小妖被他一声声“大哥”叫得很受用，见他们要离开，忙问：“对了，刚才外面的动静诡异的很，大王不许我们出去，你们在外面，知道是怎么回事么？”
　　阿曜一愣，随即轻松笑道：“好像是昆仑山哪个怪道士，吹箫呢！”

　　说话间便到了洞的尽头，只余一间石室，还未进去，已觉出森冷异常，那小妖不愿再往前走，和二人又说了几句话，将出入用的令牌交给他们，告辞而去了。

　　阿曜皱着眉头进了洞，捏了剑指在指尖点起一簇火，借着光看清了里面布局，忍不住抱怨出声：“这要怎么住人啊？！”

　　洞中虽算的上开阔，却有一半有余的地方是水，周围空地不过四尺——倒确实很适合水族居住。

　　“你还可以化了原形在水底住，我就惨喽。”

　　玄骥白他一眼，回道：“你化了原形，地方不是一样够了？”

　　阿曜尴尬的咳一声，并不进洞，只道：“你到水下探一探，我去寻些东西照明。”法力点起的火焰始终不能维持太久，阿曜熄了指尖的火，回转身来沿着原路回去了。

　　沐曜寻了几盏油灯回来，随手打了几枚袖箭在洞壁上，刚将灯挂好，玄骥就从中央水潭破水而出，一脸严肃地叫他：“沐曜，你下来看看。”

　　这方水潭，竟与外面寒潭相通。沐曜起初跟那小妖要有水的洞府，不过是因为知道杨戬探查水路一时兴起，不想现在歪打正着，他也有些不可思议。

　　“这里好像是……刚才主人他们待的地方？”

　　“嗯。”

　　“……”阿曜发了一会儿呆，才想起来问道，“那他们知道这边也和群妖的洞府相连么？”

　　“我怎么知道他们知道不知道……”

　　玄骥刚才明明严肃的很，这会儿提到杨戬与唐敖又故意装出一副不屑的样子，也不知道这三人有何过节，沐曜耸耸肩，不再理会他，又探查了一遍周围，也没发现什么线索，二人只得沿着原路返回，还未到洞内，玄骥却停了脚步。

　　借着指尖微光摸到两侧河道壁上，玄骥勉强稳住身形，杨戬打在他背上的符咒虽无异样，但耳畔回荡的杨戬的声音却真实得仿佛人就在眼前，让他不太舒服。

　　“怎么了？”

　　“你听不到？”

　　“听不到什么？”

　　“你主人……借符咒和我联系。”

　　沐曜“哦”了一声，看玄骥扶着石壁一脸痛苦，便好心过去搀了他一把，没料想把自己吓了一跳。

　　“阿曜在你边上？”这是杨戬的声音。

　　“主人？！”沐曜好像有点明白这符咒的原理了。

　　“也好，你且扶着他不要松手。”杨戬仿佛生了千里眼般，也不觉得奇怪，继续问，“找到妖精的洞府了？”

　　“是，洞口在积石山脚下，为首的是一凤一凰，不知是何来历，这洞中约有两千妖精，道行不足为惧，暂时没有王母的消息，只是主人……”阿曜突然转了语气，“您猜我们刚才发现什么了？”

　　“快说，别闹。”杨戬没好气。

　　“这洞府和您离开昆仑前查看的那条水路，是相通的，而且，这里的妖精们似乎并不知情。”

　　杨戬沉默片刻，方应道：“我知道了，若寻不到娘娘，也不必勉强，十日之内，大军会有动作，到时候我再与你们联系。”

　　杨戬的声音刚一消失，沐曜忽觉臂上一沉。

　　将玄骥从水中拖出来安置在本就不大的空地上，阿曜环了双臂，皱眉不解。杨戬所用的符咒断不会对人造成伤害，那玄骥怎么会反应这么大的？

　　玄骥做了很长的一个梦。

　　一次次追杀他的金红战甲的女神，被他气哭的小仙子，拂袖而去的主人，来来往往的蓬莱仙长，凌空的十日，九天之上无端落入凡间的弱水，还有……破碎的魂魄……

　　“玄骥，你去哪里啊……”

　　这是他一千五百年前自东海海底醒来的时候记得的惟一一句话。

　　睁开眼，是那只鹰深不见底的黑眸。

　　起身，直跃入水中，冰冷的潭水让他混乱的头脑勉强冷静下来。

　　“喂你到底怎么了？只是个符咒而已，你至于么？！”他都将这整个妖洞探了一遍了，这条龙才醒过来，也太蹊跷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