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莲灯/镜花缘]-杨戬同人·苍茫天地间》贺兰于止

28、二十八

　　灵霄宝殿上气氛紧张而压抑，天庭众仙得了消息相继赶来。非大朝会时间而用天鼓召唤诸神，知道事关重大的难免交头接耳互相猜测，更有从未听过天鼓的神仙一脸迷茫的向周围询问，玉帝在座上沉默不语，冕上十二旒遮了眉目，连表情也分辨不清，两侧代王母管理事务的八公主和刚刚重生的大金乌俱是一脸严肃。
　　杨戬从蓬莱赶至灵霄宝殿时，看到的就是这番情景。
　　殿内众仙见他在殿门口停住，相继停止了讨论，纷纷让出路来让他进殿。
　　杨戬亦不理会，直入殿中，看到上方大金乌时虽微变了神色，但仍如常行礼道：“小神来迟，望陛下恕罪。”
　　玉帝只摆摆手：“无须多言——”又道，“青鸟，你将事情经过讲给他们。”
　　原本在殿上振翅盘旋的青鸟听了玉帝的话，旋身落地，化作一翠绿衣衫的少女，发上几支白色绒羽为饰，容色清丽，神色焦灼，一句话说出，满殿皆惊。
　　“娘娘被妖人挟持了。”
　　虽是在意料之中，杨戬还是不自觉的皱了眉——没想到妖族找的筹码竟这么重，而且……如何做到的？
　　“那妖人刻意敛了妖气，小仙只当他是个凡人，一时未敢轻易现法身与其周旋，等反应过来，娘娘已经没了踪影……”青鸟敛了眉目，屈膝向座上昊天至尊道：“小仙失职，请陛下责罚。”青鸟是随王母一同到人间保护其安全的。
　　“娘娘下凡一事虽未保密，但是投胎的人家却没有几人知道，为何会被发现？”
　　杨戬此话问出，众仙不免又是一番交头接耳。青鸟一愣，一时也迷惑不已，求助似的望向座上玉帝。
　　玉帝此刻倒没心思追究这个问题，只打断众人问道：“行了，你可知道他挟持娘娘到了何处？”
　　“约是向西去了昆仑方向。”
　　宝座之上玉帝不自觉的前倾了身子，昆仑为西王母旧地，近几千年来没了王母统辖，阐教众仙又都避世不出，这片灵气丰裕的地方便多了不少修炼的异类，若是它们聚集起来，力量不可小视。
　　“陛下，小神以为妖精劫持娘娘多半是以此为筹码要挟天庭，当务之急，必须先发制人找到娘娘擒获妖物。否则，新天条出世伊始，万一下界那些妖精趁着新旧更替有什么作为，恐会引起三界大乱啊……”太白金星执笏出列，急急地一通陈述。两侧众仙皆是俯首附议。
　　玉帝点头让他归列，转头指着杨戬道：“杨戬，你速派哮天犬去下界寻找娘娘，另外，带十万天兵，哪吒和大金乌为副将，一旦找到了，立刻发兵捉拿妖孽救回娘娘。”
　　“遵旨！”

　　玄衣人携了一条黑色细犬走在街上，抬头眯眼看到树上一只翠色的鸟儿飞离了枝头越过坊墙消失不见，俯身拍拍狗儿的头，转身进了永安坊内。
　　“唉——都半个多月了，王家那女儿还是没找到么？”
　　“可不是么，多好的孩子啊，就这么被歹人劫走了……”
　　“你还记得不，那孩子出生的时候漫天祥光……”
　　“祥光不祥光的，出了这样的事情，可见什么福兆都是白搭啊！”
　　……
　　玄衣人在巷口立了片刻，默默听着巷中两个妇人的谈话，抬脚进了巷内。
　　“两位大嫂，可否告知在下王家是哪一户？”
　　“就是巷尾右手那户。”
　　“多谢了。”
　　两个妇人对视一眼，不免咂舌感叹——这样的相貌气度，莫非是神仙下凡了？

　　“那天铮儿一人在外面玩耍，有邻居看到一个陌生人带她出了巷子，跟出去看便没了踪影。”
　　“这孩子出生便天降异象，我就知道，留她不住的……”妇人掩面而泣。
　　玄衣人，也就是杨戬，听完王母转世王铮儿父母的述说，收了折扇，对着门外打个口哨，道：“在下也许可以帮上忙。”
　　一只黑色细犬出现在了门中。
　　“这细犬平素受了训练，便是将人送至千里之外它也能寻到。”
　　王家夫妇对视一眼，面上露了惊喜之色，杨戬继续道：“令嫒平日的衣物可否拿来让它一闻？”
　　铮儿的母亲转身回了屋内，不多时取了衣裙出来，交给杨戬。
　　“多谢了，半月之内，我会给二位答复。”
　　哪吒踏着风火轮行色匆匆，半路恰遇见杨戬与哮天犬赶回华山大营。西岳华山距王母投胎的长安城极**日又有三圣母管辖，为行事方便，杨戬带来的十万天兵便都化为山石草木隐伏在华山周围。
　　“二哥，我正找你呢，怎么样，找到了没？”
　　二人一狗降在了下方一座山头之上，杨戬面色沉郁，摇摇头。
　　“那妖物在昆仑山下寒潭，入水了。”
　　三界犬王的鼻子，到了水里，毫无用处。
　　哪吒听了寒潭一词，眼神一黯，见杨戬神色并无异常，心中更觉愧疚，低头思索了片刻，方问：“难道是水族？”
　　水族……杨戬折扇微微开了又合，未想起有哪个精怪会做这种事情，脑中先浮现了另一个人。
　　“你们先回华山，我到东海一趟。”

　　东海海底，法阵。
　　一条鱼游过，正撞在法阵营造出的结界之上，激得结界泛起淡淡的蓝晕，结界内闭目打坐的男子猛地睁了眼，银光闪过，化了龙身在法阵内一声低吼，可怜那鱼正对上大大的龙头，吓得找不到方向，在结界之上又撞了一下才转身逃似地游离了。
　　黑龙在阵内摆尾大吼，震得周围水域暗涛涌动，鱼虾一类皆四下逃窜，龙身打在结界之上，使得结界光芒大作。
　　杨戬将三尖两刃刀掷向法阵，强劲的力道冲击的黑龙大吼一声。停了剧烈的骚动，黑龙仍不安分地晃着头，冲杨戬低低地嘶吼，龙吟之声在周遭海域回荡不已。
　　召回三首蛟，杨戬落在海底，沉声道：“化人形，我有话要与你说。”
　　巨龙愣了愣，依言而行，但甫一化为人形便指着杨戬吼道：“杨戬，你现在还不如杀了我，困在这法阵里，连条鱼都不如！”
　　去年玄骥擅自逃离囚禁之地扰乱东海，众人后来都被大金乌转了注意力，倒没人过问他了。只因哮天犬从百鳞仙人那里带来的消息有些奇怪，杨戬便仍把玄骥囚在了当初唐敖设的这个法阵之中。
　　杨戬并不答话，提刀入了结界，不理会玄骥错愕的神情，只道：“现下有个能出去的机会，就看你肯不肯按我说的做了。”
　　“什么意思？”
　　“王母的转世被妖精劫持了，至今下落不明。”
　　“跟我有什么关系！”玄骥扭头，毫不在意。
　　杨戬抖腕将三尖两刃刀插在地上，正色道：“我要你去做内应，套出王母的下落，之后，便还你自由。”
　　玄骥猛的转头看杨戬，但很快又恢复了不屑的神色：“我凭什么帮你？”
　　杨戬背身负手而立，只问：“你可知道，当年你劫掠唐小山，害她几乎殒命，百鳞仙人原本要给你的处罚是什么？”
　　玄骥一愣。
　　“锯角退鳞，囚于归墟五百年。你信也好，不信也罢，当年若不是唐敖阻拦，你以为如今你可以毫发无损的站在这里么？——西海三太子，你可知道？”
　　西海三太子敖寅，因纵火烧了玉帝所赐明珠而触犯天条，若不是观音干预其中，敖寅便直接被推上断头台了。
　　玄骥冷笑一声，显然不信这说辞：“唐敖？他的女儿差点死在我手中，有什么理由救我？”
　　“这你就要去问他了……现在，救回王母，真君神殿便不会再追究这件旧案，怎么样？”杨戬转过身，见玄骥已有了些犹豫之色，复加上一句：“上次的事，东海不追究，我把你在这里再囚禁三百年，也不会有人来过问你。”
　　“你这是滥用职权！”玄骥暴怒，周遭龙气激荡，最终却没敢对杨戬有什么动作，恨恨地对着结界击了一拳，开口时已转了语气，“真君大人不怕我投靠妖族么？”
　　“你不会。”杨戬笑得自信，却隐去了真相——一身充沛龙气，明明就是真龙之身，怕是连四海的龙子都无法和你相比，哪个妖族敢真的收留？
　　“只要这么简单？”
　　“妖族盘踞在昆仑山，你先想想怎么让他们取信于你吧。”杨戬催动法诀，挥手之间，法阵已消失不见。玄骥走到原来结界之处，伸手去触碰，所及是外围没了结界阻挡涌动的海水，他没想到杨戬如此轻易地撤了对他的束缚，一时有些呆滞。
　　他失神的空当，杨戬翻掌将一不知道是什么的符咒拍进了他背后。
　　“你？！”玄骥瞪眼，“这是什么东西？”
　　“救出王母之后，自会帮你除了它。”杨戬笑笑，“莫要紧张，只是借这个和你联系罢了，顺便——可以随时知道你在何处。”
　　玄骥知晓已无退路，只仍有些不忿地踢走了脚下一只海参，勉强平复了情绪，极其挫败的问：“真君要我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