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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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空而起，神目骤开，整个山谷瞬时被银白的光芒笼罩。
杨戬放开神识探查着谷间的草木土石，不放过一分一毫。
“若是魂魄不灭，也未曾转身轮回，将会如何存于三界呢？”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附于与魂魄属性相近的物体之上，不过这样的话，魂魄的神识也会削弱的。”
雪神的话，犹在耳边回响。
草木无心，土石无情。但是母亲，若是你在这里的话，当能有所感吧？
杨戬飞身入谷，细细探查。
然而——没有任何感应，他甚至查遍了整个桃山主峰，都未曾感受到一丝神识的悸动。
待他再次返回山巅，已是金乌西沉，玉兔东升，山间一片静寂。
终究还是无功而返么？
墨扇翻飞间，桃山之上已开满了昙花，莹白如雪，顶上苍穹如墨，冰轮皎洁，星河天悬，苍茫天地间澄澈一片，杨戬立于山巅，衣袂随风而展。
但是他此刻很想从这里跳下去。
自嘲地笑了笑——风铃上一片残余的白色玉石，真的能说明什么吗？师父说那术法是和魂魄相连的，如今……
月至中天，昙花凋谢，杨戬低低地叹一声气，挥袖清了漫山花蔓，正要转身离去，觉察到身后气息微动，凛了脸色，低喝一声：
“出来！”
瑟缩着从身后树丛里显了身形出来的人，翠绿衣裙，额前一缕刘海儿张扬的有些过分，一双大眼因为惊惧，眼神躲闪不定，却偏偏要偷偷觑他。
“冉儿？”杨戬皱了皱眉——这是怎么回事？
对面赵冉定了定神，强笑道：“是啊，真君！”
杨戬心中伤感，也无心理她，略有些不耐的问道：“你到这里来做什么？”
“您刚才……滥用法术……”赵冉吞了吞并不存在的口水，见杨戬无甚反应，继续硬着头皮道，“那个……昙花……”她一定是疯了才会答应人跑这一趟的……
昙花？杨戬此时方想起赵冉的另一重身份，必是刚才自己的一番手段让人有所感应了，不过——
“你不是丁香花仙么？”
赵冉继续强笑，嗫嚅道：“昙花姐姐惧怕真君威严，半路遇见我，央求我来的……”
二郎显圣真君积威日久，加之之前对付楚琼的一些手段，难免让现今红颜洞中的人对他依旧心存恐惧。
三百年的司法天神，杀伐决断，翻云覆雨，期间执法犯法的事情不知道做了多少，还是第一次有人寻到“案发现场”来审问他的——百花易主，作风大变，神殿中的卷宗中也略见一斑——这位神秘归位的百花之主，和她那位更加神秘的父亲，让杨戬心中一凛。
低头见赵冉依旧是一副忐忑不安的样子，他不忍再说什么。
“我记下了，回去自领责罚。”
赵冉长舒一口气——幸不辱命，昙花姐姐那里有交待了。
“真君，您刚才，为何要施法令昙花一现呢？”
杨戬轻叹一口气：“祭奠亡母。”
可怜赵冉此刻才回过神来，刚才受了昙花嘱托便急急地行到了这座山上来，也未曾定神察看，现下这地形……低呼道：“这里是桃山！”
杨戬点头。
“对不起……”赵冉揉着衣角，抬眼瞅见杨戬又是一副清冷神情，不敢再多言，告辞驾云而去。
杨戬犹自在原地站了约一盏茶的时间，再次转身的时候，一眼瞥见了对面的松树与青藤。
青藤……
他突然想到了一个人——那个挥手便幻化出漫山青藤的人。
不知真君要如何处置我……
唐敖着实佩服娘娘，万年前便留下了这套如此适合当今三界的天条。
真君大义，唐敖居于深山听得沉香之事妄自揣测了一番……
真君如此，值得么？
值得么？
玉鼎心疼他，嫦娥与三圣母一家对他心存愧疚，其余相关或不相关的人，多少都存了些钦佩的心思，从未有人这样问过。
值与不值，在结局既定之后，已经不重要了。天条顺利更改，三妹一家平安喜乐，自己竟也能全身而退，杨戬，你还奢求什么呢？除了……母亲。
他与他，从未谋面，遑论交情。
但是他问他——值得么？
杨戬从来不是轻易相信别人的人，所以他不觉得唐敖告诉了他全部——仅仅是因为揣测一番么？三界之中哪里有那么简单的事……
可是那双眼睛，太坦诚，太真挚，他忍不住想要信他。
那个一袭青衣束发玉冠神秘出现的中年人，真的只是刚刚修炼成仙这么简单么？和昆仑雪神口中的句芒，又有什么关系？
想不通，也无甚线索可循，便暂且只当这三界之中，多了一个理解自己的人吧！杨戬瞥了一眼青藤，化作流光向天际行去。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十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