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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安东最乱的初中(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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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一天死去的一年三班突然间又活过来了。原来,刘权就前一天装了一下午,到第二天下午他自己先受不了了,率先带领前后左右的小喽啰在那大侃特侃。其他同学见状,也立马原形毕露。都是十多岁的少年,又都刚认识,自然有着聊不完的话题。于是,教室热闹了起来,一下子变成了个菜市场。
冷俊观察着他周围的这些新同学的反应,觉得挺有意思:周新阳从包里拿出一个小本,左右看看,在本上记下一个名字,然后再左右看看,再记下一个名字;李想本来在低头看书,听见班里动静越来越大,他回过头朝刘权那看了一眼,转回头时正好看到他的同桌周新阳在往本上记名字,李想无奈的摇了摇头,然后继续埋头苦读;再朝另一边看看,同桌吴可睡的正香,她睡着的时候很可爱,象HELLO KITTY;过道对面的王磊似乎正在给他的同桌沈燕讲着什么笑话,不过都只有他自己在一脸奸笑,沈燕则心不在焉的听着,她一看到冷俊朝这边看过来,就立刻朝冷俊微笑着摆了摆手;冷俊也微笑着冲她点了点头。
“你们就使劲折腾吧,一会刘桂芝过来可就有好戏看了。”冷俊心想。
果然不出冷俊所料。放学铃一响,刘桂芝就进来了。“我点到名字的留下打扫教室,其他同学放学回家。”然后刘桂芝就念了几个人的名字,“刘权你也留下,你负责领他们打扫教室卫生,打扫不干净我就找你。”
没用几天,同学们就摸清这个学校值周生和班主任出没的规律。当然,一年三班的学生有了上次的教训,也收敛了许多,唠嗑的时候装作一副看书学习的架势,不动声色的小声在那里嘀咕。这样,在外面听着似乎有动静,一推门进来却抓不住谁讲话。
冷俊可不管那套,他觉得那样太累。在他看来,聊天嘛,反正聊都聊了,那就要聊得舒服,偷偷摸摸的还不如不聊。所以他该怎么样就怎么样。总之,不管是刘权,还是刘桂芝,还是什么校规校纪他统统没放在眼里更没放在心上。他只在乎吴可,吴可问他题时他就放开了讲,吴可同他聊天时他就放开了聊。只要吴可高兴了,他就高兴了。
学习好的一个好处就是老师进来问他讲什么时,他可以理直气壮的回答:“讲题。”
“下次讲题小点声啊。”刘桂芝对他也是睁只眼闭只眼,在学校里学习好确实是很吃香。
不过这样却激怒了一个人——刘权。入学都快一个学期了,冷俊就从没和刘权说过一句话,因为冷俊看不上这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土包子。大概刘权也感觉到了这一点。现如今,刘权看冷俊的眼神是越来越不友好了。可能刘权觉得冷俊在班里对自己是个威胁。
有些事情迟早会发生。
果然,一天下午,冷俊正和吴可讨论着塞林格的《麦田里的守望者》表达了什么的时候,忽然有人在后面吼:“冷俊,你在那白话(huɑi)什么?马上给我闭了。”不用问,是刘权。顿时全班一下都静了下来。
“我们研究作文呢,怎么?”冷俊一脸不在乎。
“我管你干什么,上自习讲话就是不行。怎么,你瞅个jb,你不服怎么地?”刘权直接开骂。
“对,没错,我就是在瞅个jb。你别一天在那狐假虎威的,你自己在那白话(huɑi)的时候你都忘了,你装什么b,你不就体格大点吗?你真寻(xín)思谁怕了你了,你爱管谁管谁去,我告诉你,老子不归你管,你没有那个资格。”冷俊站了起来。
结果刘权就冲了过去。不用说,只一个回合,冷俊便倒在了地上。
王磊那个时候假装过去拉架,趁乱狠狠踢了冷俊几脚。
“行,你能打,你等着。”冷俊躺在地上却还不服气。
“好,b样我等着你,今天晚上放学,咱俩到操场上单练。cào,我打不死你。呸——”刘权一口痰重重吐在冷俊的身上。
那天下午,冷俊利用课间休息的时间带着个空书包回了一趟家。
等到放学一打铃,刘权就咬着个牙攥着个拳头朝冷俊走了过来。冷俊一看刘权走过来,马上把手伸进了书包,刘权过来后刚举起拳头,冷俊突然迅速从书包里拿出一把斧头,隔着自己的课桌使劲朝着刘权砍去。
还算刘权反应快,赶紧举起手臂去挡。这一斧头结结实实的砍在了刘权的左小臂上。
可能是吓坏了或者是被冷俊这突如其来的一斧子弄懵了,反正刘权当时就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瞪着眼睛看着冷俊。
那一刻,教室里象是没有人一样的安静。
“冷俊!你疯了?!”吴可第一个反应过来。说完拉着冷俊就往教室外跑。
好在当时冷俊还很瘦小没什么力气;好在当时刘权手臂上肉很多;好在当时冷俊砍刘全的时候他们中间还隔着冷俊的课桌;好在当时那把冷俊他们家用来劈柴的斧头已经很钝了;好在当时是东北的冬天人们穿的都比较厚。刘权只是左手小臂那一片被砍的淤紫,并没有伤筋动骨,要不然事情恐怕真就闹大了。即使是这样,事情也不算小。
“你疯了吗?!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吴可和冷俊走在安东市与朝鲜相隔的那条因为抗美援朝而著名的鸭绿江边。
“本来就是他先惹我的,而且要不是他放学就朝我这冲过来也不能弄成这样。”
“那你也不能这么干啊,你知不知道这是犯法?你现在怎么变得这么冲动啊?!你以前也不是这样啊!”
“那我也不能就让别人一直这么欺负啊。”
“现在好了,这下事情闹大了,明天咱班主任刘桂枝肯定得问这事。先想想明天应该怎么说啊。”吴可很着急。
“该怎么说就怎么说。”冷俊打算一酷到底。
“你什么态度啊你?!我都快急死了!………要不明天这么办,我离的最近,估计老师肯定得问我。老师要是问我怎么回事,我就说我看见是刘权先用拳头打你,然后你用那把斧头挡了一下,刘权自己打斧头上弄的。反正当时事情发生的挺突然的,我估计别的同学也没看清楚,我们俩就咬死了,是先刘权打你,然后你用斧头挡了一下。你可千万别说是你主动砍的他啊。”吴可的确是个冰雪聪明的女孩。
“………”冷俊沉思了一会。
“我这次可是替你撒了谎啊,但是我要你先答应我你以后不会再象今天这样冲动。”
“这,不太好吧…”
“我要你答应我!”
“那你…”
“先答应我!”
“那好吧。”
“好,你记得你答应我了啊,男子汉大丈夫说话可要算话啊!”
“嗯!”
其实,冷俊也发觉这些日子他越来越冲动了,好像体内有一座随时准备喷发的火山。同时,他的身体正在发生一些变化,身上一些本不该长毛发的地方突然生出了毛发,这着实让冷俊担心了一段日子,担心自己是不是得了什么病。还有,他的嗓音越来越粗了,粗到他自己会觉得很难听。
“冷俊、刘权你们俩出来一下。”班主任刘桂芝早上刚到就把他们俩叫到了办公室。
“你们俩自己说吧,你们昨天怎么了?刘权,你是副班长你先说。”
“没,没怎么地,我们俩就是,就是吵了两句嘴。”刘权吞吞吐吐的。
“就吵了两句嘴?冷俊你说是怎么回事。”
“就是昨天下午我跟别的同学在研究语文老师布置的作文怎么写,刘权就寻思我跟别人在那聊天呢,他就不让我讲了,然后我就说我没讲别的就是作文的事,他说,说什么都不行,自习不让讲话。完后我们俩就吵吵(意为吵架)这么两句。我事后一想这事是我不对,我不应该上自习和同学讲话,也不应该当众和副班长刘权吵嘴,我这么和他吵,他就没办法再管别人了。我当时没考虑这么多,老师这事都怨我。就是这么点事。”冷俊先避重就轻,再主动承担责任。
“刘权,他说的是这么回事吗?”班主任盯着刘权问。
“对,就是这么回事。”刘权其实也挺心虚,赶紧附和。
“你们说的是昨天下午,那昨天晚上放学后又是怎么回事?”刘桂芝追问。
“昨天晚上?哦,昨天晚上放学刘权过来找我说放学后我们俩谈谈,然后放学我俩就一起回家,在道上我俩就聊了昨天下午的事,我跟他说我不对,我应该配合你的工作,而不应该当众让你下不来台;他跟我讲他也有点语气太重了,伤我面子了,主要是为了咱班纪律着想,所以也没考虑那么多………啊!我知道了,可能有的同学寻思我俩出去打架了,其实不是,我俩昨天晚上就是放学一起回家,在道上聊了聊。根本不是他们想的那样,老师你看我俩这不都好好的吗,哪里象打过架,根本就没事,不信你问刘权。”冷俊怕刘权说穿帮了,赶紧接过班主任的问话。
“刘权,他讲的对吗?”班主任仍然盯着刘权。
“对,对,就是这么回事。”刘权赶紧顺水推舟。
“………”刘桂芝坐在那里想了一会,“行,要这么说那你们俩就先回去上课吧。这个事我还得再调查调查,回去你们每人写一份书面检讨,明天交到我这来,还有,你们俩负责打扫班级卫生一周。好,先回去上课吧。”
“怎么样?!”冷俊刚回到教室坐下,吴可就很关切的问他。
“刘桂芝问我们昨天怎么了,然后我就跟她说…”冷俊把刚才在办公室的事告诉了吴可。
“这样啊!那你感觉咱班主任知道不知道呢?”吴可问。
“我感觉她知道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好像故意没点破。”冷俊分析。
“这还不简单,她这是想把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你想,她是班主任,在学校里,学生不管是谁,要是真出了什么事她肯定也得多少担点责任,起码年底奖金没了。她可能听你俩这么一讲,然后叫你们写个书面检讨放她那里放着以防万一,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即使以后真有什么她手里还有你俩的检讨。咱班主任可真精啊!”吴可说的有条有理。
“果然,只有女人最了解女人。”冷俊笑着说。
“切,你少来!这么看来,你们可能就没什么事了,但是你俩检讨可要好好写,千万别写穿帮了。”
“嗯,刚才回来的道上刘权说我下手太狠了,他回家后也没敢告诉他家里人,昨天晚上他疼了一宿。不过好在他说他骨头筋都没事,就是肿了、青了,说等中午在一起研究研究怎么写检讨好把班主任这一关应付过去。”
“你呀!好在刘权没什么事,这次算你拣着了,以后可别再这么冲动了啊,记得你昨天晚上答应过我什么。”
“知道啦!”
事情果然如吴可所料,最后不了了之。刘权也从管纪律的副班长的位置上被撤了下来,以后一年三班的自习纪律由所有班干部每天轮流管理。
“反正这个事情就这么过去了,我也不想怎么样,以后大家还是同学,谁也别找谁麻烦,咱们井水不犯河水。”后来刘权找冷俊讲和时冷俊对刘权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