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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第四十六章 得令传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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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属下参见副教主,奉教主令,着教中长老于一个时辰后在议事大堂会见,童长老既在此,属下便一并通知了吧!话已传到,容属下告退。”
童百熊倚在檀木椅上,紧握手中杯,盯着杯中青绿芽茶根根沉落杯底,像是根本没听见禀报声,直待人退出去,眸底乍现的讥诮,才显露出他此刻的不满,良久才发出一声冷哼,“教主终于想起我们了,我看过不多久,连我们这些属下姓什么都不记得了。”
“教主事忙,做属下的自当体谅,再言你这直性子还是改一改的好,走吧!”东方不败始终记着他昔日之恩,但也深知他性子粗犷,什么心思都藏不住,所以平日也会帮酌一些,此刻见他抱怨,并无宽慰,反而肃然的告诫道。
“嗯,”身处这人心险恶的日月神教,也知有些话当说,有些话却是万不可言的,纯粹是与东方兄弟交好,才发了番牢骚。
任我行这人生性奸诈多疑,治人狠厉,再言近几年对教中事宜管懈松怠,教中对其不满的并不止童百熊一人,但奈何教主威严和那难解的三尸脑神丹,即使满腹厌语也只能深埋心底,东方不败却觉任我行如此这般,甚得己心,只盼教中被其搅的越混乱越好,等他丧失人心,这受益的~~·不言而喻~
二人出了门,刚转过庭院就碰上袅娜而来的雪儿,只见其瞳中流泻的浓浓笑魇昭示了她此刻的好心情,看见东方不败,快了莲步,待走至近前一脸暖意的看着心爱夫君,软语道,“夫君要出门吗?”
“嗯。”东方不败像是丝毫没注意到她如花笑颜,平静的眸子一如往昔。
雪儿早料到夫君会是这般冰冷语气,许是习以为常,又或是真的有什么高兴的事所以浑不介意,“那夫君何时回来,雪儿晚间在雪苑备好晚膳,等夫君回来可好?”
“今天是什么特殊的日子?”东方不败再不懂女儿心也能看出爱妾眼中的期盼之意,但她素来性淡,少有主动,现下特意来找自己,定是有什么事。
“今儿是雪儿生辰,想邀夫君共度,不知~~~,”嫁他已有三载,可这人不知是无心还是本就对自己无意,终日一副冷淡心肠,让人只觉寂凉,心中酸涩,奈何一颗芳心牵系,却是再也扯不断~~唉~~
“知道了。”东方不败缓缓抛下一句,说完再无其它,撇过眼神,像是丝毫没注意到那一片痴心,提了步子便向外走去,若是旁人对上这美若娇颜和春水般的柔波,怕是连心都要软了,也就是碰上这么个无情的人,朕不知是叹的好还是悲的好。
是来?还是不来?紧揉手中绢帕,像是要打出个结来似得,只恨能将二人紧紧系在一起,再不分开,看着渐行渐远的背影,冷而硬,像是不带一丝情感,雪儿怔怔看着那个既爱又恨的出尘男子,心早已裂成一块块碎冰,扎的人生疼。
童百熊看着面现伤情的少女,无奈叹息一语,他这东方兄弟~~·唉,真真生的是俊雅如云,绰约风姿就连出身高贵的儒士怕是都不及万一,也怪不得这些傻女子会一头扑上来,奈何他这兄弟偏偏生了副冷性子,怕是有的罪受了~~
站在日月神教议事大堂前,濮阳正要迈步进去,眼波余光恍然督见两个熟悉的身影向这边缓步而来,待临近才看清是东方不败和童大哥。想起先前有人登府通报,说是教主召见,现在他二人出现在此,想来也是得了任我行传召,思及自己首次觐见,以免失仪,不若同他二人一起,也好见机行事。
人还在几丈外,可这眸却像是再也无法转动,紧紧锁住那孤身立于堂外的清秀男子,如兰的气质仿若高山冰雪上的一只白莲峭立崖首,让人不忍轻易采折,可这情又岂是自己能随心所欲的?自那夜后,日日回想旖旎起伏,竟是痴笑难掩,莫不是梦魇了?此时再见,虽不致尴尬,但却总有那么点微妙的感觉,可究竟是什么,怕也道不出个所以然来吧~~
他,就在眼前,像是高高独坐云端,离自己是那样远,又似是那样近,伸手不可触,可这眼却仿佛能穿过重重云雾悄悄入了他的心,这心都黏在了一起,又怎能说它离得远呢?几日未见~~~这俊逸如流的面容竟是这般惹人相思,濮阳深望着眼前男子,抬眸对上青光暖溢的瞳眼,那个暧昧的夜也似春风微风的暖豁然映上心头,日月星辰,绿波缓流,执手相握,如斯情意,点点滴滴历历在目,竟是一刻都不曾淡化过,面上虽是一如往常,然那忽闪的眸子却仍是泄漏了心底的不平静。他的情,如何能受?自己的心,又该拿什么去平复?
目目相对,一个意欲探究,一个却是极力闪躲,可这情,真的能回避吗?
“杨小子,你怎么来了?”童百熊实在是搞不懂这二人,怎么每次一碰面,气氛就变得奇怪万分?可又说不出个一知半解来,算了,只要不是敌对,管那么多作甚。
濮阳见童大哥问起,正视了自某人到来后便忽左忽右的眼神,简洁道,“教主召见。”
“我等也正好得教主令,那就一起吧!”童百熊对现今的这个杨莲亭可是颇有好感,遗世而独立的姿仪,清澈剔透的双眸,让人只觉飘逸大方,虽说前后巨变让人不解,东方兄弟也一度怀疑他的身份,但只要没证据,总不能平白抹杀。
“嗯。”
得东方不败颌首,左右门卫大开堂门,濮阳提步跟随而入,刚入得大堂还不待适应,就被一片暗黑包裹其中,眨了眨眼适应过来,却见空幽的堂内不见一人,不等疑问浮上心头,就见东方不败并未停下步伐,而是绕过堂内一块高高树立的石屏,一眼看去,这石屏竟是直矗墙顶,像是本就同生般,而在石屏未及遮掩的后侧竟耀出点点朦胧光晕,让人意欲探个究竟。
同一座厅堂,前方幽黑空荡,仿若暗魅栖居,不敢轻易踏及,后方却是火把星亮,一室春融,只因隔着一扇高大的石屏,便真成了两个冷暖相织的世界吗?
濮阳置身这亮堂的室内,眼望梯台上摆置的高座,及台下两侧并排而站的诸多日月神教长老,竟觉那前半截漆暗的厅堂更让人轻松自在。
目之所及,这厅堂真不是一般大,本以为这外围乃墨玉所建也就罢了,谁知这整座楼竟都是拿墨玉一块块堆累而造,光可鉴人的石墙,在壁畔悬挂的火把下映闪出一缕缕幽深暗沉的光色,竟让人产生一种压抑烦闷的错觉,脚下仍为墨玉铺就,玉石中的寒意似要穿过脚心渗进人的骨头里,让那温热的血都凉了半分。
早已候在堂内的教众见副教主突然现身,都是敛了先前说笑神色,齐齐恭敬道,“参见副教主。”在目光转到其后的濮阳时,众人都没什么异色,深知定是教主召见,不然怎会来此。
东方不败对这种拜见显然习以为常,随意的应了一声,脸色都未露一个,便自顾走到左侧第一位站着,既不与人说谈,也无甚表情,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神色。
看着这样的他,濮阳从来就知高傲如他,怎甘心一辈子屈膝他人之下?转头看向高台上含硬如铁的大座,似恍惚看见那睥睨无尽苍穹傲视一生的东方不败,可风光掩尽,独立月下,他又是怎样的心境?都说站的越高就越孤独啊~~
相聚在一起的教众,虽是面上有说有笑,然那面下的算计又有谁不是心知肚明?濮阳无关一切,但在教中无职无位,看东方不败站在左侧首,童百熊立于其后,就知这站也有站的规矩,正要走到位末,忽见一直沉默未言的东方不败转过身来,见他启了唇刚要说些什么,就在这时,肩上压下一只饱含沧桑的手,不解的偏头看去,却见是那日吊唁时请自己闲暇过府叙谈的老者。
上官云上下细细打量了一番濮阳,不禁满意的点了点头,想那日葬仪后,贾长老与自己闲聊,论及这孩子时,一副欣慰的模样,此刻再观,真是不同以往了,相比以前不知成熟稳重了多少,唉~~本来自己还在忧心他和沁儿~~但现在~~~也算放心了,想到此不由如释重负的笑了笑,“过来和老夫站一起吧~·!”上官云知他第一次拜见教主,很多事宜都不清楚,怕他不适应,这才有此一言。
濮阳有点弄不懂这个老头为何对自己这般殷切,但人家好意,自己也不便拒绝,看了眼东方不败,却见他已收了目光望着高台,像是先前那欲语的一幕只是自己的幻觉而已。
刚站定,就听一人高喊道,“教主驾临。”
濮阳闻声望去,当目光掠过某个相识却又陌生的身影时,不动声色的扫了一眼,唇启无声的呢喃道,“是他~~。”葬仪那日独独留下,如猎鹰驰掣长空般俯视苍穹的男子,又岂是能让人轻易忘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