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多雨的城市》我家的西柚

122、第一百二十一章

　　第一百二十一章
　　一个平常的午后，天气有些闷热，让人疲倦。教室大部分的人都选择午休，顾杰却专心的看着一本书，如无旁人，正在这时，一直没露面的莫然一脸焦急的跑到顾杰面前，满头的汗，眼神里透着浓浓的担忧。
　　看着这样的莫然，顾杰平静的脸瞬间苍白，手里的书因为双手无力的颤抖滑落到了地上“我猜错了，对不对？”微弱带有颤抖的声音切切的看着莫然问道。
　　只见莫然低头，顾杰迅速从莫然身旁跑开，跑到操场的听见有人大声叫喊自己的名字，停下脚步向声源处看去，原来是莫然的爸爸。
　　“顾杰，快上车！”顾杰想也没想跑到车旁，这时莫然也跟着追了出来。
　　随着车子快速的向前移动，顾杰的身体就越是颤抖的厉害，手脚也越发的冰冷。
　　车停在了一家医院的门口，顾杰就奋不顾身的跑下车，身后跟着的是莫然。
　　“在哪儿，快说在哪儿？”近似咆哮的喊叫问着莫然。在莫然的带领下，顾杰看到莫然母亲一个人守在一道门前，大门的正上方显示着红色的字体“手术中”。
　　顾杰一步一步靠近，双手轻轻的抚摸上那道门，将脸也贴在了手术室的大门上，没有任何的话语，除了不停滴落的眼泪，就只剩安静，脸上煞白。
　　这样的顾杰让身后的三人除了不尽的心疼，就只剩深深的怜悯。
　　“奶奶，您要坚持！您一定要坚持，知道吗，您不能学他们一样丢下我，那样小杰就好孤单，我们不是说好，要一辈子在一起的吗，奶奶！您要坚持！您别怕，小杰在外面守着您，求求您坚持，我不能没有您，要坚持，知道吗，要坚持，奶奶！”
　　安静，如死亡般安静！不知道什么时候，手术灯熄灭，门打开了，一直守在外面的顾杰像一根木棒站在门口，这时莫然的母亲迅速上前询问，只见医生平静的说“病人脑出血的面积较大，加上身上还患有各种并发症，我们尽力了!”医生的这句话无疑是一道霹雳雷。
　　莫然的母亲忍不住眼含泪花，用手捂着嘴。莫然的父亲低头站在一旁，莫然则哭着拉着医生的手“医生，求求你救救奶奶，救救她，今早她还好好的，您怎么能说她走就走了呢！医生您快进去继续救，把奶奶给救回来，求您了，我求您了！”原本一脸平静的医生，也因为莫然的哀求变得有些不忍，不过还是无奈的摇摇头离开。
　　莫然走到顾杰身旁，将顾杰抱入怀中“你要哭就哭吧，别忍着！”自己也哭得不行。
　　顾杰除了全身发颤，脸色发白，一直闭口不言，直到奶奶的遗体被送出手术室，经过身旁的时候，顾杰用力的推开了莫然，然后一直跟在医生的身后，看着被白布蒙上的奶奶。
　　越来越靠近太平间的时候，一直沉默的顾杰推开身旁的医护人员，一把抱着已经没有呼吸的奶奶，然后整个走廊都能听见顾杰呼喊的声音，那么哀怨，那么凄凉，那么愤怒，那么不舍。
　　“妈！”比自己母亲不知要高出多少的莫然，听到顾杰的哀嚎，忍不住紧紧抱住自己的妈妈“妈妈，妈妈为什么老天要这么对待顾杰，顾杰那里做的不好了，为什么连她唯一的亲人也要夺走。”莫然的母亲温柔的轻轻拍了拍自己的儿子“她还有我们！”莫然在听到妈妈的话后欣慰的在母亲肩上点点头。
　　顾杰在三天后将奶奶下葬，这三天顾杰没说一句话，日渐消瘦的身体，煞白的脸，腥红的眼在无声的诉说着她的哀伤。
　　将奶奶下葬后，顾杰将自己锁在了家里，不见任何人，每天她都做好饭，摆放两幅碗筷，每当她习惯性的端起碗准备喂奶奶饭的时候，意识到奶奶已经不再，顾杰就忍不住放声的大哭，直到哭不出眼泪，哭不出声音，哭到连自己什么时候睡着都不知道的时候。
　　一个星期以后，顾杰出现在了教室，所有在见到顾杰消瘦到不成人样的样子都忍不住倒吸了口气，莫然则是忍不住哭泣。
　　原本就清瘦的脸，此刻更是瘦的没有人形，骨瘦如柴或许也不过如此。
　　在莫然的死磨硬泡下，顾杰暂时住到了莫然家，莫然母亲更是什么补就做什么。在顾杰的心里，对莫然一家，是从心里感激的。
　　“顾杰，有人找！”班里一个同学跑进来冲顾杰说道，眼神里却装着疑问。
　　走出教室门，看见一个满头金发，身材高挑的女人背对着自己站着，双手环胸。
　　“你好，请问是你找我！”小声带有不确定的语气问了一下。
　　女人转身在看到顾杰的瞬间，眼神有短暂的几秒钟呆滞，随即是诧异。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陆秋之前的老板——蒂亚。
　　找到顾杰，是长久寻找陆秋的一个收获。在看到顾杰的时候，蒂亚以为站在自己面前的是小陆秋。
　　“你也是来找我老爸的吧！”被顾杰突然的问话问道。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的蒂亚用一个标准的美国式耸肩表示她不知道。
　　“我老爸——陆秋！”解释道。
　　听到顾杰的解释，蒂亚上前轻轻摸了摸她的头，然后对她温柔的微笑“你们都有一双忧伤的眼睛。”
　　没一会，上课铃声响起“小家伙，见到你很高兴，快去上课吧！”在蒂亚正转身离开的时候，顾杰喊道“你等等！”
　　蒂亚停下离开的脚步，一脸微笑的看着顾杰，等待顾杰接下来的话语。
　　“如果我告诉你，老爸在那里，你能保证让她幸福吗？因为你们都说我和她很像，而我不是一个幸福的人，所以我不想老爸也是一个不幸福的人，她那么善良，她应该得到幸福，你能做到吗？”带着孩子的天真，却又多了一份成熟。
　　听到顾杰的话，蒂亚几乎在同一时间感觉到自己的大脑充血。快速调整好自己的心态，用坚定的眼神看着顾杰，接受眼前这个小大人的审视，没有躲闪。
　　顾杰低头想到奶奶离开的瞬间，心里就忍不住刺痛，她不希望陆秋如她一般孤零零的在一个陌生的地方“我老爸在……！”
　　离开学校，蒂亚直奔机场，向顾杰说的那个遥远而又陌生的地方飞去，连一秒钟都不想耽搁。那张清秀白皙而又平静的脸在脑子里一遍遍飞过，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