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第 2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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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恩回到房间，洗漱过后，换好睡衣，坐在床边。
他毫无睡意，但也没有心力再去理会叮咚作响的手机，他只是觉得很疲累，心头好像有一块重石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半晌，他忍不住打开窗户，走到阳台，想要呼吸一些新鲜空气。
外面只剩细雪纷纷，风也不再呼啸，宾客们多数入睡。
万籁俱寂的雪夜，更让人觉得孤独从骨头缝里冒出来，蔓延至身体每一处。
庄园的外头，除了过道被清扫出来以外，其他地方都覆了一层白。
天地很安静。
黎恩站在阳台上望着门口，仿佛又变回小时候那个寂寞的少年，每一次站在阳台上望眼欲穿，期盼着郑骁然到来。
只是那时的心情是雀跃的，期待的，兴奋的。
如今却截然相反。
他默默垂下了眼。
突然，有灯光穿透夜色，远远地探照过来，伴随着轻微的响动。
黎恩有些意外地抬起眼，望向门口。
就像回忆中的画面重演似的——
一辆黑色车子停在雕花铜门前，大门慢慢朝它敞开，它缓缓驶入庄园。
黎恩看着那辆熟悉的车子，瞪大了眼。
车很快停下，车上下来一个高大的身影，旁边有人给他打着伞遮雪，他站好后停顿片刻，却似乎像有所感应似的，把伞推开，抬眸与青年遥遥对视上。
怦怦！怦怦！
青年呼吸颤抖着，不敢置信地，甚至后退了一步。
对方视线紧紧地锁定他的脸，一刻也没有移开。
黎恩深呼吸一口气，转身往楼下飞奔而去。
他跑得很快，生怕迟了一点，就被再次戳破这只是一场幻觉。
等到来到车道上，再次确认那个身影还在，他才敢放任自己的欢喜随着心跳疯狂雀跃。
他飞奔过去，扑进了高大的男人怀里。
随之而来的，是郑骁然更激烈的回应。他紧紧地抱住青年，仿佛要把他按进自己的身体里，贪婪地呼吸着他的气息，汲取着他身上的味道。他把他整个人托抱起来，不住地亲吻着他的头发，抚摸着他的脸，一边往前走。
他们走上阶梯，来到侧栋门边。
郑骁然又把他放下来，按在墙壁上，用鼻子蹭蹭他的鼻尖，深灰色的眼眸对上青年那双绿玉般的漂亮眼睛，他们相离咫尺之近，都微微喘息着，温热呼吸彼此清晰可闻。
青年的眼睛湿漉漉的，睫毛湿漉漉的，嘴巴也红润润的。
郑骁然突然又想亲他的唇了，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想。
他盯着黎恩的唇，仅存的理智和冲动在打架，深灰色的眼眸危险地眯起。
青年两手勾着他的脖子，有些迷茫地望着他，睫毛突然轻轻颤了一下。
郑骁然摩挲着青年的脸，大拇指轻轻移动，按住青年红润的唇，然后低头俯身，亲在了自己的手指上。
“唔！”
黎恩瞪大眼，脸，耳朵，脖子在一瞬间红成一片。
心跳得快要爆炸了。
“郑骁然，你……”
“宝宝。”郑骁然重新搂住他的腰，把他按进自己怀里，低沉轻柔地道：“生日快乐。”
黎恩的心还在怦怦狂跳着，但把头埋在郑骁然怀里，慢慢地取而代之的是无比的安心感与放松感。
他最想要的祝福收到了。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啊？”他轻声问。
“十一点半，下了飞机就往这边赶。”郑骁然宽大的手掌覆盖住他的后颈，轻轻摩挲着，又叹气道：“可惜还是错过了零点。”
黎恩根本不在意什么零点不零点，他趴在郑骁然怀里，惬意地眯着眼，顺着他的话抱怨道：“蛋糕都吃完了。”
郑骁然笑了笑，道：“我带了。”
他们牵着手进了庄园内。
庄园主栋的门外，奥德西尔爵爷青着脸，看着进去侧栋的两个人，懊恼道：“这天杀的郑家小子，要不就干脆真的不回来，赶在这个时候回来是故意的吗？还嫌害Julian不够吗？”
亏他还特地用了些手段，阻碍他在x国做的事，想拖着他在那边待久一点。
他越想越气，手杖在地上一跺，“不行，我得让他们分开——”
李廷曜倚在墙边，好心地提示道：“爵爷，如果是我的话，就不会选择在这个时候过去——罗密欧与朱丽叶在爱意最炽烈时被人拆散，可能会为了这份爱意对抗全世界，不是吗？”
他用词毫不避讳，奥德西尔爵爷被他这么一点，也刹住了脚步。虽然还是怒气冲冲，但心里却知道李廷曜说得有道理，他看了那个亮着灯的房间一眼，极其懊悔地叹口气。
郑骁然带来的蛋糕不大，刚好够两个人吃的分量，是黎恩喜欢的巧克力口味。
黎恩看着上面用奶油写的龙飞凤舞，锋芒毕露的“生日快乐”四个字，就知道这蛋糕肯定是郑骁然亲手做的。想象一下郑骁然系着围裙小心翼翼地在蛋糕上挤出字来的样子，他就忍不住弯了弯眼。
“笑什么呢？”郑骁然坐在他旁边，绿色耳钉在烛光下闪着光：“恩恩，许个愿吧。”
黎恩闭着眼睛，许下了每年都相同的一个愿望。
他吹灭了蜡烛，笑眯眯地等着郑骁然给他切蛋糕。
郑骁然把有“快乐”两个字的那块切好给他。
“好吃吗？”
郑骁然问。
黎恩咬着叉子点点头。
郑骁然总觉得怀里还是太空，又把他揽过来，下巴抵着他的肩膀，埋在他脖颈间轻轻吸一口气。
黎恩早已习惯了他这种有点像犬类的癖好，叉了一块蛋糕送到他嘴边，郑骁然低头吃了，黎恩又自己吃一块。
小小的蛋糕，很快被他们两个分吃完毕。
“吃饱了吗？”郑骁然在他耳边问。
“嗯。”黎恩道。
郑骁然点点头：“好。”
他把黎恩抱到床上，自己站在床边，高大的阴影覆盖住青年大半个身躯。
黎恩看他的表情，看不出什么来，不知道他要干什么，总觉得莫名有点慌。
“郑骁然，你干嘛？”
郑骁然微微俯身，手指捻上他的耳垂，轻轻摩挲着，问：“宝宝，这是什么？”
随着他指腹划过耳垂上的皮肤，触碰到冰凉的金属，几乎被遗忘的隐痛又传来，
黎恩因为他的触碰轻颤一下，明明先前想好了的说辞，话到嘴边却怎么都说不出来了。
“是、是耳钉。”黎恩强装镇定，道：“干嘛那么惊讶，你不是也有吗？”
郑骁然不说话了，半晌，又问：“宝宝，谁给你打的耳洞？”
他的脸上几乎看不出情绪，但黎恩总觉得有不妙的预感，想起李廷曜的提醒，他忙道：“是我自己打的。”
郑骁然用手轻柔地抚摸他耳垂那片发红的皮肤：“是么？什么时候打的？”
他的语气很温柔，像最有耐心，循循善诱的老师。
黎恩被他的态度迷惑，有些放下了戒备：“圣诞节前一天。”
郑骁然盯着青年慌乱扑腾的睫毛，绿玉般澄澈的眼睛，又将视线重新放到那片耳垂上。
银光闪闪的小小耳钉，昭示着他回来的前一天，青年身上留下了永久的印记。
不是他留下的。是其他什么人留下的。
长久分离积累的不安定感和焦躁感又从心底升起，他面无表情盯着那处许久，喉结动了动，突然毫无预警地低下头，朝青年覆了上去。
青年呼吸一窒，敏感的耳垂被突然含进了一个温热湿润的地方，痛和麻痒几乎同时传来。
“郑骁然，你干什么？唔！呜呜！”
青年意识到他在做什么以后，感觉整个脑子都燃烧起来。耳朵上的热度蔓延到四肢百骸，他几乎承受不住，下意识地推着他的肩膀，挣扎起来，却被对方牢牢锁住动作。
郑骁然冷脸按着他的手不准他动，唇舌继续动作着。
片刻后，他终于抬起头来，将嘴里叼着的银色小耳钉取下，对着青年笑了一下。
青年胸膛起伏着，周身皮肤都泛着红，瞪着他道：“郑骁然，你发什么疯！”
“宝宝。”郑骁然盯着那双因为恼怒而充满生机的绿眸，嘶哑地道：“不要戴这个可不可以？”
“不过是打个耳洞，你、你干嘛反应这么大？”黎恩简直不能理解，李廷曜先前的警告他还没当回事，他想过郑骁然会有点生气，但没想到他会这个反应。
郑骁然拉住他的手腕，把脸贴在他的手心，低哑地道：“恩恩，我知道这段时间你过得很不开心，我向你保证我以后都不会再离开你这么长时间了，你可以恨我，但不能用这种方式来报复我。”
黎恩因为他的话一怔。
他打耳洞的确不全然是自己想要打，更多的是恨郑骁然为什么不在自己身边，几乎是带着一种反叛的心理，想要去做一件郑骁然不会喜欢的事，等他回来看他会是什么反应。
没想到这点隐秘的心思完全被郑骁然看出来了。
他心中懊恼更甚，却也失去跟他较劲的力气了，有些无力地叹了口气。
郑骁然把他拉进怀里，又轻言细语地提建议道：“宝宝，还是很生气的话，可以咬我，打我也行。”
黎恩道：“你当我是和你一样的变态吗？”
郑骁然听到他骂自己，反而低声笑了。
黎恩再次确认郑骁然的脑回路有时候是常人无法理解的。
“疼吗？”郑骁然盯着他泛红的耳垂，轻声问。
他不问还好，一问青年就觉得有些委屈，“疼死了。”
郑骁然大半夜找奥德西尔家的人要了消毒药水和棉签，小心翼翼地给青年的耳垂涂药。
“两个星期左右就能愈合完整了。”他仔细端详那个伤口，轻声地道。
“嗯……”
黎恩今晚经历过大起大落的刺激，现在已经累得眼睛都睁不开了，毛茸茸的脑袋靠在郑骁然脖颈间，头一点一点的，不想多说一个字。
郑骁然换了衣服，搂着他盖上被子躺好。
灯关上，奥德西尔庄园的夜终于完全陷入沉寂。
“晚安。”
第二天，黎恩一觉睡到了快要中午。
他很久没有睡得这么沉，这么久，一觉醒来，眨眨眼，还有点懵。
一双手臂紧紧地箍着他的腰，他抬起眼，看到郑骁然的脸，又有点怀疑自己在做梦。
等到昨晚的记忆慢慢回涌，眼前人的皮肤温度透过衣物传递过来，他才确定这不是个梦。
郑骁然居然也还没醒。
他瘦了很多，黎恩认真地看他的脸，比视频里看更加憔悴一些。他的视线从郑骁然的睫毛，到鼻梁，再到嘴唇。
想到这张嘴昨天对自己做的事，黎恩感觉脸上又开始发烫。
郑骁然到底知不知道这种行为有多过分！
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为什么非得用嘴？
还有在楼下那个隔着手指的吻。
他到底在想什么啊？
但是那样的程度，说是兄弟之间久违的亲近，好像也可以。
黎恩烦恼地转过身，不再看那张令自己心乱如麻的俊脸。他其实并不清楚寻常的兄弟是怎样的，只能像个答题的学生笨拙地猜测着，郑骁然就是他的出题老师。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第 2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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