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 2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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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到来，奥德西尔家惯例会在圣诞节前后连办数天庆祝活动，不仅是节日的关系，最重要的是因为黎恩的生日刚好就在圣诞节的后一天，十二月二十六日。
通常黎恩的生日宴会会跟圣诞节晚会连着一起办，奥德西尔家广邀宾朋，极为热闹。不过随着黎恩渐渐长大，郑骁然知道他对这种一板一眼的宴会兴致寥寥，有好几次偷偷把青年拐带走，两个人携手偷偷从宴会庄园溜出去，连夜坐上私人飞机，去别的地方过生日去了，让奥德西尔爵爷气得吹胡子瞪眼。
今年奥德西尔爵爷早早就拟好了邀请名单，吩咐人把请帖广发出去。他这次邀请的人格外多，尤其是和黎恩年纪相仿的世家小辈们。
先前每一年郑家那个小子都从不缺席，跟护食的狼崽子一样围着Julian寸步不离，导致Julian根本也没机会和其他人好好玩，奥德西尔爵爷早就看不惯他那副做派了。今年难得他不在，爵爷乐坏了，迫不及待地早早把请帖发出去——没往郑家发，并假装遗憾地和郑家爷爷说了一堆客套话。
他把邀请名单给黎恩看，本来还有点担心Julian看到名单少了郑家那小子，会触景伤情。没想到Julian看完名单却神色如常，还有些意外地盯着其中一个名字，道：“爷爷，今年阿曜也会来吗？”
奥德西尔爵爷听他说起这个名字，眼前一亮，忙道：“对，前阵子我到李家做客了一段时间，临走的时候李家小子还向我问起你，说起来你们以前还是同学呢，我记得他也来过好几次，你们关系应该不错吧？爷爷拟名单的时候一下子就想到他了。”
黎恩点点头道：“嗯，我和阿曜关系一直挺好的。”
他口中提到的“阿曜”，全名李廷曜，李家与奥德西尔家有生意上的深度合作，继承人之间也颇有渊源。黎恩妈妈那边与李家有些沾亲带故，李廷曜年纪与黎恩相仿，十四岁时被送过这边来读书，两人便也顺理成章结识了，是同校不同年级的校友。
后来李廷曜提早修完学业回国，黎恩一直与他在线上保持联系，两人私交不错。偶尔李廷曜出国散心或是工作过来这边，两人会约见一面。往常黎恩的生日宴，李廷曜也来过几次，哪怕他因为家族事务繁忙无法亲自到来，也都会备上一份礼物准时送达。
提起李廷曜，奥德西尔爵爷观察着宝贝孙子的脸色，笑道：“Julian，你们能一直保持良好关系那可真不错，李家小子是个值得深交的年轻人。我在李家那段时间，全程由他作陪，也旁观了好几次他处理事情的过程，要我说，年轻小辈中他一定是个佼佼者，处事手腕很是冷静果断，不输我年轻时的风范。”他顿了顿，又补上一句：“比某些敢先斩后奏偷偷拐走宴会主角的坏小子好太多了。”
他的意有所指实在太明显了。
黎恩听了这话，眼神却好像陷入什么回忆似的。
片刻后，他忍不住微微笑了一下。
奥德西尔爵爷对那个笑容警铃大作，突然有些后悔自己怎么就偏偏忍不住提了那小子！就该当他不存在才对。
也许是他脸上的后悔之色太明显，黎恩看着他有些促狭地弯着眼睛笑，“爷爷，后悔也来不及了。”
奥德西尔爵爷：“……”
黎恩叹口气：“我本来今天不想他的，爷爷一说我就想了。”
奥德西尔爵爷：“……”
感觉有点心塞。
要说Julian小时候可是乖得很，长得像个小天使，性格也极为纯良，谁见了这么个漂亮宝贝都忍不住疼惜，自从和郑家小子一起久了后，Julian也偶尔会露出“小恶魔”的一面，奥德西尔爵爷既喜又忧，喜的是他能够全然释放自己的天性，不会再忧虑内耗，忧的是有时候连自己都猜不透Julian的心思了。
偏偏这孩子使坏的时候都尤为天真坦然，顶着那张漂亮的脸蛋，实在让人无法对他生起气来。
黎恩小小恶作剧以后，怕爷爷真的气到了，又三言两语哄起爷爷来，不过片刻奥德西尔爵爷的脸色又由阴转晴了。
谈话告一段落后，黎恩与他拥抱贴脸，走出书房。
“Julian。”奥德西尔爵爷突然叫住他。
黎恩回过头，面上带着浅浅的笑。“怎么啦爷爷？”
奥德西尔爵爷看着他，犹豫片刻，才捻捻胡须，有些不自然地道：“如果你想的话，也可以问问那小子，他要是真的能来，再送一份请柬也不是不可以。”
黎恩的眼神在一瞬间轻轻颤动，但还没来得及让人看清就重新低垂下去。
他侧过身，轻声道：“好的爷爷，有机会我会问他的。”
黎恩走出书房，回到自己房间。
他来到阳台上，画板旁边的纸已经堆了厚厚一摞，他蹲下来，一张一张翻看，每一张画的主角都有同一张脸，神态表情各有不同，都是他从记忆中截取的某个人的样子，有张狂的，肆意的，温柔的，甚至还有带点稚嫩的。
他看着今早画的最新一张，脸庞还有些稚嫩的少年，那是十四岁的郑骁然，少年穿着得体正式的西装，脸上表情却已是成人式的戒备冷漠，一双深灰色的眼睛微微眯着，盯着他看。
那是他初次遇到的郑骁然。
昨天晚上他做了个梦，在浑噩不清的梦里，他被扔进一个无尽黑暗的空间里，失重下坠，不管如何呼救挣扎也无济于事，他心慌不已，害怕地快要喘不过气来。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落在一片实地上。
他捂着心口，喘着粗气，心有余悸地四周看看。
四周十分明亮，身下是一片柔软的羊毛地毯。
这里是他的家。
一道阴影慢慢上前，覆盖住他的全身，他抬起头，看到的就是十四岁的郑骁然。
他居高临下地俯瞰着他，面容已经有了英俊的轮廓，眼神尽是冷漠打量。
黎恩心中一沉，感觉寒意遍布四肢百骸，全身都失去力气。
他从梦中惊醒，确认了半天刚刚那只是个梦，却仍然心悸颤抖，惊魂未定。他手指哆嗦着，下意识地抓起手机想要给郑骁然打电话，但停在通讯录页面，却顿住了。
以往他会毫不犹豫地打电话给郑骁然，告诉他自己做了噩梦，郑骁然不管多忙都会放下一切来安慰他，甚至会放心不下直接开车过来找他，在他床边守着等他睡着为止。
但如今隔着几千公里，经历过上次亲眼看到郑骁然累到打针，忙得分不出时间给他，黎恩突然不敢了。
他已经不确定自己在郑骁然心里还重不重要，值不值得放下一切来照顾他的情绪，他会不会觉得烦，觉得累，觉得自己不懂事。
他想起梦中出现的那个神情冷漠的少年郑骁然，也许正是他这段时间内心害怕担心的投射。
许久后，他还是放下了手机，手指还是无法自控地颤抖着，最终却只能把自己蜷缩在被子里，心中的寒意久久不能驱散，睁眼到天明。
摩挲着画纸上少年那张冷漠的脸，黎恩想起刚刚爷爷让他去问郑骁然要不要来参加生日会，他当时听到心中一颤，面上还是保持笑容，尽量没让爷爷看出他的异常。
他是个胆小鬼，根本不敢去问郑骁然，也害怕听到任何拒绝的借口。
十二月很快到了中旬，黎恩的生活节奏一成不变，每天去广场画画，偶尔和叶临聊天。他始终没有问郑骁然能不能回来，也没有面对答案的勇气。
有一天，他开口邀请叶临和他一起去机场接个朋友，叶临似乎有些意外，他有点社交恐惧，并不善于结交陌生人。但黎恩很坚持，几番请求之下，叶临总算答应了。
黎恩开着跑车，载着叶临一路往机场行驶。他笑着跟叶临说自己待会请他吃机场附近一家特别好吃的披萨。
叶临却一路上话很少，等到了机场，他终于下了车，已经脸色苍白，走路有些头重脚轻了。
黎恩接了个电话，然后朝着某个方向挥了挥手，高声喊道：“阿曜，这里！”
李廷曜穿着烟灰色大衣，身材高挑修长，一张英俊面庞在人群中极为显眼，气质是淡淡的优雅疏离。他慢慢朝他们走过来，黎恩发现身边的叶临突然身子晃了一晃，好像有点站不稳似的，他吓了一跳，连忙扶住他，问道：“叶临，你没事吧？”
李廷曜站在他们面前，眼睛盯着叶临，低声问道：“他怎么了？”
黎恩其实也很意外，道，“我也不清楚，突然就这样了，可能是有点晕车。”
叶临深吸一口气，道：“我没事，就是刚刚坐车有点没缓过来，不好意思，吓到你们了。”
李廷曜突然轻轻一笑，道：“看来Julian的车技还是一如既往。”
黎恩被他吐槽，有些不服气，但看叶临脸色很差，又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真的开车太快了。
“要不回去的时候阿曜你来开好了，不好意思啊叶临，我没考虑到你是第一次坐我的车。”他的朋友们坐惯了他的车，倒很少那么难受，看叶临这样，黎恩有些内疚，诚恳地向叶临道歉。
他又指指李廷曜，道：“对了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李廷曜，我多年的好友，他家在娱乐圈也有涉足，说不定你也听过他的名字，以后可以找他帮你出歌啊。”
这其实是黎恩硬要拉叶临来机场的原因，之前听到叶临是写歌的音乐人，他就一直在想自己有没有能帮上忙的地方，无奈他家和郑骁然家的产业都主要在这边，没有在国内。后来看到爷爷今年邀请了阿曜，他倏然想起阿曜家里的产业大头就基本在国内，好像还有自己的娱乐公司，规模还不小，于是果断拉着叶临过来了。
一阵沉默过后，叶临扯出一个微笑，伸出手去：“我叫叶临，初次见面，很荣幸认识你，李先生。”
李廷曜盯着叶临看了片刻，才回握住他的手：“你好，叶先生。”
……
回去的路上，李廷曜从善如流地答应黎恩的提议，当了他们的司机，黎恩让叶临坐在副驾驶，他坐在后排。
李廷曜很快把车开到机场附近的披萨店门口，他对这家店很熟悉，黎恩每次到机场附近都会去买披萨，他的朋友们都知道他是这家店的忠实粉丝。
黎恩让他们两个在车上等，自己下去买披萨。
进了店里，他发现忘了问叶临喜欢什么口味的披萨了，索性每种口味都买了一个。
等到黎恩抱着一堆披萨盒子回到车前，看到叶临和李廷曜好像在说话，但隔着车窗玻璃看不真切，他敲了敲车窗示意，车门自动打开。
黎恩把披萨盒子放到后座，鼻头冻得红红的，心情却是难得的愉悦，为了叶临。
如果阿曜真的愿意帮叶临，那很快就会有很多人能听到他的歌了。对于一个创作者来说那是最幸福的事了。
车子一直开到了叶临住的酒店，叶临说自己吃不了那么多披萨，只挑了其中一个。
于是回去的路上，黎恩抱着好几个披萨盒子，整个车内都是香喷喷的披萨饼皮味道。
黎恩在香喷喷的披萨味道中，笑眯眯地道：“阿曜，好久不见了，你能来我很开心。”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第 2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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