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番外4 绝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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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沃德，你作为莱斯特兰奇主家的继承者，所代表的不只有你个人，多少还显示着莱斯特兰奇家的倾向。”叔叔乔尔温斯的声音一直在耳边回荡着，科沃德苦恼地揉着额头。最近的家族会议上越发的暗潮涌动，完全就是当今巫师界的缩影。为了维持家族表面上的平和并使它不太多地卷入纷争，科沃德已是心力憔悴，甚至在会议结束之后满脑子都还是和那些激进者理论的演讲草稿。
那些人占了家族成员中的多数，他们说科沃德只凭借着直系长子的地位才成为莱斯特兰奇家的族长，实际上是个名副其实的胆小鬼。科沃德不置可否，他觉得他的行动和思想与其说是胆小倒不如说是谨慎，他已经用这样的态度带着莱斯特兰奇家平稳地走过了十多年。如今这种路线受到了来自家族内外的挑战。家中的老人怀念曾有的荣耀，少壮派想捞取更多的利益，以致他们都像那些青少年一样头脑发热地被虚妄的口号煽动，和其他纯血家族的一部分人一起疯狂地支持纯血至上的理论，一个所有纯血家族都很熟悉但又被近来新崛起的巫师界新秀伏地魔奉为圭臬的理论。
他从来听不进家族里的人赞扬伏地魔实力多么强大，血统多么高贵这一类的话。这些他早在霍格沃茨上学时就知道的清清楚楚，他甚至知道伏地魔在释放高深黑魔法的漠然，对玷污他斯莱特林继承人的麻瓜血统的憎恨；还有他对追随者的严厉，对可利用者的无情。科沃德从未将这些告诉过任何人，一方面这些只是他从汤姆.里德尔身上看的，而不是易容更名后的伏地魔，虽然他直觉这些在伏地魔身上会变本加厉；另一方面科沃德承认他仍慑于当年汤姆的余威，而如今成为伏地魔并拥有更多权势的他对此一定讳莫如深。这些不是能借以和伏地魔攀上交情的捷径，而更可能是招来猜忌的祸根。
“科沃德，别发呆了，乔尔温斯接到一个口信。等一会西格纳斯.布莱克先生会带着大女儿来参加罗道夫斯的生日宴会。”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夫人端庄地站在小会客厅门口。“你必须为此做好准备，去收拾的精神一点。”
“知道了，母亲。”科沃德起身快步走到母亲身边，看她一身款式简单的黑天鹅绒长袍上仅别了枝纯素百合。“您又去看父亲了？不会就打算这么去迎接客人吗？”
“当然不。”老莱斯特兰奇夫人一口否认。“虽然我很不喜欢乔尔温斯，可是大家毕竟都姓莱斯特兰奇，我不会在这种场合穿着丧服在外人面前失了礼数。他特别交代布莱克先生邀请了一位尊贵的客人参加他孙子罗道夫斯的成人晚会，那副骄傲的样子。科沃德，你要是成了家，孩子一定比他们那两个强。你说说你怎么就不愿意结婚呢？”
“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科沃德阻止了他母亲在这个问题上的继续唠叨。“我们都需要去换上正式的服装。我还得去检查一下给罗道夫斯的礼物。等一会儿和家里的人一起在客厅见。”
科沃德从眼角瞥见身侧的乔尔温斯叔叔因看到逐渐走近的三个人而激动的通红面孔，他的儿子罗道夫斯在他们半步后脸色却有些发白。他一定听说过流传在家族间对布莱克家大小姐的评价：美丽的野玫瑰刺总是格外坚硬。他这个可怜的侄子将来恐怕在和未婚妻相处时会处于下风。念及此处，他不由得微笑起来。
已经走到面前的来客一定误会了这个笑容的意思，他回以同样的笑容。“科沃德.莱斯特兰奇先生，我也很高兴又见到你。希望你不会因我和小女的来访而失去本来愉快的休闲时间。”
“不会，不会。我们全家都做好了充分的准备，热切地欢迎你们的到来。”科沃德费了很大功夫才把这句话说完，可他如何都无法将眼睛从来客身边同伴瘦削的身上移开。仅凭他那惨白脸上扁平的鼻子和狭长通红的眼睛来说，这样的容貌并不受晚宴的欢迎。但如今这容貌所代表的人却成为各个纯血家族宴会的座上宾，不包括他的。
西格纳斯对自己被忽视并不感到不快，他恭敬地退后半步。“这位是伏地魔大人，我很荣幸能邀请到他同行，我想你们都愿意见见他。”
乔尔温斯抢上一步，深深地鞠躬。“我一直希望能见到你，今天终于有了这个机会。这是我的儿子罗道夫斯，他也一直仰慕你。”
被推上前的罗道夫斯磕磕绊绊地说“能……能劳动您……您出席我的成人宴会真是不胜荣幸。”
伏地魔和西格纳斯身后传来声短促的嘲笑。那大概就是贝拉特里克斯.布莱克。真是一位毫无顾忌的胆大女孩。科沃德没有看到她的样子，他不想再面对伏地魔，转身走向门内。“其余人还在里面等待，我们可以进去再谈。”
当听到西格纳斯.布莱克要携一位让乔尔温斯特别期待的贵客前来，科沃德已经做好了来者是伏地魔的最坏打算。可是事情的发展还是超出他的预想，刚见面自己失礼的注视，一些族人过于狂热的态度。越来越糟糕，难以忍受。现在宴会已经告一段落，他终于可以以休息为借口独自呆一会儿，端起家养小精灵送来的白兰地。
“科沃德叔叔，你怎么还不回去？”罗道夫斯走了进来，看见科沃德坐在小会客厅的锦花扶手椅中闭目养神。
“我有些不大舒服，要休息一会。”科沃德睁开眼站起来。“很抱歉不能参加你成人仪式的余下部分，但乔尔温斯也会主持得很好。对了。作为家中长辈，总是要给一份礼物的。你父母按传统送了一块表，是吗？我也有一份薄礼相赠。”
罗道夫斯接过一个和鸡蛋大小形状都差不多的水晶容器，盈满了金色液体。“福灵剂？”
“没错。有些巫师家族也有传统给刚成年的孩子送一份，预示着一生的幸运。明天早晨喝了它，至少成为大人的开头不会太糟。当然也有种说法，这时候喝下福灵剂遇到的人和事能决定你的一生，我是不大信的。”
“谢谢叔叔。”
“你赶紧回去吧，把门关好，告诉他们别来打扰。”科沃德见罗道夫斯将门带上，才将盛着酒的杯子又拿起来，走到窗边轻呷一口。终于清静了，那些人现在该围着伏地魔谈论关于血统和地位的看法。他们也不觉得一直说得很枯燥，也不管伏地魔是怎么冷淡地应付。
“确实很乏味，那些话都听腻了。所以我也和你一样想清静下，你一定不会介意和我分享同一瓶酒？”
科沃德差点把杯子摔在地上，他从玻璃反光中看到了身后的景象。门仍然关着，那个无声无息冒出的颀长男人像主人那样自然地从酒瓶中也倒了半杯，抬起手对着他做了个祝酒的动作，没有放下。感觉到那双鲜红的眼睛不仅从玻璃上顶着他，科沃德不得不转身举杯回应。“我以为你喜欢众星拱月的感觉。”
“不讨厌。”伏地魔这才喝了一小口，他端着杯子打量着这间屋子。“二十多年了，这里也没什么变化，和我当年看到的几乎相同。可是这里的主人却变了，而且他不像那时一样跟着我的身后了。”
“从那时我就决定不再跟在你的身后，而现在我站在家族之前。”
“这两件事并不矛盾，你还可以带领莱斯特兰奇家族追随我，和其他纯血家族一道。这也是你家族里的多数人希望看到的。”
“那时他们从你身上看到的太少，汤姆.里德尔。”二十年后在面对拥有可怕容貌和更可怕能力的旧友，科沃德反而没有了当年对他的恐惧。“而我不一样，我能从你的过去，你的现在预测到你将给莱斯特兰奇家和魔法界带来的毁灭。我至少不会让莱斯特兰奇变成你成就野心的工具，让他们失去平静的生活甚至白白送命。”
“真有趣，你的家人和你的想法恰恰相反。刚才乔尔温斯，你的叔父，还和其他一些人向我抱怨你是多么的保守不识时务，不肯光复莱斯特兰奇家的荣誉。”伏地魔走到科沃德身边，只望着着外面浓墨似的漫漫夜色。“作为你的老朋友，我好心提醒一下。他还说他不能坐视整个莱斯特兰奇家族为你的懦弱拖累。他明白地暗示我，如果你再不妥协，他会取而代之。”
“如果他能做到这么多年他早就做了。”科沃德对他叔叔的从来都昭然若揭的心思嗤之以鼻。
“我本来也是这么想的。科沃德，我一直知道你是个很出色的巫师，所以更加遗憾你无法帮助我。现在我更加愤怒，因为你成了我拉拢莱斯特兰奇家的最大绊脚石。”伏地魔的语气并没有很激烈，冷冰冰地平述却让听者更加心惊。“乔尔温斯会代我出手除掉你，这样你们家族少数和你一样的反对者也不好说什么。”
“那你现在是来好心地提醒我吗？”科沃德讥嘲道“还是来劝我及早投降的？他和以前一样不会成功。”
“有我的默许，这次他不会失败。”伏地魔似乎在炫耀他的能力，但科沃德知道既然他这么说那一定就有把握，他走到小几边又斟满酒杯，一口气全喝下，像是要增加勇气好接受下来的对话。他看着伏地魔的背影，这和他们刚才的位置正好颠倒。“不能说投降吧，你只是需要妥协。乔尔温斯掌握了关于你的辛秘，一旦传出去会给莱斯特兰奇家带来巨大的负面影响。”
“什么辛秘？”
“你为什么一直不愿结婚。”伏地魔听到玻璃杯落地清脆的破裂声，对着窗户中呆若木鸡的科沃德露出了餍足的笑容。“我劝他不要那样做，他似乎冲昏了头脑，完全不计后果。他说不这样做怎么也无法将你拉下来，我就无法完全得到莱斯特兰奇家的忠诚。但他也不想想我要一个声名扫地的家族有什么用。科沃德，我不知道乔尔温斯会抖出什么，但你知道，我想你还知道这个消息带来的冲击，布莱克家族会取消婚约并极可能再倒打一耙，其他家族也会跟着落井下石。这是身为现任莱斯特兰奇族长的你希望看到的吗？”
“我们结成了联盟，他们不会这么做的。”科沃德内心已经否决了他自己的话。
“为什么不会？为了各自想要的利益，什么做不出来？你看看乔尔温斯，为了扳倒你不再考虑家族；你再看看你，为了自己的欲念也没有考虑家族。如果你真是更爱着你的家族，早就放弃了自我需求结婚生子，不至于陷于这进退维谷的绝路。”
“你呢？要是只是为了收拢人心为什么不和家族中的某位小姐结婚？”科沃德慌不择言，抓住任何可能作为救命的稻草。“难道你也有什么隐衷？”
“笑话，你怎么能用你那荒唐的思维来猜度我，科沃德？如果你还敢再说下去，别怪我不留情面。”伏地魔倏地转身，怒极反笑。“为什么不用联姻的方式收拢人心？很简单，这世上只有一个伏地魔，他不可能对他的任何追随者有着过度的偏向。而和特定女人的结合，会让其他人产生这种错觉。我不需要爱别人，因为它无法给我带来我想要的；我也不需要别人爱我，因为他们无法带给我想要的。你们这些追随者能献给我的只有你们的绝对服从，我以为你早在二十年前就该知道。没有人能和我并驾齐驱，永久地站在魔法界的巅峰俯瞰众生。”
“你疯了！”科沃德抓起酒瓶癫狂地丢向伏地魔。瓶子一路洒着酒汁，穿过了伏地魔的身体，直接打碎了玻璃。
“我没疯。而是你疯了，疯的快要死了。”伏地魔一下闪到科沃德身边，对着他的耳朵蛊惑般地说。
“科沃德，你在里面还好吗？”老莱斯特兰奇夫人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打开门，让妈妈进去看看出了什么事。”
“我失手把酒瓶甩出去了，母亲。没什么，我只是不小心。”科沃德的声音恍恍惚惚。
“如果你的母亲听到明天公布的消息该是什么反应？惊讶？羞耻？反感？你忍心让她面对吗？你忍心面对她吗？”
“不……”
“那你知道要做什么了？”
“嗯。”
“真遗憾，你把酒杯打了，酒瓶扔了，什么都没剩下。”伏地魔用魔杖指了一下他手中的杯子，里面续满了血色的红酒。“最后敬你一杯。喝了它，我们还是朋友；不喝，事情就这么过去了吧。”
“我会让你满意的，伏地魔大人。”科沃德同样抽出魔杖，他变出一份纸笔。写下了什么后将那杯酒一饮而尽。他的身体缩成一坨，在地上痛苦地打滚。他的双臂紧紧地抱住小几的两条腿，艰难地固定住抬头问“你什么时候对我下的夺魂咒？”
“你情绪最激动的一刻。”伏地魔蹲下来看着科沃德开始放大的瞳孔。“那也是你精神最松懈的一刻，否则我的无声咒也不能起效。科沃德，我以前从未想过你会成为我棘手的敌人，幸好消灭的不迟。”
“你永，永远，远都会有敌人……”
“你以为这是诅咒吗？”伏地魔将死去的老朋友的眼皮合拢，他没想得到回答。“这是一个我一直清楚的事实。他们的下场不会比你更好，把他们逐渐折磨至死将是我未来无尽人声中惟一的娱乐。”
“他杀了我的儿子，你们的族长。”老莱斯特兰奇夫人拽着伏地魔长袍的一角，被大步沉默前行的他拖在地上。“还能安然站在这里？”
“夫人”乔尔温斯带着他的大儿子和其他几个年轻人匆忙赶至议事厅，想把两人分开。“你怎么能这么对待我们和布莱克共同的贵客，他怎么可能参与进来？你也看到科沃德留下的遗书了‘这是我自己的选择’，他是自杀的，和任何人都无关。冷静点……”
“冷静？要是你你能冷静？”莱斯特兰奇夫人哆嗦着站起来，眼神凶狠。“科沃德为什么要自杀？他死了谁是最大的受益者？是你们，是你！你高兴还来不及吧？终于上位了，可以将莱斯特兰奇家抛进深渊了。”她猝然跳起，借着冲力将乔尔温斯摁在伏地魔的脚边。“舔他的趾头啊？你带着莱斯特兰奇向一个杂种屈服了。”
伏地魔皱起了眉，他看着无法挣脱的乔尔温斯，以目示那几个年轻人动手。可是罗道夫斯率先颤抖着后退，挡住了去路。其他人好像也不忍动手，不知如何是好地站在那里。
“昏昏倒地！”一个果断的声音响起，尚是处于变声期的女音。一个黑头发厚眼睑的女孩收起了魔杖。她大概十四五岁，高傲地走过那几位年轻的莱斯特兰奇面前，不屑地吐出一个词——“胆小鬼”。她停在伏地魔面前，谦卑地行礼“我代表父亲向您致歉，布莱克怎么也想不到莱斯特兰奇的待客之道粗暴至此。”
“贝拉，不能这么说。”西格纳斯.布莱克紧随而至，扫到乔尔温斯.莱斯特兰奇狼狈地爬了起来，很是理解地说“你不能用一个精神失常的疯女人的行动来代表莱斯特兰奇家其余正常人的举止，尤其那其中还包括你的未婚夫。”
贝拉只是撇撇嘴，她继而崇拜地看向伏地魔“你这样还能镇定自若，真是比那些家伙强太多了。”
“我见过更多，这并不算什么。”伏地魔看着面前穿着深蓝色礼服长袍的女孩，带着淡淡的赞叹语气。“倒是你，比那些家伙强太多了。”
贝拉的脸上沁出了红晕，她毫不忸怩地说出想到的一切。“我什么时候可以像父亲他们一样追随你？我会追随你一辈子的，因为今天早晨喝下了罗道夫斯分给我的福灵剂，而现在我见到了你。我想你知道的，这样的人会是一生的命定之人。”
“我不相信这种说法。”伏地魔的话像回音一样模糊，但它的存在又是如此清晰。“你不需要这种少女般的念头，和罗道夫斯.莱斯特兰奇的婚姻是你作为布莱克家小姐不能推卸的责任。我需要看到纯血巫师们能在我身边组成更加牢固的联盟，以争取的固有利益并展开更远大的图谋。”
怏怏不乐的贝拉克里特斯并没有更多地吸引伏地魔的注意力，他目送着被仆妇抬起的老莱斯特兰奇夫人消失在他的视野外，沿着门外挂满祖先画像的走廊。那里不久即将添上一副新的肖像，或者两幅，或者更多。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番外4 绝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