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劫替身，功德无量》昼1990

28、落水

　　第二十八章落水

　　面对这大声密谋，沈月有点纠结。

　　倒不是她突然变成了圣母，要帮助女主，但这和她原本的计划有冲突啊!

　　本来她准备故意挑起争执，假装被女主推下水，给夜露定下不容养女的恶名。之后，剧情就会顺利走向母父和男主都心疼她、并对夜露失望的经典套路。

　　不过沈月觉得，人们对真千金失望的理由，绝不是表面上的“厌憎其恶毒”。

　　吹是那么吹，但哪有皇帝真是靠品德高尚成功上位的？
　　不过，在公共场合把养妹推下水这种丑闻一旦发生，无论真假，丑闻主角都会被认为太没脑子。

　　如果是报复就很low，如果是被陷害就更蠢，总之不会被高看一眼。

　　这样的坏印象，伴随着女主第一次在社交场出现而被人们记住，大家就会产生认知偏见。
　　被打上“又蠢又坏”的标签后，无论女主做得多好，人们都会下意识挑剔她、对她的行为进行负面解读。

　　这就是对“晕轮效应”的简单逆应用。
　　人们对第一印象很好的人更容易产生积极情感。反过来，给人第一印象差的人也更容易被讨厌。

　　沈月觉得这个计划还是有一试的价值。

　　那么，她很难评地看了一眼招笑的狐朋狗友三人组，要不要去把这群坏事的小怪驱逐掉？

　　贾阳真是挨了打也不长脑子。他能打得过夜露吗，就要推她？真就“我趁北极熊不注意，一滑铲铲倒之”？
　　真这么搞，反正最后在水里扑腾的肯定不是夜露。那是谁呢？好难猜啊。

　　等等。

　　沈月灵光一闪，停下脚步。

　　她计划的核心不是只要夜露和家里人起冲突就行吗？那贾阳被推下水，不是也一样？还更好，都不用自己表演!

　　于是，沈月没有阻止这场手足相残。

　　当宾客们被她提前布置好的借口引过来后，看到的，就是在泳池里手舞足蹈的三个臭皮匠。
　　——以及蹲在岸上看的夜露。

　　沈月混在人群里，假装也刚到。她激动地冲了出来，捏着嗓子开始表演：

　　“天呐，哥哥，你还好吗？快来人啊，快救救他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谁害了你们？”
　　她眼中透出三分惊慌、三分担忧、三分愤怒，还有一分掩饰得很好的笑意，俨然一张扇形统计图……啊不，一个着急的妹妹。

　　虽然不是专业演员，看起来略显浮夸，但也还行，比贾阳演的那个偶像剧好点。

　　随后，沈月好像突然注意到夜露的存在，惊讶地说：“夜姐姐，你一直在这里看着吗？我记得你的水性很好，为什么不救他们呢？”
　　她捂住嘴，作不可置信状：“难道，是你把他们推下去的？”

　　夜露：“不是。”

　　是踢下去的。

　　这群人自以为很隐蔽地从身后靠近她，夜露往旁一闪，那个用力要推的家伙就没刹住车，向前扑进了泳池。
　　然后她抬腿一扫，把另外两个没反应过来的也送进去陪他。

　　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夜露补充道：“一个没站稳掉了进去，另外两个去找他。”

　　系统憋笑着点点头，觉得她总结得很妙，真是语言的艺术。
　　没有一句谎话，却让听者在脑海中勾勒出截然相反的场景。

　　不过，夜露大概没想那么多，只是天然黑而已。

　　沈月虽然没看到现场，但用脚想也知道，那俩肯定不是自愿去救他。
　　这几个浪荡少爷之间的友谊没这么深厚，顶多帮忙叫安保，不可能亲自下海啊不池。她竟然撒谎，是心虚了吗？

　　沈月受到鼓舞，决定乘胜追击。

　　正好，在她们对话的功夫，狐朋狗友三人组已经被安保人员救了起来。

　　沈月故意大声道：“我当然相信姐姐不可能是这种人。一定是哥哥们不小心滑倒，才掉进游泳池了吧。”

　　贾阳正躺尸着被医生做心肺复苏，刚醒神，就听见如此颠倒黑白的话。
　　这怎么能忍？
　　他立刻吐出一口喷泉般的水流，猛地起身，震声道：“是她，咳咳，是她害我，咳咳咳……”

　　被喷了一脸口水的家庭医生：“……”
　　嫌弃地擦脸。

　　贾阳左右张望，终于找到了夜露，满意地指着她：“是你把我踢进水里的!”

　　胡朋苟友也帮腔：“是她推了贾娘娘……啊不，是她害我们落水的!”

　　贾阳瞪了眼这两个没正形的家伙，这是什么时候，还瞎玩梗!

　　该说不说，还有点嗲俏。
　　他毕竟是个偶像，唇红齿白、五官漂亮。这衣衫湿透、满面通红的样子，看得在场的人们心神荡漾。

　　沈月：“噗。”被自己的脑补逗笑。

　　可能是看到太多角色被霸凌时还要细细描写美貌姿态的脑残作品，沈月下意识就开始凝视他了。
　　这样不好，不好!
　　沈月默默忏悔完，哦对，到她的戏份了!

　　沈月满脸痛苦无奈，发挥春秋笔法，抢先给这场冲突定性：
　　“姐姐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哥哥之前是得罪了你，但已经道过歉，你怎么能还这样过分地报复他呢？”

　　狐朋狗友三人组听得直点头。太对了，就是他们想说的!
　　虽然他迫于正义，在局子里对夜露不情不愿地低头，说了点没诚意的口头道歉。却不思悔改，反而深感耻辱，总觉得自己这个老实大男孩被女人迫害了!

　　沈月又说：“就算是玩笑，踢人下水也太过火，万一出什么事怎么办？”

　　闻言，夜露瞅了他们一眼。

　　三人组顿时有点心虚。

　　但大众总是倾向于看起来更惨的一方，他们可是真呛了水。她又拿不出证据是他们先动的手!
　　于是，贾阳就又毫不脸红地继续指责夜露心狠脚辣，正如每个证据确凿的犯罪嫌疑人在法庭上还要无理力争那样。

　　这时候，母父走了过来。

　　泳池边的热闹已经吸引了绝大多数宾客，早有佣人去对沈俊汇报。

　　沈月赶紧趁机上眼药：“姐姐，我不是想指责你，但你做事也太欠考虑。他虽然不是你的亲生哥哥，也是家人啊!
　　更何况，哥哥的朋友可是客人，就算有再大的矛盾，怎么能牵连他们呢？”

　　贾父听了，也一副沉痛模样，对夜露说：“小夜啊，你怎么能这么不听话呢？太让爸爸妈妈失望了。”

　　沈俊没有轻易下判断，而是看向夜露，等待她的解释。

　　夜露指了指旁边的房屋：“有监控。”

　　众人的头就跟向日葵似的，跟着她的手势转过去。
　　有眼尖的人看到，房间角落是有个监控，透过落地窗能拍到这里。虽然不一定有多清晰，但大概干了什么，还是能看出来。

　　狐朋狗友三人组汗流浃背。

　　沈月却丝毫不慌。
　　她当然有提前做准备。这还是她的系统终于起到的一点作用，把监控隔空悄无声息地弄坏，让女主无法自证。

　　但沉不住气的贾阳立刻说：“一点家事，查什么监控？不要浪费公共资源……啊不是，不要侵犯这么多宾客的隐私权!”

　　沈月：“……”

　　准备做得再好，奈何有猪队友，带不动啊。

　　果然，他这么着急忙慌一阻拦，聪明人们都看出了点什么。
　　贾父赶紧出来打圆场：“小孩子家家闹着玩，让大家见笑了。”

　　沈俊意味深长地看了贾父一眼。

　　但毕竟他儿子也落了水，还是默认把这件事就这么糊弄过去。

　　夜露再次闪避事件。

　　沈月心道，没想到夜露看着一动不动，实际上以不变应万变，事善能、动善时，反而轻易化解了她的计谋。

　　不愧是女主，当真深不可测!

　　她以为夜露在大气层，但其实夜露只是脑回路跟她不在一条线上。

　　沈月的精心策划无非还是叙事的逻辑，通过塑造或摧毁社会形象，来对敌人进行道德审判和打击。
　　而这恰好是夜露毫不在意的东西。
　　夜露的世界简单直接，有敌人就动手、有疑问就回答。这样纯粹的行动本身，反而打破了所有算计。

　　沈家真千金的回归宴就这样落幕。

　　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沈月以史为鉴。
　　清除竞争者，直接的手段无非武力明杀如玄武门之变、阴谋暗算如扶苏之死。但在法制社会都行不通，pass。

　　还是得徐徐图之，通过各种手段壮大自己的势力。比如，结盟!

　　但因为认亲宴上的表现，不光身边佣人对夜露更加殷勤重视，就连最敏锐的社交场上，对沈夜小姐的评价也发生了微妙的转变。
　　夜露这个名利场的突兀闯入者，好似对各种潜规则一无所知或毫不在意，却在看似莽撞的掀桌后全身而退。

　　沈家的继承人似乎出现了一个有力的竞争者。
　　一个是从小精心培养的接班人，另一个是血脉相连的亲女儿，各有优势。大家都在观望，并不轻易站队。

　　因此，沈月想要在家世相仿的小姐少爷们中寻找盟友，尤其是能直接对付夜露的，就有点难。

　　于是她又想到了秦霄。

　　毕竟是男主，还是个听起来不明觉厉的仙君转世，总该有点作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