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海生波》鑫月居

8、第八章 床上之争

　　答案是不懂，因为柳明波那天晚上特意没有锁门，想等柳明碧晚上偷溜进他房里时，好问问小碧白天到底有什么事情困扰着他？但是现在已经过了子时了，小碧居然还没有个影儿。
　　他没来……
　　没来也好，柳明波心想：小碧不来打扰他，那他正好可以睡个好觉，可是……
　　这个在床上一直烙饼的人是谁啊？
　　梆梆梆，哐——
　　唉！三更了，他居然还是一点儿睡意都没有……柳明波又翻了个身。
　　小碧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不来他房里了呢？难道，他是已经厌倦了和他一起睡了吗？还是……回想小碧白天时的古怪神情，柳明波皱起了眉，小碧难道真的遇到困难了？或是真的有什么心事？他——要不要到小碧的房里去看看他呢？
　　正想着，柳明波突然听到房门一响，那让柳明波十分熟悉又扰了他半夜没睡的身影轻巧地走了进来。
　　还是来了！柳明波此时的内心居然有一种说不出的安心感，他想闭上眼装睡，但是转念一想，白天小碧就很不对劲儿了，现在又是这么晚了才到他房里来，这说明小碧是真的有心事了……反正他也睡不着了，还是趁这个机会早点把事情问清楚吧！
　　在心里找了个不算太牵强的借口，柳明波便睁大了眼睛看着柳明碧，心里好笑地想象着小碧看到自己没睡时的惊讶反应。
　　果然，当柳明碧轻手轻脚地走到了床边，往床上一看，不由得惊呼了一声，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波波居然会大睁着双眼看着自己。
　　原本他今天是不想到波波的房里了，因为白天时他已经惹得波波不高兴了，晚上要是再死缠着波波，只会让波波更加的讨厌他而已。他不想被波波讨厌，所以他拼命想压抑住往波波房里跑的冲动。
　　可是，没有波波在身边，他在床上是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刚刚听到外面打三更天的声音，他更是烦躁不已。心想：反正也已经睡不着了，他还不如索性偷偷溜到波波房里去守着他，只要不被波波发现，在波波醒来前再溜回来就成了。
　　于是他便来到了波波房外，刚刚推门时，他还在为自己的好运庆幸呢——因为平常他总是使用了千方百计才能进到波波房里，为此，他还练就了一手开锁与偷拨门栓的绝活，但今天波波意外地没有锁门，让他轻易地就进到了波波房里。
　　可是没有想到的是，波波却在这时让他充分地体会了乐极生悲这句至理名言——因为在他还来不及为自己今天的好运而染上笑容时，他就被醒来的波波给逮了个正着。
　　“波波……对不起！我马上就走……”说完，他转身想离开——他不想惹得波波更加的讨厌他，所以还是识相点早点儿走吧！
　　见柳明碧真的转身就走，柳明波不禁觉得小碧他是真的有问题，他一急之下翻身坐起，并大喝一声：“站住。”
　　“波波？”柳明碧惊讶地转回身子，印象里，波波很少这样失态地大吼大叫。
　　“……小碧，过来坐。”柳明波拍拍身边的床位，“我们需要好好谈谈。”
　　柳明碧看着柳明波，不明白波波怎么和他预料当中的反应不一样？但是看波波的样子，好像又不像生气，就不知道他要和自己谈些什么？
　　心里虽然不确定，但是柳明碧仍旧依柳明波所言走到了他的床边。
　　“波波，什么事？”
　　“你怎么也不披件衣服就跑出来了？”柳明波看柳明碧身上连件外套都没有，伸手就把柳明碧给拖到了床上，“现在虽然是夏天，但是早晚的温差还是很大的，不注意点是会着凉的……快把被盖上。”
　　“波波……”被拽上床的柳明碧抓住了柳明波忙碌的手，“你还是关心我的？”
　　“你在说什么傻话？”柳明波皱起了眉，“我们是一起长大的好兄弟，我怎么会不关心你？”
　　“是这样吗？”柳明碧也不知自己是怎么回事？他听到波波还是关心自己的，他应该很高兴，可是，为什么他还是觉得心里面堵堵的呢？
　　“……你究竟怎么了？”柳明波认真地看着柳明碧问道。
　　“我……”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他只是很不安，但是要让他说出他为什么不安，他又说不出来。最后，柳明碧也只好叹了一声。
　　“没什么。”
　　“没什么？”柳明波一挑眉，“没什么你白天会那么古怪？没什么你会在天快亮的现在才出现在我房里？”
　　“波波？”波波这可是在关心他？
　　“我们是一起长大的，你有心事我会看不出来？”
　　“波波……”这么说来，波波也是一直都在注意着自己的？这个想法让柳明碧好兴奋。
　　“……难道我就那么不值得你依靠，你就那么不愿意把烦恼心事告诉我？”柳明波说到最后不禁有些沮丧，小碧一向都爱黏着他，这让他以为他是小碧最亲、最重视的一个人，没想到是他太自以为是了。
　　“不是的。”柳明碧抓住了柳明波的双肩，否认道：“我不是不告诉你，只是我自己也不知道我这是怎么了……”看到柳明波不可置信的眼神后，柳明碧转而喃喃道：“可能是我最近……有些不安吧！”
　　“不安？”
　　“嗯！”柳明碧点点头。
　　“为什么？”一向粗枝大叶的小碧也会不安？再说，他有什么好不安的啊？
　　“因为……你。”柳明碧冒着被打的危险，吞吞吐吐地说出了口。
　　“我？”柳明波讶然地指着自己。
　　“嗯！”柳明波更用力地点头，既然波波要问，那他就趁这个机会把当前最重要的这几个问题先问清楚，最好是趁热打铁的趁现在这个波波最关心他的机会拐来波波的保证那就更好了……至于那些个他还没有想明白的问题，就……以后再说吧！
　　“说清楚。”
　　“那我说了啊！你……你可不要生气……”末了，柳明碧还不放心地加了一句，“这可是你要我说的。”
　　“别婆婆妈妈的了，快说。”
　　“呜——你又骂我。”
　　“嗯？”这句话怎么这么耳熟，好像是……
　　柳明波瞪大了眼，“难不成今天你一直不对劲儿，全是因为我在练武厅制止你和烟儿吵架时，对你说的那几句话？”
　　“是啊！”柳明碧理直气壮地说道：“波波，我对你这么好，你怎么可以为了烟儿骂我呢？……难道你重视烟儿胜于我？”
　　柳明波忍住想打人的冲动， “你就因为这个？你白痴啊！当哥哥的让着妹妹本来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我这么说你有什么不对？”看到柳明碧露出像被人遗弃的小狗般的可怜神情，柳明波转而无奈地叹道：“再说……那时我也只是想让你们不要再吵了……我并没有骂你的意思。”
　　“真的？”
　　“真的。”
　　“那……你是不是讨厌我了？”
　　柳明波现在已经懒得问了，只是用眼神询问。
　　“你瞧，你现在都不让我跟你一起睡了，而且你现在变得也好凶，还时不时地就踹我下床……”
　　柳明波揉了揉已经发疼的额头，“那是因为我们现在都大了，当然不可以一直都睡在一起，那是会被人说闲话的……至于你为什么会被我踹下床，你心里有数。”谁每天早上一醒来就看到自己被前一天晚上吵得不得安宁，又在半夜偷爬上自己床的人紧紧搂在怀里，而且还怎么拉都拉不开，遇到这种情况，相信任何人都会和他有一样的反应。
　　“谁会说我们的闲话啊？我们又有什么闲话好让人说的？……我还觉得我们睡在一起更彰显了我们的感情好呢！”
　　“你也不想想你都多大年纪了，啊？”柳明波被柳明碧这几句显然非常没大脑的话给气得火冒三丈，“我们两个十几岁的大男孩一起睡觉像什么话啊？……我们这样会让人说是因为娘不在了，孩子才会这么没教养的，你想让娘在天上也不得安宁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柳明波继续吼。
　　“我……我没什么意思……”柳明碧被柳明波瞪得一缩脖，非常没骨气地软声说道：“波波，你不要生气了，我今后什么都听你的还不行吗？”
　　柳明波望了柳明碧讨好的表情一眼，很爽快地点点头，“好，我不生气，但你以后都不要再偷溜到我房里来了。”
　　虽然他也是刚刚才知道，自己也是只有在小碧的身边才会睡得安稳，但这不能改变什么，事情还是要解决的，他不能让小碧被人家说闲话——虽然刚开始时对他们俩来说都会很难熬，但他相信时间长了就会各自习惯了。
　　“啊？！那可不行。”柳明碧差点跳起来的吼道：“你知道我不在你身边是会睡不着的，难不成你一点儿也不关心我会睡不着觉吗？……波波，你这样做未免太狠心了……”
　　“我不狠心一点你究竟要到什么时候才能独立啊！”柳明波的声音也大了起来，他这样做不也全都是为了他好吗？他难道不知道和他分开自己也会睡不着的吗？（你不说谁知道）
　　“……再说了，我也不可能永远在你身边陪你睡觉的……”
　　“谁说……”
　　“你先别说话，听我说完……”柳明波挥手制止了柳明碧的抗议，“好，先撇开众人的流言蜚语不说，难道你以后都不会娶亲吗？我们都已经十四岁了，不是四岁，再过个几年说不准儿就要娶媳妇了，难道到那时你还要和我睡？——那你置你的新娘于何地？你置这个家的名声于何地？你又置我于何地？”
　　“我……”
　　“所以……”柳明波语重心长地说道：“不趁现在把我们这个习惯改了是不行的，你明白吗？”
　　“可是……”
　　“你还有什么好可是的？”柳明波瞪圆了眼睛。
　　“……对，没有可是，没有可是，你说的都对。”柳明碧看柳明波又有发怒的前兆，马上英雄气短地改口，他今晚也想和波波好好谈谈，可不想才谈了一半，他最重要的问题还没问出口呢，就被波波给赶出去。
　　至于波波的担忧嘛？在他看来，完全没必要，因为他已经打定了主意要和波波一辈子在一起，决不会出现波波所担忧的新娘子问题——他现在已经够大了，也明白一辈子的含义，但是他的决心从没有因为时间的流逝而改变过，可是……
　　“波波，是不是你有喜欢的女孩了？所以你才这么急于撇开我？”这个问题很重要，就他最新的观察，琴儿是他的头号假想敌。
　　“你胡说什么呢？”柳明波不可思议地看着柳明碧，不知小碧从何处觅得这个结论。
　　“不是吗？”柳明碧哀怨地问道：“要不你干嘛这么急于跟我划清界限啊？”
　　“我没有要与你划清界限。”柳明波无奈地叹息，“我是觉得我们都大了，应该各自独立一些，不能总是这样黏在一起……”
　　“你真的没有喜欢的女孩子？”柳明碧不想听波波的那些个大道理，他只想知道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我们天天都在一起，我有没有喜欢的女孩子你还不知道吗？”再次叹息。
　　“就是不知道才问你嘛？”柳明碧觉得自己很委屈，波波干嘛用那种看傻瓜的眼神看他啊！
　　“你……算了……”柳明波投降道：“我唯一喜欢的女孩就是烟儿，这下你满意了吧！”
　　“烟儿？”柳明碧愣了一下，接着追问道：“除了烟儿之外呢？”
　　“除了烟儿之外？什么？喜欢的女孩吗？我说小碧，你真的很不对劲儿欸！我们身边除了烟儿外，哪还有什么女孩啊？你没事总盯着问这个干什么？”
　　“谁说没有？”柳明碧反驳道：“琴儿不是天天都跟我们在一起吗？”
　　“琴儿？这干琴儿什么事？你……”柳明波恍然大悟地惊叫道：“你该不会以为我喜欢上琴儿了吧？”
　　从柳明波的反应，柳明碧就知道自己猜错了，但是他强辩道：“那也不能怪我嘛！谁叫你要对琴儿那么好，不仅教他练武，今天还猛夸她……还有啊！你一向都不喜欢别人近你身的，连我这个从小跟你一起长大的人都一样，但是你教琴儿时，不仅抓着他的手，甚至还跟她贴得那么近，都不见你厌烦……”说到后来，柳明碧的语气简直是酸得不得了。
　　“你不要说得那么暧昧好不好？”柳明波吼道：“我只是在纠正琴儿练剑时的错误而已，哪有你那么多奇奇怪怪的想法。”
　　虽然被柳明波吼了，但是柳明碧却意外地觉得很高兴，因为波波这么说的话，那就是他不喜欢琴儿了？不过，他还是很不放心地又问了一句。
　　“你真的不喜欢琴儿？”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喜欢她了？我会那么用心地教她，只是觉得……”柳明波突然住了嘴——差点儿说漏了。
　　“觉得什么？”柳明碧追问。
　　“觉得……觉得她应该是可造之材，再说了，她将来要做烟儿的贴身护卫的，我当然要尽力把她教好了。”这也是一方面的原因啦！
　　“哼！她能不能当上烟儿的贴身护卫还得看她有没有这个本事。”听到波波对琴儿没有特别的意思他是很高兴啦！但是他还是很讨厌波波在他面前称赞别人，尤其那个人还是他刚刚的假想敌。
　　“你别这么说。”柳明波不赞同地说道：“琴儿她很努力，再加上她的天份也不错，我相信她应该办得到。”
　　“你还这么欣赏她？”柳明碧不可置信地低吼，随即孩子气地问道：“那我问你，我和她相比，你觉得谁好？”
　　看柳明碧不服气的样子，柳明波猛然想到，当年大哥去漠北王朝为娘求药时，小碧也曾经这样问过他……
　　这样的小碧，突然让他觉得——好可爱！
　　柳明波柔柔地笑了，拍了拍柳明碧的肩膀，说道：“小碧，你不用跟任何人比的，因为你是独一无二的。”
　　柳明碧愣了一下，随即咧开嘴笑了，并且弧度越来越大，最后他兴奋地抱住了柳明波，高兴地嚷道：“波波，你在我心里也是独一无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