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一夕

45、第五节 月之妖杀

　　玥暮自山崖上环视了一周，见斗牙王这边的杂兵已经死得差不多了，终于移步向前走去，直至到了边缘一脚踏出，看似是整个人踏空般随之掉落下去。纵使做这样的自然掉落，玥暮也依然保持着挺拔的身姿，长长的衣袖被吹得鼓鼓的向上掀起，可以看见其下同样苍白的臂膀，墨色的曼珠沙华大肆摇动，像是怪物的触角要择人而噬，将之撕碎。山崖不算高，短短数秒便到了地面，玥暮被风托着，三千白发迎风而舞，丝丝缕缕，蓦然间就让刚刚还在喧哗的蛇妖们安静了下来。
　　脚尖凌空轻点，只见玥暮身形一晃，下一秒已经到了众蛇妖的中间。纤长瘦白的手腕微抬，深黑的眼瞳看不见任何情绪，只是被注视，众妖便觉得好像连呼吸都剥夺一样，死亡般的窒息感。
　　清坞吐了下自己鲜红的信子，细长的眼眸眯起越发狡诈。暗自退了口唾沫，清坞小心翼翼的将自己隐在手下的身后，强自壮了壮胆道：“哼！你是什么人？！战场这里可不是你这种娘们该来的，滚回去暖你的狗窝吧！”
　　“战场？”陛下的手腕又是一转，不屑的道：“在朕眼中，这也不过是场儿戏。”
　　“面对远超自己的对手，还敢挑衅；面对敌人，竟然说出类似于要放走敌人的话。”
　　“——你的存在朕收下了。”
　　清坞可以感到，面前看似柔弱的少女每说一句，四周的空气便沉重一分，自己的心也冰冷一分，死亡的气息有如极寒的烈风擦得他的皮肤生疼，止不住的颤抖。
　　玥暮手持两把末尾相连的黑色双镰，末尾的锁链相撞发出叮叮的响声，映着这一片诡异的寂静分外响亮。
　　“割除吧，风死。”
　　这时候清坞开始慌了，感受到敌我悬殊的巨大，清坞慌忙下令一众妖怪群起而攻之——
　　“我就不信一个小丫头会怎么厉害！在这里的可是我族的精英——大家上啊！！”说着，自己却在不断向前涌的人群中后退。
　　玥暮微微眯起了眼睛，双手交错，将两把镰刀的刀刃相勾拉成了一条直线，脚尖轻点地面，以俯冲之势一跃而出。曼妙的白色身影恣意舞蹈，四周恶臭的血花飞溅，妖怪的嘶吼声响彻了遍野，但当他们想要撤退的时候才幡然醒悟，自己早已无处可退，夺命的利刃呼啸而过收割着蛇妖们的生命。不一会，残碎的地表上便只剩下一地的残肢断腿，尚未死绝的蛇妖嚼着满口鲜血，在地上翻卷着、哀嚎着。
　　清坞不敢回头，只是看着自己身旁和前方的妖怪都被杀得片甲不留，就觉得全身都在叫嚣着，僵硬得无法动弹。
　　清坞周围倒了一圈蛇妖的尸体，并在倒地后快速的消散，就像是枯萎的花草，迅速的风化。
　　“竟然舍弃自己部下而逃走的将领。你果然没有存在的必要。”
　　黑色的双镰渐渐消失，玥暮虚空握着自己那把看不见的剑，斜斜的指着清坞的后背心。
　　“你是希望被清蒸，油炸，还是生煎呢？”
　　只是短短的数字，就领清坞的冷汗不自觉的顺着背流了下来。在平日听来如此可笑的说法，今日看来竟是这般的杀气腾博。
　　“不。果然还是叉烧了比较好。”
　　玥暮细细的将对方大量了一番，冷笑一声说道：“亦或者，蛇羹？”
　　青尾的蛇妖除了那条艳丽的的蛇尾，全身上下一片惨白，并且还是不自觉的卷起来的那种。
　　叉、叉烧，清蒸油炸……？！
　　清坞小蛇的尾巴使劲的打着卷卷，连尾翼旁的鳞片都倒竖了起来。坚韧的鳞片在夕阳下闪着妖冶的光泽，清坞尾巴用力一甩，向着陛下的…胸口抽了过去……
　　“破道之三十一，赤火炮。”
　　炽热的火团自玥暮的手中快速的飞向清坞，但是玥暮意料中的红烧蛇肉并没有立马出炉，只见是那青尾蛇妖的身上红光闪过，火光散去后对方仍旧完好无损的站在那里，反倒是周围还未来得及消散的妖蛇的尸体被火一烧，更加快了回归自然的速度，变成了一小坨一小坨的黑灰，风一吹，什么都没有了。
　　陛下随意的侧了侧身，毫不费力的躲过了清坞的甩尾——
　　“破道之三十一，赤火炮。”
　　果然，这次同样是红光闪过，仍旧什么都没有发生。见陛下的火无法拿自己怎么样，清坞似乎忘记了自己的处境，放肆的嘲笑道：
　　“嘶嘶——哈哈哈，火对本大爷没有用！本大爷的火鼠裘是水火不侵的！！”
　　玥暮深黑的眼瞳睁开，颜色越加黑白分明。微扬起头颅，玥暮极其不屑的扫了对方一眼，一个转响到达对方的肩膀之上。纯白的长发肆意飘散，略微发白的薄唇上下开合——
　　“破道之三十三，苍火坠。”
　　这一次，仍是未能烧到清坞分毫，却是将对方轰飞了足足数百米远。
　　玥暮平常一般的拢了拢长发，一手提着剑孑然而立。是这样么……虽然能防备一切强劲的火的攻击，但是所有者本身却是没有承担的能力的。如此看来，这衣裳在这蛇妖身上确实是有失价值，无权无法发挥它最大的功效。
　　“虽然是件不错的衣裳，但是你却没有发挥其最大功效的那个能力呢。”
　　毫物声息的出现在呈抛物线状态飞出的清坞的上方，玥暮缓缓说着，伸出左手来，纤细的食指直至对方的胸口。
　　“缚道之八十一，断空。”
　　“破道之七十三，双莲苍火坠。”
　　巨大的防御墙瞬间出现，却不是为了抵挡什么，而是出现在了清坞的身后，阻止了他的继续下落，巨大的冲击使其的内脏被震得生疼。但还未来得及缓冲一下，比之方才更强劲的爆炎就将他压在了防御墙上，虽然以为有火鼠裘的存在并没有被火焰伤到，但是巨大的冲击力压得他整个人身都要被压懒一般上，最终被生生挤成了肉末，浓黑的血液滴滴答答的顺着光壁滑落，融入了地上那一堆的妖怪尸体中。
　　——王之尊严，不容侮辱。
　　陛下优雅的落下，同款式修墨色华纹的鞋子落地无声。犬妖一族众人早已呆滞，要说一开始他们的礼让不过是出于对犬大将的尊敬，而当他们亲眼见证了这压倒性的胜利…不，应该说是单方面的杀戮时，他们只有自内心深处出于对强者的恐惧与敬重。
　　“朕杀了他们。”
　　斗牙王自看到陛下厮杀开始就僵硬了的脸，微微拉扯了下，他能说什么呢…您不杀他，来杀我？——“……您，杀得好。”
　　“虽然重口味了些。”陛下歪了歪头，扫视了周围的妖将士们一眼，被看到的妖怪无不低头示弱。“但勉强也还是可以将就着做蛇羹的。”
　　闻言，斗牙王眯起眼睛，眺望了一眼山崖下方。金色的眼瞳倒映出无边的红土上，各色长短粗细不一血肉模糊的尸块，肮脏混杂的内脏，还有那股即使隔得老远也扑鼻而来的腥臭味道……
　　好吧，有时候他不得不说，千华做的饭菜还是不错的……最起码卖相极佳……
　　“对了，这个给你。”
　　说话间，陛下一扬手甩出一件红色的衣衫，正是方才妖蛇族组长之子清坞所穿的那件，名为“火鼠裘”的宝物。火红的衣衫因为被陛下及时剥离，出来溅到了一点血花并没有什么缺损。当然，主要还是多亏了陛下没有使用“废炎”的原因——面对能烧尽一切，甚至是灵魂的废炎，谁都说不好这件衣服是否还能保住。
　　伸手一把抓住火鼠裘，斗牙王疑惑的看向陛下。对方看起来可不是这么爱多管闲事的人啊，尤其是对她而言这件能够水火不侵的衣服也不过特别了点，应该没什么一定要留下来的理由吧。
　　“这是？”
　　“你们的孩子不是要降生了么。”
　　“是，应该不久就会……”
　　“这算是朕的贺礼罢。”陛下淡淡的看了斗牙王一眼，道：“你们不是对它很感兴趣么。”
　　斗牙王：没有您这样拿抢来的东西光明正大的送人的吧口胡！
　　“啊，本来还在想为何妖蛇一族能将杀生石带来战场，现在看来，应该是因为这件衣服吧。听闻前不久，妖鼠一族打败，还丢了传世之宝。想来，也就是这火鼠裘了。”
　　“你不必向朕解释什么。朕只是觉得，若是有了这件衣裳，对付那另一群妖怪，你们的胜算会大很多罢了。”
　　“妖鼠一族与豹猫一族结仇已久，世代争战。妖鼠族之所以可以存至今日，正是多亏了这宝物。”斗牙王握紧了火鼠裘，厚实的衣料仍带着湿热的温度，“如今，我族与豹猫一族大战在即，您这么做却是帮了我等一个大忙。”
　　“无碍，作为你们替朕照看光的回报不过区区。”陛下顿了顿，侧过头问到——
　　“或者，再加一份猫肉叉烧。”
　　“……不劳您动手了，谢谢。”

　　不久凌月仙姬便诞下一男孩，软软的白发，金色的眼瞳。虽然尚且年幼，但不难看出其长大后必定如他母亲一般风华绝代,但却有着与其父亲一般的强势霸气。就如同陛下所说，他也是个天生的强者，淡漠的眼睛无时无刻不在告知着众人，他的强大与冷酷。
　　斗牙王为这个在战斗中降生的孩子起名为，杀生丸。
　　年幼的犬妖安静的在母亲的怀中沉睡，月光下白皙的面庞散发着淡淡的光泽。也只有此时，斗牙王才会安静下来，好好的陪伴在自己的家人身边。
　　“夫君，那位大人……”
　　“没事的，她不会怎样。而且纵使她真的要怎么样，我们也无人可阻止。”想起那在血雨腥风中翻飞的纯白身影，斗牙王不由正了正脸色。
　　“夫君…那位大人至于你到底是怎样的存在呢？”细致的为杀生丸拢了拢鬓角的碎发，千华携着笑容缓缓问道。
　　“怎样的存在…”这一问倒是把斗牙王问住了，斗牙王皱起了眉头细细的回想。在他最落魄、最无力的时候，那个犹如王者般的少女强势的到了自己的面前。
　　[你死了，活下去的人怎么办？]
　　至今他仍记得，那双看不出喜怒的墨色眼瞳注视着自己时的感受，仿佛死去又重生般的透彻——
　　“是长辈吧。她在我最迷茫的时候，教会了我怎样才是‘活着’，什么是责任。”
　　“既然夫君都这么说了，那千华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斗牙王俯下身，看着千华和她怀中的孩子，微微弯起了嘴角。“千华，一直以来真的很感谢你。”
　　“夫君不必这么说，这一切都是千华自愿的。”
　　“千华……抱歉，我能给你的只有这么多。”
　　千华浅浅的笑了，美艳绝伦，比之两人初见时的绝代佳人，此时的她又多了一份母性的温婉。
　　“应该是千华谢谢夫君，谢谢你给了千华这么多。”

作者有话说

　　好吧……吾辈错了。
吾辈应该直接问，小蛇身上的衣服又什么值得扒的价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