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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   茶室里的光线不知不觉偏斜了角度,纸窗上竹影拉长,落在深色木地板上像一幅会呼吸的水墨画。煮水声停了,满室只剩下两人之间那种微妙的、尚未被言语填满的静默。

      谈觉非那句“等消息”在空气里悬着,像茶香一样缓慢弥散。褚知渺站在原地,看着黑色轿车消失的方向,然后才转身走向自己的车。他拉开车门,却没立刻坐进去,而是靠在车门上,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烟。

      他不常抽烟,只有在这种需要整理思绪的时刻才会点一根。烟是薄荷味的,带着凉意,吸入肺里再缓缓吐出,整个人都清醒了些。

      手机震了一下,周姐又发了条消息:“谈觉非有没有说什么时候给最终答复?”

      褚知渺夹着烟,单手打字:“没说。”

      “那你感觉怎么样?他对你印象应该不错吧?”

      印象不错吗?褚知渺想起谈觉非最后那个眼神,专注的,带着某种评判意味,但又不止是评判。他吸了口烟,回:“应该还行。”

      “那就好。先回家休息吧,有消息我第一时间通知你。”

      褚知渺没回。他把烟按熄在车旁的垃圾桶上,坐进驾驶座。钥匙插进去,却没转动。他坐在那里,看着前方的街道,行人三三两两走过,车流缓慢移动,一切都平常得像任何一个下午。

      可他知道有什么不一样了。

      那个茶室,那场即兴的对戏,谈觉非看他的眼神,还有那句“我个人投你一票”——这些东西像细小的种子,落进他心里某个角落,开始悄悄生根。

      他发动车子,打转方向盘,却没往家的方向开。车在路口右转,驶向另一条路。他没想好要去哪儿,只是不想这么快回到那个空荡荡的一居室。

      车子开过三个街区,在一家书店前停下。这家书店他常来,有两层,一楼卖新书,二楼是二手书和咖啡区。他停好车,走进去,木质地板在脚下发出轻微的吱呀声。

      空气里有纸张和咖啡混合的味道。下午的书店人不多,只有几个学生模样的年轻人坐在角落的沙发上,低声讨论着什么。褚知渺穿过书架,走到文学区,手指拂过书脊,却一本也没抽出来。

      他的心思不在这里。

      “褚先生?”

      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褚知渺转身,看见书店老板站在那儿,是个五十来岁的男人,戴副圆框眼镜,手里拿着两本书。

      “林老板。”褚知渺点头打招呼。

      “好久没见你来了。”林老板走近,“最近在忙?”

      “在试镜一个新戏。”

      “哦?什么戏?”林老板把书放在旁边的小桌上,推了推眼镜。

      “一部警匪片,叫《暗涌》。”褚知渺说。

      林老板想了想:“《暗涌》...我好像听说过。导演是陈肃?”

      “对。”

      “陈导的戏啊,那不错。”林老板说,“他拍戏讲究,要求高,但出精品。你试的什么角色?”

      “双男主之一,叫林深。”

      林老板眼睛亮了亮:“双男主?那另一个是谁?”

      褚知渺顿了顿:“还没定,但有可能是谈觉非。”

      这个名字一说出来,林老板的表情明显变了变。他沉默了几秒,才缓缓说:“谈觉非...谈家那个?”

      “您知道他?”

      “知道一些。”林老板走到柜台后,拿起抹布擦了擦本就干净的台面,“他以前常来我这里买书,后来拍戏忙,就不怎么来了。”

      这倒是出乎褚知渺的意料:“他常来?”

      “嗯,有两三年吧,每周至少来一次。”林老板说,“买的书很杂,文学、哲学、历史都有,最喜欢买剧本,各种语言的译本都收集。”

      褚知渺想起谈觉非在茶室里的样子,那双修长的手握着紫砂茶杯,说话时语调平缓但用词精准。确实像是个会看书的人。

      “他是个什么样的人?”话问出口,褚知渺自己都愣了一下。他很少会主动打听别人,尤其是可能成为工作伙伴的人。

      林老板看了他一眼,眼神里有种了然的光:“怎么,想知道合作对象的底细?”

      “算是吧。”褚知渺没否认。

      林老板放下抹布,从柜台下拿出两个杯子,倒了水,递给他一杯:“坐。”

      两人在柜台旁的高脚凳上坐下。书店里很安静,只有空调运转的轻微嗡鸣和远处学生的低语。

      “谈觉非这个人,”林老板慢慢说,“很难简单形容。他第一次来我这里,是四年前的冬天,下着大雪。他推门进来,肩膀上落满了雪,进来后先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像是要把身上的寒气散掉。”

      “那时候他已经拍了一部电影,拿了新人奖,但还没现在这么有名。他穿了件黑色大衣,很朴素,要不是我认出他的脸,根本不会想到这是个演员。”

      褚知渺喝了口水,听得很认真。

      “他在店里转了一个多小时,最后买了三本书:一本《李尔王》的英文原版,一本日本俳句集,还有一本关于电影蒙太奇理论的专业书。”林老板回忆着,“结账时我问他,为什么买这三本看起来毫不相关的书。你猜他怎么说?”

      褚知渺摇头。

      “他说,李尔王讲的是权力与疯狂,俳句是瞬间的永恒,蒙太奇是把破碎拼成完整。”林老板笑了,“很玄乎,对吧?但他说这话时的表情很认真,不像是故弄玄虚。”

      “后来他就常来。有时候买书,有时候只是坐在二楼喝咖啡,看自己带来的剧本。我观察过他看剧本的样子——不是随便翻翻,是真的在研读,会在上面做笔记,写满批注。”

      “有一次我问他,以他的家世背景,完全可以做更轻松的事,为什么非要当演员,还这么拼。”林老板顿了顿,“他当时想了很久,才说:‘因为只有在演戏的时候,我才感觉自己是完整的。’”

      褚知渺握着水杯的手紧了紧。这句话落进耳朵里,不知怎么就记住了。

      “那您觉得,”他问,“他是个好相处的人吗?”

      林老板笑了:“这要看你怎么定义‘好相处’。如果你指的是随和、容易接近,那他不是。他很有主见,甚至有些固执,对自己要求高,对合作者要求也高。但如果你指的是专业、认真、不玩那些虚头巴脑的,那他是很好的合作对象。”

      “我听说他说话很直接,有时会伤人。”

      “直接是真的,”林老板承认,“但伤不伤人,要看听的人怎么理解。他是那种——如果你演得好,他会直接夸;如果演得不好,他也会直接说。不绕弯子,不搞那些虚伪的客套。这在娱乐圈里,其实挺难得的。”

      褚知渺想起试镜间里,谈觉非扣住他的手腕说“你刚才的表演太温柔了”。确实直接,甚至有些冒犯,但回想起来,那更像是一种专业层面的挑战,而非人身攻击。

      “谢谢您告诉我这些。”他说。

      林老板摆摆手:“客气什么。不过说真的,如果他真演江岸,你演林深,这个组合很有意思。”

      “怎么说?”

      “林深这个角色,表面单纯内里有韧劲。江岸则是表面冷硬内里有伤。”林老板说,“两个角色之间的张力,很大程度上取决于演员之间的化学反应。而谈觉非演戏有个特点——他会真的进入角色,也会要求对手戏演员同样投入。”

      他看向褚知渺:“如果你能接住他的戏,那会是很过瘾的体验。但如果接不住...”

      后半句他没说,但褚知渺听懂了。

      接不住的话,大概会很狼狈。

      “我明白了。”褚知渺说。

      又坐了一会儿,他起身告辞。林老板送他到门口,临别时说:“如果你真拿到这个角色,以后可以常来。谈觉非如果知道你常来我这里,大概会觉得你品味不错。”

      这话带着点调侃,但褚知渺听出了里面的鼓励。

      “好。”他笑着点头。

      走出书店,下午的阳光已经变得柔和,风里带着初夏傍晚特有的暖意。褚知渺没立刻上车,而是沿着街道慢慢走。这条街两旁种满了梧桐,叶子在风里沙沙作响,光影在地上摇曳。

      他想起林老板说的那些话。谈觉非每周来书店,看剧本做笔记,说“只有在演戏的时候才感觉自己是完整的”。

      这些碎片拼凑出一个比八卦传闻里更复杂的人。不是单纯的富家公子玩票,也不是刻薄难搞的戏霸,而是一个对表演有某种执着、甚至把演戏当成某种自我实现方式的人。

      这种发现让褚知渺心里那点因为试镜而对谈觉非产生的好奇,变得更具体了。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他拿出来看,是个陌生号码,但地址显示是本地的。他接起来:“喂?”

      “褚知渺吗?”是陈导的声音。

      褚知渺脚步一顿:“陈导您好。”

      “方便说话吗?”

      “方便,您说。”

      “我和制片方讨论过了,林深这个角色,”陈导顿了顿,“我们决定用你。”

      心脏猛地跳了一下,握手机的手不自觉地收紧。但褚知渺的声音还是很稳:“谢谢陈导给我这个机会。”

      “先别急着谢。”陈导说,“这个角色不容易演,尤其你的对手戏演员基本确定是谈觉非。他的要求很高,你也见识过了。所以接下来一个月,你需要参加集训。”

      “集训?”

      “对。剧本里林深是医学院学生,所以你要学基本的急救知识、解剖学常识。另外还有体能训练,因为有很多追逐戏。”陈导说,“具体安排助理会发给你。下周一早上九点,到城东的训练中心报到。”

      “好的,我一定准时到。”

      “还有一件事,”陈导的声音里多了点别的东西,“谈觉非提出,希望在开拍前多和你对戏,找找角色之间的感觉。所以集训期间,他可能会时不时找你。你有心理准备。”

      褚知渺想起茶室里那场即兴对戏,想起谈觉非专注的眼神和迫人的气场。

      “我明白。”他说。

      “那就这样。恭喜你,好好准备。”

      电话挂断了。褚知渺站在梧桐树下,看着手机屏幕暗下去,好一会儿没动。风吹过,一片叶子飘下来,落在他肩上。他伸手拂掉,指尖碰到衬衫的布料。

      浅蓝色衬衫,扣子都好好的。

      他忽然想起谈觉非最后那句话:“扣子缝好了?”

      当时他觉得那话里有话,现在想来,也许谈觉非只是在确认一件事——确认他是不是个会注意细节的人。在表演里,细节往往决定一个角色能不能立得住。

      而一个连自己衬衫扣子松了都不知道缝的人,大概也很难演出林深那种表面单纯实则细腻的特质。

      这个猜测让他笑了笑。如果真是这样,那谈觉非的考察方式还真是...别具一格。

      他继续往前走,脚步比刚才轻快了些。路过一家咖啡馆时,他停下来,推门进去。店里人不多,他点了杯美式,在靠窗的位置坐下。

      窗外的街道渐渐热闹起来,下班的人流开始涌现。褚知渺看着那些匆匆走过的面孔,忽然想,这些人里有多少人知道他刚刚拿到了一个可能改变他职业生涯的角色?

      大概一个也没有。

      这就是这个行业的奇妙之处——某个瞬间,你的命运可能已经改变,但世界照常运转,没有人知道,也没有人在意。直到有一天,你的脸出现在银幕上,你的名字被人记住,那时人们才会说:看,他成功了。

      但成功之前那些独自等待、忐忑、狂喜或失落的时刻,只有自己知道。

      咖啡送来了,冒着热气。褚知渺喝了一口,苦中带酸,是他喜欢的味道。他拿出手机,给周姐发了条简短的消息:“角色拿到了。”

      几乎是立刻,周姐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真的?!”她的声音高了好几度。

      “嗯,刚接到陈导电话。”

      “太好了!我就知道你可以!”周姐兴奋地说,“片酬呢?合同什么时候签?集训安排呢?”

      褚知渺把陈导说的都转述了一遍。周姐边听边记,最后说:“行,这些我来跟进。你这几天好好休息,下周一开始集训,强度肯定不小。对了,谈觉非要和你提前对戏的事,你怎么想?”

      “我能怎么想?”褚知渺看着窗外的行人,“他是主演,又是投资方代表,他想对戏,我还能拒绝吗?”

      “不是拒绝不拒绝的问题,”周姐说,“我是说,你要把握好分寸。谈觉非这个人,专业上没得说,但私底下...我听说他界限感很强,不喜欢别人靠太近。”

      褚知渺想起茶室里,谈觉非扣住他手腕时两人之间那个危险的距离。还有对戏时,谈觉非向前逼近的那一步。

      “知道了。”他说。

      又交代了几句,周姐才挂了电话。褚知渺把手机放在桌上,继续喝咖啡。杯里的液体慢慢减少,窗外的天色也慢慢暗下来。街道两旁的店铺陆续亮起灯,车流汇成光河。

      他坐在那里,很久没动。

      脑子里闪过很多东西:试镜间里谈觉非的眼神,茶室里的对戏,林老板说的那些话,还有陈导电话里那句“恭喜你”。

      这一切都真实又虚幻。真实是因为确确实实发生了,虚幻是因为太快太密集,像一场编排好的戏,他只是按剧本走。

      但戏总有落幕的时候。

      他喝掉最后一口咖啡,结账离开。推开玻璃门,傍晚的风扑面而来,带着城市特有的气息——汽车尾气、食物香味、还有不知从哪里飘来的花香。

      他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走,脚步不疾不徐。路过那家书店时,他看了一眼,二楼亮着温暖的黄光,有人影在窗后走动。

      不是谈觉非。

      他继续往前走,回到停车的地方。坐进车里,他看了眼时间,下午五点四十分。离天黑还有一段时间,但他不想再在外面游荡了。

      车子发动,这次他径直开回家。

      老小区里很安静,只有几个老人在楼下聊天。褚知渺停好车,上楼,开门,脱鞋,一系列动作机械而熟练。他打开灯,暖黄的光立刻填满整个空间。

      一居室很小,但被他收拾得很整洁。书架上摆满了书和影碟,墙上贴着他喜欢的电影海报,角落里有盆绿萝,长得茂盛。

      他走到书架前,目光扫过那些影碟,最后停在一张上——《暗河》,谈觉非提名影帝的那部电影。他买回来很久了,但一直没看。

      不是不想看,而是有种微妙的抗拒。他不太愿意在研究一个角色前,先看对手演员的成名作,怕会被对方的表演影响,失去自己的判断。

      但现在,他想看了。

      他把碟片拿出来,放进播放器,然后坐回沙发上,按下播放键。

      电视屏幕亮起来,片头是黑白的,音乐低沉压抑。第一个镜头就是谈觉非的脸——不是特写,而是中景,他站在河边,背影萧索。然后他转身,镜头推近,那双眼睛直直看向屏幕外。

      褚知渺下意识坐直了身体。

      他看过谈觉非的照片,看过预告片,也见过本人。但在电影里,谈觉非是不一样的。那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阴郁、绝望、还有一丝未泯的良知,全都写在脸上,融在眼神里,刻在每一个细微的动作中。

      电影讲的是一个卧底警察的故事,和《暗涌》有点像,但更黑暗。谈觉非演的角色在黑白之间挣扎,最后付出了惨痛的代价。两个小时的电影,褚知渺几乎没动,一直看到片尾字幕滚动。

      灯亮起来时,他才发现自己手心全是汗。

      不是因为剧情多紧张,而是因为谈觉非的表演太有冲击力。那种完全投入角色、把自我彻底消解掉的状态,让他震撼,也让他压力倍增。

      如果谈觉非在《暗涌》里也是这种演法,那他作为对手戏演员,必须拿出百分之两百的专注和能量,才能接住戏。

      他靠在沙发上,闭上眼睛。电影里的画面还在脑海里闪回:谈觉非在雨中的独白,和反派对峙时的眼神,最后那个绝望又释然的表情。

      还有一场戏,是谈觉非和另一个警察的对话。两人在车里,谈觉非扮演的角色说:“有时候我觉得,我已经忘了自己原本是什么样子。演得太久,真的会变成那个人。”

      这句台词,配上谈觉非说这话时那种疲惫又清醒的眼神,让褚知渺忽然想起林老板转述的那句话:“只有在演戏的时候,我才感觉自己是完整的。”

      这两句话,矛盾又统一。

      演得太久会迷失自己,但只有在演戏时才感觉完整——这大概就是谈觉非对表演那种复杂态度的核心。

      手机又震了,这次是短信。褚知渺拿起来看,是个陌生号码,但内容让他眉头一挑:

      “我是谈觉非。陈导应该已经通知你了。下周一集训,但如果你明天下午有空,可以来我工作室,我们先过一遍剧本里几场重要的对手戏。地址发你。方便的话回复。”

      很直接的邀请,不带客套,符合谈觉非的风格。

      褚知渺盯着这条短信看了几秒,手指在屏幕上悬着。明天下午他有空,原本计划去健身房,但可以调整。

      他打字回复:“方便。几点?”

      几乎立刻就有了回复:“两点。到了按门铃。”

      “好。”

      对话到此为止。褚知渺放下手机,走到窗边。天已经彻底黑了,远处高楼灯火通明,近处小区里家家户户都亮着灯。他看见对面楼里,一家三口正在吃饭,父亲在说笑,母亲在夹菜,孩子在闹。

      很寻常的生活画面。

      他拉上窗帘,把那些温暖的灯光隔绝在外。房间里只剩下他一个人,和刚才电影留下的余韵。

      明天下午两点,谈觉非的工作室。

      他走到书架前,抽出《暗涌》的剧本——不是试镜时那几页,而是完整的剧本,陈导的助理今天下午发到他邮箱的,他打印了出来。

      厚厚一沓,拿在手里很有分量。他翻开第一页,开始读。

      这一读就是三个小时。等他终于放下剧本时,已经快晚上十一点了。眼睛有些酸,脑子里塞满了林深的故事线、心理变化、和江岸之间从陌生到信任再到某种超越信任的关系。

      剧本写得很好,尤其是林深和江岸的互动,细腻而有层次。两人第一次见面,林深救江岸;第二次,江岸怀疑林深;第三次,林深证明了自己的清白;第四次,两人开始真正合作...

      每一场戏都有微妙的情感递进。到了中后期,甚至有一些暧昧的暗示——不是直白的爱情,而是一种生死与共中产生的深刻联结,比友情深,比爱情复杂。

      褚知渺合上剧本,揉了揉眉心。

      这样的角色,这样的对手戏,这样的合作演员。

      机会难得,挑战也巨大。

      他起身去洗漱,镜子里的人眼睛里有血丝,但眼神很亮。那是一种被激起的斗志,混合着期待和紧张。

      刷完牙,他躺到床上,关灯。黑暗立刻包围过来,但脑子里那些画面还在闪:试镜间、茶室、谈觉非的眼神、电影里的镜头、剧本里的台词...

      最后定格在明天下午两点,谈觉非的工作室。

      他会怎么过戏?会像今天在茶室那样即兴发挥,还是按剧本一字一句来?会对他的表演提出什么要求?会像电影里那样完全进入角色吗?

      无数个问题,但没有答案。

      褚知渺翻了个身,把脸埋进枕头。睡眠来得比他预想的快,大概是因为今天情绪起伏太大,消耗了太多精力。

      临睡前最后一个模糊的念头是:明天要穿哪件衬衫?

      扣子一定要缝牢的。

      这个念头让他嘴角弯了弯,然后意识就沉入了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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