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尾蝶》阿朱朱

13、13

　　小蝶也张口结舌，握紧拳头质问：“什么吻痕？你在说什么！”
　　一怡自知闯祸，一脸愧疚地说：“你唇上的啊……都破皮了……”
　　天！她是指小蝶嘴唇上的伤痕！班上骚动一片。
　　小蝶反而平静了。本来她想说，这是我自己咬破的。可是她终究没有开口。
　　没有开口的必要啊。那么焦急解释干什么。
　　可是，一股耿耿的目光正盯着她，如同炽热的火，燃烧着什么，又灼伤了什么。小蝶察觉出来了，扭过脸去看，立即就对上林慧慧的眼睛。
　　是的。他正在看她，目不转睛。
　　“哎！宁小蝶，你有男朋友啦？”夸张的男音突兀响起，不用细想，大家都知道是萧挥了。
　　小蝶没理他，把看着林慧慧的目光收回来，一声不吭地坐下。
　　“你说话嘛！是不是有男朋友了？”这次轮到萧挥站起来了，他一脸严肃地问。
　　小蝶还是不理他。谁也没有理他。
　　“宁小蝶！你说话啊！你这是算什么！”萧挥好像动怒了，不客气地指着她质问。
　　“你这又是算什么？”小蝶淡淡地问，脸上波澜不惊。她抬起头来，看着他，“我有没有男朋友，关你什么事？”
　　班上更是鸦雀无声，同学们的心一下提到嗓子眼，怕他们会越吵越凶。
　　可是——事实很快证明，他们的担心是多余的。
　　面对一脸挑衅的小蝶，萧挥反而平静下来了。他看了她一眼，就坐下来，鼓了鼓嘴，什么都没有说。
　　小蝶却有点内疚了。他没做错什么，虽然有点激动，但真的真的没做错什么。她看向萧挥，可是他却早已转移视线了。失落感出乎意料地袭来，小蝶想抽回目光，却碰上另一个人的目光。
　　是林慧慧啊。
　　上课的时候，小蝶、一怡、林慧慧和萧挥，四人都显得心不在焉。幸好物理老师是个体胖心宽的大好人，不过分追究学生上课开小差这种事，他们才免于不幸遭殃。
　　不知发了多久的呆，小蝶突然被一怡拍拍肩膀，把她吓了一跳。
　　“什么事？”小蝶低声问，语气明显温和起来。再顽固的刺猬，此刻也该拔去尖刺了。原来看到别人受伤难过，自己也会鲜血淋漓的。
　　“其实没什么，”一怡有点手足无措，“我只是，只是想问，你今天是不是心情不好？”
　　小蝶怔了一下，继而老实回答：“是的。”
　　“为什么？”
　　小蝶移开目光，“你为什么要问‘为什么’？”
　　一怡也发悚了。可她还是静静地想了想，然后认真地说：“因为你是我的好朋友，所以我一定要关心你。就是这么简单。”
　　就是这么简单。是么？就是这么简单么？酸溜溜的感觉潮水般涌上鼻子，小蝶的眼眶一下子噙满泪水。
　　是呵。就是这么简单。所以你就关心我了。
　　“小蝶……你怎么哭了？发生很难过的事么？”一怡急了，摇曳同桌的胳膊。
　　一摇一晃，泪水就夺眶而出。小蝶伸出手，潇洒地拂过眼角，泪痕立即消失不见了。“没有。我不难过。”我是感动啊。
　　“小蝶，不要逞强了。”一怡看着她，充盈在目光里的，减去怜惜，所得的就是爱护。
　　“哪有。我才没有逞强！”小蝶逞强地噘起嘴。逞强地说自己并没有逞强。
　　“那么，你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心情不好？”
　　小蝶顿了顿，轻轻问：“我能不能不说啊？”
　　一怡愣住了。“哦。”
　　“一怡，”小蝶说，“我会没事的，你不用担心。”真的不用担心。
　　一怡很快笑了，淘气地吐吐舌头，“好吧，那我问你最后一个问题，你一定要老实回答哦！”
　　好奇心被猛然激发，小蝶凑上前问：“什么问题？”
　　“你究竟有没有男朋友？”
　　“……没有啦！找死啊！”

　　放学的时候，小蝶故意走在萧挥后面。没有刻意，更没有做作，那应该是什么？不由自主吗？还是情不自禁？
　　情不自禁地，去关心他。
　　可是萧挥走得很快，让小蝶跟得非常吃力。他是运动健将吗？小蝶蹙起眉头，不由地加快了脚步。一步，两步，三步……一步步地接近了。更接近了。
　　空间的距离越来越近，那么心灵的呢？跟他说声对不起吧。确实是自己的错。小蝶这样想着，走得愈来愈快，几乎是在跑了。
　　一下子，萧挥已近在咫尺……
　　“宁小蝶！”
　　“啊？”突然其来的喊声，让小蝶条件反射般回头——呈现在眼前的，是凌老师一贯的粲齿笑容。
　　“你在干什么呀？”凌老师嘿嘿地笑——又是奸笑。
　　“我在……”跟踪萧挥啊！小蝶一个激灵，忙转过脸。不出所料，萧挥早已不见了踪影。“老师，你又在干什么呀！”她忿忿地说，心想都怪你，让我精心策划的道歉计划泡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