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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六章 ...

  •   清晨,山间无声的落过一场雪。轻推木窗,雪花在青丝间来往。悠远的箫声穿过庭院萦绕耳畔。
      白衣男子的悉心照料已经使碧影的伤势大抵恢复了。当晚的血衣也在她昏迷不醒时,被早早的丢掉。当他将一套净白委婉的衣裙放在碧影枕边的时候,脸上依然是那样令人迷醉的笑。
      他从不开口说话,无论是和碧影,还是和那个斯文的年轻男子。碧影曾因一时好奇问过前来送药的斯文人,他家主子是不是不会说话。竟没有想到,那人竟用一种十分厌恶且轻蔑的眼神看着她。仿佛她说了什么大不敬的话,而这话是那么的愚蠢。
      碧影并不怎么喜欢那人,不是因为他先前以异样的眼光瞪着自己,最主要的是每次他来,都能让碧影感觉到一种,自己在这里及其不受欢迎的感觉。
      说起来,这不大不小的庭院似乎除了那个每天都似阳光般灿烂的男人以外,就剩下那个看上去十分不和善的仆人了。
      现在这个时候他应该在自己的书房里吹箫吧,就像他每天所做的。
      碧影穿越长廊来到箫声的源头,偶然瞥见素雅、温润,水墨画似的男人。只这一瞥,却已沁的人眼明心亮。不敢多做逗留,就像她从不敢对他有任何超出恩人之外的想法。
      即便是他对病榻上的自己百般呵护;在她稍有好转时为她作画;在她心烦意乱时为她吹箫;笑着在她手心或是纸张上写着二人闲谈的话语。
      她不敢想,更不敢不想,萦绕在心头的过往每每在她最开心的时候,会突然跳出来,让她清楚地知道自己是谁。
      庭院中宽阔处,随手拾起一段枯枝,以其代剑倾身舞动。携风带雪,似风落满树梨花,飞扬飘洒,仙落凡尘般的清新风流。
      一套剑法尚未舞完,碧影轻叹一声,扔掉了手中的枯枝。看到右肩的白衣下又渐渐的渗出些许猩红。想是刚刚太过用力,伤口又裂开了。正打算回房上药,转身便正对上一双疼惜却又略带责备的眼睛。似温润的玉,似清冽的泉水,不曾见过他的真面目,然而透过面具也难掩的俊美,总是随着他时而扬起的唇角,三月阳光般的摄入心湖。
      不能开口说话想必是他身上唯一的遗憾了。
      上天总是一如既往安排的让人有所得亦有所失,可就连这份专属于他的静,竟也能静得人心如鹿撞。更不要提,他此时这样看着自己。只得硬生生的别过头去,不再让自己对上他的视线。
      白衣男子不由分说的牵起碧影的手,径自带着她来到自己的房间,在上好的紫檀木柜子里翻出了一个精致的小瓷瓶,塞到碧影手里。
      那份与生俱来的自信,当真是不像平日里温润儒雅的他,似乎在刹那间看到了另一个人的影子。肩上的伤让她对刚刚的错觉没多理会,上了药走出内室。
      刚进厅堂便闻到铁观音的茶香,饮了手中茶,白衣男子将另一杯递到碧影手里。拿过纸笔,写道“伤口还疼吗?”
      碧影摇了摇头。
      “方才见你练剑,可是有心事?不妨说来,也好替姑娘解忧。”他的字很好看,一看便知是自小习字有着深厚的功底,就像他的武功,让人觉得深不可测。
      “我••••••”轻启薄唇欲言又止。
      白衣男子微笑着,每当他这样看着自己笑,她总会觉得自己似着了魔一般,一路暖到心里。
      “此事说来话长,恩公不听也罢。”
      白衣男子见碧影仍心有畏忌,便写道“也好,姑娘既然还信不过在下,也就不必勉强。若是姑娘何时想要找人诉说,可随时前来。”

      夜,有时美得叫人心醉,而有时却也疼得让人心碎。尤其是在孤身一人置身于陌生环境时,这种感觉就好似知道你落了单,张牙舞爪的在你身边喧闹着。
      今夜,那蚀心的疼痛又开始在碧影的心中肆虐,为着那些曾经拥有的记忆。就在刚才看到自己佩剑的时候,便突然被疼痛抓住了手腕。手指触及剑身,记起父亲在自己十六岁时,亲手为自己打造的这柄剑,取名‘月翎’。还记得,初得这柄剑时的心情,好一阵子都不能从雀跃的情绪中平静下来。
      时至今日,往事的记忆却成为了洒在伤口上的那把盐。叫人在隆冬的夜里,火烧火燎的疼。
      推开窗子,让冰冷的寒风刀子似地划过脸颊,划过心头,划过每处难当的伤口,却始终没能让疼痛减缓一些。似乎是这样站了好久,久到手脚都已经麻木了,稍动一动都似有千千万万根针在扎。
      碧影打算关了窗子回去休息。
      那清远的箫声就在此刻穿过窗棂,悠悠扬扬的飘进来。
      以往听到他的箫声,总会让人感到沁心的清爽,炎炎夏日一场暴雨后的清新。却从没有过现在这样的感觉,深远、忧伤、仿佛那箫声正在和你倾诉。她觉得自己有了一种,想要找人说话的冲动,就在箫声停止的那一刻。
      抬起手,手指还未碰触到门框,‘吱呀’门便从里面被人打了开来。还停在半空的手不知是收回好,还是••••••
      啪••••••
      白衣男子一把抓住碧影那只尴尬的手,将她拉进自己的书房。他看上去心情似乎很好,看座、上茶,选了一张距离碧影最近的椅子坐下,看着她,带着比平日里更加醉人的笑。
      碧影知道他的笑容,总能让她在心烦意乱的时候,找到些许的安心,再有便是,自己又被他这样的眼神看的有些不自在了,轻咳了两声,正了正身。
      “••••••有些事,想要向恩公请教。”
      白衣男子点头。
      “恩公自称故人,可是凌老堡主旧交。”
      男子随手自案头拿过纸笔,写道“姑娘是在询问在下的真实身份?”
      “正是。”
      “是,我与凌老堡主有些渊源。”
      “当真?”碧影声音稍稍提高了些,“那么,恩公可知这事中原尾。”
      男子点头却又摇头。
      “恩公,这是何意?”
      他抬头看了看她,提笔再写“当日,你刺杀桑大人,可是与凌老堡主的死有关?”
      “是”
      “为何是他?”
      “这••••••”些许的犹豫,便又开口“查出杀害堡主的凶手是桑华。起初我也是有些诧异。只是所有的迹象都指向他,似乎也没什么可怀疑的。”
      “于是乎••••••你便藏身青楼,以郁璃为饵,诱出了那个为琴癫狂的琴痴‘桑华’。”
      “恩公,如何知晓?”
      白衣男子却不作答,端起茶盏,饮下一口。两人之间突如其来的寂静,叫本就不怎么愉快的话题又笼上了一层紧张的气氛。
      “可还查出别的什么人?”男子最终打破了这不悦的气氛,将话题又带了回来。
      碧影只是摇头,道“本以为是万无一失,谁知••••••想来,这事有蹊跷,似乎太过简单顺畅了。”说着似想到了什么,在窗前踱着步子欲言又止。
      白衣男子走到碧影身前,牵起她因焦虑而握紧的手,在白皙的掌心中写着‘相信我’。
      这样的人,这样的温柔,叫人如何不去相信,又如何能去拒绝。有些时候,碧影甚至想要一把揭开那银色的面具,好好的,仔仔细细的瞧瞧他。这种冲动在最近这段日子,似乎更加强烈了。
      “有,有一个人,始终看不透。”碧影淡淡的说。
      “谁?”写在手心的字,让碧影觉得有些痒痒的。
      “逸月轩的恩客,自称是镖头。只是,无论怎样的看,我也不相信他是什么镖头。他••••••不像••••••不像,却也看不出端倪。”最后几句,似是在自言自语,丝毫没有发觉白衣男子的目光,也随着她的叙述变得有些不同寻常。
      白衣男子拿起纸笔飞快的写着“他会不会是凶手?”
      “不会。”话一出口,碧影都惊讶自己怎会回答的这样坚定。
      “看姑娘神色,似乎这位客,很特别。”
      “这••••••”
      “莫不是,喜欢他。”
      “恩公莫要说笑。”
      “那就是,讨厌他。”
      “我••••••”
      “那么……我呢?”
      看到这几个字,碧影几乎觉得自己是眼花了,定了定神想说些什么,却第一次发觉自己口吃了。
      “恩••••••公••••••”
      “我••••••还是••••••他?”话不是自他口中说出来的,这叫人心绪混乱不安的字眼,看在眼里同样叫人有种想要逃离的感觉。
      混乱着,却感觉到一双手握住了自己的肩头。抬起头看着他,他的唇有着淡淡的红晕,轮廓好看的让人想要••••••
      “恩公说笑了!”一下挣脱他的双手,向后倒退一步。“那人不过是一个客,神神秘秘,性情又古怪,又••••••”
      “又爱惹你不开心。”
      “就是如此••••••”闻声抬头,话未出口,便如鲠在喉“你••••••”
      白衣男子缓缓地将那银色的面具取下,玉面青丝,风采翩然。鹰眼薄唇,笑面如糖。
      “影姑娘,失礼了。”
      “凌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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