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你好》凝*

43、肆贰

　　到底还有多少惊喜送给她？
　　真的是原来电影中见到的那种庭院，搭着小小的花架，就是她头上的那种花，清雅的花香混合着烤面包的浓香，形成难以言表的诱惑。
　　何志强在和一个当地的中年妇女谈话，根据后者不停向周围人打招呼的样子来判断，应该是老板娘；小雅――跟她有共同梦想的那位，正围着送面包出来的胖厨师打转，不过她感兴趣的似乎并不是面包，而是他头上高高的圆顶白帽。看见他们夫妇俩下来，她终于放过一直被她挡到又莫可奈何的厨师，笑着小跑过来：
　　“嘿，打扮得真漂亮。”直接伸手拉着阮晓芒原地转了一圈：“裙子很美。”
　　启勋帮她选的，说白色最衬她。
　　对着小雅笑笑，阮晓芒掖一下快被风吹掉的花。
　　“你们收拾好了？来来来，我专门订了最好的位置。”
　　那边和老板娘谈完话的何志强这时也看见他们，招手叫他们过去。
　　跟着启勋走过去，晓芒和穿深色连衣裙、系白色大围裙的老板娘擦身而过，听见后者欢笑着向她说了句什么，当然是没听懂，不禁疑惑扯扯和丈夫相牵的手。
　　“呵呵，我跟她说了你们是来这儿度蜜月的，她祝你们新婚快乐。”看他们两人面面相觑，何志强笑着解释。
　　哦，那她没谢谢人家，真失礼。
　　很快走到桌边，果然是最好的位置，视野极佳：他们这里地势高，一路斜坡下去，是大片的青翠草地。草坪上两棵顶着大大头冠的大树，划割了整片草地的凝滞感，颇有点画龙点睛的味道。草地的尽头有潺潺的小河在流淌，衬着红彤的晚霞，泛出绚丽的色彩。
　　“哟――喝――”
　　身后传来灿亮呼喝，阮晓芒回头，老板娘带着几个和她一样有着红扑扑脸颊的年轻女孩鱼贯而出，也不知是练就了怎样的功夫，每个人手上都拿着好几杯大扎啤酒，挨桌送出来。
　　“尝尝看，这里的啤酒是最正宗的。”何志强首先举杯，冲他们晃晃。
　　久仰大名。把杯子贴到嘴边，阮晓芒抿一口，嗯――她是真的不懂啤酒。
　　“呵呵，大口喝喝看。”刘启勋看她小心翼翼继而皱眉的搞怪模样，笑着建议。
　　“咏楠在这里就好了。”她肯定喜欢。
　　虽然不是很习惯啤酒的苦味，阮晓芒还是从善如流地喝下一大口。
　　“配这个再试试。”自己动手切一片面包给她，刘启勋扬扬餐刀示意。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小声咕哝着，阮晓芒叉一块放进嘴里。
　　没吃过这种！
　　真是不吃不知道，一吃吓一跳。
　　“不行。”看穿她想伸刀去戳桌子中央整个面包的想法，刘启勋及时制止。
　　她想知道里面有什么啊。悻悻然控制住自己的好奇心，阮晓芒看着启勋又帮忙运一块到她盘子里。
　　这回看清了，居然是整块的烤牛排，裹在面包里，难怪有那样喷香满嘴的味道。
　　戳起最多肉的一块一气塞进嘴里，感受到嫩鲜的肉香和着暖甜的面包皮的香味一起满溢味蕾，阮晓芒吃得心满意足。
　　“别噎着。”把她的啤酒杯递过去，刘启勋好笑地看着自家的贪吃鬼，一点也不觉得丢脸。
　　“唔――”接过杯子，灌一大口啤酒下肚，真是绝配，爽。
　　“启勋你真的挺懂行的。”看着他对老婆进行全套服务，何志强故意回避掉小雅投向他的哀怨目光，夸赞道。
　　“你忘了？汉斯那个大胃王。”
　　对了，他们学生时候实习的那个德国工程师。
　　“就是他，”也喝一口啤酒，刘启勋继续说：“当时成天就抱怨说吃不到家乡的风味，只能一遍遍跟我们过干瘾。”烦得他们耳朵长茧，差点可以把各种食物的制法和搭配倒背如流。
　　原来如此，她还以为他天赋异禀呢。
　　兀自又吞吃一小口面包，阮晓芒静静地听两位男士回忆年少轻狂。
　　叮叮叮，女主人又一次成为主角，立在几张桌子中间的空地上，双手高举头侧，正拍打着类似铃鼓的乐器；身后两个一胖一瘦的德国大伯分别吹着短笛和拉着小提琴。三人踩着节拍摇摆着，老板娘的眼神朝她飘过来。
　　阮晓芒不知其意，捧着酒杯愣在座位上。
　　看她没动静，女主人目光环视众客人，高声说了句什么，然后干脆冲她招手。
　　干嘛？她还是不懂，却隐隐有不详的预感。
　　“‘让我们欢迎今晚的东方公主’！”何志强翻译工作做得很到位：“她请你过去跳舞。”
　　跳舞？还是外国舞？她不会！
　　阮晓芒直觉就想摇头。
　　“去吧，像他们一样，随便晃晃就行。”刘启勋温柔鼓励着。
　　“我跳舞很丑的。”一直都是，她甚至一度怀疑自己官能失调，完全踏不到节奏。
　　“唉――”眼看着那边鼓点越来越急，人群也开始有些骚动，刘启勋无奈，放下酒杯，站起身来，向还不明白他意思的妻子微微鞠躬：“公主殿下，请赏脸。”冲她半弯了手臂。
　　“都说了我不行。”不甘不愿地站起来勾住他的手臂，阮晓芒还是低声抱怨。
　　“有我在。”刘启勋坚持地拖她过去。
　　你在也没用，我该丑还一样丑呀。
　　忐忑着，眼睁睁看着老板娘看见他们夫妻同时出来目光变得越加兴奋、手上的铃鼓奏得更欢，阮晓芒只觉得头皮发麻：希望启勋的舞姿出众，帮帮忙，不要让人们的视线集中在她身上。
　　“哟――嚯嚯！”
　　从来没见过启勋这么活泼的一面：松开她的手，他居然有样学样地跟着小乐队一起呼喊；这还不算，他当真开始跳舞了，可――
　　也太难看了吧？！
　　双手高举成投降状，腿弯成蹲马桶的样子，扭出水蛇腰，然后还向她抛媚眼！
　　也……也不是没有优点啦：起码，每一个鼓点他都踩上了。
　　无地自容无地自容，阮晓芒只想挖洞。
　　身边的各色游客却好像一点也不介意眼睛受伤，纷纷吹起口哨，鼓噪着要她加入。
　　不行，她脸皮没那么厚，隐隐有打退堂鼓的念头。
　　觉察到她萌生退意，刘启勋舞了过来，干脆把她当了钢管，绕着围堵，让她进退不得。
　　“怕什么？你看，跳得再难看，不还有我垫底吗？”趁着挨近她，他低声笑语。
　　他原来是这个意思？
　　意会过来，阮晓芒从心底笑出来：好，那就一起丢脸吧。
　　心结解开，她索性放开手脚：单腿抬起，勾住启勋向她扭来的腰身，身体滑靠过去，嘴唇堪堪停在他面前半寸，双手伸出，一只攀住他的肩膀，另一只一指点向他的眉心，沿着鼻梁缓缓滑下，到唇，轻点一下；下一秒，整个人迅速弹开，应和着逐渐抛旋向上的乐声，原地旋转两圈，停，扬手昂头，漂亮ending。
　　人群静默片刻，掌声、口哨声呼啸而来。
　　疯了疯了，这对夫妻。
　　看着互印一吻、终于从疯狂状态中回复过来、慢慢走回的一对新人，何志强不停地笑着摇头叹息：这哪里还是他相知已久的内敛启勋和给他错误印象的秀气晓芒。
　　“你们今天可是出尽风头。”看看把以刻板闻名的德国佬煽动成什么样了。
　　“嘿嘿，喝酒喝酒，公主要喝酒。”
　　谁知启勋就还好，从场上下来很快地收敛了刚才的张狂；那个一开始还尴尬万分的新娘子却被一场绚舞逼出了酒劲，因激动而艳红的脸庞迸射出夺目的光彩，高举起自己的酒杯，也不管周围金发碧眼的老外没一个听得懂中文，频频邀酒，那姿态――
　　还真像是骄傲的东方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