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心现代篇》番茄炒蛋豪吃

173、第 173 章

　　第二天清晨，阳光透过套房厚重的窗帘缝隙，在地板上投下狭长的光带。

　　凌芸夜里又喂了两次奶，每次都在林渡的协助下完成，此刻她正靠在床头，小口喝着林渡递过来的温水，脸色比昨夜好了些许。

　　新生儿监护床里，宝宝裹在柔软的襁褓中，睡得正沉。

　　一阵轻微而有节奏的敲门声打破了宁静。

　　“请进。”凌芸应道，迅速调整了一下坐姿，试图找回一些往日的威仪，尽管她只穿着一身宽大的病号服。

　　门被推开，李主任一身白大褂，戴着眼镜，脸上带着温和而不失专业的微笑走了进来。而她身后，跟着四五名穿着粉色护士服、看起来略显青涩的年轻实习护士，她们手里拿着记录板，眼神中充满了对VIP套房的好奇。

　　“凌总，早上好，感觉怎么样？昨晚休息得如何？”李主任一边说着，一边自然地走到床边，示意身后的护士们可以开始进行常规检查——测量体温、血压、脉搏。

　　“还好。”凌芸言简意赅，目光扫过那群护士。

　　实习护士们训练有素地开始分工合作，有人为凌芸测量生命体征，有人记录数据，还有人准备检查伤口和恶露情况。

　　房间里的目光焦点原本都在凌芸身上，直到……

　　一名正在记录血压数据的圆脸实习护士，目光不经意地扫过一直沉默站在窗边阴影里的林渡。起初她只是觉得这个短发身影有些特别，清冷的气质与病房环境格格不入。但当她第二次望过去，仔细看清林渡的侧脸轮廓时，她的眼睛猛地瞪大了，手中的笔差点掉在地上。

　　她下意识地用手肘轻轻碰了碰旁边的同伴，用气声激动地低语：“喂……你看窗边那个……是不是……是不是《墟》里那个林渡啊？”

　　《墟》作为现象级电影，虽然上映热潮已过，但其独特的美学和深刻的主题依然在影迷心中占据重要地位，林渡饰演的女主角更是成为了一个符号性的存在。

　　窃窃私语像涟漪般在几名年轻护士中传开，她们的目光从凌芸身上移开，齐刷刷地投向窗边的林渡。

　　有人甚至下意识地捂住了嘴，防止自己低呼出声。

　　林渡显然察觉到了这些聚焦在她身上狂热的目光，她微微蹙眉，原本就没什么表情的脸更冷了几分，她不喜欢这种注视，尤其在此刻。

　　她不动声色地侧过身，视线更多地投向窗外，只留给她们一个更显疏离的侧影。

　　李主任也注意到了手下这些小护士的失态，她轻咳一声，带着警示意味地扫了她们一眼。实习护士们立刻收敛心神，强迫自己将注意力放回工作上，但眼神还是忍不住偷偷往林渡那边飘。

　　“凌总，我们先检查一下宫底高度和恶露情况。”李主任熟练地戴上手套，掀开凌芸身上的薄被。

　　这个检查需要暴露下腹部和私密部位。

　　在李主任动作的同时，林渡动了，迈步走到了凌芸的病床前，形成了一个微妙的角度，用自己清瘦的身躯，挡住了大部分实习护士可能投向凌芸检查区域的视线。

　　她的动作自然流畅，仿佛只是随意地调整了一下站位。但那个位置，恰好将凌芸可能感到尴尬的区域护在了身后。

　　凌芸微微一愣，抬眼看了看林渡挺直的背影，心中那点因为检查而升起的不适感悄然消散。

　　李主任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她赞赏地看了林渡一眼，然后专注于检查，“宫底下降得不错，恶露颜色和量也正常。伤口我看看……嗯，没有红肿感染迹象。”

　　检查很快结束，李主任示意护士为凌芸整理好衣物。

　　“宝宝等一下我们也会做详细检查。”李主任一边摘手套，一边对凌芸说，“母乳喂养方面，刚开始都会有些困难，坚持按需哺乳，让宝宝多吸吮，乳汁会慢慢多起来的。”她的目光又转向林渡，带着笑意，“林小姐照顾得很周到，有家人支持非常重要。”

　　林渡微微颔首，算是回应。

　　那群实习护士此刻虽然还在努力保持专业，但眼神里的激动几乎要溢出来，她们互相交换着眼神，显然回去后有了足够劲爆的谈资——不仅见到了商界女魔头凌芸产后的样子，竟然还偶遇了神秘的电影明星林渡。

　　而且看这情形，林渡和凌总的关系……

　　李主任又叮嘱了几句产后注意事项，便带着一群心思各异的实习护士离开了。

　　门一关上，房间内重新恢复了安静。

　　凌芸躺在床上百无聊赖，看着站在床边的林渡，忽然淡淡开口：“看来林大师魅力不减，到哪儿都有影迷。”

　　林渡眼神里没什么波澜，回了一句：“吵到你了？”

　　凌芸挑眉，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只是嘴角微不可察地弯了一下。

　　过了一会，房门被轻轻敲响，一名穿着整洁制服、推着餐车的护工走了进来。

　　“凌总，林小姐，早上好。这是医院营养科为您准备的早餐。”护工脸上带着标准的服务式微笑，动作麻利地将餐车上的食物一一转移到床边的移动餐桌上。

　　早餐很丰盛，显然是针对产后产妇的特殊需求搭配的。有一碗熬得金黄粘稠的小米红糖粥，一碟小巧精致的虾仁蒸饺，一盅撇清了浮油的鸡汤，还有几样清淡的时蔬小炒。旁边还配了一份适合林渡的常规早餐。

　　护工摆放妥当，又询问了凌芸是否有其他需求，得到否定的答复后，便安静地退了出去。

　　食物的热气在空气中袅袅升起，带着淡淡的香气。

　　凌芸没什么胃口，瞥了一眼那碗红糖粥，兴致缺缺地移开目光。产后的虚弱和不适，让她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

　　林渡走到餐桌旁，看了一眼，先盛了小半碗红糖粥，用勺子轻轻搅动，散着热气。然后，她端起那碗粥，走到床边坐下，舀起一勺，递到凌芸唇边。

　　凌芸蹙眉，下意识地想偏开头。

　　“吃点。”林渡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李主任说了，你需要补充体力。”

　　凌芸抬眼，对上林渡的目光，沉默了几秒，最终还是微微张开嘴，接受了那勺温热的粥。

　　粥煮得很烂，带着红糖特有的温润甜意，滑过喉咙，落入空乏的胃里，带来一丝暖意。

　　林渡一勺一勺地喂着，动作不算特别熟练，但很稳，很有耐心。她偶尔会夹一个蒸饺，或者一点青菜，搭配着喂给凌芸。

　　凌芸最初还有些抵触，但在林渡这种投喂下，渐渐放弃了抵抗，机械地吞咽着，她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竟然就这样被林渡喂下了大半碗粥和几个饺子。

　　喂完凌芸，林渡才端起自己那份已经有些凉了的早餐，吃了起来。

　　就在此时，套房的门被再次推开，聂红裳和楼婉清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聂红裳手里捧着一大束鲜艳欲滴的红色康乃馨，一进门就咋咋呼呼：“凌芸，我们来看你和宝宝啦，感觉怎么样？”她的目光扫过床边正在吃饭的两人，尤其是在林渡和她手中的碗上停留了一瞬，眼神微妙地闪了闪。

　　楼婉清则提着一个保温桶，声音温柔：“凌芸姐，我熬了点黑鱼汤，据说对伤口愈合好。”她将保温桶放在床头柜上。

　　凌芸看到她们，脸上露出一丝放松：“你们来了。”她示意了一下旁边的沙发，“坐吧。”

　　聂红裳把花插进花瓶，凑到新生儿监护床边，看着里面酣睡的小家伙，压低声音，满是惊奇：“她怎么一直在睡啊？好像比昨天好看点了。”

　　楼婉清也走过去，微笑着端详：“是啊，小脸蛋舒展多了。”

　　两人的到来，让房间里多了几分生气。

　　林渡默默吃完自己的早餐，收拾好碗筷，将移动餐桌推到一边。

　　聂红裳看完了孩子，蹭到林渡身边，用手肘轻轻碰了碰她，语气带着点酸溜溜的调侃：“哟，我们林少主现在化身贴心护工了？伺候得挺周到嘛。”

　　林渡侧头看她一眼，没接话，眼神里明明白白写着“不然呢？”

　　楼婉清走过来，打开保温桶，浓郁的鱼汤香气弥漫开来：“凌芸姐，现在要喝点汤吗？还是等会儿？”

　　凌芸摇了摇头：“刚吃过，晚点吧。”

　　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正好落在新生儿监护床上，小家伙似乎被光线打扰，皱了皱小鼻子，扭动了一下身体，发出细弱的哼唧声。

　　四个人的目光，瞬间都被吸引了过去。

　　聂红裳逗弄了一会儿孩子，见她只是哼唧两声又睡了过去，便直起身，目光在凌芸和林渡之间转了转，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开口问道：“对了，说了这么久，宝宝的大名起了吗？总不能一直宝宝、小家伙地叫吧？”

　　让房间内安静了一瞬。

　　凌芸闻言，眼皮轻轻抬了抬，目光掠过站在窗边、身影在晨光中显得有些模糊的林渡，没有立刻说话。

　　林渡转过身，面向房间内，她的视线先落在监护床里安睡的婴儿脸上，停留片刻，然后转向凌芸，声音平稳地开口，仿佛在陈述一个既定事实：

　　“之前商量过，叫林昭。光明的意思。”

　　聂红裳和楼婉清都愣了一下，下意识地看向凌芸，孩子跟林渡姓林？这……

　　凌芸终于缓缓抬起眼，对上了林渡的视线，她记得之前林渡是提过这个名字，当时她以“还早，再说”含糊了过去。

　　没想到，林渡会在此刻，如此直接地，单方面地宣布。

　　聂红裳看着凌芸沉默的样子，心里咯噔一下，敏锐地察觉到气氛的微妙，她张了张嘴，想打个圆场，却又不知该说什么。

　　楼婉清也屏住了呼吸，小心翼翼地看着凌芸。

　　凌芸的目光从林渡脸上移开，落在了那个小小的、正在酣睡的女儿身上，十月怀胎，骨开十指，所有的艰辛与风险都是她一人承担，这孩子，是她凌芸血脉的延续，是凌家未来的继承人……跟林渡姓林？

　　“林昭？”她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语气听不出喜怒，“你倒是会挑字。”

　　她没有说同意，也没有说不同意。

　　但这句模棱两可的话，配上她那意味深长的眼神，让聂红裳和楼婉清都感到一阵无形的压力。

　　林渡站在原地，迎着凌芸的目光，眼神没有丝毫退让，也没有催促。

　　病房内的气氛，因为这个名字，变得有些紧绷。

　　最后还是凌芸先移开了视线，她轻轻吐出一口气：“名字的事，不急。等我出院再说。”

　　这相当于暂时搁置了林渡的提议。

　　聂红裳连忙顺着话头说：“对对对，不急不急，先养好身体最重要！林昭……嗯，挺好听的，寓意也好……”她试图缓和气氛，但话说出口又觉得有点苍白。

　　楼婉清也轻声附和：“是啊凌芸姐，你先好好休息。”

　　林渡看着凌芸别过去的侧脸，沉默了片刻，最终极轻地动了一下唇角，没再就这个名字多说什么，她转身，重新走向窗边，目光投向窗外，只留下一个清冷挺拔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