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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3、第 14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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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卧内的静谧被一阵突兀的手机提示音打破。
那声音执着地响着,将相拥的两人从短暂的温存中惊醒。
林渡微微蹙眉,轻轻拍了拍聂红裳的背脊。聂红裳不情愿地直起身,脸上泪痕未干,眼中带着被打扰的不悦。
“谁?”她哑声问。
“可能是婉清点的外卖。”林渡说着,站起身,整理了一下微皱的衣领,走向卧室门口。
当她拉开主卧门时,客厅里的情景让她目光微凝。
凌芸姿态闲适地坐在沙发主位,而玄关处,电梯门敞开着,身形高挑、面容冷峻的阿弃正站在那里,他手里拎着几个印着某顶级餐厅logo的精致食盒,脚边还放着一个硕大的路易威登行李箱和一个爱马仕手袋。
更关键的是,阿弃不是通过常规的门铃对讲请求开门进入的,他手里拿着的,是一张明显属于这栋高级公寓的、特制的电梯卡和对应的楼层密钥卡。
这意味着,凌芸不仅掌握了林渡的行踪,甚至连她这个相对私密的住所的最高权限通行证,也早已弄到了手。
凌芸看到林渡出来,以及跟在她身后、眼睛红肿、难掩敌意的聂红裳,脸上没什么意外的表情,对阿弃吩咐道:“把晚餐摆好。东西放到客房。”她的语气自然得像是在自己家一样。
“是,凌总。”阿弃应声,动作利落地提着食盒走向餐厅区域,开始熟练地布置碗筷,他甚至知道餐边柜里成套的骨瓷餐具放在哪里。
四副碗筷,显然是算上了凌芸的份。
聂红裳看着阿弃熟门熟路的样子,看着那个被提进客房的奢华行李箱,脸色变得难看,怒火再次涌上心头,她刚要开口质问,却被林渡一个略带警告的平静眼神制止了。
那眼神里充满了疲惫,也带着一种“现在争执毫无意义”的无奈。
楼婉清也从次卧探出头,看到阿弃和那个昭示着长期入驻意图的行李箱,俏脸煞白,下意识地又缩了回去。
阿弃高效地摆好晚餐——精致的四菜一汤,色香味俱全,来自那家需要提前数周预订的私房菜馆,然后他走到凌芸身边,微微躬身,用不高但足够让几步外的林渡和聂红裳听清的音量汇报:
“凌总,网上关于林小姐前几天晚上在幻夜酒吧以及江边码头的照片和视频,已经全部清理干净。几个试图深挖消息的娱乐账号也打了招呼,他们知道分寸。”
凌芸听着,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林渡和聂红裳,尤其在聂红裳瞬间僵硬的脸上停留了一瞬。
“嗯,做得干净点。”她淡淡地说,仿佛只是处理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我不希望再看到任何不该出现的东西。”
阿弃点头,再次躬身,然后转身,目不斜视地走向电梯,按下按钮。电梯门合拢,将他带走,仿佛他从未出现过,只留下满室昂贵的食物香气和更加凝滞的空气。
聂红裳的拳头在身侧攥紧,指甲深深陷入掌心那些照片和视频……虽然她和林渡在江边确实情难自禁,但被这样赤裸裸地监控、清理,感觉像是被人扒光了衣服审视,又像是所有的反抗和情绪都在凌芸的掌控之下,显得可笑又无力。
“都站着做什么?不饿吗?”凌芸率先起身,步履从容地走向餐厅,在主位自然落座。
她拿起筷子,夹了一小块鲍鱼红烧肉,姿态优雅地品尝起来,还微微颔首,“火候还行,就是酱汁稍微甜了一点。”
林渡沉默地走到餐桌旁,在一个离凌芸和聂红裳都不远不近的位置坐下,她看着满桌佳肴,胃里却像是塞满了石头,毫无食欲,但她知道这具身体需要能量,于是拿起筷子,机械地夹起几根青菜。
聂红裳胸口剧烈起伏,狠狠瞪了凌芸的背影一眼,最终还是咬着牙,重重地在林渡对面的位置坐下,她拿起筷子,却不是吃饭,而是用力戳着碗里晶莹的米饭,把那当成了凌芸的脸。
楼婉清犹豫踌躇了许久,才低着头,像一抹幽魂般悄无声息地走过来,在剩下的那个位置——林渡的旁边——坐下。
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死寂,只有餐具偶尔碰撞发出的细微声响,以及凌芸偶尔对菜品的点评,像针一样刺破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这汤还不错,清淡。”凌芸舀了一小碗松茸炖鸡汤,放在林渡手边,“你脸色不好,多喝点。”
林渡看着那碗汤,没有动。
聂红裳猛地将筷子拍在桌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引得楼婉清浑身一颤。
“我吃饱了!”聂红裳霍然起身,椅子腿与地板摩擦出刺耳的声音,她看也不看其他人,一把拉起还在发愣的楼婉清,“婉清,我们回房!”
楼婉清被她拉得一个趔趄,担忧地看了一眼身旁沉默的林渡,最终还是被聂红裳半拖半拽地拉进了主卧。
“砰——!”
沉重的摔门声再次响起,宣泄着主人的愤怒。
餐厅里,只剩下林渡和凌芸。
凌芸对于她们的离席毫不在意,优雅地放下筷子,用餐巾轻轻擦拭嘴角,动作从容不迫,“我知道你舍不得她们。就像你同样……舍不得我为你准备的惊喜一样。”
“既然都放不下,那就这样吧。”她微微向后靠向椅背,姿态放松,仿佛在谈论天气,“日子总要过下去。你,我,她们……总要找到一个,能让彼此都舒服一点的相处方式。”
她的话里没有威胁,没有强迫,甚至带着一丝看似体贴的“宽容”,但每一个字都像无形的丝线,缠绕在林渡的心上,提醒着她已然无法摆脱的复杂局面和必须承受的代价。这是一种更高级的掌控,不是强行驱逐,而是让你在既定的牢笼里,自己学会“适应”。
林渡终于放下了筷子,抬起眼,那双漆黑的眸子在餐厅明亮的灯光下,深不见底,没有任何情绪。
“我累了。”她只说了这三个字,然后站起身,径直走向了客厅的沙发,想在客厅这个相对“公共”的空间里,获得片刻的喘息。
陷在客厅柔软的沙发里,身体沉重得像灌了铅,她闭上眼,试图将那些混乱的思绪、压抑的情绪暂时隔绝在外,哪怕只有几分钟的安宁。
只可惜,这安宁短暂得如同泡沫。
身侧的沙发垫微微下陷,带着熟悉的木质香气,直到一个温热的身体跨坐上来,压住了她的腿,也压碎了她最后一点希冀的静谧。
林渡倏然睁开眼,对上凌芸近在咫尺的眼眸。
那双眼睛里映着客厅昏暗的光线,也映着她自己苍白而疲惫的脸。
“凌芸,你想干什么?”
这个姿势太过大胆,太过亲密,也太过……具有压迫感。尤其是在这间公寓的客厅,另外一个房间的门后,还藏着两颗因她而破碎的心。
凌芸没有回答,微微俯下身,双手撑在林渡头侧的沙发靠背上,将林渡困在自己与沙发之间狭小的空间里,领口微敞,这个动作让春光若隐若现,她凝视着林渡,眉头轻轻蹙起,脸上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带着点委屈的难受。
“我身体不舒服,”她的声音放软,带着点撒娇的意味,与她平日里的强势判若两人,“胸口……胀得难受。
她说着,拉起林渡那只未受伤的左手,不由分说地,就要往自己衣襟里带。
“你帮我揉揉,好不好?”
“你……”林渡盯着她,眼神锐利得像刀,“你刚做完手术不久,怀孕还没一个月。”
她陈述着这个事实,语气冰冷。
早期的妊娠反应可能会有胸部胀痛,但绝不该是凌芸此刻表现出来的、这种带着明显情/色暗示的“难受”。这分明是一个借口,一个恶劣的、试图在她最疲惫的时候进一步确认所有权、挑衅另外两人底线的借口。
凌芸被她点破,脸上没有丝毫尴尬,低低地笑了起来,气息拂过林渡的耳廓,带着灼人的温度。
“是啊,还没一个月。”她承认得干脆,指尖却更加用力地引导着林渡的手,隔着薄薄的布料,已经能感受到其下肌肤的温热,“所以才会不舒服嘛……医生说,这是正常的生理变化。你是我最亲密的人,不找你帮忙,我找谁呢?”
她的语气理直气壮,仿佛林渡的拒绝才是不可理喻。
“放手。”林渡咬着牙,带着最后一丝警告。
凌芸却仿佛没听到,就着这个姿势,轻轻晃动了一下腰肢,俯身,将自己的重量更彻底地交付给她,红唇几乎贴上林渡的唇,声音媚得能滴出水来,“林渡……别这么冷淡嘛……我们的孩子需要感受到我们的恩爱,这样……她才能健康成长,不是吗?”
这话里的暗示再明显不过。
林渡的呼吸骤然停滞,胸腔里那股翻涌的烦躁与无力感,在这一刻被凌芸这句近乎无耻的、以“孩子”为名的胁迫推向了顶点。
拒绝吗?
然后听她没完没了地用这个理由纠缠,甚至可能惊动主卧里的人,上演更不堪的场面?
疲惫如同潮水,彻底淹没了她最后一丝挣扎的力气,她累了,累到连推开身上这个人的力气都没有。
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