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心现代篇》番茄炒蛋豪吃

122、第 122 章

　　夜深了。

　　主卧的浴室门被拉开，氤氲的水汽弥散出来，林渡穿着丝质睡袍，一边用毛巾擦拭着湿漉漉的墨发，一边走了出来，身上带着沐浴后的清新水汽，驱散了从外面带回来的、属于凌芸的些许残留气息。

　　聂红裳已经靠在床上了，身上穿着同款的丝质睡裙，长发松散地披在肩头，她手里拿着手机，屏幕的光映亮了她略显疲惫却依旧精致的脸庞。听到林渡出来的动静，她抬眸看了一眼，便默默将手机锁屏，放在了床头柜上，然后滑进被子里，调整了一下枕头的位置，背对着林渡这边，闭上了眼睛。

　　一切都显得很平静。

　　林渡吹干头发，走到床的另一侧，掀开被子躺了进去，她没有立刻关掉自己这边的床头灯，而是顺手拿起了自己的手机。

　　屏幕解锁，幽白的光线照亮了她清冷的侧脸，她先是习惯性地扫了一眼新闻推送，然后指尖轻点，打开了微博图标。

　　她的官方账号由团队管理，但偶尔，她也会像现在这样，半夜潜入官方粉丝群，或者查看一下涌入后台的私信。

　　聂红裳背对着她，听着身后细微的手机操作声，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维持着侧卧的姿势，没有动。

　　林渡的目光停留在屏幕上。

　　粉丝群里果然依旧热闹，即使已是凌晨，依然有夜猫子在刷着屏。

　　「渡姐晚安！今天也是为渡姐美貌倾倒的一天！」

　　「《墟》我已经N刷了，渡姐什么时候进组啊？求新作品！」

　　「听说渡姐最近在休息？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呀！」

　　「姐姐看看我！好想知道你接下来有什么计划，电影还是电视剧？」

　　「渡姐的武打戏太帅了，求分享保养秘籍和锻炼方法！」

　　私信列表里，也堆满了类似的内容，大多是关心的问候、对《墟》的赞美，以及对她未来动向的殷切期盼。偶尔有几条比较特别的，比如某个小众文艺片的导演发来的合作邀请，或者某个高奢品牌公关发来的活动邀约预览。

　　林渡的指尖在屏幕上缓慢滑动，神情专注，偶尔会点开某条关于《墟》角色分析的长评多看几眼，对于合作邀请，她只是略扫一眼便划了过去。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床头灯暖黄的光晕笼罩着她，却照不进她深邃的眼眸。

　　聂红裳依旧维持着那个背对的姿势，但身体细微的僵硬透露了她并未入睡。房间里安静得只剩下两人清浅的呼吸声，以及林渡偶尔滑动屏幕的细微摩擦声。

　　终于，聂红裳忍不住轻轻咳嗽了两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她将被子往上拉了拉，盖住半边脸颊，暗示意味十足。

　　然而，林渡似乎完全沉浸在了手机的世界里，对聂红裳的暗示毫无反应，目光甚至被一条粉丝整理的、关于她所有影视角色眼神变化对比的九宫格图片微博吸引，指尖停留在那张图片上，仿佛在仔细研究。

　　聂红裳等了一会儿，身后除了屏幕的光线变换，再无其他动静，她深吸一口气，又重重地咳嗽了一声，这次带着明显的不耐和提醒。

　　林渡终于从屏幕上抬起眼，意识到时间已经很晚，也或许是被这接二连三的咳嗽声打扰，她看了一眼聂红裳蜷缩的背影，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手机上显示的时间——凌晨两点十五分。

　　她微微蹙眉，像是才从信息的海洋里回过神来。

　　然后，她做出了反应——手指快速敲击屏幕，在刚才那条九宫格微博下，留下了一个简短的评论：「分析得不错。」

　　做完这一切，她才终于按熄了手机屏幕，将手机放回床头柜，顺手关了灯，房间瞬间陷入一片黑暗，只有窗外朦胧的月光勾勒出家具的轮廓。

　　她躺了下来，拉好被子，调整了一个舒适的睡姿。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她没有像往常那样，自然而然地伸手将聂红裳揽入怀中，也没有任何其他的亲密动作，平静地躺在自己那一侧，闭上了眼睛。

　　聂红裳在黑暗中睁开了眼睛，难以置信地感受着身后那片空间传来的、泾渭分明的距离感。

　　解释也解释过了，跪也跪过了，现在这是……完了？

　　她咬着唇，心里的委屈和火气又开始蹭蹭往上冒，这个女人，有时候脑子里的构造是不是和正常人不一样？刚刚经历了那么深刻的和解，此刻难道不应该是温情脉脉、相拥而眠，用亲密来抚平所有伤痕的时候吗？

　　她居然……居然玩完手机，就这么睡了？！

　　聂红裳猛地转过身，瞪着林渡模糊的侧影，气得胸口起伏。

　　真想一脚把她踹下床去！

　　似乎是被她过于灼热的视线盯得有些不自在，又或许是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什么，林渡在黑暗中缓缓睁开了眼睛，侧过头，对上聂红裳在夜色里亮得惊人的眸子。

　　四目相对，一片沉默。

　　林渡的眼中带着一丝刚准备入睡被打扰的茫然，以及淡淡的疑惑，仿佛在问：怎么了？还不睡？

　　聂红裳看着她这副样子，简直要被气笑了。

　　她咬着牙，从齿缝里挤出几个字：

　　“林渡，你是木头做的吗？！”

　　“抱我！”

　　林渡怔了一下，看着聂红裳气鼓鼓又带着泪光的眼睛，这才恍然明白了她从刚才到现在所有举动的含义。

　　她沉默了片刻，然后，缓缓地伸出手臂，越过那道无形的界限，将那个浑身散发着不满和委屈气息的温热身体，轻轻地揽入了自己怀中。

　　聂红裳一落入那个熟悉的怀抱，立刻像只八爪鱼一样紧紧缠了上去，脸埋进她的颈窝，深深吸了一口气，属于林渡的清冽气息终于彻底驱散了所有的不安和烦躁。

　　她满足地喟叹一声，所有的不满都在这个拥抱里化为乌有。

　　林渡感受着怀里柔软身躯的依赖和逐渐放松的呼吸，手臂收拢，将聂红裳圈得更紧了些。

　　聂红裳在她怀里调整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脸颊贴着她微凉的睡衣布料，白天紧绷的神经渐渐松弛下来。

　　“林渡。”

　　“嗯？”

　　“我们公司那个周彦，真是越来越过分了。”聂红裳忍不住开始倾诉，“今天下午又借着谈项目的名义，把我叫到办公室。说了半天无关紧要的废话。我都已经明确暗示过很多次，我有对象，生活很稳定，可他就像块狗皮膏药，甩都甩不掉，眼神还总是……让人不舒服。”

　　林渡静静听着，环在她腰间的手臂无意识地收紧了些许，眸光微冷。

　　“既然如此，辞职吧。”

　　聂红裳一愣，仰起头，试图看清林渡的表情：“辞职？”

　　“嗯。”林渡的语气理所当然，“我们现在的积蓄，足够你挥霍几辈子。无需再看人脸色，受这种无谓的骚扰。”

　　聂红裳沉默了。

　　她明白林渡的意思，也知道林渡有这个能力让她从此衣食无忧。只做自己喜欢的事。但……那份事业是她一点一滴打拼出来的，承载着她的心血和成就感，不仅仅是谋生的手段。让她因为一个讨厌的上司就放弃一切。她做不到。

　　感受到怀中人的沉默，林渡没有催促，也没有再坚持，仿佛刚才那个干脆利落的提议只是一阵风，吹过便算了。

　　“不想辞，便不辞。”她淡淡道，轻易地转换了话题。

　　静默了片刻，她忽然又开口，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红裳，我们很久没做/爱了。”

　　“咳咳咳……”聂红裳直接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咳嗽起来，脸颊泛红，幸亏在黑暗中看不真切。

　　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做……做/爱？！

　　这个词从林渡嘴里说出来，简直是……太惊悚了，林渡平时说话虽然直接，但在这种事上，措辞总是含蓄而古典的，何时用过这么……这么直白露骨的现代词汇？

　　她缓过气来，又羞又恼，忍不住抬手轻轻捶了一下林渡的肩膀：“你……你从哪里学来这种词的？！不学好！”

　　林渡被她捶得莫名其妙，“难道不是？这个词精准描述了行为本身。我看网络上，很多人都这么用。”

　　网络？！

　　聂红裳扶额，哭笑不得，原来根源在这里，这家伙居然偷偷上网学了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那也不行！”她板起脸，故意用教训的口吻，“不准学这些！听着……听着太粗俗了！”

　　林渡从善如流地“哦”了一声，从语气里听不出是真心受教还是敷衍，她低下头，唇贴近聂红裳泛着热意的耳廓，换回了她惯有的、带着古韵的低沉语调，气息温热：

　　“那……红裳想要我吗？”

　　这句询问，比刚才那句直白的“做/爱”更加撩人心魄。那低哑的嗓音，仿佛带着钩子，直接钻进了聂红裳的心尖。

　　聂红裳浑身一颤，所有假装出来的气势瞬间瓦解，身体先于意识做出了反应，软了下来，她将发烫的脸更深地埋进林渡的颈窝，微不可闻地“嗯”了一声。

　　这声回应，就是最有效的许可。

　　林渡不再多言，揽在她腰后的手微微用力，随即，一个温柔的吻，便落了下来，封缄了所有未尽的话语和羞报的思绪。

　　夜色浓稠，静谧的卧室里，只剩下逐渐交融的呼吸声，以及彼此心跳渐渐重合的韵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