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玫瑰》清警

14、第十四章

　　天气渐渐转凉了。

　　清晨小玫站在窗前，风吹进来，颇有凉意。

　　她低下头，看到楼下在散步的人，有的已披上了外套。

　　背上的伤口已经愈合，痂都快脱落了，却还不能出院，心里没来由得烦。

　　从受伤那天起，齐澈便再没有出现过。

　　虽然明知道两人不可能有任何交集，但她的心里还是不由失落，又不敢在任何人面前显示出来，于是成了经常性的发呆。

　　他虽然不来，余雨晴倒是经常来，关切地问她伤口的复原情况，还会聊聊家常。

　　小玫虽然很喜欢她，可是因为齐澈的关系，心里便有了一层隔阂，总感觉有点怪怪的。

　　“小玫。”温和的声音打断了她的胡思乱想，回过头，一身休闲装扮的莫一凡笑吟吟地站在面前。

　　“莫经理，今天好早。”

　　“嗯，昨晚就想吃梦香园的虾饺，想得一晚上睡不着。走吧，我带你去吃。”

　　其实，想的应该不是虾饺吧，这一点唯有他自己清楚。

　　“真的？太好了！终于可以出去透透气了，我觉得我都快要发霉了。”

　　小玫高兴得差点蹦起来，那什么虾饺好不好吃还是其次的，关键是能出去放放风。

　　关在这医院里，除了条件好点，真快赶上监狱了。

　　“当然是真的了。”莫一凡含笑看她雀跃的表情，将一只纸袋递给她，“这套衣服是我随便在商场里挑的，你将就着先穿一下吧……换好了叫我。”

　　不容她拒绝，他便飞快地走了出去。

　　小玫打开袋子，看到衣服时愣了一下，这牌子在哪儿看到过，但自己叫不上名来，肯定是很贵的。

　　这也叫随便在商场里挑的？

　　展开衣服，她更是愣住了。

　　嫩黄色的薄线衣，样式很简单，唯一花哨的地方便是领口的细碎花边，一褶一褶地翘起来，如展翅欲飞的蝴蝶，做工非常精致。

　　小玫犹豫了，正想着怎么拒绝，忽然听到莫一凡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换好了吗？晚了就没的吃了哦！”暖暖的声音似乎早看穿了她的心思。

　　不管了，先穿上再说。

　　小玫三下五除二换好了衣服，穿牛仔裤的时候心里不由一动，这尺寸，刚刚好，他怎么这么了解……想着这些，脸没来由的红了。

　　莫一凡刚想再催，便见她走了出来，略显拘谨地站在他面前。

　　白皙的脸上挂着红晕，一双清凌凌的眸子躲避着自己的视线。

　　线衣领口上的嫩黄色花边衬着她的脸颊越发莹白如玉，使他想起了那次送她回家时，那个月光如水的暖昧的夜晚，她穿着一件嫩黄的雪纺衫，脸上蒙了层圣洁的光辉……

　　他怔怔地看了半晌，忽然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掩饰地轻轻一笑：“很漂亮，走吧。”

　　梦香园客人不多，偶尔看到的也都是衣冠楚楚一流。

　　这种地方，小玫以前只是瞄瞄而已，没想到今天能来这吃饭，而且是她向来能凑合就凑合的早饭。

　　跟着莫一凡走进预定好的包间，服务员便逐一地送上各式各样的点心，样样看起来精致可口，小玫看得瞠目结舌，居然一样都叫不上名来。

　　莫一凡只是微笑，不停地往她的盘子里夹着，并自然地介绍每种点心的名称，不让她有丝毫的局促感。

　　小玫边吃边感叹，这一个盘子里就装这么两块小巧的糕点，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肯定很贵了。唉，有钱就是好啊。

　　吃饱喝足。

　　莫一凡微笑着看她：“吃饱了吗？”

　　“嗯。”小玫答应得很爽快，说完之后又有点难为情，偷偷瞟了一眼他，正撞上他笑意盈盈的视线，忙转过了头去：“咳，我们走吧。”

　　走出饭店的时候，迎面走来一对中年夫妇，莫一凡见了，含笑点了下头。

　　那女的笑着上下打量了小玫一圈：“莫少，你女朋友？”

　　莫一凡但笑不语，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小玫顿觉尴尬，想开口否认，却又不知莫一凡心里到底怎么想，怕扫了他的面子，索性来个鼻观口，口观心，装作没听见。

　　正这么想着，莫一凡突然伸过长臂来，一把圈了她瘦弱的肩膀，和那两人摆摆手，卷着她就走了。

　　小玫大窘，刚想挣扎时，却听到莫一凡在头顶上轻轻笑道：“别动，你不会让我在朋友面前丢了面子吧。”

　　翻了个白眼，小玫悻悻道：“早就知道吃人家的嘴短了。”

　　“哈哈哈……”莫一凡大笑，将她塞进车里后，自己也坐了进来，深深地看着她的侧脸，玩味道：“如果是让你吃一辈子呢？”

　　嗯？小玫诧异地转头看他，他却像什么也没说过，回过头专心开起车来。

　　到了医院，两人说说笑笑地走进病房，小玫顿时愣住了。

　　这么多天没看到他，怎么刚好今天来了，笑容不由僵在了脸上。

　　齐澈看到二人肩并肩满面笑容，本来就已经无比郁闷的心此时更是沉到了谷底。

　　薄唇紧紧地抿着，眼睛眯了起来，充满威胁地向莫一凡瞪去。

　　后者却是一脸云淡风轻，开心道：“咦，阿澈，你怎么来了？我刚带小玫出去吃早饭的。”

　　“嗯，猜的出来。”最后两个字几乎是从牙齿缝里挤了出来。

　　收起要杀人的眼神，他淡淡地瞥了一眼小玫。

　　好多天不见，天知道他有多想她，从那晚过后，他强自压抑住思念，只希望自己不要越陷越深，就这样默默地在她的身后守候，一切足矣。

　　今天终于找了一个借口来看她，可见了面又不知道能说些什么，即使是看她，也不敢流露出太多的情绪，就让一凡带给她幸福吧，他自欺其人地想。

　　可是看到他们俩走在一起时的般配幸福，心里酸意翻涌，恨不得立马冲上去一把分开。

　　但此时看到她已经大好的气色，酸得冒泡的心居然又感到欣慰。

　　心里百转千回，可表面上却是一点也没流露出来，还是那张冷冰冰的扑克脸。

　　小玫见齐澈没理自己，心里没来由的不高兴，一眼都不再看他，径直走进了里间，转了一圈，又不知道该做什么，便呆呆地倚在了窗前。

　　眼睛看着下面，心却不知道飘在哪里。

　　身后忽然传来低沉的声音：“伤都好了吧？”

　　小玫心跳迅速加快，说话的人似乎离自己很近，因为她感受到他身上强烈的阳刚气息，还有那淡淡的肥皂香。

　　脸不争气地红了，她没有说话，只是僵直了脖子点了点头。

　　“那就好。”灼热的气息喷在她洁白的颈间，两人周围的温度迅速上升。

　　齐澈看着她今天随意绑起的马尾，橡皮筋处几根细碎的短发调皮地翘着，一如那晚微微噘起的嘴唇。

　　想到这里，他顿觉脸上发烫，沉默了几秒钟，他又喑哑地开口：“我母亲为了感谢你，也为了庆祝你痊愈，明晚要开一个party。六点开始，我叫一凡去接……”

　　“不要。”她干脆利落地回答，这种豪门间的聚会，电视上看多了，本不属于这个世界，又何苦踏进去。

　　“为什么？”他心中不由起了点怒意，虽知道自己和她没有可能，但听她如此撇清，还是不由得心痛、失望。

　　“没有必要。”勇气忽然渐渐回到了她的心里，转过身，她抬起头，直视他深不可测的眼睛，“我不认为这是多大的功劳，当时我也并不知道她是你的母亲，我只是本能地保护一个客人。你做为总经理，如果一定要表彰我，在年末的时候给我评个奖就可以了。如果觉得不够，还可以再颁发一笔见义勇为的奖金。我不会拒绝的，但是开什么pary，没有必要。”

　　哒哒哒一番话倒出来，她顿觉轻松很多。

　　这一段日子里，她太忧郁了，脑子里塞满了乱七八糟的东西，好累。

　　现在，找回自己的感觉真好。

　　眨眨眼，看着齐澈被噎住的表情，更觉爽快。

　　她不再看他，绕过他径直往前走：“我完全好了，今天就出院。”

　　“不许。”手腕一把被握住，握得很紧。

　　她甩了一下，没甩开，索性不再挣扎，挑眉问道：“为什么？我真的好了，你不
　　信可以去问医生。”

　　“我不是说这个。”他依然握着不放，那纤细的手腕虽然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握着，可这感觉却让他莫名其妙地迷恋，他自己都不由觉得这心理有点变态。

　　“那你指的是什么？”不知道为什么，此时她突然变得很有勇气，和他的距离如此之近，心里却很镇定，难道一刹那自己放开了吗？

　　“Party，你必须参加。”

　　“就不。”

　　“必须。”

　　“就不。”小玫不耐烦地翻了个白眼给他，这人怎么这样，自己都说得这么明白了，听不懂普通话是不是？

　　这个小女人，是哪来的倔劲？

　　真想将她一把带进怀里，狠狠地惩罚，可他还是强自压住这种渴望，倏地放开了手，冷冰冰地宣判：“必须参加。你可以出院，但不许上班，在家休息。”

　　像猜透了她的心思，他勾起唇角，邪邪一笑，“当然，是带薪休假。”

　　小玫脸一红，看着他难得一见的笑容，不由失神。

　　齐澈深深地看她一眼：“明天，一凡会去接你。你要是敢跑，我就把你解聘，还不给你工资。再去极度酒吧，叫陈老三把于娜儿也开除了。”

　　陈老三？哦，应该是娜儿口中的陈老板，听他熟络的口气，看来把自己的底细全摸清楚了。

　　意识到他确实有这个能力，小玫垮下一张脸，转过身不再看他，嘴里嘀嘀咕咕：“这么死乞白赖地要请我吃饭，干吗不去啊。去就去！”

　　听到她孩子气的嘟囔，他不由哑然失笑，看向她的目光中不自觉地多了抹宠溺，从未有过的柔情，悄悄蔓延在心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