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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Case 0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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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医院后,对医药公司代表的调查进行的很顺利。
简单问完几个药品采购负责人的话之后,基本上就能确定几个嫌疑最大的人选了。
在询问相关人员的间隔中,我抽空从会议室溜出来,到厕所里给雷斯垂德打了个电话。
电话里,我简单的汇报了一下这一整晚的行动并且也提到了上面这一点。
这样以惊人速度展开的侦查成果让我的上司很满意,他除了对我彻夜工作表示辛苦了之外,也结束了布置给我的任务并且还特准让我在家休息一天。
事已至此,虽然这起连环谋杀案还没有真正解决,但基本上已经临近尾声了。
即使我还有隐约些不放心,剩下的抓捕工作也已经不在我能力范围内了。
我思忖着把剩下的体力活交给苏格兰场的警探们应当是再好不过的选择,就等着后面的人来了接手我的工作,我就可以回家休息了。
雷斯垂德的动作很快,没让我等太久,我得说起码在行动力上他一向是一流的。
临走之前,我想我还是得和那位只合作了一个晚上的临时搭档打个招呼,便又回到会议室。
“So, I.......”
我刚说了两个单词,就见到对方紧抿着唇,表情不太对劲。
虽然他一向都不怎么给我好脸色看,但从没有像是现在这样的真正的、真正的……生气?
等、等一下,这家伙是在生气?而且是在生我的气?
这是到底是为什么?
我正要向他问清楚是不是自己做了什么惹他不高兴的事情,多诺万就带着一队人进来了。
场面不知道该说是有些僵持还是有些混乱,总之我感到自己那一整夜没休息过的大脑已经快被突然涌入我和他之间的人影折磨到无法正常维持运转了。
几乎就是同时的,那帮苏格兰场的警探干脆利落的接过了我们刚刚的工作。
也正是在这个时候,我才明白刚才出现在他脸上的表情是什么意思,那是——
背叛。
Oh, Jesus!
他不能……不能这么误会我。
我急忙四处寻找着那人的身影,却发现他早已不在这间会议室里。
我焦急的追出去,人来人往的医院走廊上,穿着便服的、穿着白大褂的、穿着病号服的……那么多人当中就没有一个是他。
不久前我才说过,即使走在人群中那家伙也像灯塔一样醒目。
可现在我却怎么也找不到那个人——无论是在人群中,还是在那个没人能进得去、只属于他自己的世界里。
现在的我一定看上去很蠢,但我已经无暇在意这些。
我的脑子已经不受自己控制,它自作主张的将昨天下午到刚刚发生的事情又重新回想了一遍。
我想时间也是会骗人的,明明和那人相处的时间只有半天,但回忆却让我觉得漫长。
最开始,我想到的是他那傲慢目中无人的态度,还有他对我的愚钝难以忍受时烦躁的表情,这个段记忆虽然占据了我对那个人大部分印象但奇怪的是它们在我的脑海中并没有持续很久。紧接着,脑子里就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他对我那慢上好几拍的推理说「Good suggestion.」时眼睛里的满意,以及在那之后我们步行去唐人街吃早饭时来回踩着的那段街道。
那段有着独一无二的节奏与旋律的脚步声,仿佛在我耳边苏醒。
交错着的步伐如同一曲格律严谨的卡农,一个追着另一个,如影随形。
我知道它们应该在最后终结的时刻,凝和成一体,可脑中回荡的却是一段无疾而终的旋律。
紧接着落下的休止符,回忆的终点停在他最后看向我时紧抿着唇面带愠怒的脸上。
这时,我已经可以冷静下来了。
我发现就算自己找到他,也没法儿向他解释些什么,甚至挽回些我自己都不确定是否存在的东西了。
我们只是临时的搭档,这还是建立在我的死皮赖脸和他的默许之上。
我只是在认真的完成自己的工作罢了。
无论从何种角度说,我的忠诚都应该要给与自己的工作,而不应该给他——Sherlock Holmes,某个才认识不到一天的奇怪侦探。
道理很简单,很容易就想通了,但心里那股仿佛被重物死死压住的烦闷却不是光凭借理性一时半会儿就可以驱散掉的。
所以,当我回到会议室去拿外套时,我那丢了魂似的模样甚至还让正在工作中的多诺万担心了一下。
我连忙摆着手说没事,自己只是一夜没睡精神有些差,让她别放在心上。
出了医院,我在街上拦了辆出租车送我回家。
一路上,我坐在后座上,大脑却不受控制的想到之前和那个人一起坐在出租车上东奔西走一整夜的场景。
这种认知让我的心情变得更差,我一点不愿意自己以后一坐出租车就想到这件结局不怎么圆满的事情。
过去,我一直都不知道伦敦的出租车后座原来可以这么宽敞,这么的……空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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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时已经将近中午,我那一起合租的室友今天有课并不在宿舍里。
我随便洗了个澡,回到自己的房间,将身体丢进正对着房门的单人床上,昏睡过去。
无论情绪怎样,身体都会直接按照本能给出它应有的反应。
彻夜未眠的疲惫在任何时候都能轻易打败我那情绪不佳的精神状态。
这一觉我睡的很沉,连梦都没做一个,醒来后已是临近黄昏。
我在梳洗完毕将自己收拾了一通后,边挑选着冰箱可用的食材,边给多诺万打了个电话想要问问她这几个小时内案件是否有什么进展,可电话里传来的消息却直接让我之前乐观的情绪烟消云散。
——嫌疑犯失踪了。
这已经是苏格兰场的警探们不知是第多少次扮演姗姗来迟的角色了。
确定嫌疑犯身份花费了他们不算太多的时间,但也许是打草惊蛇动静太大,总之,等他们真正实施抓捕行动时,无论是疑犯公司还是家中,都不见疑犯的踪影。
眼看着离今天结束只剩下几个钟头,如果之前那人推理的没错的话,有着严重强迫症的凶手会在明天犯下第五起谋杀。
我顾不得炉子上已经烧开的水,抓着电话焦急的问着电话那头的人。
「那家伙呢?他怎么说?」
「谁?」
「Sherlock. Sherlock Holmes.」
「他不在这,事实上,自你回去后没人见过他。你认为……他会知道凶手在什么地方?你等一下,我立刻请雷斯垂德联系他。」
多诺万急忙交代完这句话就挂了电话。
我还维持着举着手机的姿势,目光有些呆滞的盯着炉子上咕嘟咕嘟冒着泡泡的热水。
我说……那个我行我素的家伙该不会自己去找凶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