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染兰色凉薄意(GL)》琉璃秀

71、第 71 章

　　那个女人像是凭空出现，又凭空消失似的，兰容止费尽心思，也弄不来她一点消息，近短时间出现在H城的神秘来客都一个个排查，就是没找到符合她条件的，兰容止觉得，不是自己找错了方向，就是她身份太神秘，连她的情报网也无能为力。负责的老头说，若是真出现过，不可能不留下痕迹，除非有人替她‘擦掉’了！以前国民党的军统部就有一支专门负责暗杀工作善后的队伍，她似乎就有这样专门专业的人替她做事。兰容止只能放弃调查。牵涉到政府、军队总是件麻烦事，只能假设那女人是要挟老莫那个男人的敌对，出现的目的是为了暗杀他——无意中替她们除掉一个麻烦和困扰，以后最好永不相干！
　　时序进入了盛夏。胭脂开始放暑假。她放暑假那天，兰容止亲自去接她了。胭脂不知道她来，打开车门看见她便惊喜的叫起来，说姐姐你怎么来了，都没告诉我！兰容止刚在车上看见她跟几个凑过来的小男生说话，一副亲亲热热的样子，心里有些不爽，懒懒的说你不高兴吗？胭脂说没有啊，很高兴！你怎么不早告诉我，那我就不在房间里磨蹭让你等我了，他们也没告诉我！——他们是指来接她的保镖和服侍她的锦葵新派来的两个佣人。兰容止没说是自己不让说的，问刚才跟你说话的人是谁啊？胭脂说同学啊！兰容止又问说什么？胭脂说他们问我放暑假要不要一起做功课看电影。兰容止看她一眼，那你怎么说了？胭脂扑闪着一双大眼，神态天真、很可爱地笑着说我说我不知道啊！兰容止最痛恨她这种毫无防备、像小绵羊一样软和无知的神色，长这个样，又这么蠢，不骗你骗谁？咬牙，不准去！胭脂便很爽快的点头，好！兰容止看她这个样，又奇怪，你不想去吗？——一般人都喜欢跟同龄人混一起吧，尤其是，她那么最贪玩了，以前让她出去玩，开始还说不要，结果一玩起来，还不是照样把她给忘到爪哇国？兰容止就不信她不动心。对那些小男生，没想法她倒是相信的，至少愿意相信，因为太蠢，还没想到那方面嘛！胭脂很淡定的说功课我都会做，不要跟他们一起，他们都好幼稚，只喜欢谈论明星和哪个女同学的胸部大！
　　兰容止一口血差点没吐出来。她说什么？幼稚？她说别人幼稚？兰容止真怀疑是不是自己幻听了，全世界就她最幼稚了，她怎么好意思说别人幼稚？兰容止无语了，她果然不是常人——至少不能用看待常人的眼光看待她！
　　“有一次，他们背着我议论我，说我没胸部，结果我就把他们打得满地找牙了！”胭脂很平淡口吻的说着，兰容止诧异的看着她，仿佛第一次看见了......外星人......什么时候小绵羊也变成了大恶狼？而且，她那拳头，她是受过专业训练并且长时间锻炼也承受不起，那些小毛头——话说，她记得好像没听过家长学校投诉什么的，难道是锦葵处理掉了？
　　“然后？”
　　“就打了啊！”胭脂奇怪的看着她，一副“姐姐你好笨”的眼神，兰容止觉得自己紧着的呼吸又不小心的窒息了一下，她忍住气，深呼吸，“我是问你怎么会动手，你平时可不是照样的人，再说，你的拳头他们受得起吗？”
　　胭脂眼神更奇怪，奇怪里还加了点疑惑，“不是你说谁敢欺负我，就往死里打，打到他们不敢欺负我吗？”
　　刚没吐出的那口血又涌上了喉咙，兰容止不由自主的揉着胸口看向别处。很好，你赢了！
　　“他们说‘□□女人的胸部都是很大的，为什么她的那么平啊，真想看看她的胸部啊’我觉得很生气，所以就打了他们一顿，其他人我可没打过，蒋红娜也说他们太猥琐了，该打！”
　　兰容止捂额，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学校老师不知道的吗？”
　　“我打到他们不敢说。我跟他们说，谁要敢跟学校老师爸爸妈妈说，我见一次揍他们一次！所以他们就不敢说了，而且我没打脸，老师都不知道！”
　　兰容止半晌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看着一脸淡定认真的样子，已经不知道作何感想了！刚才在车上，她看着她穿着白色海军领上衣、绿色百褶裙的漂亮校服跟同学开开心心的挥手再见，只觉得那个清爽干净的世界离她好远，现在她只有一种想法：校园的世界也好黑暗暴力！
　　她这到底是单纯呢，还是狡诈，兰容止都分辨不出了！她只能说这小鬼一次又一次的打破了她的认知界限，在她以为她就是这样的时候，她永远都出人意表。她有些愣神的想起白素秋对她说的的一番话，如果说干净的会被黑暗吸引，黑暗也会被干净吸引，同类也会相互吸引，那么，胭脂对她是哪种吸引？干净的吸引？还是黑暗的吸引？又或者是哪种阴暗过去的同类气息？
　　胭脂对她呢？是小孩对大人的依赖？妹妹对姐姐的迷恋？女儿对母亲的向往？兰容止心想，除了上床这点，她好像都具备了！这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
　　兰容止问胭脂，“我听说你得了个奖，给我看看。”
　　胭脂刚才还很淡定的表情扭捏起来，“没什么啦！”
　　“看看！”兰容止摊开手。
　　“真的没什么啦！爷爷说......”
　　“爷爷说做人要谦虚，但还是要给我看看！”
　　“不是！爷爷说没值得炫耀的东西就不要拿出来给人看，我只是考试好了，老师说我进步很大，给我发了进步奖，要我继续努力！我都放在宿舍了，没带回来！”胭脂难为情的低着头抓着裙子下摆，脸上飞霞若现，竟是十分羞涩的样子，与刚才说打架、威胁恐吓同学淡定悠然的样子判若两人，兰容止心情复杂，又忍不住莞尔，这就是她啊，傻孩子一个，却又十分狡猾！
　　她按住她抓住裙子的手，说好了，别再抓了，再抓都要给你抓烂！胭脂便有些不好意思的放开，有些羞涩的问，姐姐，好看吗？我的校服，穿起来好看吗？兰容止想起她说过不喜欢穿裙子，轻飘飘的，好像没穿一样，笑，心里难得的涌现温柔，搂过来轻柔的亲了亲她的发丝，很好看！胭脂偎着她，仰望的眼神都是欢喜，兰容止看着，竟有几分情不自禁，兰容止心想你若永远这样看我，我便永远这样待你好！
　　回到总堂，锦葵等着她们。锦葵看着胭脂笑盈盈的走过来跟自己问好，也不由得感到一种逼人的青春气息，锦葵不由得感慨，又有几分莫名的妒忌，这种情绪是说不清的，她心里鄙视胭脂，却又妒忌她，锦葵为自己感到难堪！
　　锦葵已经准备好午膳，问兰容止要回房还是去餐厅吃？兰容止说去餐厅吧，拉着胭脂往餐厅方向走去，在门口遇见难得午饭时间出现的兰英豪，兰英豪看见胭脂那一身打扮也是耳目一新，随口说你穿这身挺好看的，兰容止脸色狠狠一沉，兰英豪见她忽然变脸，这才想起两人关系匪浅，他这是拍在马腿上，老二当她色狼看了！慌忙解释，老二，我随口乱说的，你不要生气。我不说了。
　　兰容止冷哼一声，对身旁的锦葵说午饭拿到我房里，然后转身怒气冲冲的走了，胭脂不甚了解的看她们一眼，也连忙跟上，兰英豪“无端”受她脸色，内心十分郁闷，看着她走远，气哼哼的唾了一口，切，神经病！
　　胭脂跟着兰容止回到房里，问她怎么了，兰容止没给她好脸色，不怎么样！不一会，锦葵让人送来午餐，兰容止只简单的吃了几口就不吃了，胭脂倒是一如既往的吃了一肚子满，兰容止倒不嫌弃她“猪”了，只觉得吃多点好，吃多点长身体，又恨自己：我这种欧巴桑的心态什么时候能改过来？兰容止看着上月的账本，忽然对胭脂说你想去便去吧！胭脂奇怪的问去哪里？兰容止说跟你的朋友同学出去玩！胭脂手枕在脑后，可是我不喜欢说明星也不喜欢看哪个女孩子胸大哪个男孩子帅，也不喜欢跟他们看电影，去干嘛？
　　兰容止被她的说话逗乐了，变成‘胸’了，不是‘咪咪’吗？兰容止故意逗她，我的也不喜欢看吗？胭脂的淡定瞬间变成了手足无措，涨红了脸，嗯嗯哑哑的说不出话来，兰容止合上账本，躺到穿上，说我要睡觉了，你要不要陪我？胭脂得了台阶下般“哦哦”的点头，走过去爬上床，兰容止坏心眼的伸手摸她大腿，说你穿这小短裙，倒是挺方便的！胭脂不解风情地说别摸啦，好痒！裙子都一样长度的！
　　兰容止瞬间什么兴致都没了，转过身很郁闷的睡觉了。
　　傍晚时分，锦葵来告诉兰容止有位客人要见她，兰容止很奇怪，谁？锦葵说你见了便知道。兰容止带着胭脂悠悠然的度去客厅，赫然见到一个穿着灰色条纹和服的老年男人，兰容止惊愕，“田中先生？”竟然是以前教她棋道的老师！
　　田中起身躬身敬礼，“大小姐，好久不见！”
　　兰容止做了个“请坐”的手势，“先生请坐，不要客气！是好久了！不知先生怎么忽然有空来H城做客了？”
　　田中客气的欠身坐下，“最近一直东奔西跑，刚好经过H城，便打算停留了几天。大小姐可安好？”
　　“托先生鸿福！”
　　田中这才发现胭脂似的，笑着问，“这是......”
　　“这是我的妹妹，叫胭脂。胭脂叫人！这是以前教我下棋的老师。”
　　胭脂便恭恭敬敬的叫了一声先生好！田中回礼，小姐好！又对兰容止赞叹到，二小姐真是漂亮！
　　兰容止笑着说，她也下棋！下得还有点样子，先生要不要跟她下一盘指导棋？
　　田中说不敢不敢！大小姐口中的不错定然是相当了得的了！我又怎么敢对二小姐下指导棋！
　　兰容止说先生莫要谦虚，她叫人拿来棋盘，对田中说，就让她两子吧！
　　田中也想接着熟悉擅长的东西和兰容止的亲密关系的人热络气氛，谦虚一番，便在棋盘前坐下。
　　胭脂和田中对面而坐。兰容止坐胭脂旁边。胭脂看她一眼，见她没什么表示，便在自己要下的地方放下两个棋子。
　　田中棋力深厚，凝神下了几手，便发现胭脂不是顶好的好手，便分出精神和兰容止聊天，一番追忆过后，田中便把话题导入了正题——此番来的目的—— “其实我今番来，除了看望大小姐外，还希望能给大小姐引见一个人！”
　　“谁？”
　　“是真田先生的儿子真田昭雄君。昭雄君为人俊勇有谋，跟大小姐又家世相当，定然能成为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兰容止微微的笑，“田中先生，我以为我们是单纯的聚旧，没想到你还媒人来着！”
　　田中来之前，是先见过兰成杰，兰成杰有心但又怕兰容止不悦所以不愿意出面介绍，但是是默许了田中意思的，田中以为兰成杰已经先前打过招呼，是以见兰容止这么直接干脆，不由得心中一喜，笑着欢喜的点头致意，“看大小姐意思！”
　　兰容止淡淡的说，“劳烦先生跑一趟了，我现下还没这份心思！”
　　这是拒绝了。田中笑容一凝，婉转的说，“也可以先做个朋友，日后再商量。”
　　“田中先生，该你下了！”胭脂忽然出声说到，田中应着，拈着一子下，无意一抬头，却见胭脂异常凌厉的看着他，不，是盯，带着一种莫名的愤怒，气势十分的惊人，心一惊，子落手离，竟错落在要下的前一格——落子无悔，不由得懊悔，竟被一小鬼摄了心神，他小心下到中盘，心算输赢，结果怎么算，收官还是输半目，再下下去也没意义，便弃棋认输了，内心十分叹息，果真是一子错，满盘皆落索。
　　兰容止要胭脂道谢，胭脂便乖巧的点头道谢了，谢谢先生指导！田中看着她单纯田中的模样，只疑心她刚才夺人的气魄乃是自己错觉，不由惆怅更浓，只客气的说小姐实在聪慧，老朽不敢当！
　　兰容止留田中吃饭，田中客气的推迟了，失望而去，胭脂垂头丧气，一直没说话，兰容止就奇怪，你怎么了？赢棋还不高兴？胭脂还是不哼声，兰容止不耐烦，命令的语气，你给我说话！
　　胭脂低着头，“你不要嫁给他说的那个人！”
　　兰容止一愣，“我什么时候要嫁给‘他说的那个人了’？”
　　“都提亲了！”
　　兰容止咬牙，“我又没答应！”
　　“真讨厌，男人也做媒婆！”
　　兰容止无语，难道换一个女的来就可以了？懒得理会她。晚上的时候，胭脂又念了一遍，说姐姐你真的不要认识他哦！兰容止意识到她在吃醋，心一动，认识又怎么样？胭脂小脸一暗，沮丧的低着头，不怎么样啊！
　　“那你为什么不让我认识？”
　　胭脂委屈，声音都快捏出两滴泪了，“你不是有我了，为什么还要认识他！”
　　兰容止故意说，“我又不能嫁给你！”
　　胭脂真的哭出来了，兰容止措手不及，“你哭什么？”
　　胭脂抽泣，“你不要我了！”
　　兰容止一时脑筋堵塞，很自然的跟着她说话走，“我什么时候不要你了！”
　　“你要认识那个什么昭雄君
　　兰容止差点跟着说我什么时候要认识哪个什么昭雄君，猛然顿住，这种说话绕圈最后兜到十万八千里的感觉好熟悉——
　　“我没说过！”
　　“那你不要认识他，好不好？”声音带着一些小心翼翼和恳求。兰容止看着她泪还盈于睫，眼神焦虑无措，竟是十二分认真的神色，不由一愣，脱口而出，你想与我一起？
　　胭脂点头，我早说过了啊！你不要嫁给别人，你不能嫁给我，那我们就现在这般在一起，好不好？
　　兰容止看着她，只见胭脂眼神充满认真希冀，心下竟有些害怕，轻声说你是认真才好！胭脂紧紧的捉着她的手，姐姐，那我们说好，你不要嫁给别人，就跟我在一起，好不好？我会说到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