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第 6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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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个下着阴雨的晚上，兰成杰会见了一位神秘的客人。
客人将一张相片放到他跟前，同时沉声到，“我要这个人。活生生的。”
兰成杰跟这位客人相识良久，很多时候，他们是互惠互利的关系。可以说，青龙会有今日的成就，少不了这位客人的帮忙，同样的，那位客人能坐到那个位置，也拜青龙会所赐。这位客人少不了向青龙会要钱要物要青龙会替他清理障碍，但要人，还是活的，这可是头一回，而且，兰成杰微微蹙着眉看着相片上秀美的小女孩，女孩大眼小鼻，线条恬静优美，微微抬头看着什么，神色透露出一种天真可爱，眉眼嘴角不笑而甜，当真美好，风吹着她长长的发丝，感觉轻盈得快要飘起来了——兰成杰见过真人，的确是挺好看的小孩，只是这相片拍得也着实漂亮，纤尘不染，清澈干净，不像一个小孩，倒像天使，让人眼睛都移不开了。
谁不好要，偏要她？兰成杰的眉拧得更紧了些，在他看来，客人要这位“天使”无非一个用途，若是别人，他是眉也不皱一下，要多少给多少，只是她——他不过要略略惩罚她，容容几乎就没跟他翻脸，何况是送给别人糟蹋，她如何肯？兰成杰对这位客人十分客气，只是到底拗不过对兰容止的心爱，略一沉吟，便直接的说，“她不好办。她是我女儿的心肝宝贝，认作妹妹的。我作不得主。比这女孩儿漂亮的也不是没有，我今晚就派人给你送过去。”
客人脸上露出纠结的神色，他知道自己被误会了。客人一咬牙，误会就误会了，“我就要她。”
“就一个人，大帮主你还做不了主？”
兰成杰轻轻叹了一口气，“不是这个问题。你也知道，我就这么一个女儿，我实在不愿意拗了她心意，若是其他人，你要多少我给多少。你不过想要个年轻貌美的，何必非她不可？”
客人上了些年纪的脸上窘色更重，硬是横下心到底了，“最近上头严打，老成新近的那条线是不打算要了？”
兰成杰新近自日本经香港到H城新建立了一条走私路线，这条路线的成功建立归功于眼前这位客人。兰成杰站起来，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老莫，以我们的交情，你又何必说出那样的说话？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到底发生什么事？”
叫老莫的客人脸上神色变幻，然后有些颓然的倒在沙发上，抓了抓头顶，显得心烦意乱的样子，兰成杰就耐心的看着他等着他，许久，老莫冷静下来，“上头来了人，张嘴就跟我要她，我无法拒绝。他有我把柄。”
兰成杰缓缓坐下，从雪茄盒抽出一根雪茄，拿在手里把玩着，把它捏熟了，再用剪子剪掉雪茄头，点燃，慢条斯理的吸了一口，吐出，这过程，谁也没说话，然后兰成杰先开头了，“所以你就跟我要人了？”
“我没有办法！老成，我不能就这样毁了！他说只要人到手，其他的他会一概不理。”
兰成杰沉吟着。“有把柄留在别人手里......这是不是太冒险了一点。”
老莫脸上的神色更凝重了一点了，显然他也很明白这点并且十分忌讳，“我明白，可是他身份很神秘——”
“一个身份神秘的上位人，为什么会暴露行踪跟你要人？”
“我不知道。只是......”老莫犹豫了一下，“我看他言行举止，似乎是军队里出来的。这才是我顾忌的，你明白吗？”
兰成杰点点头，“军队......的确棘手......我从一开始就觉得这小女孩身份不简单，只是容容不肯说，看来的确有些门路了。对方说什么时候要人？”
“最迟今晚九点。他似乎很赶。”
“我知道了。我也不愿意惹麻烦。我会帮你准备好。给我两个小时。”
老莫露出略松一口气的表情，“那我等着。”告辞而且。
兰成杰坐在沙发上，脸上神色显得有些凝重，许久，才声音不大的叫道，“素秋在吗？”
白素秋走了进来，“老爷，我在。”
兰成杰食指中指按着桌上胭脂的照片轻轻往前推了推，“把她带来见我，手脚干净些。”
“是！”白素秋矫健的转身离去。
兰成杰坐在沙发上等着。烟雾缭绕中，忽然有了些莫名的不安。
四月的天，依然沉得快。兰成杰在暮色中，没等来白素秋，却等来兰容止，他看见她，心“咯噔”的沉了。
兰容止就站在他跟前。“爸爸，为什么那样做？我以为那件事已经扯平了。”声音轻轻的，脸上淡淡的表情，兰成杰知道，她真生气就是这种表情。
“素秋呢？”
“被小章和阿龙打伤了。”
“看来你很喜欢她，在他身边布了不少暗哨吧？”
“她毕竟是个活人，要带走不易。”
“你在提醒我下次多派几个人吗？”
“......爸爸......”
“老莫要她！有人威胁他，一定要她，我也不想惹麻烦，就答应了。”
兰容止脸色一变，一直就有“她是麻烦精”的预感，麻烦终于来了吗？
“看你表情，好像知道些什么？容容，干我们这一行不容易，别自找麻烦，把她给老莫！”
半晌。
“不！”她声音很轻，却很坚定。
“容容，我们跟老莫是唇亡齿寒，你懂不懂？你一向都以大局为重，为什么今次这么不理智？如果老莫有什么意外，我们多年的心血就毁了，养他到这么个位置有多难你又不是不知道！”兰成杰声色俱厉，严厉的盯着兰容止训到。兰容止心志有那么一瞬间的动摇，她懂，她当然懂，她再懂不过，可是......
她的小松鼠......
抱着松果站在树枝上可爱的小松鼠，穿着红裙子趴在窗口笑看着的小女孩......
“砰”的枪响......
血花四溅......
在恍惚间，有很多片段电光火石的闪过脑海，她茫然的看着兰成杰，然后轻轻的、再大力的摇头，“不！”她忽然醒过来，为自己的动摇羞耻。“我不要。我去见老莫。爸爸你不要插手。”
“你......”兰成杰再也没想到会这样，喝道，“站住!你要干什么？”
兰容止身影顿住，但也只一两秒的时间，马上又毫不迟疑的走了出去。
时间紧迫，兰容止甚至顾不得掩人耳目，带着小章和刚换阿龙班的张风，直奔老莫的秘密别墅，他肯定在那里等着。每次有什么事情发生，他们就在那里交接消息，兰容止再清楚不过，那还是她亲自经手的地方。
老莫果然在。
他见到了兰容止，兰容止只身走了入来，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
“大小姐......”
“莫叔我就不客套了，我是来找你问清楚怎么回事？”兰容止开门见山。
老莫只好将因缘再说了一遍，兰容止问了跟他父亲一样的问题，“有把柄捏在别人手里你放心？”
“怎么可能放心，只是事到如今，我也只能按照他要求的去做，不然......”
“就算许诺对你的事置之不理，但是谁保证以后？只有死人才是最安全的。”
老莫脸色一变，他何尝没想过这个问题，只是......“我还不想捅马窝蜂。”
兰容止咬着牙，“军队的人，怎么会出现在这种地方？那只有一种可能——”
“执行特殊任务！”
“对！军队是一个很特殊的系统，轻易不允许暴露身份。可是执行特殊任务的人却贸然跟你开口要人，那肯定是非常紧急和不得已的情况，在这种情况下，你以为他能将你的把柄托付给谁？这个假设他真是握有你把柄的情况下。他只能带在身上或是藏在很方便取得的地方，如果他死了，藏身的地方也发生意外，你以为还会有什么把柄存在？”
“可是......”老莫犹豫，他不是没设想过这个方法，只是怕万一，他丢不起这个万一。
“你说过他行色匆？那可能有两个原因：一，他任务还没有完全，二，他受伤了。不管哪种情况，他防卫也周全不了，这是我们的地盘，我们要他不声不响的消失，谁能奈我们何？军队不会为一个死人大动干戈。甚至可能会以为他执行特殊任务失败死了。”兰容止努力的劝说着，这个人肯定知道胭脂些什么，她也很想知道，只是，若是威胁到她们，那就只有送他去死了！
“莫叔，你愿意从此以后再也睡不安枕吗？”
老莫一咬牙，他坐到这个位置，也是踩着很多人的尸体上来的，坐上位久了，人就不免产生些怕死心理，兰容止这一说，说动了他原本就有的杀意，无毒不丈夫。“只是手脚要干净些。不要留下一些痕迹才好。”
“所以，他来看你的时候，你当然不可能就这样放他走，你当然知道他在哪里对不对？”
|“我办公室的摄像头拍下了他的样子。”老莫从抽屉利拿出一叠相片，相片上的男人穿着简单，毫不起眼，但身板挺得非常的直，各个不同的角度相片，显出一种硬朗的作派，显然老莫的判断并没有错，兰容止叫了一声，“小章！”
小章很安静的出现在他身后。兰容止捏起一张能能看清楚面容的相片，“看清楚。记住。把他给我干净的干掉。”她的声音简洁、干脆、充满命令性，小章安静的看了一眼，然后轻声回答，“是！”
老莫说了一个地方。兰容止一挥手，他就走了出去。老莫有些担心，他行吗？
兰容止说他不行，就没有人行了！
老莫点点头，兰容止说话向来说一不二，她说是，答案就不会否。只是，他发现，兰容止比他父亲更有魄力，他父亲采取息事宁人的态度，而她却是斩草除根的狠辣，相较之下，青出于蓝了，所以老莫实在有点想不明白，以老成对她的宠爱，为何不让她接手青龙会，反而让兰英豪那个粗莽来接班——老莫再也没想到兰成杰其实只是对胭脂心有忌惮，所以干脆将她送人，一箭双雕；而兰容止则是因为想彻底的保护胭脂，父女间的一弃一护，大有缘由，看在他这个外人眼里，却成了魄力的较量。
他们等着。然后老莫开始猜测起那个人为什么要冒险跟他要胭脂——他从兰容止口里知道了这个名字——她又是什么身份？兰容止只作不知，她没什么身份，只不过是被人贩子从山旯旮里拐出来，我看着顺眼才养在身边的。老莫自然不信，“若是没什么身份，大小姐又如何这般护着？我听你爸说，连他对她也做不了主！大小姐，你这话可不地道！”
兰容止自然心知肚明，假如牵涉到军队的人，那胭脂无疑必然跟那个神秘的寨子，那个死去的女人有关了，军队想从她身上知道血钻的下落_如果这样想，也可以解释胭脂神秘消失了的一年时间，她被军队或者相干的人士劫持了，那一年时间，她被洗脑了或是作了诸如此类的行为，所以不记得了，后来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她逃了出来并且神奇的回到了故乡，然后，接下来的，就按照她知道的剧本进行了。她思想着，觉得自己接触了问题的核心，却忽然觉得心惊，忽然害怕自己无能为力或者缺乏足够的能力保护她，如果是这样......如果是这样......
忽然有些喘不过气来！如果是这样，我又该如何？
老莫看她脸色难看，以为自己说了不中听的惹恼她了，便故意笑着说，“大小姐我不过开个玩笑，你可别恼。”
兰容止藏起心思，笑道，“我恼什么？我确是宝贝她，只是唇亡齿寒这道理我还是懂的，莫叔你的安全才是第一的，你若是出了什么事，我们又岂会得安宁！这跟我对她的态度没关系。”
“我只是想不明白......”
“我是从人贩子手中要来的人，会不会是那位的亲人？因为要执行特殊任务，又怕错过，所以......”
“没这么巧吧？”
“世上的事总是出乎预料的不是吗？”
“......”
“对，当年谁都以为是阿英会娶你妈，结果......”猛然发现自己失口，老莫尴尬的笑笑，“几十年前的老掉牙的事，我还提干什么，真是！”
“阿英是谁？”兰容止愕然。
“我和你爸的兄弟。当年我们三人，说好道商政一起发财的，结果......”
“阿英......死了？”
“是啊！走漏风声，被对家知道，你爸为了救他，差点没死掉，这里......”老莫摸了摸肚皮的地方，“中了一枪......幸好我赶来得早，要不然，他和阿英两个都得挂掉，也没今日的我和他了。所以你爸对我特别宽容，就是因为当年那件事——”老莫越说越感慨，到后来，声音不由得唏嘘起来，“人一辈子不容易，都是用命去搏！”
“阿英是个怎么样的人？”
“很好的人，对人特别讲义气，而且人非常的英俊，当年道上大小姑娘哪个都迷他！他跟你妈站一起，真算得上郎才女貌金童玉女，可惜啊！”老莫感叹的说着，忽然又觉得说话不对，尴尬的笑笑，“我不是说你爸给你妈不般配，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可别跟你爸说，你爸特别不喜欢人家提起他跟你妈的事。一下子就过去几十年了，谁知道人生会变成怎么样？”
难得说起过去，老莫显出了与他身份与性格不相配的惆怅难过，好久没说话，兰容止只是安静的听着，与她有关又无关的过去。
时间在流逝。
凌晨时分，小章脸色苍白的回来了。手臂上简陋的扎着止血的布条。他把一叠装在信封的东西交给兰容止，兰容止没看，直接交给了老莫，老莫抽出来看了几张，又塞回去，紧紧捏在手里，拿起外套就走了，走了两步，又回头，问，“干净吗？”
小章说，“干净。他住的地方失火了。永远没有人能找到他了。”
老莫点点头。走了。
兰容止看着老莫走了出去。轻声问，“里面是什么东西。”
“跟女人乱来的相片。还有跟男人的。”小章面无表情的说，兰容止眉狠狠一挑，小章又说男人的我已经处理掉了，兰容止冷哼一声，你保住一条命了！兰容止问情况怎么样？
小章据实回答，“他很狡猾，很强，军队出身。受过极严格的系统训练。我差点被干掉。后来......”他说道“后来”的时候声音明显迟疑了一下，“他伤了我手臂，就要逃走的时候，一个女人射杀了他。正中眉心。一枪毙命。”
“谁？”
“不知道。她杀了他后立即消失了。手法干净利落，很像职业杀手。”
“想办法查到她身份。”
“是！”
兰容止看了小章的手臂一眼，“最近别上班。去休息吧。找个医生好好看一下。”
“是。”
作者有话说
第69章 第 69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