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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血红的玫瑰 ...

  •   血红的玫瑰
      一
      一个人日子过得久了,记忆就会变得糊里糊涂,大概很久没有推陈翻新的缘故吧,或许本身就不愿意翻新。但是偶尔瞥见书桌上的那支依旧血红的玫瑰,又不得不触动我灵魂深处的噩梦。
      但是生在这个年代,我或许应该值得庆幸,因为在以前来说,上大学应该算是一种奢望,全县招收的名额不过一百多人罢了。而现在,我虽然不是才华十分出众,但也名正言顺的被列入了“大学生名单”之中了。
      可惜的是,人一入大学,就像弹簧泄了力,一下子松跨了下来。因为大家都信以为真的捧着一个铁饭碗,以谋求自己的未来。但我几经恋爱波折之后,也已厌倦了这种无所事事,整天昏昏沉沉的生活,于是铁下决心,要向研究生进军。大概这个时候我才发现,原来要在大学里“挺进大别山”是这么的容易,刚刚花了点功夫,就已经名列前茅了。
      学校里的寄宿生活,也并非我原先预想中的那样自由――至少没有我想要的那种自由。电视和杂志我想应该普及很久了吧,但为什么对于我们来说,依旧要像珍惜一段美好的缘分一样孜孜不倦呢?暂且不去对于学校有过高的要求了吧,明眼人只要看看那个穷的可以演奏一曲《泉水叮咚》的图书馆,就可以毫无疑问的断定是不是有收藏价值了。还好,我幸运的在学校外面物色了一块风水宝地,尽管面积有碍大雅,但终究有“审容膝之易安”的感觉。值得一提的是,房价也比学校里的CHEAPER.
      但事物终究有它对立的一面,唯一让我觉得遗憾的地方,就是每天晚上上完课,就得学着“风尘仆仆”了。不过这也好,一个人自由自在,不需要像以前一样隐藏自己的感情,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普天之下就我一人,多痛快!今天的我似乎特别高兴,满脑子除了兴奋还是兴奋,大概以前谈恋爱也不及此吧。去他的恋爱,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除了虚伪还是虚伪。
      我虽然为我的此番觉悟而激情高涨,但是当我发觉我所经历的阶段正是那可怕的黑暗的时候,不免心中有股凉风飕飕的感觉。尽管我时常认为自己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野女孩,不过说实在的,哪个女孩子不怕黑的,要我看那,男孩子也一样,不过是碍于他们的脸面,不好意思说出来罢了。也顾不得想那么多了,我的脚速不由自主的加快了许多。
      “喂――”冷不丁从背后传来一个声音—-一个很陌生的男孩子的声音。
      我居然很自然的想起了今天同学的警告:“最近晚上经常有陌生人出来活动,特别喜欢盯漂亮美眉的梢…”,刚刚还嘲笑这种无聊的戏言,此时就想的直发毛。虽说我还不能称之为“美眉”,但心里终究还是不踏实。想着想着,便只听见耳边的风声呼呼作响,别的就什么也听不见了。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直到我偶然发觉有股刺眼的东西围绕着我的时候,我才发现自己重新进入了光明。第一次这么强烈的感觉到光明给人带来的安全感,原来是这么的让人心里舒坦,恬静。
      “喂,你-”
      “啊-”我仿佛一下子被拖入了黑暗,不由自主的尖叫了起来,“你是谁…,你…你干嘛…”
      他先是一脸的吃惊,随后立即一副十分镇定的样子,缓缓说道:“哇,跟你打个招呼,不至于这个样子吧,把我也吓了一跳。”
      “你是谁?我…又不认识你。”尽管我觉得自己在慢慢恢复理智,但依旧心里直发毛。不过我也已经作好了打算,反正这里离闹区也不是很远。
      “所以嘛,才喊你‘喂’的嘛,用得着这么大惊小怪的吗?”
      他说话的口气稍许带些风趣,我的心情也随之镇定了很多,但依然没有放松一丝警惕。我觉得自己在这方面还过得去,毕竟自己平时也很“野”。
      “那你干嘛跟着我?”
      他微微一笑,眼睛朝我瞥了瞥,慢慢说道:“谁说我跟着你了,有规定只有你才可以走这条道路吗?”
      无赖,流氓,我脑子的第一反应。男人都是这个样子,不知羞耻,这一点是从我前任男友身上得出的结论,一点不措。看到他那□□的样子,我就想呕吐。
      幸好,我还比较机灵,对付这种无赖,我看来是有经验的了:“不好意思,我到家了。”说着,把车停了下来。
      他先是一惊,然后挺可惜似的说道:“那我先走一步了。”
      望着他远去的背影,我心里既是安定,又添了几许得意。说实话,我是刚刚看到路边有一所交警的值勤岗亭罢了,我的那个“审容膝之易安”呀,下一站才拐弯呢。
      二
      正所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昨天触到了霉头,今天跟着走霉运。早晨自行车轮胎“自尽”了;中午打菜正赶上剩汤冷菜的行列;下午考试钢笔水又“滚滚长江东逝水”了;上夜课――上夜课还是快点回家吧。
      凉凤习习,吹的我思家的情绪好比度日如年,不用说,依旧还是摸不去昨日的阴影。此时,看来我对“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有更深一步的思想体会了。
      又是那片可恶的黑暗,虽然嘴上这么说,然而我的心里不觉为之一抖。
      “喂-”,又是那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
      幸亏我对此已经有了一定的心里准备,也就见怪不怪了――实际上,我的心里还是毛毛的。完了,完了,看来――我似乎感觉到了一种不祥。
      “哎呀,大姐,不要每次都跑那么快好不好,又不是拿世界冠军,用得着那么拼命嘛。”他一副很委屈的样子,说话的口气好像和我很熟。但在我的印象里,好像还不存在这副无赖型的面孔――同时包藏着所有男人都具有的虚伪。
      我没有打算理他,但也觉得他并不想我想象中那么可怕。据他自己透露,他叫阿强,让我叫他小强就可以了。我觉得这很滑稽,这明明是一个人的乳名罢了,还和我家以前养的一条哈巴狗的名字如出一辙。
      “小――强,好像很俗气的样子。”
      “哦,”他惊愣了一下,又笑着说,“那就要听听小姐的芳名是如何的登大雅了。”
      “哦――,,”我也停了一下,诡秘的说道:“我叫‘大芳’。”
      “‘大方’?”他既是惊又好笑似的说,“你这也叫‘大方’?甚至连姓都没有告诉我。”
      “那你不是也和‘小气’差不多,反正你也没告诉我。”
      “好好好,好男不跟女斗,我也不和你计较,那就这样称呼吧,倒也蛮有意思的。”他微笑着朝自己点了点头。
      此时,我忽然发觉自己单纯的有点儿傻,仿佛完全是另一个自己。当然,我还不得不对他有所提防,毕竟我根本不认识他。
      “你家在前面吗?”他忽然问起这个问题。
      这使得我心头不觉一颤,说实话,还就在前面,而他,又怎么会知道?莫非昨天他跟踪我?
      “过头了吧?”他带着点讽刺的口吻。
      “啊-,”我猛然间想起了昨天――那个值勤岗亭刚刚过了!
      “都是你惹的祸!”我虽然尽量隐藏自己的马脚,但心中不免慌了起来。
      看着我那装出来的手忙脚乱,他的笑,反而更符合当时的气氛,丝毫看不出有任何的怀疑迹象。
      “要不要我送你回去?”他笑着问道。
      我忽然感觉到万分的惊恐,他那狡猾的笑的背后分明暗藏着一股很可怕的气息。我的心猛地吊到了嗓子眼,手心里热气腾腾,仿佛完全失去了感觉。
      “不用了,我自己会走。”我觉得我的语气镇定的在发抖。
      他仿佛已经感觉到了我的极度恐慌,像根木头似的直盯着我,一动也不动。
      我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手臂里的骨头已经不听使唤的在打颤,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全力使我的最后一根神经镇定下来,以备奋力一搏。
      “那好,我先走了。”我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我的一切神经依旧是一根紧绷的弦,但这一切忽然就结束了。我依旧很怀疑,但他远去的背影告诉我,这是一个不争的事实。
      我觉得一切发生的过于快了,以至于我的反应细胞没有来得及给我一点提示。惊呆了半天之后,才本能性的朝着黑暗的夜幕傻笑了一下。
      天渐渐暗了,夜渐渐深了……
      三
      本来,昨天的事大概今天就可以忘了。对于我这个健忘的人来说,过了一天的事情就可以算作过时了。要是每天发生的事情都要记在脑子里,就那么一点大的空间,能放得下嘛。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脑子里总时不时的浮现那时候的情景,难道这也算惊吓过度?
      他到底是什么人呀?
      万一他并不是我想象中的那种可怕的人呢?那我岂不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管他呢,反正看他那样,也不会是什么君子。
      可是为什么心里总是怪怪的,憋着一股难受的气。
      大不了赔他个不是好了,有什么了不起的!
      好不容易熬到了下课,满脑子想的东西都是这些,管不了了,都快把我弄炸了。
      说来我自己也觉得奇怪,今天骑车显得特别慢。连我自己也不知道有没有这个必要打破我平时的惯例,说实话,其实我一点也不怕,倒是觉得有点寂寞起来了。大概女孩子天生就是这么的奇怪吧。
      看来,今天是无缘了。我居然有点沮丧,甚至对昨天的行为有点后悔。对于我来说,走这条路都走了那么长时间了,说习惯也应该习惯了,说不习惯我的心里仿佛真就缺了点什么。
      不知不觉我也快到家了,我只希望自己能快点回家蒙头大睡,把该忘的都忘记,作个好梦,明天一切重新开始…
      “大…,”一个急促的声音忽然打破了我的计划,“不好意思,今天晚了一点收工,明…”
      我的心里陡的一升,又陡的一定,仿佛一块飞起的大石头落了下来。
      “幸好幸好,还…来得及追上你,我可是快赶上‘神五’了…”
      “我又不是和你很熟,你老盯着我干嘛。”
      “谁说每个人一开始就很熟呢?你一生下来,连你老爸都不认识呢。”
      我扑哧一下笑了,他说话像个大老粗,但确实很幽默。
      “哦,对了,你刚刚说什么‘收工’,你干什么的呀?”
      他稍微愣了一下,随口而道:“你不是也刚刚‘收工’?”
      “啊?我?”我愣了一下,猛然间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了。
      “我在技校读书,和你一样,也刚刚下课,恰好是同路,所以-”
      我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可我昨天还以为――
      “真是对不起,我还以为――”
      “以为我是流氓?”他哈哈大笑了起来,“看来你还蛮有眼光的嘛。”
      “谁让你晚上神出鬼没的,像个鬼一样。”
      “你怎么知道?大—-”他忽然顿了一下,“你的称谓很――”
      “很难听是不是?你爱叫不叫。”
      “不是,只是很难说出口――”
      “哎呀!!”我的第一神经忽然狠狠地掐了我一下,我都走过头很长路了!!
      “喂――”
      “明天再说罢!”
      我一边飞快地调转车头,一边胡乱的答应着,-头也不抬的向回飞奔而去……
      四
      在以后的日子里,我们仿佛成了无话不谈的夜行好友,对于我来说,这大概是过去只有在回忆里才出现的情节。所以,对于俩位豆蔻年华的青年来说,旁人似乎除了恋人之外就没有更好的解释了。但这些对于我来说,根本就没有重要的意义可谈,关键是我只注重于真实强过于虚伪罢了。
      对于一个人来说,似乎没有什么能比真诚更加可贵了。而有的时候,你也许也会撒谎,不能说撒谎是一种卑劣的行径,因为对于某些人来说,这是一种生存的手段。你不能因为你天生对于谎言有偏见而唾弃它,否则,你会对你的所作所为抱有无尽的后悔。
      而这些,是我后来才领悟到的,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我已经犯下了后悔的错误。可是,事实没有给予我过多的时间,从发生到结束,就像是一个完整的个体,如果你没能在这个个体的适当位置作出相应的反应的话,那么,它就不会再给你任何的机会了。
      我不知道为什么等了这么久他还没有来,但我还在一直等着,我相信他一定不会失约的。这是我这一个月来对自己看人的唯一的自信。天气越发的寒冷,仿佛今天与明天就是一个冬夏,而今晚,就是冬夏交替的一个转折点。
      “喂――”啊??我的心猛的一惊,我从自己的那根敏感的神经就可以得出:那不是他。
      “小美眉,一个人站在这儿很寂寞吧。”一个鬼影忽然从我眼前冒出,哦不,是两个。
      “你们想要干什么?”我觉得我的声音异常的冷静,因为这对于我来说,似乎不再是第一次了。
      “哟,不要发那么大的火,这样就不漂亮了,”其中一个长得和条黄毛狗似的人,哦不,是长得和人一样的黄毛狗假惺惺的说着,“其实,也没什么,我们可是堂堂的正人君子,像那种下流的事我们可没兴趣,不过手头里就是缺几张老人头花花,不知――”
      看来,我是碰上真刀真枪了,尽管我自信自己有能力与他们进行周旋,但始终有点底气不足了。因为此时在我的书包里,恰恰就有母亲刚刚寄来的十张他们所需求的“老人头”。
      “我不借钱。”我十分肯定的说道。
      “哦,是这样。既然你自己怕麻烦,那我们只好帮你一把了。”显然,那条狗已经耐不住性子,急着要咬人了。
      显然,就我而言,尽管平日里好逞强,但在此时,还是能够拎的清轻重的。没办法,只能“先发制人”了。
      “来人呀!救命!流氓抢钱了!……”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把他们逼的狗急跳墙了,我只感觉到我的手臂有一股钻心似的疼痛,整个人仿佛失去了重心,随着我的书包飘荡了起来。
      我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只知道两只手还能机械似的死死抓住书包的背带,好似抓住了它,就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
      那家伙急了,头上的汗在灯光下隐约可见。此时,我终于体会到做贼心虚的道理了。但他似乎被他的心虚所急,拉扯的更加激烈了。显然,我的背带禁不住如此强大的拉力,不由自主的解体了。我只能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死命的束缚着它,但依然可以感觉到它正一丝丝的从我手指间溜走,怎么留也留不住。
      我仿佛像无辜的小孩跌进了万丈深渊,怎么爬也爬不起来,尽管我乞求帮助的呼唤回荡在四周。当我发觉背带的一端即将完全从我的指间逝去的一刹那,我几乎濒临于绝望了。
      “住手!”那是极为沉重的声音,带着满腔的愤怒,把我从黑暗的低谷拉了出来。
      “你们只会欺负女孩子吗,有本事找警察去!”
      那两个人显然对自己快要获得成功而被打扰感到极大的恼怒,一起把注意力转向了那个突如其来的声音。
      在我缓过气来整理书包的一刹那,居然发现那个坚定而有力的声音会使他!但完全不是平日里说话还留着点风趣的他!此时的他,眉宇间透露出来一股震慑人心的杀气,仿佛要把人生吞活剥了一样,令人毛骨悚然。
      “哟,原来是强哥,发飙的时候果然有几分老大的魄力呀,”刚刚还急像毕露的黄毛,此刻倒又很快的放慢了说话的频率,“但,咱们可从来都是井水不犯河水的呀,怎么,跟我们抢饭碗那?”
      “你们老大是怎么带你们出来混的,两个男的欺负一个女的,真他妈废物!”
      “看来,强哥是想替这位小妞强出头了,她是你什么人?马子?”
      “你他妈嘴放干净点!!”
      “哟,强哥,别生气,有话好商量嘛――啊――”那家伙还没来得及吐出最后一个字来,已经被阿强狠狠地揍了一拳。
      “小子,想英雄救美,好…你有种!啊-”另外一个似乎也作了个翻版。
      起初,我觉得自己好解气,仿佛遇到了自己的救星。但很快,我的理智有了进一步的发展,因为他们竟然掏出了明晃晃的刀子――我仿佛已经见到那血流涌注的场景了。
      “想玩硬的,好,老子这两天还真没出过手!”此时,我发觉阿强的眼神好恐怖,脸上冷酷的可以把人结成冰!
      我没有见过真正的肉搏场面,但当我真正见到时,发觉他们竟是如此的残忍,没有任何的防卫工具,除了血淋淋的身躯!我隐约可以感觉到那撕开的伤口所发出来的号叫,撕心裂肺的号叫,但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就像完全失去感觉的机器人,丝毫不作出任何的反应――除了机械的挥舞拳头和匕首的动作以外。
      “不要打了!!”我终于再也忍受不住那种灭绝人性的行为,而发出了我夹杂着乞求与命令的呼唤。
      但对于他们来说,这似乎已经成为哄小孩子的游戏,根本没有作出任何的反应。相反的,我的呼唤居然成为了他们激烈战斗的进行曲!!
      阿强的手臂上已经血肉模糊了,昏暗的灯光灼烧着他的每一处伤口,与流出的血液一起化为愤怒,如剑泉一般喷洒开来。
      “我把钱给你们!!”我终于妥协了,我再也没有勇气去面对那恐怖的一幕了。
      “住口!!”阿强斩钉截铁的声音如狮子一般吼了出来,震动着我的耳膜。
      我可以看到经过血液漂洗的青经随着他的怒吼而一根根的暴起,仿佛要发泄它聚藏以久的力量。
      大概是阿强的愤怒太可怕了,他们终于妥协了。我明白了对于他们这种人来说,什么才是生存下去的必须。长年累月的刀头舔血的生活使得他们不得不学的坚强,哪怕是输掉自己的性命也在所不惜。
      “李自强,今天的账你给我记着!!你会后悔的!!”那两个人用一种怯懦而又想威胁的口吻来挽回自己的面子――这是我的第一感觉,然而,以后的事告诉我这并不像是在开玩笑。
      “你…没事吧。”我觉得自己的话对于涌出的鲜血来说,有点儿多余。
      “回家去。”他用低声肯定的说道。
      “可是-”
      “回去!!!”他的声音是如此的震慑人心,以至于我的思想根本还没有来得及犹豫,就已经服从了他的命令。
      我慢慢地搀起倒在路边的自行车,拉了拉断掉的背带,两只脚却叫我再停下来回头看一看――
      “走!!!”低声喘息的他,声音居然还是如此的咆哮,仿佛要完全把我的每一根神经吞没一般。
      我再也没有勇气逗留了,只能让自己的两只脚机械般的朝前挪动……
      ……

      五
      浑浑噩噩呆了一个晚上,早晨起床差点儿迟到。昨天发生的事像个模子一样刻在我的脑子里,一切来的太突然了,完全超出了我的神经所能反应的速度之外。
      大概我也问不清什么是为什么了,因为我实在弄不明白为什么老天总是要让虚假来代替真实,难道这些都是命中注定的吗?为什么他要骗我,为什么他会是――我已经再没有精力去探讨这个问题了。我也不想去深入到无尽的遥遥之期中去,只是把它当作一个是非不分的恶梦吧。
      “静雯,你的信。”有个同学叫醒了我。
      但是还没等我回过神来,送信的人已经走了,从背影看来显得十分粗壮。
      “你最近怎么了,老像丢了魂市似的。是不是有男朋友追了?”同学的打趣对我来说,并不能激起一点兴奋。
      我只能还之以无精打采的微笑,不能肯定,也不能否认,这大概是目前最为有利的做法了,起码,可以让她的追问暂时失去意义。
      我慢慢地拆开了书信,搜索着那陌生的笔迹:
      芳小姐:
      对不起,我不知道怎么称呼你,请原谅我的鲁莽。
      我是一个没有念过几年书的莽汉,我不知道怎样才能向你解释清楚,但我试着做了,不然的话,你一定不会原谅我的。
      其实,我确实是一个被你们所唾弃的不良分子,也就是“流氓”。第一次遇见你的时候,我是有一种无耻的冲动,在此,请原谅我不可饶恕的念头。可是,当我发觉你是这么的可爱,这么的美丽,我怎么也不忍心对你有什么xie渎,我只是想和你好好的说几句话,就心满意足了。
      请原谅我对你的欺骗,我是迫不得已的,因为我实在想不到有什么更好的办法来接近你,像我这种身份,你一定不愿意接近我,所以我根本就没有什么太大的舍望,我明白,那是不可能的。
      在小学还没毕业的时候,父母就把我抛弃了,我没有可以依靠的亲戚,所以只能依靠我弱小的双手来养活自己。从小到大,我不知受到了多少凌辱,从那个时候起,我就告诉自己,一定要坚强,决不能软弱,软弱就要受欺负。但是,当我在生计十分渺茫的时候,我不得不误入邪道,虽然,我很想痛改前非,但踏进泥谈的脚怎么拔也拔不出来。
      但自从遇见你那时候起,我被你的天真与活泼所感动,发誓一定要改邪归正。我对我的弟兄们都解释过几次了,他们都不听,但我相信,总有一天,他们会回头的。请相信我,我一定会让他们转入正道的。不管你原不原谅我,我也要尽我的一切力量挽救他们。
      本来我就打算写到这儿了,但我还是控制不住我自己,总想给自己一个希望,但不知你能不能帮我实现这个希望:如果你肯原谅我的话,请去老地方,我会等你。
      李自强
      ×年×月×日
      是什么呢?惊讶?可怕?不知道。
      虽然他很坦诚,但对于我来说,这绝对不是凭感情用事就能接受的了的。长久以来的思想已经根深蒂固,不可能说动摇就能动摇的。老实说,小时候,老师就在教导我们善恶是非,可是到如今,我却依然陷入迷茫之中。到底谁能给我一个答案?!
      “哗-”练习题刚刚发下来,眼睛一扫,脑子里居然糊涂一片!鼻子酸酸的,想哭吗?哭不出来,再说,我这也是自作自受。
      我开始想很多很多以前的事,我想到了父母,想到了恩师,想到了自己辉煌的过去,想到了自己渺茫的未来。记得年幼时,家里穷的揭不开锅,读书似乎已经处于消失的尽头,但是母亲含着眼泪,把心一横,说:“读,一定要读!把这个卖了吧!”――那是母亲的结婚戒指,也是父亲给她的唯一嫁妆。“秀娟,你,唉,我对不起你呀。”父亲也老泪纵横,浑浊的泪水顺着他饱经风霜的脸颊流淌下来的时候,我的心一阵阵揪的发酸。但是现在,我居然辜负了他们的一番苦心,辜负了自己的良心!
      终于,这一刻的回想对我而言,取得了一个很大的转折点。有的时候,选择放弃也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虽然人们都说眼睛对于一个人来说是最重要的,但我宁愿不要自己的眼睛,它使我看到了世间的丑恶与无奈,更可悲的是,我居然没有勇气去面对我所看到的一切,这太可怕了。
      既然主意已定,就不能再有任何的退缩,我知道,我必须强迫自己不再犹豫,这是没有缓冲的余地的。但是,我真的不知道我的选择所带来的后果会是怎样,这大概也是老天在故意和你开玩笑了,除此之外,我找不到任何可以解释的理由了。
      六
      今晚的星光暗淡了许多,月亮也是无精打采的,可能是我所造成的吧。如果真的是我让他们失去光辉的话,我愿意自己的心情更好一些,但此时此刻,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还是那阵冷风,是第一次送“喂-”的那阵冷风。它还是那样的调皮,一直想和路人开个不经意的玩笑。盛情难却,我不得不勉强笑了一下,尽管这一笑,似乎已经今非昔比了。
      灯光有点儿黯淡,地面上的沙石也看不清楚。哦,对了,以前大概也是这样,只不过我从来没有仔细去看罢了。今天总算有这么个机会了。看来看身边的事物,真的需要仔细地看,特别是人,否则,你永远也看不清楚。
      是不是那阵风?他来了吗?我感到一股冷冰冰的风直朝我逼来。直觉告诉我,那是种陌生的气味。大概是经历了更多的人情世故,我觉得自己居然有了一种识别性的特殊功能。
      “喂,这位小姐,”声音很重,却似曾相识,“咱们又见面了。”
      是的,是他们。那种狗一般的气味,实在是令人作呕。
      “你们又想干什么?”我觉得自己出奇似的平静。大约是经过大风大浪之后,就什么也看透了。
      “你先别害怕,我们并无恶意,”一个头发半白半黑的家伙,一边捋着额头前的几缕白毛,一边十分平静的说道,“只是委屈你一下,跟我们走一趟,明天你就可以平平安安的回去了。”
      “凭什么?”我觉得我的语气有一点儿讽刺。
      “臭三八,别在这儿摆酷,你的护花使者现在可不在这儿,”一听就知道是上次那个吃了亏的混蛋,“你要不老实,老子现在就扒了…”
      “老四!!”看来那个杂毛发威了,“说话客气点!这位可是李自强的心上人。”
      他发威的时候,和阿强很像,而且一定能让人摄服。
      “怎么样,我也不想为难你。”
      “走一趟可以,但必须告诉我原因。”
      “到了那你自然会知道。”
      我知道我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尽管我可以奋力一搏,但我没有。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居然对这位杂毛的话十分的信任。
      “好。”这个字我吐的很慢,却很清晰。即使从理论上来讲,这种冒险是很不明智的做法,但我却丝毫不觉得后悔。

      七
      这儿很乱,有很多废弃的建筑材料,紫黑色的地面上,散发着令人作呕的霉油味。显然,这儿以前是一个机械工厂的仓库。
      这里的暴力器具很多,而且都是天然的――钢筋,铁棍,砖块,合金器具等,都是极其吸引他们的东西。我觉得它们有些可悲,本来出世是为了造福与人,想不到今天却成了泯灭人性的有力武器。周围的空气令人毛骨悚然,似乎在告知一个误入禁地的无辜者:这里是个“坟墓场”。
      然而,我却为我有这般出奇的勇气而感到惊讶,因为我没有感觉到我的情绪上有太大的波动。或许,我是有些疯了,但我觉得脑子却很清醒。
      “对不起,得委屈你一下。”那个杂毛忽然发话了。
      “你们想干什么?!”
      “为了防止待会儿你可能不听话,所以得现把你的手脚绑起来。”
      “不行!!”我的态度很肯定,因为对于女孩子来说,绑手脚意味着自己将会受到某种可怕行径的攻击。
      “你不用担心,我保证你如果听话的话,你将会毫发无损的回去。”
      不知道为什么,每当只要那个杂毛一发话,我就觉得我应该相信他。大概除此之外,我就不能再做其他无谓的牺牲了。反正我既然来了,就没有打算一定要像他所说的那样“毫发无损”,如果情非得以的话,我就咬舌自尽。我的天生暴烈的性情注定着我一定会有这种下场。
      有时候我觉得我还真小看了这帮所谓的流氓,起码,他们要比现实中的虚伪的君子要强得多。他们说过的话,居然也会有几分一言九鼎的味道,这对于我来说,倒是一个崭新的认识。
      一个人静静地想了很多了,忽然觉得自己饿了。连我自己也觉得好笑,居然会在这个时候想起家里的饼干,而且决计不再顾虑身材的大吃一顿。
      “大哥,来了,来了!”忽然也会有个满脸惊慌的家伙跑进来,看那样子,实在是值得唾弃。
      “带人了吗?”他们的杂毛还真不同于一般人,仿佛根本没有看到手下的惊慌样,反而慢慢的从口袋里取出了墨镜,放到了黝黑的鼻梁上。
      “只有他…-个人。”
      “那你慌什么?”
      一个人?我的心里猛的一抖,是他?不会的,不会的。我的心跳在加快,血液的流速也随之加快。是在紧张吗?还是在害怕?我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涌上来:“千万不要来!”
      可这毕竟是徒劳的,他确确实实来了,以他的性格,以他的胆魄,他是没有理由不来的。更何况,这里还有另外一个人。
      “卑鄙。”我心里暗暗骂道。
      “自强,我没有看错你,”杂毛似乎是在赞赏,但很快话锋一转,“你不会让你的人埋伏在我周围吧。”
      “哼,”阿强冷笑了一下,“我李自强做事,从来都是一人做事一人当,不会连累我的兄弟的。”
      “好!果然有老大的派头!我柳毅飞虽说也见过不少世面,但像你这么有魄力的人,却很难遇到。”
      “大哥,别跟他废话了,宰了他吧!”
      我的心猛的一揪。
      “这里轮到你插嘴吗?你还好意思在这儿大呼小叫,抢人家的钱,不但没抢到,还给揍了一顿,今天还要我出面替你摆平,我的脸都让你丢尽了。”杂毛把头稍稍一偏,一双老练的眼神直盯向那个发话的混蛋。
      我从来没有对他们这种人有什么好感,但此时,总算发觉到让我看得起的地方了。
      “不要在这里假惺惺的了,有什么要求请尽快提出来吧,不过在这之前,我要见一见她的人。”阿强冷冷的说道。
      “可以,带她来。”
      我知道这个时候是轮到我出场了,为了达到他们无耻的目的,居然把我当作了一张免死金牌。我清楚的知道,阿强一定会上这个套的。我唯一能做的,恐怕只有――
      “阿强,快离开!他们――”
      “啪-”我觉得我的脸上一阵麻木,接着是一股灼烧的感觉。
      “跟你说过要听话,偏不听,那就不要怪我手下无情!”
      “放了她!”
      “可以,但必须先把账算清楚。”
      “说吧,什么条件。”
      “前些日子你伤了我两弟兄,再加上你的手下到我的地盘闹事,还砸了我的场子,这笔账怎么算?”
      “我一力承担!”
      “好!”这个好字叫的干脆,而他已经拿出了明晃晃的匕首,刺的人眼睛生疼,“你我都是同道中人,应该懂得道上的规矩,自己动手吧。”
      “不要答应他!”
      “男人的事女人不要管!!”阿强的态度坚决,丝毫没有被劝解的念头,“我要是不肯呢?”
      “你大可以放心试试呀,不过,我怕你会后悔,”说完,一缕诡异的目光瞄向了我,“阿龙,先在那小妮子脸上开两刀再说,免得…”
      “好!我答应你!!”声音很确定,但我清楚的知道,这其中需要多少的无奈。可是,我真恨我自己,恨自己的冒失,恨自己缺乏理智的行为。
      不知何时,我发觉自己的眼睛里多了一道光芒,黑暗的仓库在那道光芒的照射之下显得十分明亮,但人却变得模糊起来。
      空气几乎凝结了,气温一下子降到了极点,周围静悄悄的,什么声音也没有,连耗子似乎也躲起来了,它们不敢出来,不敢观看那可悲的一幕。我无力的视线觉察到了他手臂上的根根充满怒气的血管,正在爆发着那一瞬间所聚的力量――我绝望了,带着点本能的摇头――
      “不要!!!”一声撕心裂肺的呼喊依旧赶不上那冷酷的刀刃,一切都随着那“哧”的一声而变得毫无意义,只有那鲜红的东西还在展示着它夺取生命的魅力。
      匕首的利刃完全被淹没了,只留下凸出的剑柄。衣服被染红了,手被染红了,地面被染红了,我的心也被染红了,好痛好痛,痛的都已经失去知觉了。
      他的表情很严肃,好像根本没有感觉到疼痛,或许他根本是一个没有感情的人,不,是感情过了火,为了一个连姓名也不知晓的人,他肯牺牲一切,甚至是他的生命。
      “好--”那群人面兽心的畜牲,已经是疯狂到了极点,拼命地叫嚷着,“果然有魄力,再来,第二刀!”
      “不要,不要再刺了,求求你们,他会死的,不要,不要再刺了……”我觉得自己的嗓子已经再难发出声音了。我想挣扎,却欲罢不能,绳子太紧了,已经深深地嵌入了我的肌肤,可我感觉不到丝毫的疼痛。
      “不要乞求他们!”阿强像头咆哮的狮子,“你的勇敢呢,你的勇敢哪去了,拿出你的勇敢来!!”
      “不,我不能…,我没有勇敢,我不要勇敢,我只要你!!”我哭着,喊着,眼前茫茫一片,什么也看不见。
      “哧-”我清清楚楚的听到了那个声音――死亡幽灵的呼唤声。我的精神世界再也承受不了那种恐怖的声音了,我崩溃了,只觉得脑子里嗡嗡一片乱响,接着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八
      我醒来的时候,发觉自己已经躺在了一张洁白整齐的床上。这里的环境好陌生,洁白的墙壁,洁白的天花板,洁白的门……一切都是洁白的。空气湿湿的,闷闷的,透着一股浓浓的气味。是药味!这里是医院!我忽然想起了什么,挣扎着,拼命地挣扎着站了起来。
      “小姑娘,你要干什么,你还需要休息。”一位身着白大褂的护士小姐立刻扶起了我。
      “不,他,他……”我感到自己的声音十分微弱,而且还带着严重的喘气。
      “哪个他呀?哦,是那个身上被刺了几刀的男孩吧,他…他…,”护士的为难的神情已经向我暗示了一个不祥的预兆。我感到自己有些害怕,有些慌乱。
      “他怎么了?!”我抓住护士的衣角问道。
      “你先别激动…”
      “快带我去!!”
      “可是-”
      “快!!”我觉得自己的声音有些发狂,好像一头发了疯的野兽。
      “好吧。”护士终于答应了我。

      “手术室”三个鲜红的大字映在大门上,像血,可怕的血,似乎随时可以吞噬人的生命。
      “你是谁?怎么可以乱闯手术室?”一位医护人员拦住了我。
      “我…我…”我一时语塞,竟说不出话来。
      “你到底是伤者的什么人?”
      “我是他女朋友!”我斩钉截铁地答道。
      “那你快去看看他吧。”
      我惊呆了,头在发晕,腿在发软,刹那间,什么东西都映在了我的脑海里,一幕幕一幕幕,相遇,相知,相随,共生死。但是,为什么,为什么――
      “是你吗?”一个微弱的声音在探寻着,似乎在探寻着最后的希望。
      “是的,阿强。”我飞快地跑过去,紧紧地握住了他的手。他的手好冷,像冰一样,似乎他的血液已经凝固。
      “想不到我在生命的最后一刻还能见到我心爱的人,肯定是我李自强上辈子积了德,”他微笑着,轻轻地叹道,“可惜呀,我作孽太多,现在要还债了,要不然,我肯定娶你……”
      “不,你不可以死!我命令你!”我的眼泪在流淌,我的声音在颤抖,我的心在翻滚。
      “对不起了,我恐怕做不到了,我很累…”他说着,手颤抖着,从衣袋里掏出了一样东西――玫瑰花――血红的玫瑰,比血还红,那分明是用他炽热的血浇灌而成的。
      “喜欢吗?”他微笑着说。
      “喜……欢。”我怎么也控制不住眼睛里那股热乎乎的东西。
      “不要哭…,哭了就不好看了。我不想最后也给自己留下个遗憾,好吗?要不然,我会觉得自己很没用的。”他还是微笑着,面对死神在微笑。
      “好,我不哭,我听你的话,不…哭,但你也不准死,知道吗?”
      “傻瓜,人有不死的吗?”他轻轻地抚摸着我的头发,轻声说,“你能满足我一个愿望吗?”
      “你…说吧,我什么都答应你。”
      “吻我一下,好吗?”
      “嗯。”我点了点头,然后,闭上眼睛,轻轻地吻了他一下。但我不敢睁开眼,因为我怕,怕睁开眼的时候,什么都不存在了。
      “我还可以拜托你一件事吗?”
      “你说吧。”
      “我最放心不下我的那帮兄弟们,希望你能好好教导他们,再不要像我一样了,我已经跟他们说好了,以后会听你的吩咐。本…来,这是我答应你…的…”
      “你放心吧,我一定帮你办到。虽然现在我还并不知道怎么做,但是―”
      “阿强,”没有一丝的回应,“阿强,阿强!”
      我猛的抬起头,可是――他,他已经闭上了眼睛,嘴角边还露着微笑……
      静了,一切都静了,它们都在默默地为他送行,都在默默地为他哀悼,都在默默地为他祈祷……
      ……

      九
      好些年过去了,往事都已成为了旧迹。如今,我已然考上了研究生,完成了我的理想。不知道是不是以后的路,会走的更顺一些,反正,人生总是要学会面对的――
      “叮铃铃……”
      “喂,谁呀?”
      “雯姐,今天晚上一起去吃晚饭,星仔他们都去。”
      “好好好,我一定准时奉陪。”
      我微笑着,挂了电话,对于我来说,大概做的最为成功的事情,莫过于把这群家伙拉出了水泥坑。现在,他们可是个个都比我要过得好,有的也考上了不错的高校,有的成了鼎鼎大名的电脑高手,有的成了高级宾馆的老板,这不,又在邀我吃饭了。
      至于那些人面兽心的家伙,听说前几个月因为抢劫而被判了二十几年有期徒刑。还太少,我觉得。
      一切都已成了过眼云烟,唯一还记得的,就是那朵血红的玫瑰,因为它已经不再是一朵玫瑰,而是一颗心,一颗永远留在我心中的心……
      ……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血红的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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