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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

  •   婚宴开始前半小时,我在洗手间接到两个电话。一是远在万恶资本主义美国的闺蜜谭唯一,二是远在本朝帝都的谭玮玮。

      唯一开头一句话便是,大绮,你是想找灭。那声音,够冷艳,够御姐。

      我呵呵一笑,道,我说唯一啊,姐姐我活了二十多年,好容易结次婚,你再怎么着也得说句好听的呀。

      唯一这孩子肚里肠子如高速公路一样直畅,从小就这样,当年读书时没少得罪人,当初要不是我发挥雷锋精神帮她挡着,这孩子那张漂亮脸蛋可就没了。

      唯一直接呸了一声,继续呛我,大绮,我告诉你,别折腾自己,你不心疼,我们看着心疼。

      我就闹不明白了,我这是结婚,又不是跳火坑。

      唯一那边挺闹的,汽车喇叭声嘀嘀嘟嘟,看来老美那边路面交通状况也不太乐观,她的声音顺着喇叭声传来,闹得我耳根疼,大绮,赶紧着跟我取消婚礼。

      我说,亲爱的,俺们这又不是西方,我和他在一星期前就扯证了,现在就算我跑了也没用。

      唯一那边沉默了,当然也不算是绝对的沉默,因为她那两排小贝齿在咬呢,咯吱咯吱的。

      我不再和她贫了,道,唯一,没事,真的,反正我也不爱他。

      唯一继续沉默,沉默到我开始心疼话费时,她低吼了一句,大绮,你他妈要后悔的!

      说完,电话就断了。

      没几分钟,唯一她哥谭玮玮又打来了。

      不同的是,这位是真冷艳,举着电话也不发声,就听着他的呼吸声,吸呼吸呼吸吸呼,等得我眼线都有点融了,才开口问了一句话,你决定了?

      我觉得现如今的电视剧害人不浅,完全不顾中国国情,弄得大家都习惯性地以为婚宴时反悔还有用。

      退上几万步说,就当我脑子养金鱼被电抽了手拿菜刀砍电线要悔婚,现如今撒丫子跑到埃塞俄比亚去那也没用,民政局那照旧显示着我就是一已婚少妇。

      所以我回给谭玮玮的只能是两个字,是的。

      谭玮玮没再跟我废话,直接将电话撩了。

      为了避免再有人来打扰,直接关机。

      出洗手间前照了照镜子,看着里面那个精致妆容,白色婚纱的女人,轻声道,反正我也不爱他。

      新郎新娘的工作就是站在酒店门口,对着每一个来宾傻笑,就像我和身边的那男人一样。

      男人一身英国H-Huntsman手工西装,熨烫舒适,通身的斯文淡静,像云般悠然,只是没有那番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心思,更不至

      世俗,只于清幽中显出沉稳可靠。

      这就是我新婚一星期的丈夫,唐宋。

      婚礼挺盛大的,包下了市内最好的五星级酒店,宴会大厅上下两层300余桌,坐得满满的,酒店外,悍马,宝马6系,奔驰G级,奥迪A8,法拉利,兰博基尼,各种名车,停了顺溜溜一排,确实有点那什么烈火烹油、鲜花着锦的华丽腐败感。

      三月的天气,空气冷丝丝的,恰遇风吹来,裸露的肩膀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子。

      唐宋细心,细致眼眸一扫,低声于我耳边问道,披件外套吧。

      声线干净,略为慵懒,低低地,附着在耳道内,挥不去的感觉。

      果然绅士,多好一男人。

      可惜,不是我男人。
      宾客坐定,婚礼开始前先去化妆室补了下妆,门未关严,被风吹动,不停开合,幅度虽小,但外面的繁闹景致时而出现,时而静止,看着看着,有深陷梦境之感。
      正扑着散粉,门外传来两道低声窃语。
      哎哟,看这阵势可真不得了,钱可就哗哗地出去了。
      又不会亏,你没看这些人包的礼金,起码是这个数,几倍都能挣回来。
      这新郎家可是大有来头,他爸是成都军区副司令员,他妈一家都在部队,背景硬。不过新娘也不差,外公以前是市委副书记,退之前把家里人该安排的都安排好了,现在照样能说得上话,他爸现在是教委副主任,正年轻,以后还能提。
      不过听说新郎在结婚前有个女朋友,两人关系挺好的,但那女的家里是普通家庭,新郎家死都不同意她进门,结果最后还是分了。
      他们这种人家的孩子,在外面可以随便玩,但结婚时一定要求门当户对。
      八卦是八卦,不过和事实也差不到哪里去,我没说什么,化妆师熬不住,赶紧着过去把门给关了。
      未几,婚礼开始,排练了整整三天,自然没出一点纰漏,音乐声响起,我走上中央的白色T型舞台,在漫天白玫瑰花瓣下走向唐宋。
      唯美,梦幻,却虚假。
      他微笑,唇边有浅浅梨涡,但眼内没有纤毫幸福,有的,是一些我看不清的东西。
      他握着我的手,他掌心温热,但许是戴着手套,那热隔了一层,有点模糊。
      主持人激情万丈地说着一些祝福之话,唐宋给我戴上了戒指,Tiffany,3克拉,圆形主钻配梨形侧钻,璀璨夺目。
      接着,我们一同向父母敬茶,双方皆大欢喜。
      起身时,戒指上的冷光一闪而过,眼眸有点刺痛。
      婚宴上华熟的繁闹像旧时的艳光从水面掠过,静幽幽地就过去了,待回过神来时,已经在新房里。当然,是和另一个主人唐宋一块。

      婚宴前家长担心的事都没发生:因为六个伴娘得力,我基本上是在休息室待了一下午,根本不累;另一方面,因为六个伴郎得力,唐宋基本上没喝多少酒,根本没醉;再另一个方面,唐宋没临时反悔,如释迦牟尼大叔在菩提树下悟道成佛一般在婚礼顿悟,抛下众人立刻飞到那大不列颠及北爱尔兰联合王国去寻找自己那段开始于小葱苗子般鲜嫩的少年时期的恋情。

      新房是位于北山半山腰的别墅群中的两层小型别墅,唐宋父母送的结婚礼物,装修全按照我们的喜好。不过,唐宋对这房子的装修兴趣就和我外公对白菜几毛一斤一样不感兴趣,所以到最后,全是我一人拿主意。

      外公对白菜几毛一斤不感兴趣是因为他老人家讨厌吃大白菜,而唐宋对这房子的装修不敢兴趣是因为他根本不把这当自个的家。

      估计也没把我当老婆。

      新房里我最喜欢的是超大豪华双人冲浪按摩浴缸,躺在里面,任热水将自己包围,整个泡泡浴啥的,比一口气吃了三只大闸蟹还强。

      沐浴完毕穿完衣服我就把两耳朵贴在门上,确定外面没别人——唐宋那帮子兄弟也没来闹洞房——新郎没闹就算是千幸万幸了。

      耳朵都贴凉了,也没听见唐宋喀嚓一声,心里有点往外渗凉,也不耽搁了,开门用那跨着拖鞋的两大脚丫往卧室里一冲,没想到看到的却是这样一副画面——唐宋坐在窗台的大理石上,单腿微曲,单腿置地,发丝微乱,手中一瓶威士忌,慢斟慢饮,那小眼神就这么瞅着天空,深得很。

      第二天,谭唯一学习金刚兄弟,从美国打飞机回来了,听见我这么一说,当即将那玻璃桌一拍,叱道,那唐宋怎么能这样呢,有妇之夫在新婚之夜居然还扭着脖子瞅着英国那旮旯完全没把你这个和他同一个户口本里的人放在眼里你怎么就没冲过去把他压在床上就地正法呢?

      我梗着脖子飘去一个鄙视的小眼神,你以为我不想?

      关键是,有贼心我没贼胆来着。

      当时的情况是,我看得有点呆,呆了之后就往前一迈,这一脚迈得很不好,那双贼毛贼毛的拖鞋没醒悟过来,两脚趾丫丫没夹住,啪踏一声落在了木地板上。

      就这么轻悠悠的一声响居然也将唐宋那远在那大不列颠及北爱尔兰联合王国的思绪叮地一下扯了回来。

      他这一回神,立马就用秋水般的眸子看着我,眼神,深得很。

      谭唯一又插嘴了,洞房花烛夜,豺狼苏醒时啊。

      人唐宋不是豺狼,我纠正。

      谭唯一轻渺渺地瞅我一眼,大绮啊,做人要有点自知之明,我说的豺狼是指你。

  • 作者有话要说:  抽空写一点,马上要出去,大家节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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