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42、放下了 ...
-
聪明的蛔虫看出我眼里的不安，似乎知道我接下来要说的话会很重要。她打开两罐啤酒，递给我一罐，自己拿起另一罐喝了一口。
“辰，你有什么话就说吧。我保证不会记到明年。”
“你先回答我，我是你的初恋吗？”
“是。我……是吗？”
我这个问题一问，蛔虫好像猜到了我即将要说的话题。我们从来没有相互讨论过彼此的过往，大概觉得没有必要吧，只是此时此刻，我有一股强烈的愿望，我想将我和小易的事情告诉蛔虫。
“你也是我的初恋。但是我喜欢过另外一个人。”我回答。
“我不懂。”
蛔虫嘴上说着不懂，可是我从她眼睛里能看出她知道我要说什么……
“扬……我想跟你说说她，你如果不想听的话……”
蛔虫打断我的话，“不，我想知道。”
我深吸一口气，望着蛔虫让我心疼的眼神……我选择了向你坦白，那么如果伤害了你，请你原谅我……
“她的名字叫小易，是我的邻居，她比我大四岁，我从8岁开始就喜欢她，我们是在电梯里见面的……”
……
“……直到小易19岁那年考上了华东政法大学去了上海，我们便没了联系。半年后我也搬去了苏州，又过了一年，我遇见了你。所以严格来说，我跟小易从来没有在一起过，不能称之为初恋。”
我将我和小易的点点滴滴，藏在我心里的每一个细节毫无遗漏的讲给蛔虫听。那些情节曾经无数次在我的脑海里回放，我不曾想过有一天会将它们说出来，还是说给蛔虫听。只是我感到奇怪的是，此刻我竟无比的轻松，仿佛每讲过一件事，关于那件事的记忆就从我的心里抹去了一样，它带给我沉重的压迫感连同聚集在心里的思念和伤感一同消逝散尽。有种解脱的感觉……
蛔虫安静的听我说完，始终没有说过一句话。此时，她正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我，我有点读不懂。
“辰，你又遇见她了是吗？”
“你怎么知道？”我惊讶。
“是暑假里的事，对吗？”蛔虫继续问。
我紧张了，蛔虫怎么会知道？我没有告诉过她我暑假回南京的事，她不应该知道呀。
“是的，我暑假里遇见她了……”
“怪不得……”蛔虫喃喃道。
“怪不得什么？”
蛔虫拿起啤酒晃了晃，发现已经空了，又重新打开一罐喝了一口。
“暑假里你为小雯的事向我道歉，那很反常。而这半年来，我总觉得你默默的在改变，变得不像以前那样任性，开始会迁就我，这样的改变虽然好，但是却让我觉得你很刻意，你在怕我离开你是吗？所以我想，你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
蛔虫嘴角有无奈的笑，原来，她早就看出我的变化。
“扬……”
“我刚认识你的时候，你不爱讲话，对着我总是礼貌的笑，虽然是笑，但是却有一种莫名的苦涩，我当时就觉得你是个有故事的人。后来，我看到你慢慢在改变，我认为那是我的功劳，我想，我可以不管你以前的事情，只要你能忘记那些不开心，我又何必在乎，所以我从来没有问过。只是上次暑假再见到你，我又有了那种感觉，感觉好像发生了什么事让你变回去了，我有些担心……原来都是同一个人，我猜的没错。”
“不，你误会了。”
蛔虫低下了头不说话。
“我暑假回了趟南京。小易的外婆去世了，那是她唯一的一个亲人了，我和妈妈一起回来的。所以我又见到了她……小易……我……那个时候我还在为你和小雯的事情烦恼，所以我做了一些错事……”
“什么错事？”
蛔虫抬起头，我看见她眼里的焦虑，甚至还有一丝害怕闪过。她的眼神让我心疼。
“扬……”
“没事，你说吧，我能接受。”
我拉过放在旁边的皮包，从最里面的夹层里取出小易的信，递给蛔虫……
蛔虫打开信阅读，我始终不敢看她的表情，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做，也没想过蛔虫看完后会有什么反应。
过了很长时间，蛔虫将信纸叠好重新放回信封递还给我。
“扬？”我轻唤。
“你吸烟了……？”
我点头。
“你一向很爱惜自己的身体……”
“扬……”
“你……吻了她……？”
我垂下眼，眼泪滴下。
“扬，对不起，我很后悔……对不起……”
“不，辰，你……叫了我的名字？”
蛔虫的眼里带着惊讶，我不懂。我只是含着泪看着她。
“辰，你知道吗？我一直在等，等你什么时候能向我敞开心扉。我想知道你的事，可是我却不能开口问你，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只有等你肯主动告诉我了，那才证明你真的放下了。她吻了你，而你却叫了我的名字……辰，不管你怎么想，我觉得这封信是我收到的最好的新年礼物，真的，辰，你叫了我的名字……感谢你肯告诉我这一切，我在等……一直在等……”
蛔虫的眼睛湿润，眼泪在她弯弯长长的眼睫毛上凝聚滴下，那是我第一次看见蛔虫哭……以前，无论我们之间有多少感动，有多少误会，有多少开心，有多少委屈，无论我在她面前流过多少眼泪，蛔虫始终没有哭过。原来，原来她在等，她在等我真正放下小易的那天。原来，在我们的感情里，得不到安全感的那个人是蛔虫。原来，一直坚强的蛔虫这么需要人疼……
没错，我放下了，所以我才感觉到无比的轻松……小易带给我太多太多沉重的回忆，而那些回忆在我挣扎着叫出蛔虫名字的那一刻，对我来说已经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我跪在蛔虫的面前，学着她的动作吻去她眼角的泪水。我解开大衣的扣子，将她颤抖的身体包裹在我的大衣之下，让她的脸贴近我的胸口，紧紧的。
“扬，你听见我的心跳吗？从这一刻起，它只容得下你一个人，直到永远。”
我轻轻的抚摸着蛔虫的头发，而她还在无声的抽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