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吹过不相识》晒门大人

31、哭诉

　　本来和蛔虫约好了第二天一起吃大餐，以弥补她没能陪我看晚会的损失，谁知到这次轮到我爽约了。不过我可不是要帮哪个教授画画什么的，当时我正在宿舍里悠闲的吃着苹果看着电影，谁料陈默突然走过来对我说：“我想和你谈谈，关于刺儿。”

　　这可是比人生果还稀奇的事，陈默主动跟我讲话，还是关于刺儿的事。我虽然惊讶于她怎么知道我认识刺儿，但是更多的是好奇心驱使。于是我在和蛔虫吃饭还有与陈默谈刺儿的选择题上斟酌的一秒钟，果断的推掉了前者。蛔虫在电话里说：“这下我可有两个损失了，你记得双倍赔给我。”

　　我看了下表还不到吃饭的时间，就约陈默到学校一处草坪上坐着。

　　环顾四周，只有两个女生支着画板在远处画画，我想并没有人会听到我们的谈话了吧。可是陈默依然没有什么表情，既然要和我谈谈却还是不说话。

　　“找我什么事？”还是我先开口。

　　“我知道你认识刺儿。”

　　“是呀，我认识刺儿。你怎么知道的？”

　　“我昨天看见她搂着你。”陈默淡淡的没有语气。

　　“啊？你别误会，我们没什么的。”

　　我忙着解释。可是话一脱口我就后悔了，什么叫“我们没什么”，这不是不打自招嘛，人家陈默又没问我们有什么。我这么一紧张，不就等于告诉陈默我知道她和刺儿的关系不一般了吗……

　　果然，陈默疑惑的瞪大了眼睛看着我。

　　“我的意思是，我跟刺儿是朋友，她就喜欢搂着朋友，呵呵……”

　　算了，别越描越黑了。

　　“我喜欢刺儿。”

　　这回我长心了，没脱口而出“我知道”。不过陈默就这么大方的承认，也让我小小佩服了一下。
　　陈默发现我并没有预期的惊讶，愣了一会儿，继续说。

　　“可是她不喜欢我。”

　　“恩……所以你找我的目的是？”

　　我心想，可千万别把我当红娘，特别是碰到刺儿那样的主儿，她只会把我劈头盖脸的骂回来。我盘算着，应该怎么样小心翼翼的劝导她才好。

　　“没有目的，就是想说出来而已。”陈默说着长舒一口气，好像真的是将郁闷发泄一样。“只能跟你说。”

　　“为什么只能跟我说？”我不解。

　　“因为你是唯一一个我认识的刺儿的朋友，另外也只有你能理解我。”

　　前一句话我还能明白，后一句话我就更糊涂了，为什么只有我能理解她？

　　陈默看出我的迟疑，紧接着说：“我知道你也是喜欢女生的。”

　　我紧张了，有这么明显吗？大家都知道了吗？

　　“你怎么知道的？”

　　“大概就因为我们都喜欢女生吧……”陈默幽幽的说。

　　是啊，因为我们都喜欢女生，所以才会对这件事敏感。我不是也一眼看出小雯对蛔虫的感情不一般嘛，这大概是我们专属的天赋吧。

　　“恩……那，你跟刺儿，你们怎么了？”

　　我把话题转回去，我也想听听她们关于一夜情以外的事情。

　　“我们……”陈默顿了一下，“年初的时候我来杭州参加美院专业考试的针对课程，老师请她来给我们传授经验，我喜欢上了她。一个星期后刺儿的课结束了，有一天晚上我下了课走在街上看见刺儿趴在路边的栏杆上吐，我就扶她回了我的住处……第二天醒来她已经不在。”

　　陈默说的很概括，我知道真正的过程绝不会这么简单，至少陈默的内心情感的变化不会这么轻描淡写。但是无论如何，通过她的描述我大概知道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陈默早就喜欢了刺儿，刺儿在醉酒的情况下误以为陈默是酒吧里的人，于是毫无顾虑的发生了一夜情。之后刺儿也没把它当回事，可是可怜的沉默却一直陷在对刺儿的感情中不能自拔。

　　“然后呢？”为了表示我是第一次听到这件事，我还是要问一下。

　　“然后……我再也没见过刺儿，直到我考上了美院，在社团招新的时候又看到了她。她递传单给我，向我介绍舞蹈社，但是对那晚的事情只字未提……我想，她一定是不记得我了……”

　　我没有说话，看着陈默，陈默看着远方，眼里只有一种叫做落寞的东西。

　　“我打听过刺儿的事，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我也知道她是不可能喜欢我的，不但不会喜欢我，也不会对我有任何其他的感情，就像陌生人一样……他们都说刺儿从来不谈固定的感情，只有朋友对她来说最重要。于是我加入了舞蹈社，我想接近她，我想做她的朋友，我不在乎，只要能时常见到她，只要她能像对你那样对我讲话，搂我的肩膀……”

　　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在她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喜欢上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这种痛苦的感觉我好像也有过。只是，此时的陈默比起当年的我伤口的更深更痛。

　　“她记得你。”我说，“刺儿跟我说过，她记得你，记得你叫陈默。”

　　听了这句话，陈默哭了。她的眼泪也是那样沉默，无声无息无止尽的顺着脸颊往下流。

　　我搂着她，将她的头靠在我的肩膀上，眼泪也在我眼里打转。我很心疼她，是真的心疼。

　　一个再怎么坚强的人遭受痛苦的时候都想有人倾诉，都需要朋友的安慰。我想，只要停止想念，停止思考，或者，就可以不感冒。原来不知不觉间，已经学会了控制情绪和悲喜。有时候，我们穷尽了毕生的精力，得到的也不过是场空。既然爱了，既然选择爱了，那么，就不如好好的爱一次吧。不为任何目的。

　　爱情，不过在眼泪中开始，仍然在眼泪中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