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吹过不相识》晒门大人

22、毕业了，我也醉了

　　中国美院的考试已经结束我也得回苏州继续准备高考了。刺儿听说我要走，当天下午就贴出了招租广告。

　　蛔虫说，“至于吗？”说完她就后悔了，因为接下来就是刺儿将近十分钟不停的数落。

　　“你当我是大款呀，你知不知道杭州的房子多贵！不赶紧找个人分担房租你让姐姐我喝西北风呀！你说你这个毛小孩……”

　　“其实我还蛮喜欢住在这里的，可是我得回去上课了。”我说，赶紧解救可怜的蛔虫。

　　“等你考上了再回来住嘛，到时候姐姐我一定给你把房间空出来。”刺儿又换了张笑脸，对我说。

　　蛔虫向我投来无奈的眼神，意思是：这区别待遇也太明显了吧！

　　回到学校的当天，李慧就告诉我一件我至今都不敢相信的事，她和阿三真的在一起了。我想起蛔虫当初告诉我她要撮合这一对时，我就认为这是个天大的玩笑，可是没想到蛔虫真的将它变成了事实。

　　情人眼里出西施这句千古名言在李慧身上体现的是淋漓精致，阿三以前追求蛔虫那会儿被大家嗤之以鼻的死缠难打，现在被李慧称之为专情。不管怎么说，我对他们两个都还是祝福的。只是李慧说阿三现在在上海上大学，而她将来很有可能会去北京，这让她很头疼。要说上海的话，只有同济大学对羽毛球特长生有特招，可是相对而言比较难考。李慧说：“我可没有蛔虫那种破釜沉舟的魄力。”

　　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参加过中国美院的专业考后我也暂时放下了画笔，全心全意的投入文化课的复习中。没过多久美院的成绩出来了，我两项考试的成绩都不错，这样一来我更有信心了。忙忙碌碌的又过了两个月，我终于迎来了盼望已久的高考。李慧说，别人都是恨不得时间过的越慢越好，只有我是个怪胎。我想，如果她能考去上海的话，一定也会希望早点和阿三相聚的。

　　填写志愿前一天晚上，我认真的和妈妈谈话。

　　“你和那个……”

　　“她叫卫扬。”我说。

　　谈到蛔虫的时候，妈妈还是显得很不自然。

　　“哦，卫扬……辰辰，妈妈知道再劝你也是徒劳。家里突然发生了这么多事，我知道你很难过。妈妈只想跟你说，你现在还小，有些事情别急着下决定。你跟那个……恩，卫扬的事情妈妈尝试着去接受，但是妈妈也希望你能好好的为自己想想清楚。别以后后悔……”

　　妈妈边说边流着泪。我也哽咽着说不出话，只能陪着她不停地哭。

　　后来妈妈还说，她看得出来我来苏州短短不到四年时间里性格的变化，变的积极，变的开朗，比在南京过的十几年开心的多。这都归功于蛔虫不是吗？就连妈妈也说，要感谢那个叫做卫扬的孩子。我知道妈妈能说出这句话有多难，我由衷的感谢妈妈，也由衷的觉得自己多么幸运。

　　有时候我会想，如果不是家里突如其来的一场变故，妈妈也不会轻易接受自己的女儿和另一个女孩的恋情。蛔虫常说，凡是都有两面性，如果我们能尽量往好的方面想，日子会过的开心的多。基于这点我重新回想起父母的离婚，既解脱了他们两个的痛苦，也成全了我和蛔虫，未尝不是件好事。

　　第二天，李慧犹犹豫豫的还是在志愿表上填上了北京那所给了她最大分数优惠的学校，这简简单单的几个数字代码就在李慧和阿三中间建起了一条长长的鸿沟，长到从北京到上海的距离。

　　“叶辰，你说异地恋会有好结果吗？”

　　我不想用那些什么“情比金坚”或者“小别胜新婚”之类的理想主义者的说辞安慰她，因为我始终不信电影小说里描述的两个人的感情可以伟大到超越空间、超越时间。这也是为什么我感到幸运的原因，因为最最了解我的蛔虫早早的就为我们的未来做好了打算。

　　录取通知书陆续寄到我们的手里，有人欢喜有人愁。我被中国美院油画专业录取，李慧进了北航。又是一年毕业时，最后的相聚然后各奔东西，这次终于轮到了我们自己。

　　在李慧的要求之下我们将庆祝地点换成了酒吧，用她的话说，以祭奠我们一去不返的无知青春。李慧整个晚上都是伤感的，尽管她还是和蛔虫打闹，还是和我说笑，但是最后一次又一次趴在阿三的肩膀无声的抽泣。

　　酒吧是个迷惑人的地方，眼里看到的是灯红酒绿，耳朵里听到的慵懒的情歌，明灭不定的空气里弥漫着暧昧的味道。在这样的气氛下无论你是否喝酒都会醉，我在大家的干杯声中喝了人生中第二次酒，一杯伏特加，但是已经被蛔虫兑上了浓浓的绿茶将酒味变淡。

　　绿茶的清甜配上伏特加的酒香，那种感觉很美妙。

　　“怎么？”我从来不知道酒也可以这样喝。

　　“笨蛋，我们又不是来买醉的。洋酒就是要兑着饮料才好喝，一般人是不会喝纯粹的洋酒的。”蛔虫笑着又递给我一杯已经调好比例混合的酒。

　　我记得多年前那杯叫做琴的酒。原来，当年的小易只是想醉。四年过去了，我也毕业了，我也来酒吧了，我不再是小孩子了，可是我也将小易忘却了。忘却了吗？

　　“蛔虫，我喝过一杯纯粹的琴酒。”

　　“哦？什么时候？”蛔虫一副不信的样子看着我。

　　“在我还不认识你的时候……”

　　我眯着眼睛，微微将嘴角上扬，侧头靠向蛔虫的嘴唇，吻了上去。

　　“哇！”李慧，阿三等人看着我们拍手尖叫。

　　小易你知道吗？我长大了，我终于得到了属于自己的爱情。你会祝福我吗？你，还记得我吗？
　　我离开蛔虫的唇，靠在她的肩膀上。蛔虫摸着我的脸，眼泪从她指尖滑落。

　　“你怎么了？”

　　“我想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