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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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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过得可比流沙快。哈迪斯面对着米罗呈上来的完成品时这样感慨,一个半月居然就这么悄然无息的过去了。
“你检验一下,你姐姐会喜欢么?”
米罗紧张的观察哈迪斯的面部表情,这么长时间的辛勤劳动,哈迪斯对此的反应是没有表情。
“做……做得不好么?”
米罗心里泛酸,毕竟他倾注了很多心血在上面,不为了素未谋面的潘多拉,而是为了日夜陪伴在他身边的哈迪斯。
“米罗。”
哈迪斯的手指沿着盒子边界划了一圈,叹息着说:
“你会让我姐姐疯掉的,这是应该进到博物馆收藏的作品……米罗,”
哈迪斯发自内心的赞许:
“你是一个奇迹。”
“我……嘿嘿……”
米罗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把盒子交给哈迪斯。
“那就祝你姐姐生日快乐。”
哈迪斯接过盒子,回道:
“我会转告她的……你确定,明天晚上不到我家里来一起庆祝么?”
“不了。”
米罗坦言:
“我太累了,想好好放松一下,明天晚上我约了朋友去逛街。”
“你的确太累了。”
哈迪斯点点头,一再嘱咐说:
“你要注意身体,后天我再来。”
“嗯。”
米罗如释重负的冲哈迪斯微笑,而后挥手告别。
翌日傍晚,海因斯坦城堡一派灯火辉煌。偌大的宅院都被彩灯点缀,陆续有世界级名车开到城堡正门口,一打一打的黑衣保镖穿梭忙碌。城堡内,丰盛的美食摆满长餐桌,哈迪斯正在和来宾应酬,因为宴会的主角还在楼上化妆。没让众人等太久,潘多拉就出现在二楼的楼梯口,大家一下都噤了声,二楼楼梯平台的墙壁上挂着画家为潘多拉画的油画。此时,这位大美女宛若从画中走出来一样,提着裙角徐徐走下台阶,翩然来到大家中间。
“潘多拉小姐,请允许我赞美您。”
一位海蓝色长发的英俊男人主动上前挽起潘多拉的手行吻手礼,哈迪斯在后面喝着香槟冷哼。
“您是如此美丽,让我们觉得星辰都黯淡了。”
潘多拉对这种赞美从来不感冒,她瞥了一眼紧挨着这个男人的另一个清秀青年,客气的说:
“撒加先生过奖了。您能和卡妙先生一起来参加我的生日晚宴,我不胜感激。”
哈迪斯抬抬眉毛,自己从侍从的托盘上挑了块柠檬汁三文鱼吃着,冷眼旁观那些来宾对潘多拉虚伪到肉麻的称赞。
“哈迪斯,好歹我生日,你不要总摆着一张扑克脸啊。”
潘多拉掂起一杯酒靠近哈迪斯好言提醒。哈迪斯瞅了眼三三两两寒暄的宾客,尖锐的指出:
“潘多拉,你怎么忍受得了那种恶心到家的赞扬,而且你为什么要请这些人来,如果是我我绝对不会这样做。”
潘多拉白了他一眼,耳语道:
“就是因为你不会请,所以我才借着自己生日请他们啊,和他们在生意上难免会有来往,你这样断然和人家划清界限,以后海因斯坦集团会很难立足的。”
“那真是辛苦你了。”
哈迪斯主动给潘多拉拿了一块布朗尼,潘多拉没接,扔给哈迪斯另一个白眼之后继续周旋于来宾中间。酒过三巡之后,大家都争相送上自己的礼物,从游艇到法拉利一应俱全,什么珠宝首饰,名包名表就更是普遍了。潘多拉一直有礼有节的领下这些礼物,最后,她当着众人的面问:
“哈迪斯,你难道没有给我的生日礼物么?”
哈迪斯面对无数目光仍然能够沉着的吃着牡蛎,他从容不迫的放下刀叉,用湿毛巾擦净手,提醒潘多拉:
“把你的酒杯放下,然后站到离桌子一米远的地方。”
这下,众人都有些糊涂了,不明白哈迪斯这是要送什么。潘多拉到觉得有意思,一一照做。
“我准备好了。”
哈迪斯这才优雅的站起来,拿出一个精心包装的礼盒,真挚的说:
“你一直缺一套水晶首饰,我找到一个精灵,然后拜托他帮你完成这个心愿,于是,精灵带给你他的礼物。”
潘多拉张大了眼睛用眼神询问哈迪斯,不过哈迪斯避开了她的目光,只道:
“你打开看看吧,但是,千万要冷静。”
宾客们像鹅一样伸着脖子想看个究竟,潘多拉打开盒子之前手不自觉的抖了一下,她做了个深呼吸,打开了礼盒。
“哦我的上帝啊——!”
潘多拉高八度的声音尖叫起来:
“哦上帝啊这不是真的——!我的天啊,这简直……这简直……”
来宾们鼓着眼睛瞧着之前一直十分淑女的潘多拉激动得语无伦次,连蹦带跳,又喊又叫。
“哈迪斯,这不是真的对不对?上帝啊我……我……我……”
潘多拉端着那个礼盒抱了抱哈迪斯,快速道:
“这么多年我一直都没有遇到能让我倾心的水晶首饰,我的上帝啊,这个礼物实在是太……我该怎么形容……哈迪斯快告诉我我该怎么形容?”
哈迪斯早就料到会是这样,他展开手,说:
“让我帮你戴上吧。”
“好的。”
潘多拉急忙站稳,挽起自己的头发,哈迪斯把那个项链轻轻戴在潘多拉的颈上,两个女侍一左一右帮忙换上那副耳环。潘多拉重新放下头发,伫立在大家面前,哈迪斯觉得自己听到所有女宾咽口水的声音,不用看他也知道,估计所有在场的女人都在用嫉妒又贪婪的目光盯着潘多拉的那套首饰。
那副耳环由一条极为纤细的四棱铂金丝牵引着,垂到颌骨的地方吊着一枚比二十五分硬币稍小一点的八角水晶星。水晶星的表面都是极小的磨砂颗粒,从中心点开始到每个角的顶点共有八条突起的棱,棱的每一面都是不同的颜色,这些颜色极为浅淡,甚至如果被潘多拉头发的阴影遮住,这颗星看上去也只是普通的银白色,但只要有一线光源,那十六种颜色便绽放出仙境般的幻彩,夺人心魄。可和那条项链比起来,耳环就只能算是女神身边的两个小仙女。潘多拉颈上的那条项链,是由八条水晶链子组成,每条链子由芝麻粒大小的水晶星星串起来,只有中间的那颗星最大最耀眼。从上到下,中间水晶星的大小也在依次递增,到了最下面一条,那颗和耳环上的星一样的幻彩水晶星刚好悬在潘多拉的胸前,把她女性的魅力衬托得淋漓尽致。
宾客们都忘了要去赞美,他们那些虚假的美言根本无法用来形容这样的神作。
“生日快乐,潘多拉。”
哈迪斯轻声祝贺,潘多拉忙把他拉到一旁,问:
“这个精灵是谁是谁是谁?”
“啊……这个……”
哈迪斯机警的左右瞅了瞅,潘多拉急得一跺脚,耳环上的水晶星随着她的动作前后摇摆,煞是好看。
“哈迪斯,你太不够意思了,你难道不觉得,我有权利知道这个精灵是谁么?”
“冷静点,潘多拉。”
哈迪斯压低了声音告诉她:
“精灵你见过,那天晚上喝了艾亚哥斯的芥末汁,醉倒了。”
潘多拉的嘴巴张成了鸭蛋形,她不傻也不笨,所以电光火石之间,她就猜到了哈迪斯的隐藏目的。
“那你们现在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哈迪斯没想到潘多拉这么机灵,潘多拉又是一跺脚,开始拿辈分压人:
“哈迪斯,你不要觉得你姐姐只是个有胸无脑的女人,所以请你尊重我的智商和情商。”
“我还没有……告诉他……他现在……还没能完全接受我……”
哈迪斯只得坦白,潘多拉又把嘴巴张成鹅蛋形,她插腰训到: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优柔寡断了?哈迪斯我告诉你,下次你一定要把他带到家里来,我不管你用绑的还是用骗的,总之,你不能这样浪费你们两个的大好人生。”
说完,潘多拉昂起头大踏步的走了,宾客们一窝蜂涌过去,都在对这件礼物品头论足。哈迪斯用手扶着额直摇头,自语到:
“米罗,你看,我就说过我姐姐会变得不正常。”
“啊——啊咻——”
正和费伊在街上吃着冷饮闲逛的米罗冷不防打了个打喷嚏,比女人还漂亮的美男子立刻打趣到:
“哎呀哎呀,你看,一个晚上人家就想你了。”
“你胡说什么啊。”
米罗从兜里掏出纸巾擦了擦鼻子,解释说:
“他只是总到我这里来学艺罢了。”
“学艺?”
费伊弹了一下米罗的脑门,恨铁不成钢的教育:
“人家动动手指就能买你十个店,还至于要从头开始学艺,米罗,你脑子到底怎么长的?我问你,那你到底想怎么办?”
“我……我不知道……”
米罗不肯承认自己心底的那份悸动,好像承认了,自己就连最后的筹码都没有了。费伊抓着自己天蓝色的头发仰天长啸,他只好掰开来揉碎了跟米罗说:
“米罗,你从来不肯面对你内心的想法,我比你还清楚这点。一个陌生人,好吧,就算是你的客户好了,你也绝对不会把他带到家里,或者在一起其乐融融的做玻璃什么的,米罗,你心里是需要他的。”
“我……我感到很内疚。”
米罗走不动了,坐在街边的长椅上看着商场的橱窗,形形色色的路人从他们眼前走过。
“我一直认为我爱的是撒加,所以对哈迪斯……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哦我的神啊!”
一向自诩为“爱与美之神在世化身”的费伊处在抓狂的边缘,他猛摇米罗的双肩,对上米罗的眼睛,咬牙切齿的道:
“米罗,你以为你爱的是撒加,可是你真的爱么?那只是你对感情的一种向往一种寄托一种幻想,不过投影在撒加身上罢了,可投影不是真实的,撒加他为你做过什么,你这样坚信自己‘爱’他?”
“我……”
米罗被问得结巴了,他仔细一想,费伊说得不无道理。他“爱”撒加,是因为他潜意识里认为撒加会像他期盼的那样照顾他,爱护他。事实上,撒加也一直扮演着大众情人的角色,他一直演得那么完美,完美得似乎不可能有错误。
“想明白了么?”
费伊好像能看透米罗的心思,他紧逼不舍,又问:
“可是米罗你真的需要撒加么?你难道只需要一个‘人人爱我,我爱人人’的撒加么?我的米罗小笨蛋,你需要一个能够真正欣赏你,理解你,能够和你共同分担的人。你就没有想过,一个资产能买下半个地球的人为什么要天天往你的工作间跑,嗯?”
“他……”
米罗想起哈迪斯的话‘我想能够体会你的心情’,眼圈不知为什么红了。费伊缓和了口气,费劲巴力的劝:
“米罗,我是私家侦探,也算是见多识广,有很多事我比你知道的要清楚。如果你说不,哈迪斯先生是不会强迫你的,所以你要想清楚,自己到底需要什么,你希望谁来和你一同渡过未来的人生,该出手的时候,千万不要错过。”
米罗木讷的点着头,费伊终于放开自己扒拉成一团鸟窝状的头发,继续享受手上融化的冰点。
潘多拉的生日晚宴圆满收场。哈迪斯如约前往米罗的店铺,没有忘记早餐。
“早,米罗。”
“早,哈迪斯。”
米罗从工作间出来,洗好手,和哈迪斯一起往英式面包圈上抹奶油奶酪。
“你姐姐的生日怎么样?”
哈迪斯把自己涂好奶油奶酪的半片面包圈也给了米罗,说:
“不能再好了,她连睡觉的时候都不想把项链摘下来,今天早上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去照镜子,你知道……”
“唔唔……”
米罗把嘴巴张大,然后吭哧一口咬下去,奶油奶酪沾在了嘴唇上,惹得哈迪斯宠溺的笑起来。
“米罗,我在想……”
哈迪斯似乎在考虑什么事情,米罗忽而记起费伊的那番教诲,两颊又有升温的趋势。
“如果我请你一起出去郊游的话,你会不会同意?”
“郊游?”
米罗嘬了嘬手指,把奶油奶酪舔得一干二净。哈迪斯点了下头,说:
“你教给我很多东西,我也想……带你出去走走。”
“唔……”
米罗先装出很为难的样子,然后突然像狐狸一样笑着,答道:
“好啊,总呆在工作室里也不利于健康。”
哈迪斯的眼中闪过一道光,他在进一步得到米罗的认同。从这天起,这个冷峻的黑发男人每天都抽出半天时间带米罗四处远足。有时候是一座小山,有时候是一个静谧的湖泊,有时候是一条山间瀑布,有时候则是去追赶树林里懵懵懂懂的鹿群。米罗从来没有玩得这么开心过,新鲜的空气和自然的磅礴大气给了他无穷的灵感,他一回到工作室就以前所未有的热情投入工作。空空的货架逐渐有点起色,只不过哈迪斯总是把米罗的标价向右移动一位小数点,让米罗接二连三的抱怨:这样的价格除了你还有谁能买得起?
过了六天,哈迪斯驱车三个小时,带米罗登上了一座神秘的小山。
“哈……哈迪斯……”
米罗攀爬在光溜溜的岩石上,多亏一路有哈迪斯扶持,不然他可没这么大耐力坚持到山顶。
“还……还有多久才能到啊……”
米罗擦了把汗,心脏像被鼓槌敲着一样咚咚直跳。哈迪斯一直没有告诉他爬这座山的目的,让米罗有些奇怪。通常,哈迪斯都会在适当的时机给米罗讲述这些山啊湖啊的来历和传说。可是今天,哈迪斯一反常态惜字如金。任凭米罗问得口干舌燥,他也只是说:到了山顶就知道了。
“快了,再有五分钟就能到了。”
哈迪斯又拉了米罗一把,确保他能跟上自己的速度。
“唉……”
米罗撑着一颗小树暗自嘀咕——这个男人是不是吃错药了?体力有些透支,米罗根本无暇去看风景,山风灌进他的耳朵,呜呜得像是一位老人在诉说。好容易,在米罗怀疑这种攀登运动是不是没有尽头的时候,他才终于看到哈迪斯停止了前进,如雪松般屹立在突兀的岩石上,眺望天际。那个孤傲的背影让米罗心颤,他从来没见过,哈迪斯也有这样冷漠而寂寥的姿态。山顶的罡风掀起他的运动衫,及腰的黑发随风飞舞,他不回头,也不说话,就那么站在岩石上,让米罗甚至害怕他会突然消失。
“哈迪斯……”
米罗把身上的背包扔在山顶防火员用的铁塔下,走过去小心翼翼的问:
“你……你没事吧?”
“米罗……”
他低沉的声音在风中如此清晰:
“这是我一直想带你来的地方。”
“什么?”
米罗和他并肩站在一起,哈迪斯的眼神并不像他的背影那样淡漠,相反,那双绿瞳正望着山下的一处风景布满温柔。
“看那个湖。”
哈迪斯用手一指,米罗顺着他指的方向瞧去,一汪碧波涟漪的湖水就镶嵌在郁郁葱葱的山林间。米罗摸不着头脑的盯着那个湖看了两分钟,突然像发现海盗的宝藏那样兴高采烈的喊起来:
“哈迪斯!那是个心!”
“是的,你看出来了。”
哈迪斯蹲下身坐在岩石上,伸直那双长腿。米罗也学他的样子坐下来,两个人肩并肩欣赏着那个鬼斧神工的湖。
“真漂亮……真的是个心形!”
米罗不住赞叹,借助山的高度,他们可以很清楚的看到整个湖的形状,就像一颗蓝水晶做的心,含羞静待人们的发现。
“我第一次发现它的时候,就决心只和我最重要的人分享这样出神入化的景色。这个愿望终于在我过生日的时候实现了,我把你带到了这里。”
哈迪斯平静的叙述话中有话,着实把米罗吓到了。他压下心中一波一波的惊悸,迫使自己把注意力放到一些显而易见的问题上,慌忙问:
“你的生日?哈迪斯,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哈迪斯目视前方,天高云淡,米罗只能看到如希腊雕塑般俊美的侧脸。
“我不想给你增加工作负担,如果我告诉你,你一定又要想办法做什么东西送给我了。”
“那……”
米罗的蝎子尾巴悄悄的垂下了,他的防御全面溃退。
“那我还是要送给你什么东西的,毕竟……生日是个很重要的日子……你居然都不告诉我……”
“你现在不是知道了。”
哈迪斯扬起唇梢,那抹淡泊的微笑让米罗充满负罪感。
“那哈迪斯,你想要什么呢?我一定要送你生日礼物的,可是……现在看样子也不会有时间给你做点什么了……那……那有什么是我能做的呢?”
“你真的想送我什么?”
哈迪斯压抑住自己内心的冲动,依旧淡淡的发问。
“是真的是真的!”
米罗捶了捶自己身旁的岩石,炽热的阳光驱走了山风的寒冷,拉长两个人的影子,向心湖延伸。
“我对你,无以为报……所以……如果连你的生日都不能做点什么的话,我……我这辈子都不会安心的……”
“是么?”
哈迪斯闭上眼睛,似在回味米罗的每一句话。片刻,他睁开比湖水还要清澈幽绿的眸子,慢慢的转过头来盯住米罗,说:
“看着我。”
米罗用手揉着自己的膝盖,也认真的回望着哈迪斯,思忖他会想要什么样的礼物。阳光正从米罗后面映过来,让哈迪斯觉得自己恍惚见到了一对洁白的翅膀。
然后,他稍低下头,缓缓凑过去。
米罗全身僵住了,哈迪斯越凑越近,那典雅的淡香让米罗的心惊慌失措。他条件反射般的想低头躲开,可方才哈迪斯含蓄的表达让他动不了,汗早被风吹干,手心里却湿漉漉的。哈迪斯挺直的鼻尖差一厘就要对上米罗的小鼻子,他却止住了,因为他看到米罗半阖的眼中潜藏的恐慌。虽然心痛,不过他还是忍住了,尽管那朝思暮想的蔷薇色唇瓣近在咫尺,他还是不想让米罗感到难堪。再贪心的闻了闻米罗脖颈间传来的蔷薇香气,哈迪斯正要拉回原来的距离,米罗却忽然仰起脸迎过来,正正吻上了哈迪斯的唇。他在哈迪斯想要放弃的刹那突然醒悟了,谁才是把自己捧在掌心疼到骨子里的人。米罗不愿让自己再心存悔恨,就像见到撒加拥抱卡妙一样,那种追悔莫及的怨念,他不想再有,所以这一次,要换做他来勇敢的争取。
哈迪斯没敢动,绿瞳一直在探寻米罗的眼睛,没发现半点勉强,亦没有半点“英勇就义”似的悲壮。米罗的眼神干净纯粹,他只是单纯的在吻着,甚至连手该怎么放都不知道。哈迪斯积郁多时的渴求终于被激发出来,他伸过一只胳膊用力搂住米罗的腰,把他向自己怀里带,另一只手五指张开插进米罗浓密的长发中,扣住他的后脑加深这个来之不易的吻。米罗重心不稳倒向哈迪斯,双手自然而然的推扑在哈迪斯的胸膛上,便再也逃不开了这个令人迷醉的怀抱。
“这个该死的哈迪斯,为什么不开手机!”
海因斯坦城堡内,怒气冲冲的大美女又摔坏了一部手机,旁边忠实的属下艾亚哥斯随即送上一个新的。
“今天是他生日啊!我还特意下厨给他做的晚餐!这个自我又自大的男人怎么就不能事先告诉我一声他要去哪里呢?”
潘多拉在大厅里来来回回的踱着步子,平均一分钟往返一趟,艾亚哥斯看不过去,小声劝解到:
“潘多拉大人……哈迪斯大人他大概自有安排……怕我们打搅他吧……”
“打搅?”
潘多拉把手机扔到地上,用高跟鞋狠狠的踩。
“他再怎么着也该告诉我一声,什么‘我不回来吃饭’了啊,‘我自有安排你们不用等我’啊……你说他这一天都能干吗去呢?”
潘多拉说完这句便和艾亚哥斯大眼瞪小眼,她突然想到了哈迪斯失踪的理由,火气渐渐的消了。
“莫非……”
潘多拉从来不认为自己滥用了“女性的直觉”,她推开艾亚哥斯朝楼上走去,边走边自言自语:
“哈迪斯今天有什么行动……嗯……也该有行动了,这么久都没把那孩子降住么?哼哼……哈迪斯……看来你也有如履薄冰的时候啊。”
潘多拉带着一丝邪恶的笑冲上城堡三楼哈迪斯的房间,在艾亚哥斯出口劝阻之前就一脚把门踹开,而后,潘多拉看傻了,艾亚哥斯也看傻了。哈迪斯的房间尽管以前就装潢奢华,可也没有这样的遐想与浪漫。
“我的上帝啊……”
潘多拉按住自己的心口,迈了一步进入房间,眼睛睁得溜圆,一分钟才眨一下。这个房间里,到处都装饰着水晶玻璃制品,灯罩,床榻的吊顶,茶几上的茶杯和盘子,写字台上置物阁,栓窗帘用的带扣,还有一面柜子,里面摆满了各种各样水晶做的小动物和静物。就连通往阳台的多面落地窗上,也贴满了成套的彩色玻璃画,现在半圆形阳台的落地玻璃门关着,夕阳从斜侧方透过来,整间屋子便染上了画上的色彩。那幅画是神话中的极乐净土,伊利西亚,大理石的凉亭,翻飞的蝴蝶,盛开的鲜花,真让人觉得,那就是连神都向往的地方。
“哦我的上帝……”
潘多拉眼角湿润了,她捂住嘴巴不住的喃喃道:
“这太美了……”
艾亚哥斯站在门口没敢进去,他只是尽力东张西望,问:
“这些……不会都是那个孩子做的吧?”
“还能有谁呢?”
潘多拉哽咽的断定到:
“如果不是那个孩子,哈迪斯怎么会浪费精力照顾这么多玻璃水晶,说不定什么时候一不小心就打碎了……上帝啊……我还是喜欢那幅画……”
“呃……潘多拉大人……我能说句话么?”
艾亚哥斯举手请示,潘多拉捏了捏鼻子,问:
“什么?”
艾亚哥斯十分诚恳的道:
“我认为,哈迪斯大人需要一间更大的房间。”
潘多拉退出房间,关好门,吩咐到:
“艾亚哥斯,打电话叫我律师过来一趟。”
“什么?”
艾亚哥斯满头冒汗,潘多拉瞪了他一眼,小声说:
“别瞎想,我找律师另有事情,不过你要对此守口如瓶。”
“是,遵命,潘多拉大人。”
艾亚哥斯行礼退下了,潘多拉回头看着哈迪斯的房门,轻轻笑起来。
晚上十一点,哈迪斯才回到海因斯坦城堡,潘多拉黑着张脸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劈头就问:
“哈迪斯,你能不能阐述一下今天的行踪?”
“潘多拉,今天是我生日,我只是想自己在外面转转,而已。”
哈迪斯接过佣人端来的冰水喝了两口,潘多拉拖着腮意味深长的盯着他,威胁到:
“哈迪斯,我记得我说过,请你尊重我的智商和情商。”
“噗……”
哈迪斯呛了口水,他瞪了潘多拉几眼,美女也毫不示弱的反过来瞪着他。
“有什么事情要和我商量的,”
潘多拉板着脸警告:
“截止今天午夜,过时不候。”
“我……”
哈迪斯一时语塞,他没想到潘多拉“女性的直觉”会这么稳准狠。
“这里说话不方便,到书房去。”
说罢,哈迪斯率先向二楼走去,潘多拉在后面做了个胜利的手势,提着裙子紧随其后。
“好了,今天是你生日,哈迪斯,想和我说什么?”
潘多拉大方的坐在躺椅上,望着哈迪斯狡猾的笑。哈迪斯靠在自己办公用的书桌上,沉思了一会儿,才慎重的开口:
“潘多拉,我想把‘普路利昂之星’送给米罗。”
潘多拉一怔,表情逐渐凝重起来,她起身,压低嗓音反问:
“哈迪斯,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么?”
“我当然知道。”
哈迪斯放下水杯,呼了口气。‘普路利昂之星’是海因斯坦家族代代传承的一枚戒指,这枚戒指不仅代表了这个家族的历史与荣耀,也是保佑海因斯坦家族的护身符。按常理,这枚戒指应该由长女潘多拉保管,这也是她结婚时要佩戴的戒指。现在哈迪斯这样要求,等于是在把这个家族的权力交给另外一个人。
“你清楚这里面的利害关系么?”
潘多拉逼近哈迪斯,质问:
“我不介意由你来保管那枚戒指,但是我想知道,你为什么想把他送给米罗?”
“潘多拉。”
哈迪斯也少有的固执起来,他不避讳的说:
“理由很简单,我想和他分享我余下的生命。‘普路利昂之星’将是我的承诺,也是这个家族的许诺。”
潘多拉和哈迪斯用眼神对峙良久,冰山美女才移开目光,喘了喘气。
“看来,你今天的进展不错。但是,哈迪斯,”
潘多拉不依不饶,她提高了嗓音用法官的口吻连珠炮似的发问:
“你有足够的觉悟么?你有将要把那个孩子领进这个家的觉悟么?你有能够一辈子守护他的觉悟么?当他戴上‘普路利昂之星’,你有和他,和这个家荣辱与共的觉悟么?”
哈迪斯沉默了长达一分钟之久,然后他斩钉截铁的道:
“我已有此觉悟,我会不惜一切代价守护他,也会捍卫这个家族的辉煌。”
“哼。”
潘多拉轻哼,无奈的摇了摇头,说:
“‘普路利昂之星’我可以交给你,不过,要等一个月以后。”
哈迪斯正要话说,潘多拉快速插道:
“而且我还有个条件。”
哈迪斯闭起嘴巴双臂环在胸前等着潘多拉的回马枪。美女俏皮的一笑,说:
“米罗要给我再打一枚戒指。”
“你……”
哈迪斯在心里劝告自己不可以和女人动手,特别这人还是他的姐姐。
“为什么要等一个月?”
潘多拉扯起自己的一缕秀发,语重心长的道:
“给你一个月的时间,好让你有机会‘自我反省’。也给那个孩子一个月的时间,来更加全面的认识你,了解你所生活的世界。”
“嗯……”
哈迪斯点着头,同意了潘多拉的要求,并咬着牙说:
“我会请求米罗做戒指这个附加条件的。”
“附……”
潘多拉脸色一变,气愤的大叫:
“什么叫附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