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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一 ...

  •   “那么……做个什么好呢……”
      米罗拖着腮一一扫视过店里自己的作品。首饰?肯定不行;摆件?似乎不太别致;日常用具?好像又不够浪漫。米罗闭上眼睛琢磨,如果要让卡妙送人,应该是一件非常富有幻想色彩的挂饰才好,而且一定要罕见。
      “啊,对了!”
      米罗忽然想到一个点子,立即抄过柜台上的一张纸飞快的画了起来。不多时,一个球状物品的草图就被勾出轮廓和大致细节。米罗瞅了两眼,满意的把纸张收好,关上灯锁了店门,一个人回家了。
      从翌日开始,米罗连续三天把自己关在工作间里,叮叮当当忙个不停,藏蓝色的工作服上满是汗渍。之后他又修饰包装了一天,才赶在周五卡妙来“探监”的时候把东西准备好。
      “打开看看吧。”
      米罗连黑色的隔温手套都没摘,指着柜台上一个精心装裱的礼品盒子说:
      “你害我损失了一个星期的营业额,卡妙,你要想办法补偿我。”
      “你以为我是吃素的么?”
      卡妙望着仍在工作间里跑来跑去的米罗咧嘴一笑,答:
      “我们新建的安塔利亚商业中心有一层需要所有墙面的水晶装饰,就像洛克菲勒大厦那样。我已经说服老家伙们把这个合同留给你了,你要记得多找几个帮手。”
      咣当——
      工作间里传出一声巨响,听上去像是大号扳子摔在了铁锤上。卡妙摆出一个胜利的手势,满怀期待的打开了那个礼品盒,登时惊呆了,连眼睛都忘了眨。
      “我觉得这东西男女通用,老少皆宜。”
      米罗从工作间里闪身出来,肩膀上搭着条亚麻色的毛巾。
      “哦……米罗……这太美了……”
      卡妙看上去激动得快要哭了,他小心翼翼的把那个东西从盒子里提出来,眼前立刻就充盈着斑斓的光点。米罗给他做了一个圣诞树上用的玻璃球挂饰,薄薄的玻璃球壁上刻画着雪花和羽毛的图案,玻璃球顶部是一个金色的挂钩,底部还有一个很小的“Camus”。米罗特意把玻璃球做出不规则的碎裂纹路,并在其中掺进了不少金箔碎片,由上至下逐渐变浓密。沿着这些纹路,米罗还将其染上了渐变红色,原本应该热烈纯正的红被这些纹路稀释,又被白色的雪花和羽毛阻挡,当有光透过时,就变成了惬意的粉色。如果是淡黄色的灯光,那这颜色又会变成温暖的橘。光线穿透玻璃球,将雪花和羽毛的图案放大投影到近处的物体或墙壁上,随着玻璃球轻而缓慢的转动而移动。让人不禁从心底往外的柔软下来。
      “哦……米罗……”
      卡妙小心倍至的又把玻璃球放回垫了很多丝绸缓冲的盒子里,质问:
      “你这样让我怎么舍得送出去?”
      “那就看你了。”
      米罗拍拍手,表示这任务已经完成:
      “我这里概不接受退货。”
      “米罗!”
      卡妙扑上去给了米罗一个熊抱,把疲惫的设计师抱得差点仰躺过去。
      “谢谢你!太谢谢你了!其实你要是能再做一个送我就好了,我还是舍不得送出去。”
      “呃……”
      米罗英挺的眉毛挑了两挑,费力推开卡妙,说:
      “我绝不重复设计,你知道的。”
      “嘿嘿……”
      卡妙干笑了几声,拿起盒子,向米罗一行礼,道:
      “那我回去了。”
      米罗回到:
      “祝你好运。”
      送走卡妙,米罗松了口气,周六在家蒙头大睡了一天,周日上街去采购一些吃的东西。当米罗捧着两根法式长棍从面包店出来时,正巧碰到卡妙在对面街角一晃而过的身影。米罗皱着眉自己站在那里回想了一会儿,忽然记起卡妙的约会也许正是在今天。本着好奇心的驱使和为了得到第一手八卦资料,米罗以那口袋法式长棍面包为掩护一路追踪过去。他只隐隐约约见到卡妙捧着一个什么东西,走向一辆黑色的宝马跑车。而后,车里等着的人下来了。
      “啊……”
      米罗忽然觉得心脏冰冷得像个死人,连带着从心脏流出来的血液都像被冰浸透一样。车里出来的那个人,英俊潇洒,一头海蓝色的长发,一身笔挺的银灰色西装。米罗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看到卡妙的口型在说:
      “撒加。”
      而那个男人正温情又不失礼貌的拥抱着卡妙,为他拉开车门,然后坐回驾驶座位上,黑色的宝马悄然离去。
      “怎么……”
      米罗忽然觉得头晕恶心,他摸着街边建筑的外墙踉跄的坐在一段台阶上,面包口袋被随手扔在了脚边。
      “怎么会……”
      米罗忍了又忍,眼睛还是泛酸,酸到可以滴出眼泪。他怎么也不敢相信,和他好到可以穿一条裤子的卡妙,居然在和他暗恋了三年的人约会。米罗承认自己或许在感情问题上过于内敛,可他一直在暗处全心全意的爱着撒加。没有什么理由,就是想要去爱,那个一直被光环笼罩却满身忧郁的男人。米罗曾经试着要向撒加表达自己的心意,可每一次都在撒加那兄长似的关怀微笑前退却了,让米罗只在内心深处存有一个小小的幻想,或许某一天,撒加会注意到自己,会打破这种“兄弟”之情。但现在的结果,却是他注意到了自己的好朋友,而米罗又偏偏无法怪罪他这位好朋友,因为米罗从未向卡妙透露过自己的心事半分。
      仲夏的阳光明晃晃的让人睁不开眼睛,米罗呆坐在台阶上任凭人来人往。三年,坚持了三年的守候,终于在今天以一个不能告人的结局收场,好似一阵过眼云烟。可还是不甘心啊,米罗懊恼烦躁的抱住头,拼命抑制住即将失控的情绪,然而讽刺的是,他心里清楚的很,自己连抱怨的权利都没有,事到如今,他只能默默埋葬自己的这份爱。就这样坐到日落,米罗才感到饥肠辘辘,他重新抱起面包口袋,拖着沉重的脚步回到了自己的店铺,却什么都不想吃,也什么都不想喝。
      “混蛋……”
      米罗低低的骂了一句,不知是在骂谁。落日的余晖透过落地玻璃窗射进店里,正映在一个水晶花瓶上,直直的刺进米罗的眼里,瞬间点燃米罗胸中的怒火。
      “去你妈的——!”
      米罗冲着天花板声嘶力竭的喊,抓起那个花瓶想都没想就照着门口的一排架子狠狠砸去。说时迟那时快,店门竟然被人推开,于是这个来得十分不凑巧的客人近距离亲眼目睹了满满一货架的玻璃水晶制品竞相摔碎的场面。大到餐盘,小到调料瓶,稀里哗啦的像逃兵似的从架子上掉落下来,碎得七零八落,那些稍大点儿的残片还能反弹回来再摔一次,于是乎,一时间整个店铺里就听到清脆得不能再清脆,混乱得不能再混乱的交响曲,至于欢迎客人用的铃铛,已经完全没人在意它了。
      终于等到所有的声响都消失,来人才平静的问:
      “米罗?”
      “干什么!”
      米罗没好气的瞪着那人,双目通红,满地的残骸仿佛在无声的提醒着他,卡妙送给撒加的那份礼物,是自己花了多少心思亲手做出来的。
      “如果你不是店主的话,”
      那人丝毫不生气,语气依旧很平静:
      “我就要打911了。”
      “哼。”
      米罗做了几次深呼吸,冷淡的问:
      “找我有什么事?”
      “你这不像是对客人说话的态度。”
      来人似乎有些微恼,他饶过那片“雷区”走到米罗身前。米罗才不管那套,谁让这人在自己心情糟糕到极点的时候出现,算他开门开得适时,不然就算被那个水晶花瓶砸伤,米罗也不屑去理会。
      “你来的不是时候。”
      米罗扔下一句逐客令刚要转身,空空如也的胃就发出一阵响亮的哀鸣。这让原本气势汹汹的米罗霎时变得羞愤而尴尬。
      “Well……”
      来人的语气中带上了不易察觉的笑意,他说:
      “看来我来得正是时候,我可以请你出去吃顿饭么。”
      “用不着你管!”
      米罗努力维护自己“嚣张”的外衣,不过来人显然见多识广,他轻轻用手拍了拍米罗的肩膀,劝到:
      “你不要再逞强了,我还有求于你,请你吃顿饭是应该的。”
      “我……”
      咕咕——
      米罗才说了一个字,不堪饥饿的胃就积极响应那人的邀请,这下米罗根本“愤”不起来了,只剩下两颊的红晕和闪烁不定的眼神。
      “我……好吧……”
      米罗向自己的胃投降,跟着那人出了店铺,锁好门转过身,心就猛烈的抽跳了几下。刚才正在“泄愤”的米罗根本没看清这位突如其来的客人长得什么样子,可这会儿,那人站在最后一抹火烧云的光亮下,乌黑的长发被漆上了橙黄的金色,一身墨黑的休闲西服反衬着象牙白的皮肤。米罗从没见过这么俊美的男人,和他的“蜜友”费伊不同,费伊是纯粹得不分性别的漂亮,而这个人,虽然有一张绝世无双的俊颜,周身却总是散发出一种让人敬畏的气息。他默立在车前,让米罗一下从夏季的炎热中解放出来,特别是那双湖绿色的眼瞳,深沉而犀利的目光让米罗总是情不自禁的低下头,好像不知不觉间犯了什么错。
      米罗忽然有点后悔自己刚才鲁莽的举动。
      “上车吧。”
      那人的唇角现出一丝浅笑,米罗动了动嘴唇,想说在附近随便吃点什么就可以了,但一瞄见那辆自己梦寐很久的布加迪威龙,就自动把话咽了回去,做贼心虚似的坐上了副座。那人带着那分浅笑,上车,启动,从容的驾驶着车辆穿梭在狭窄的小巷子里。开了不多时,他把车泊在路边,示意米罗下车。
      “就是这里了。”
      他走了两步,站在一家餐厅门前,米罗扫了眼名字,是家意大利餐厅,便机械性的点了点头,像个拖油瓶一样跟在那人身后进了餐厅。服务生殷勤的领位,递菜单,铺餐巾布,米罗略感茫然,他愣愣的看着那人熟门熟路的用意大利文点了一堆菜,打发走服务生,这才把头转向米罗。
      “你知道自己傍晚的时候砸掉了多少钱么?”
      “那又怎么样。”
      米罗撇撇嘴,不以为然的说:
      “反正都是我做的,我爱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你还没告诉我,你来找我到底想让我帮你做什么?”
      那人眼神一凛,抿了口冰水,低声道:
      “米罗,通常情况下,你应该先问我的名字,然后再来问我要做什么。”
      “我没有心情。”
      米罗支吾着用手蹂躏餐巾布,他满脑子都是撒加给卡妙的那个拥抱,以及卡妙手中捧着的自己为他打造的礼物。天才晓得,如果米罗知道那是要送给撒加的,他还能不能做的下去。
      “反正你出钱,我做东西,你拿回去,以后又不会再见的,我为什么要知道你的名字。”
      那人捏着水杯的手一紧,随即放开,瞧了两眼心不在焉的米罗什么也没说。服务生及时上菜,这两个人也就各吃各的,沉闷而诡异。好容易挨到这顿冗长的晚餐结束,米罗抛开餐巾布,礼节性的说:
      “谢谢你,如果你没有什么要求的话,我要回去了。”
      “等等。”
      那人叫出米罗,向服务生付了帐,起身道:
      “我带你去个地方。”
      “我哪儿都不想去。”
      米罗断然拒绝,可那人扣住他的手腕,强行把他带到车上。二话不说就发动了车子,米罗当即大喊大叫:
      “你到底想干什么!你放我下车!我跟你说了我哪儿都不想去!”
      那人看都没看米罗一眼,用异常刻板的口气说了两个字:
      “安静。”
      米罗还想继续喊,可那简短的两个字仿佛一道命令,让米罗也畏惧了,他窝在座椅上喘了半天气,也没有攒够勇气再次挑战那人的威严。这一次车子开了足有半个小时,在市中心盘根错节的道路上七拐八拐,最后停在了一家俱乐部门前。
      “到了,下车。”
      那人率先开门下去,旁边早有侍应生为米罗拉开车门。米罗对这里完全的陌生,他只有一步一回头的尾随在那人身后,经过重重黑色皮质的隔音门,进到这间所谓的俱乐部内。
      “BYE BYE BEAUTIFUL——!OH——”
      重金属的摇滚乐和歌手嘶吼式的唱法让米罗呆滞了一秒钟,他战战兢兢的打量这里,偌大的空间被装饰成哥特风格,中间有一个半月形的舞台,乐队正在上面演奏,舞台下面便是舞池,数不清的人正围拢在舞台四周尽情舞动身躯,正对着舞台的一边有一条长长的吧台,酒保忙得堪称应接不暇。米罗被那人“拉”着直接来到吧台前,然后又被那人按坐在吧凳上,说:
      “在这里等我。”
      “喂——你……你别走啊……”
      米罗有点发慌,他从来没有只身一人在这种俱乐部逗留过,因为很有可能被人下药或者卷入其他什么危险的活动。那人搂住米罗的肩膀在他耳边说:
      “不用担心,这里很安全,我很快就回来。”
      说着那人一回身就没入阴暗之中,米罗慌里慌张的向幽暗的舞池里张望,身后有人叫他:
      “先生,给你的。”
      “啊?”
      米罗循声望去,酒保推着一杯透明的液体到他眼前。
      “我不喝酒!”
      米罗捂着耳朵冲酒保喊,酒保摇摇头,把酒杯继续向前推,说:
      “就这一杯,是我的新作品,帮我尝一尝。”
      “那……”
      创作者之间的共鸣让米罗难以回绝,他纠结万分的盯着那杯酒,闭上眼睛在胸前划了个十字,而后咬着牙一饮而尽。
      “唔……”
      米罗几乎是喝完酒的同时用双手拼命捂住口鼻,眼泪像被什么刺激到一样哗啦啦直流。
      “唔唔……”
      米罗捏着鼻子前仰后合的在吧台上又顶又撞长达一分钟,才倒吸着一口气扒住吧台边缘。
      “怎么样?”
      酒保一边调酒一边问他。米罗咳嗽了几声,埋怨道:
      “你这是什么啊!”
      “十二种伏特加混上人头马,很给力吧?”
      酒保有点得意。米罗用力一拍台面几乎要跳起来:
      “绝对不止!你还有其它的东西!”
      “忘了告诉你,”
      酒保神秘一笑,凑着米罗的耳朵说:
      “我还加了绿芥末汁。”
      “什么?!”
      米罗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不过他的鼻涕正像眼泪一样涌出来,酒保很到位的送上三盒面巾纸,又推过一杯酒,这回是猩红色的液体。
      “这是我下个星期想推出的主题,拜托再来一杯。”
      米罗一边擤鼻涕一边指着那个杯子问:
      “那你先告诉我这里面有什么?”
      酒保会意的一点头,介绍到:
      “杜松子酒,马提尼,还有金色朗姆和樱桃汁。”
      米罗吐了吐舌头,干脆的又把这杯酒喝光了。酒精炽烈的灼烧着他的胃,他的血管,他的神经,眼泪流出来也没什么好奇怪的,米罗之前紧绷的神经在这两杯酒的帮助下慢慢放松,他也顾不上去想那位客人为什么要带自己来这里了。然而米罗不知道的是,在那人离去之前,他在米罗背后对酒保用唇语说了一句话:
      “灌醉他。”

      “哎……哈迪斯,我不知道你有这种嗜好了?”
      俱乐部里间的包厢内,一位冷艳的美女透过单向玻璃墙望着吧台前被酒保特殊照顾的米罗咯咯直笑。她对面坐着的人正是米罗店里那个“来的不是时候”的客人。
      “潘多拉,我说过,”
      他也望向米罗,给自己倒了杯威士忌,郑重的道:
      “我对男人没有兴趣。”
      美女眨眨杏核眼,竖起一根手指点点吧台,那人才补充说:
      “只有他例外。”
      “然后呢?”
      美女使了个眼色,话里有话的问:
      “你把他灌醉了想干什么?”
      那人好气又好笑的端着酒杯不可思议的反问:
      “潘多拉,为什么女人总是对‘这种’事情很感兴趣?”
      美女收住笑,一本正经的道:
      “哈迪斯,你知道这里是我们的会员制俱乐部,现在舞池里那些人都有谁不用我明说吧?你如果想要保护那个男孩的话,这里不是最佳场所。”
      “我知道。”
      哈迪斯冷静而严肃的回答:
      “但别忘了这里是我做东,没有什么事情可以不经过我的同意就擅自进行,而且……而且想把他灌醉的话,在我的眼皮底下才是最安全的。”
      美女认同的点了下头,拢了拢乌黑透紫的秀发,又问:
      “原因?”
      “现在不能告诉你全部。”
      那人扭头看向快和酒保厮打在一起的米罗,眼神不自觉的带上了疼惜。
      “他现在心情很不好,如果不及时彻底的发泄出来,这会是个永远的心理阴影。”
      “唔……”
      美女捏捏自己的下巴,客观的评价到:
      “看得出来,艾亚哥斯够卖力的,刚才那几杯都是后劲儿上来能让人间歇性失忆的。那孩子喝了那么多,哈迪斯,你今天晚上会很充实的。”
      “他还没问过我的名字。”
      那人突然冒出一句,语气颇有些惆怅。美女一怔,追问:
      “什么?”
      那人摇了摇头,说:
      “潘多拉,不要向他提到我的名字,我要自己告诉他。”
      美女扶了扶额角,笑得意味深长:
      “在你说可以之前我不会让他见到我的,这样安心了?”
      那人淡淡笑了笑,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出包厢,也来到吧台前。米罗这时候已经“渐入佳境”了,他跨坐在吧台上抓着酒保的衣领大吼:
      “你TM又给我喝什么了!到底是花椒还是生姜!”
      “都不是。”
      酒保难得的还能泰然自若的继续调酒招待其他客人。
      “刚才那杯加了肉桂,胡椒和罗勒。”
      “你TM下次让我喝盐和辣椒好了!”
      米罗半睁着眼睛,羽睫在下眼窝投下一片阴影,本就俊俏的面庞一片粉红,看得人心猿意马。那位“不速之客”伸手轻拍米罗的脸颊,试探性的叫着:
      “米罗。”
      “你谁啊你!”
      米罗呵了一口酒气,酒保正要张嘴说什么,被那人制止了。酒保只好装没看见,继续往米罗手里放酒杯。
      “经典的爱尔兰炸弹,敢喝么?”
      “我X,你丫还是不是男人!”
      米罗喝得舌头都打结了,他接过酒保递上来的一大一小两个酒杯,深吸一口气,把小酒杯扔进大酒杯中,顿时,白色的泡沫像潮水一样涨上来,眼瞅就要漫出酒杯,米罗眼疾手快的仰头猛灌,那满杯的泡沫和酒液愣是一滴也没漏出来。
      “哇哦——”
      酒保吹了个口哨,夸到:
      “好样的,哥们!”
      “哼哼。”
      这时候,乐队唱起一支节奏感强烈的曲子,米罗蹦下吧台,旋风似的冲进舞池,窜上半月形的舞台,纵情跳起现代舞来。舞池里的人渐渐都围拢过去,聚光灯也追着米罗不放,他扯开了自己的衬衫,腰身柔软而有韧性,紫罗兰色的长卷发凌乱飞扬。那水雾迷离的双眸,娇艳欲滴的唇吻,蜜色透粉的肌肤和抚在喉间胸前的双手,让舞池里的气氛倏地变得情色而荡漾。
      “呃……哈迪斯大人……”
      酒保终于得到机会说话:
      “他这样真的没问题么?”
      那人的绿瞳阴冷的横扫过舞池,无奈又不悦的道:
      “所以我才坐在这里。希望不要有人笨到逼我亲自出手。”
      “刚才米诺斯打电话过来说他已经在酒店准备好了套间。”
      酒保给那人又送上一杯威士忌,说:
      “请允许我声明一下,他跳过这支曲子应该就不行了,伏特加和芥末汁该起作用了。”
      那人一扬眉,难以置信的问:
      “你给他喝了芥末汁?”
      酒保欠了欠身,幽幽解释说:
      “他想哭。”
      那人若有所思的点了下头,候在吧台前静静的等待米罗跳完这支舞。果不其然,乐曲最后一个音符未落,米罗腿一软就倒了下去。那人立即起身,步履匆匆的穿过人群自动让出的通道走上舞台抱起米罗快速离去。这间俱乐部上面是家酒店,那人带着米罗乘电梯直接上了顶层,电梯门打开,一位银发男子正等在走廊里。
      “哈迪斯大人……”
      他见到那人怀里的米罗身形不由一僵,不过他很快掩饰过去,在前面引路开门。
      “我就在三十层的休息室,有什么事情请哈迪斯大人尽管吩咐。”
      “知道了,你下去吧。”
      那人一甩头,抱着米罗进了套间,实木雕花门在后面缓慢闭合。银发男子在门前伫立良久,最终还是低头离去了。
      “唔……唔唔……”
      米罗在那人怀里不安分的梦呓:
      “撒加……撒加……”
      那人把米罗小心的放趟在KING-SIZE大床上,从衣柜里找出已经准备好的医疗箱,里面有解酒针剂——虽然喝酒能够释放自己的情绪,但第二天头痛起来可是会要人命的。于是他拽过米罗的一只胳膊,露出血管拍打了几下,再用酒精棉球擦拭,不由分说把针头扎了进去,将解酒药剂注入米罗的身体。
      “呜呜……”
      米罗瘫在松软的床上啜泣着,神志不清语无伦次。
      “撒加……撒加你是个大笨蛋,没有比你再笨的了……呜呜……咳……我真傻,我是最傻的傻瓜了,没有比我再傻的了……卡妙也好讨厌……唔唔……哼……呼呼……”
      “撒加?”
      那人用毛巾轻柔的擦去米罗额上渗出的汗,沉思起来,念叨着:
      “卡妙?吉米尼和……阿奎利亚斯?”
      “唔唔……不要走……”
      米罗翻了个身搂住那人为其擦汗的胳膊,继而得寸进尺的整个人黏了上来。
      “不要走……我爱你……”
      “米罗……”
      那人神色复杂的挽住米罗的腰,心里抽丝剥茧的疼:
      “你不该成为商业利益的牺牲品……睡吧……忘掉这些……”
      言罢,他俯身在米罗的前额落了爱怜的一个吻,伸手替他拉了拉被子,和衣半躺在床榻上,抱着米罗,或者准确的说,被米罗抱着闭目养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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