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醒记》伞的寂寞

5、第 5 章

　　“小齐，领导找你。”同事以一种悲天悯人的表情看着我。
　　我推开领导办公室，惊讶地看到郭所长得意洋洋地坐在老板椅上跟总编喝茶。
　　妈、逼的。就知道这年头当官的都不能随便得罪。
　　不过我真没想到他还记得我是谁，当年我采访他的时候，他可一直在用下巴看我。
　　“得，我这真得抽个空去拜拜佛了，这事儿咋赶着趟的朝我招呼呢？”我不由得以45度角看天花板，用眼神杀死九天之外的那些神灵。
　　“咳，小齐，怎么说话呢。这位是郭所长，你见过的。”总编有点尴尬地介绍道。
　　“恩，见过。”我淡定得有点蛋疼了。
　　“你到我们这也有几个年头了，工作上感觉都还是不错的……年轻人，失败不可怕，还能重新来过嘛”领导开始噼里啪啦倒他的说辞。
　　“停停停，我懂。”我觉得真他妈烦躁，很不礼貌地打算了他的话。这两天人乱得跟什么一样，不想听他扯这些幺蛾子。
　　“郭所长，您是要我怎样，一句话的事。要不我下午递辞呈？”我直接切入正题。
　　“小齐，你！”总编可被我给气着了。
　　“年轻人，就是冲动，我这不是还没说你犯了什么事儿么？咋就给自己定罪了呢。”姓郭的非常装、B地摇摇头，喝口热茶。
　　去你妈的，说得像你比我大二十岁一样。还不就是官二代继续为官，以为自己凭空就高人一等。
　　“犯了啥错不重要，咱心里都跟明镜似的，您看我不舒服，一句话就够了，用不着编些罪名给我，我最识趣了，滚蛋就是。”我皮笑肉不笑，再次把总编气得脸色都变了。
　　真对不起您老人家，谁叫我这两天受的鸟气也够多了。现在还要对着这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赔笑脸，不借机发泄一下，这伟大的祖国大陆又得添置一名神经病了。
　　郭所长跟着我皮笑肉不笑。不过我想他的目的也达到了。不想让他继续爽下去，我直接表示下午回去写辞呈。
　　将报社的器材还到有关部门，我看了看手机，2点，这个时候爸妈都在上班，家里不会有人。而昨晚那么多未接来电以后，梁薪也没有再打电话来。
　　回家以后，进了自己的房间。所有的东西都没有变过，就好像这纠结诡异的两天完全不存在。不过我的心情却不一样了。
　　打开自己的电脑，把辞呈写好了直接传给了最熟悉的一个同事。他表示了略微的惊讶，但是也没说啥。
　　时间还早，我登上□□。阳光很好，从大大的窗户照到电脑桌上。这感觉跟高中逃课躲回家玩电脑一样，只是多了更多苦涩的紧迫感。
　　几个头像闪动。我打开最熟悉的一个看。
　　caligula ：亲爱的，你可算是上线了，我最近把头发剪了，那混蛋理发师，我想杀了他！
　　我看到他速度发过来的几张照片，一口水差点喷出来。
　　确实……如果是我，也得杀了理发师。
　　我想了想，开始打字：亲爱的，你还有空管发型。我最近都衰到家了。出柜，跟男人分手，还因为机缘巧合把工作丢了。我得在我爸妈回来之前离开家。不然恐怕不能活着见到你了。
　　Caligula：！！！！！！！
　　他是我聊过最长时间的一个GAY，大概是在高中的时候，因为刚知道自己的性取向与人不同，心慌意乱之间找了无数个GAY的群，后来被那些群里的猥琐劲儿给恶心出来了。但是却跟他加为了好友，一聊就是这么多年。在生活感情坎坎坷坷的时候，我们经常大半夜的打电话到天亮。虽然因为不同的城市而没有见过几次，但是几乎亲到无话不说的地步。
　　他叫喻禅，很中性的名字。不过我从来没喊过他的名字，我们之间一向是“亲爱的”来，“宝贝”去的。
　　Caligula：擦，你怎么也不早说！来我这儿，起码有个住的地方。
　　我看着这一排字很开心地笑了，实话说，有这么个朋友，很值。比什么狗屁恋人要可靠多了。
　　Caligula：身份证号给我。
　　我毫不犹豫地发过去。
　　过了半个小时左右，一个短信过来，打开一看，今晚6点半的机票。真难为他，竟然可以买得到。
　　我看了看时间。粗略地收拾了一些衣服，钱，银行卡，证件，把自己的摄影器材全部装好，笔记本电脑，MP4,然后像纪念什么一般，把房间收拾得干干净净。
　　走的时候，再看了一眼家里。父母不在，所以我不用像昨天那么狼狈。我拿起相机拍了很多。就好像再也不回来一样，拼命留念。
　　“这位旅客，飞机将要起飞。请将您的手机关上。”空姐礼貌地说着。
　　我最后看了眼手机。没有梁薪的消息。
　　没有更好。都过去了。
　　我关上手机，系好安全带。闭着眼睛等飞机腾空而起。
　　纷乱的情绪在那一刻得以宁静。我想，这仅仅是因为气压改变而压迫耳膜，所产生的幻觉而已。

　　额。。。。没人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