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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我与雍正皇帝不得不说的故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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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住进了圆明园。
从早到晚没人来烦我,只是一日三餐都送上来。饭菜倒是不错,我喜欢。日子比较安逸平淡。可是,不会就这样吃了睡睡了吃吧?而且,一天没换,白衣服都快成黑的了。
傍晚,坐在楼阁里,我开口五音不全地唱《刘三姐》:“亏了亏,不见画眉岭上飞,不见画眉树头站,清早出窝夜不回。”
胤禛施施然走进来。“兴致不错嘛。这里住着还惯吗?”
“你这里,有一天会被火烧。”看着他,我不无恶意地说。
他扯扯嘴角。“你烧的话就没什么。你要爱烧,我给你盖。”寒啊。老兄们,难道你们都是看琼瑶长大的?
他着身后女佣捧过一只盘子,放在我面前。“去换了衣服。”
是一套旗装常服。淡淡的湖水绿。簇新。还有花盆底、旗头、珠宝首饰。
扬声我又唱:“多谢你的好绸缎,是人谁把狗皮穿。”
他嘴角漾出一个极浅极浅的微笑:“你的歌唱得不如以前好了。”
抓起衣服,他扯住我胳膊:“要我帮你?”
人在矮檐下,只好低头走进内室。
换好衣服,梳两条短辫子。我就赖在里屋。他慢慢踱进来。“还喜欢吗?觉着那儿不好,我让下人再改过。”
屋里东西齐全,精致秀雅,我住得蛮开心。“这是你那个小老婆的房间啊?”撇撇嘴,我故意嫌恶地东摸西摸。
“没人住过,我临时让人布置的。”他平静地回答我。“你就在这里住下吧。我也不会问你的来历的。”
“你真的不能放了我?最多我永远不出现在你们面前还不行吗?我也不想回来的。”无奈啊,我只有试着恳求。
他还是那样的深不可测。“你的秘密太多,我实在很想知道。不过我不逼你,等你自己告诉我。”
长叹一声,我趴在桌上。这叫什么事啊。干脆告诉他算了。俺是未来来的。但他会信?
我抬头,他怎么无声无息地,就站在我身旁了?好大一个阴影,我又开始冷起来。“不要吓人好不好?”白他一眼。“你们这里有没有吃饭的规矩呀?我的胃又痛了。”我还真是饿了。
“你还真会扫人的兴。”话语中有丝丝怅然。“来人。传膳。”他提高声音。
饭菜摆好,他在我身边坐下。两人默默吃着,他不停给我夹菜。放下吃了一半的饭,我开始小口喝汤。
“这回怎么吃得这样斯文?是因为我在吗?”他停箸问我。
“我减肥。”站起来,径去打开包包拿药吞服。
他箭步上来,握住我手。有不可置信的讶然:“你服的这是什么?”抢走药瓶,他小声念出几个英文单字。“这是洋人的药?你怎么服洋人的药?你的身子怎么了?”他捏住我手腕连声问。
“我又要死了。这是吊命的。”没好气地抢出手来。“你到底要怎样?是不是要我这个人?这样不死不活的很难受耶。最多陪你睡几天,你才能放我?”我语不惊人死不休。
他愣住。面上表情变幻不定。最后,一甩手,出去了。
失败。
好闷哪。我大声叫。推开门,外边站着两个男人。不理他们,走到栏杆边,俯着看风景。人最重要就是调适心态不是。不能死就得好好活。
一双冰凉的手圈住我的腰身:“这园子造得还行吗?要不要下去走走?”
“你放开好不好?难看死了。这样子。”我拉开他的手。可惜,无能为力。
他轻轻吻着我的脸颊:“没人会看的。这一天,我等了十七年了。我一直都想着你。”
“你想死我?还是想我死?”其实当时听到真象,我真是的很伤心的。“世上怎么会有你这样的人呢?得不到就要毁掉?玉石俱焚、一拍两散?”
“不。不是这样的,不是。”他哑着嗓子低吼。“我只是以为,以为你是故意引诱我。”他已经说不下去了,抱着我的手越来越紧。“我的心已经全是你了,我怕,你再在这世上,我就会不顾一切,去把你抢到身边。”断断续续说完,他仿佛已经用尽气力,只是不停地喘息着。
“你已经杀了我一次了,就算你真的爱过我,那也应该过去了好不好。你不是连这一次也不让我活吧?”我很不耐烦,“凭什么你要决定我的生死?那现在你意欲何为?”
“留在我身边,让我补偿你,你不会后悔的。我不会让你后悔的。”痴人说梦。
“胤禛,我们不合适的。你能得到的东西很多,不差我一个。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如果你真的放不下,我那天说过的话你不妨考虑。我只不过希望时间不要太长。”
“你一点都不在乎贞节?”他咬牙切齿地说道。把我扳过面对他,手像铁钳一样捏住我的肩胛,他眼里怒火炽燃。
“那你要怎么样?要不要我再死一次?”好痛啊,我用力挣扎,大喊。
放开我,他转开脸,幽幽说:“我只不过想像老十四那样,被你喜欢。”
不能心软,他是杀人犯,我是被害人。在心里再三重复,可是我还是有点心酸。其实我也不是不喜欢他的,不然也不会常常跑去他家找他闲扯。只是,我摇摇头:“你是一个男人,做过的事就不能后悔。你既然能下得了手,就应该放得了手。”
他僵住。“你且安心住下,等我得了空,再过来看你。”他转身下楼,留下句话。
我哭。难道就要在这儿终老?没回去过也就算了,可是,我明明就是在二十一世纪啊。
而且,胤禵,这就是咫尺天涯吧。你在军中还好吗?
只能住下。
很久没见胤禛了。我也在这园子里过了个年。
丫环使女们心里对我很有点不满,但又不敢表露出来。像我这样外室不像外室,妾婢不像妾婢的,当然用不着多尊重。可惜,有一次一个大丫头正对我冷言冷语的,戴铎奉命给我送书来,正好看见,惩治了一下,我的日子才好过一点。
冷冷清清的大年夜,我高兴极了。赶走丫环们,我当然早早睡觉。能在大年夜睡觉,在这大清朝我的生活里是多么的让人感到幸福啊。
睡到半夜。好冷啊,我拉拉被子,扯不动。再用大一点力,被子是扯上身了,一只手也随即袭上我的胸。我立时清醒。胤禛睁着一双黑亮的眸子,嘴角含笑,躺在我身边。
“你干什么?”我慌忙撑起身子,把被子扯来拥着。我身上只穿着薄薄一件小衣。
太大意了。掉以轻心的下场。
“这大过年的,你一个人,不会寂寞吗?我来陪陪你。”他把手枕在脑后,看着我,连眼睛里都是笑。
别开头,我淡淡地说:“谢谢王爷,我不会寂寞的,我只是很想睡觉。”
“你陪了老十四七年,就不能也陪我七年?”他猛然伸出手来,扯开被子,把我按倒在床上。我惊恐莫名,他不是要霸王硬上弓吧。“我的心,跟老十四是一样儿的。你不知道吗?”压住我,他身上有淡淡的酒气,愈加让我不安。就算我开放,也不是人家哥哥弟弟都能上的吧。
“胤禵没有对我下毒。”说出这句话,我闭上眼。任他为所欲为,有什么了不起,全当他是一只鸭子好了。
“这十年来,你知道我过的是什么日子吗?”他没有动作,只是伏在我身上,在我耳边细语。
我还是沉默。
“罢了,”他长出一口气,“我要的只是你的心。我不会碰你的,你别怕成这个样儿。我会心痛。”他躺平,闭上了眼。“睡吧,我在你身边略躺一躺。”
开玩笑,我怎么可能躺在你身边?“我睡不着了,你休息吧。”我准备下床。
“你就陪我躺躺都不行吗?”他万年不变的冰冷平淡语气终于发生了变化,变得居然是凄怆。“害你我是不得已,我也后悔。现在你既然没事,为什么就不能原谅我!”他一下子坐起,眼睛直直盯住我,脸上肌肉颤抖。
攥紧拳头,我看回去。我的眼里也有火气好不好。“没事?什么叫没事?后悔?如果道歉有用的话,要警察干嘛?”火上来,我都没想到口误,他知道啥米是警察?
两人开始大眼瞪小眼。
良久。“究竟是怎么回事,告诉我。好不好?”他败下阵来,哀哀求恳。“我是亲眼见你下葬的。而且,你的模样跟原来也大有不同。”
“总而言之,简而言之。我是一缕孤魂,上了沈颖的身。沈颖死掉,我就到处找,又找到现在这具身体。”他会不会把我拿去烧掉?欧洲倒是这样处理,满清是不是我就不知道了。
“那你那些东西,那些个什么机,又是什么?还有那些奇怪的纸,我从来就没有见过。你的话不尽不实,我不能相信。”他拉过被子盖在我上,平静地说。
我才不会说,谁知道他会咋对待我?拿去解剖?还是严刑拷打逼问?
“我不能说,我也不会说。最多,你再杀我一次好了。”我先拿话扣住他算了,既然他说后悔,那应该对我还有点情义吧。希望他不会太绝情。
他幽幽一叹。“不说也就罢了,我又怎舍得再错一次。只是今晚,陪着我,好不好?”
突然心一软,我慢慢躺下,枕着他的手臂,伏在他胸膛上。
他果然是再也没有做什么,只是轻轻揽着我的腰。
一夜无言,两人都是睁着眼呆愣到了天亮。
外间响起戴铎的声音:“爷,该起身了。”
他伸手拉下帐帘。“把衣服拿进来。”
我起床,拿起梳子随便刮刮短发。懒得化妆了,这化妆品现在可珍贵着呢。“替本王更衣。”他的声音里有掩不住的欣喜。
翻个白眼,我还是拿起他的亲王制服,替他更换。这衣服重得很,纹饰镶嵌复杂。一粒粒扣上扣子,我拿起梳子,示意他坐下,帮他结辫子。编到一半,我已经蹲在地上了。“站起来。我够不着了。”我拉拉他的辫子。他顺从地站起,我继续。给他戴上帽子,挂上朝珠。
“大年初一还要上朝吗?以前胤禵都没有耶。”怪不得他会是古今第一勤快的皇帝。
“我要替皇阿玛前往盛京祭祖陵。今儿一早就走。你就在这里住下。我已经命人在楼下设了个书房,书挺全的,你也好有个消遣。我让老戴留下来了,他每天都会来给你请安,有什么事你吩咐他就是了。”他脸上还挂着淡淡笑容,这就是冷面王?
“你干脆放了我得了。这么麻烦你,多不好意思。”再努力一下看看。
“就你这头发,出去了还不让人当狐狸精。对了,这是怎么弄的?”他伸手呼撸我的头,把我头发揉得乱糟糟的。
拿梳子重梳。“染的罗。不然你以为我天生就这颜色?早知道才不花那钱呢。两千多呢。”我心疼地说。两千,我都能换一新款手机了。
他接过我手中的梳子。“我从来没梳过头发,让我试试?”反正是短的,也扯不痛。我也就不言不语,坐了下来。
他一下一下,很温柔地梳理着。直到门外戴铎又在催:“爷,这时候不早了。”
又叹气了他。“拿着这个,在这里等我回来。知道吗?这外头不安生。”递给我一块儿玉佩,很眼熟哦。
“这东西我不能要。”把玉扔桌上,我走开。这跟以前胤禵给我那块一模一样,只是刻字不同。
他一把拉住我,抱在怀里。“拿着,我给你你就拿着。那年我给你你没要,如今你还不要吗?”什么时候你给过我?用力推开他,我拿过玉佩,拉出颈中白金链挂在上面。不要白不要,卖了也值几个钱不是。
他眼中喜色大盛,吻我面颊一下。转身,走了。
再也离不开。楼下永远有人守着。就我这身手,想要离开,怕只是痴人说梦吧。就算我是李连杰,一个能打十个,可人家要是来二十个呢?叹。
这已经是康熙六十年了。如果不出意外,明年冬天,胤禛将面南背北,荣登大宝。也就是说,有人要糟殃了。这我也操不了心了。只是,心里仍是记挂胤禵。虽然会很想淑玲,但我却不能去见她。这事儿太诡异了,说不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