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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帮助 ...

  •   长公主那句“不用你们以死谢罪,你们拦下也是应该的”,轻飘飘地化解了剑拔弩张的气氛,却在两名侍卫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们跪伏在地,额头紧贴着冰冷粗糙的金砖,不敢有丝毫动弹。长公主的“玩笑话”,对他们而言便是悬在头顶的利剑。

      这宫里谁人不知,先帝在时这位文武双全的长公主虽不是那么受宠,名声却早已名扬天下,当今圣上更是对她言听计从。

      别说只是掀个车帘被呵斥,便是此刻被拖下去杖毙,也只能谢恩。

      “起来吧。”长公主的声音依旧没什么温度,隔着一层薄纱帘幕传来,带着几分慵懒与疏离,“本公主今日回公主府歇息,这马车里坐的皆是女眷,你们也是职责所在。瑞秋,赏他们一锭银子,权当压惊了。”

      随侍在一旁的瑞秋姑姑高声应了一句“是”,从袖中摸出一锭白花花的银子,递到两名早已魂飞魄散的侍卫面前。

      “都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谢长公主殿下恩典!”瑞秋姑姑压低声音催促道。

      两名侍卫如蒙大赦,双手颤抖着接过银子,连连叩首:“谢长公主殿下,谢长公主殿下……”

      长公主不再理会他们,只是微微抬了抬手,那仪仗便稳稳抬起,继续向前行进。

      身后的马车也跟着辘辘转动起来,车轮碾过青石板路,发出沉闷而规律的声响。

      直到那队人马彻底消失在宫门口的拐角,两名侍卫才敢缓缓直起身,彼此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劫后余生的庆幸与深深的后怕。

      其中一名年轻些的侍卫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心有余悸地低声道:“我的娘哎,刚才我手都快碰到车帘了,若是真掀了,我这条命怕是就交代在这儿了。”

      年长的侍卫神色凝重,沉声道:“闭嘴吧!今日之事,烂在肚子里。长公主出宫,马车里还坐了女眷……这本是小事,可你我若是多嘴一句,那便是掉脑袋的大事。那车里的人,怕是不简单。”

      “是是是,我懂,我懂。”年轻侍卫连忙点头,将那锭银子死死攥在手心,那冰凉的触感此刻却像烙铁一般滚烫。

      马车驶出皇宫,穿过繁华的朱雀大街,一路向城西的公主府行去。

      车厢内,气氛却并不轻松。

      众人都是面色凝重。

      白雁回紧紧搂着阮知微,母女俩依偎在一起。

      此时白雁回心中,波涛汹涌,他不敢置信长公主居然会帮她,虽然被赶去公主府看管起来,相对来说,没有诛九族算是幸运的了。

      阮知微的脸色依旧苍白如纸,毫无血色,那双总是含情脉脉、或是带着几分狡黠的眸子,此刻却空洞得吓人。

      她目光呆滞地望着车厢内壁上绣着的精致缠枝莲纹,仿佛穿透了那层锦缎,看到了几十年前的某个画面。

      那个灯会,那条暗巷,那个挡在她身前、将她护得严严实实的“少年郎”。

      原来,那根本不是什么少年郎。

      那……是长公主。

      而她,阮知微,本是阮家掌上明珠,却为了一己私欲害了家人和一双儿女,竟像个跳梁小丑一样,爱了皇帝一辈子,却不知自己爱的究竟是谁的影子。

      “阿娘……”白雁回的声音带着哭腔,她从未见过母亲如此绝望的模样。

      在她的记忆里,母亲总是坚强的,哪怕是面对狗皇帝的冷淡,后宫嫔妃尔虞我诈,也能笑着周旋。

      可现在,母亲眼中的光,似乎在那一瞬间熄灭了。

      阮知微缓缓转过头,看着女儿梨花带雨的脸庞,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只是那笑容比哭还难看:“雁回,阿娘没事。”

      “真的没事吗?”白雁回哽咽着,“阿娘,都是我的错,要是中午不去花园,也不会发生此事?”

      阮知微没有回答,只是轻轻抚摸着女儿的头发,眼神再次飘向窗外。

      车帘被风吹起一角,露出外面飞速倒退的街景。人来人往,车水马龙,一切都那么鲜活,唯独她自己,仿佛成了一具行尸走肉。

      就在这时,马车忽然微微一顿,停了下来。

      车厢外传来了瑞秋姑姑的声音,恭敬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和:“阮小主,公主府到了,公主殿下请您过去一趟。”

      “一会儿我让下人带着四公主,回屋休息。”

      阮知微身子一僵。

      白雁回心里也是猛的一颤,紧张地抓紧了母亲的衣袖:“阿娘,不要去。”

      阮知微反手握住女儿的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低声道:“没事的,珠珠,收拾好了,在院子里等着阿娘。”

      她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衣襟,扶着车壁站起身,撩开车帘。

      午后的阳光有些刺眼,阮知微微微眯起了眼睛。

      她看到前方不远处,长公主的仪仗也停在公主府路边的一棵柳树下。

      长公主正站在轿旁,负手而立,看着那随风摇曳的柳条,侧脸线条冷硬而俊朗。

      阮知微的心,在看到那侧脸的瞬间,又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起来。

      像,太像了。

      无论是作为“长公主”时的雍容华贵,还是作为“少年郎”时的意气风发,这张脸,都曾是她魂牵梦萦的所在。

      “阮贵人,过来陪本公主走走。”长公主没有回头,声音平静无波。

      阮知微咬了咬唇,从马车上下来,提着裙摆,一步步走向那个让她又爱又恨、又敬又畏的身影。

      “嫔妾阮知微在此,谢过长公主殿下。”她在他身后站定,屈膝行礼,声音竭力维持着平稳。

      长公主闻言转过身,目光落在她身上。那眼神,不再是平日里对“皇帝”的随意与亲近,也不是对妃子的审视,而是一种复杂的、深不见底的情绪。

      “阮知微,”她没有让她免礼,而是直呼其名,“你我之间,何必多礼,阮将军是为了保家卫国战死边境,我不能坐视不管,皇帝有错在先,而你实在是太冲动了,我能帮你一次,我也不能帮你无数次。”

      “所以你不能再冲动了,不是我感到及时,怕是脑袋着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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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公告
感冒刚好我会补上的,不用着急。 因为二个月感冒了二次,一次比一次重所以断更了,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