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连环猎奇杀人事件（六） ...
-
松村实也正在电脑前输入一份文件内容的时候，一位下属敲门得到他的回应后，将一份包裹送了进来。
是哪位叫做“小岛宫子”的三十出头的女性文职。
“松村课长，这是前台收到的给你的包裹……但是，寄信人的名字很奇怪。”
松村实也看着这个正正方方的中号纸箱，看着纸箱上收信人一栏里写着的是“东京都警视厅搜查二课课长松村实也收”，而写着的寄信人的姓名“七十四”，汉字书写的三个数字组成的名字，“七”和后面的“十四”中间隔了一段距离。
“七……十四……吗？”
他想了一下，按照日文的数字念法念出了这个名字，然后眼神骤然间凛然起来，将头侧着贴在了纸箱上听了听——
脸色一变，迅速抬起头，快步离开放着纸箱的自己办公桌，对着小岛宫子喊道：“小岛，快去叫拆弹组，还有……去把特案调查行动小组的白鸟光一组长叫过来！”
全副武装的拆弹小组的成员，小心翼翼的揭开了纸箱的包装后，露出了里面的一个和纸箱略小一些的四四方方的正方形的箱子。
箱子的打开方法，是正前方有做工精致又小巧的一扇对门可以拉开。
深棕色的木质箱子外，还用桐油刷了好几层。
这个正方形的箱子的门上并没有插上锁后锁上，反而在插锁的锁扣上挂了一块用银链子拴起来的银色怀表。
那块怀表似乎是因为玻璃的表面上被射入了一颗子弹的缘故，才导致银色的盖子并没有盖上。
但是推翻了松村实也当初设想的那样为定时炸弹的想法后，现在的情况并不比当初怀疑是定时炸弹的包裹要来得轻松。
因为现在的情况太诡异了。
在得到白鸟警视下达的指示后，拆弹小组的那名成员小心翼翼的挑下了那块表面上被射入一颗子弹的带链子的怀表，作为一项证物转到了透明塑料袋中后，传递了出去。
随后又极度小心的打开了半扇这个小箱子前的门。
随着发出轻微到几不可听的“嘎吱”一声，这半扇箱子门被打开了。
门后——也就是箱子里，露出了半张人脸。
匆匆赶来的大泽惠理子，看到这箱子里露出的“东西”后，一把推开站在她前方完全呆愣住的白鸟警视和与他并肩而站的松村实也，直接冲了过去。
她无视了一旁因为看到箱子里的那个“东西”眼睛瞪得圆圆的拆弹小组的成员。举起右手，右手的手指颤抖着拉开了另外半扇这个正方形箱子的门。
随后倒退了一步，左手捂住嘴不可相信的看着箱子里的那个“东西”。
寄给搜查二课课长松村实也的包裹，拆掉做工极其用心和惊喜的正方形木箱，里面被摆放了只有头部和完整的颈部，以及只保留到完整的锁骨下放一点点位置的……被切除了手臂的人体。
不需要怀疑。
不需要质疑。
不需要揣测。
浅棕色的头发柔顺的服帖在少年白皙的脸庞边，发梢轻轻地恰好碰到肩胛骨。
有着如鸦翅般眼睫毛的双眼轻轻地闭着。
如果忽略了这是塞在箱子里的这一奇特又残酷到无法说是美丽还是恶心的情况的话，所有人都会认为这是个在睡觉的少年。
当所有人都以为这个被装在这种箱子里的这个“东西”是一部分那个变态的连环杀人犯的作为挑衅的作品寄过来的时候，那对有着鸦翅般眼睫毛的双眼忽然张开了。
他有着一双漂亮的浅棕色的眼睛。
不知道是因为屋子里的打开的灯光刺眼地吵醒，亦或者是一瞬间寂静后爆发出的没人能够分辨出的嘈杂声音给吵醒。
总而言之，在下一秒所有在场的人都几乎是屏住呼吸的寂静声中，少年发出了绝对没人会听错的——轻轻一声。
“呵。”
没有错，被切下的只剩下上面描述过的这些肢体部分后，塞入了木箱中，还用新鲜的能看到花瓣上露水的紫阳花填充了木箱中剩下空隙的这个少年——
“还活着！”
不需要怀疑他是否还活着这一点。
不过——
也快死了吧。
以这样子的形态，只能计算还剩下多少时间可以存活了。
可能……没剩下多少时间了。
但是因为被切除的只剩下这些部分，所以少年能发出的唯一一个音节只有——
“呵。”
如果不是因为根据之前被那个凶手挑选的目标得出的结论，那么处在青春期还未发育完全所以可称得上是雌雄莫辨的容貌，被人认为是英气十足的女孩子也是可以的。
但是，却没人会怀疑被制作成这样子的一个到目前为止居然还有生命存在的这个“人”——姑且称之为人——是个女性。
正在这个所有人都不知道该如何处理的情况、就算是喊救护车也根本没有用了的时候，松村实也随身携带的手机响了起来。
手机铃声是一首华尔兹风格的音乐。
这首曲子，是自家儿子——松村丽音专属的来电铃声。
但是这个音乐响起了一秒后，只能发出“呵”这一个音节的少年，脸上扭曲出了一个谁都不会搞错的恐惧表情。
他留在这个世界上的最后一个表情，就是因为听到那首华尔兹风格的音乐而骤然惊恐的表情。
——他死去了。
对于这一个事实，所有在场的人心里的某一个不为人道的角落里，都悄悄松了口气。
事实上，根本没有哪一名警员，或者是哪一名医生接手过还活着的——但是只剩下头、颈脖、以及切除了双臂后从锁骨下一点点的地方被切下的受害者。
于是在大家有条不紊地处理松村实也的办公室里发生的事情的时候，前几日豁出去的去警局自投罗网了一回的情报屋，正乐颠乐颠的透过耳机，听着她待过的审讯室里审问着松村实也的情况。
刚刚开了一个头，她就情绪兴奋的连怨屋敲门而入带来了新的工作都顾不上的招呼他随意坐下一起听现场版剧情发展。
怨屋只是挑挑眉，在这个迈进也很需要勇气的屋子里蹲下身后，接过情报屋递过来的一个耳机。
没有几分钟，松村实也的嫌疑就很快的被排除了。
和他共事过好几年……尤其是追溯到他结婚前的好几位现在也身居要职的友人，都可以向警方证实，他的手机铃声全都是在松村实也结婚后，他的夫人花了好几个月的时间专门给他写了好几个曲子后，用钢琴弹出来的同时录制好的。
当时知道这件事情的人，现在说起来都有用着有些感慨的羡慕语气说道：
“松村夫人真是个很会享受生活的女人。而且，永远都是那样子优雅和从容不迫的温柔的笑着。现在想想，她留下来的印象也只剩下那张永远都是温柔的微笑着的脸了。”
总而言之，松村实也就是娶到了个出得厅堂入得厨房，即会享受生活也从来不抱怨生活的好妻子的走运男人。
而且就算他的妻子去世了快八年了，但是她留下的痕迹之深刻——也可以从其本人的手机铃声自从当年录制好音乐后，就从没换过这一点可以看得出来。
木元真实对于这些华尔兹风格的曲子的结论是，“虽然每一首曲子乍听上去都很相似，但是仔细听、或者习惯了的话，就可以轻而易举的分辨出来不同之处。”
所以——
“受害者，是因为听到了华尔兹风格的手机铃声后，才会因为恐惧到死亡。”
大泽惠理子一手托着下巴，做出了自己的推断。
“不，应该说是，虽然都是无法挽救的死亡，但是因为听到了那首华尔兹风格的曲子，所以惊恐到提前了死期吗？”
“凶手是完美主义者，所以在他进行那种手术的时候，说不定会放音乐。”
松村实也端着自己手上的一杯热咖啡，微微低着头推断道。
“而处在清醒状态下的受害者，绝对会将音乐声牢牢地伴随着不断蔓延和升高的恐惧记在大脑里。”
“寄信人的姓名，是七十四，这个不是名字，是日期。”白鸟警视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还有那块怀表……”
当麻纱绫插了一句，“是2000年的那场恐怖分子绑架大藏省的数位涉嫌各项犯罪的官员们……最后恐怖分子全都被击毙，而官员都幸存下来的那起案子对吧。”
随后看到当时负责这两起案子的警官，都看向了她的动作，当麻纱绫也只是继续自顾自的说道。
“我借当时给的权限，去查了一下当时的案件发展情况，似乎其中最严重的一名涉案官员也只是被判了无期徒刑。而且，他能进监狱，也是因为自己的孙子在他五十岁生日的时候送的一块一直被他放在左胸口前的怀表挡下了毙命的子弹。”
木元真实将这个话题接了过去，“讽刺的是，非常疼爱自己家人的这个家伙，却是害得无数家庭支离破碎的罪魁祸首。尤其是判死刑都不足为虑的家伙，居然因为在当时挡下了毙命的子弹，最终审判结果居然只是无期徒刑……”
松村实也苦笑的放下了自己握着咖啡杯的双手，他将自己左右两只手手心向下平举在空中。
可以非常清楚的看到，他的左手和右手以一种无法控制住的不自然的方式轻轻抖动着。
他叹了口气，颇有些自言自语感觉的说道。
“在那起案子时留下的后遗症，右手被流弹击穿了，左手在这之后虽然没受伤，但是也成了这个样子。”
——所以，他别说手术刀了，那起绑架案结束后，就调入搜查二课也只是因为不想常常遇到不得不拔枪射击的情况。
就他这种情况，内心的骄傲和自尊绝对不允许自己进行成功率降到原来一半以下的射击行为。
.
.
情报屋摸着下巴，调了一下频道后，转换到了另外一个声道里监听着警视厅内的动向。
“真是亏了你，居然还能将这些东西给转好。”
怨屋看着摊在情报屋桌子上的一些零碎的小金属片，依旧是那种讽刺的夸奖语气说着话。
“当然了，也不看看我是谁！”
情报屋扭头瞅了他一眼，得意非常的回应道。
怨屋只是抬起一只手，拨了拨自己那头略微凌乱了的黑发。
“就算你给我听这些消息，我也不会给你钱的。”
他放下了整理头发的那只手后，继续说道。
“没人雇我杀掉那个犯人呢。”
“是你报价太高了吧。”
对于情报屋的这个推测，怨屋只是瞥了她一眼，当目光移到了她的那头不堪入目的糟糕头发后，不掩丝毫的鄙夷。
“八千万的报价……我可不觉得高到哪里去。”
“额……”
“更何况，那家伙……虽然不是有什么SPEC之类的超能力者，但是——”他省略了一段显然情报屋也不打算知道的内容后，“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啊。”
说完，有瞥了一眼正窃听着警视厅内的小道消息很是开心的情报屋一眼。
“而且，他和你说不定某方面一样啊。”
“啊呸！”
情报屋怒斥道。
“我可是清楚了解二次元和三次元的区别后，坚定不移的寻找着二次元入口决定进入其中定居的。别拿我和这种分不清二次元和三元区别的家伙混为一谈！太恶心我了啊……”
她脸上露出了普通女孩子面对蟑螂或者老鼠时的恶心表情。
虽然，她在面对屋内爬过自己吃剩下的泡面盒以及换洗衣服的蟑螂和老鼠时，可以面不改色一下。
“不。”
怨屋拖长了自己的声调，眼睛都不眨一下的提供了一个消息。
“事实上，这家伙在这个世界里做出这种事情后，根本不会为自己的行为感到内疚。”
他说的话，和白鸟警视在重新召集全组人员开会时说的内容，不谋而合。
“他是一个因为自己所做的行为而感到愉快，丧失了身为一个正常的社会人该有的畏惧感的家伙。”
“用家伙来称呼，是因为他已经丧失了身为一个‘人’的定义。”
“他没有畏惧的东西，所以可以轻而易举的在做出那种残忍无比的事情时，还可能（怨屋省略掉了那个‘可能’）放着华尔兹音乐。”
“他享受那些残酷无比手法的过程，他从这些事情上寻找到乐趣。”
“他就像是个不高兴收拾自己弄出来的烂摊子的小孩子，但是却想将自己的作品以最快的速度炫耀给别人看——于是所有发现这些受害者的地点都是会有许多人经过、进入的地方。”
“他将自己的作品寄给警方高层人员，挑衅和炫耀并存——表达的含义，对我们来说只有一个‘有本事就来抓我啊……我不是给了提示吗？’”
.
.
“那些紫阳花，在哪里摘的？”
情报屋歪着头看向怨屋，而显然在这上面走到了警方前面好多步的怨屋，只是在嘴角勾起一个神秘又讽刺的笑容。
“了不起你了。”
情报屋愤恨的扭头，不去看那特神棍的表情。
“反正没钱的事情我不会去做……而且，那个杀人犯也找不到我头上。”
——对。
怨屋心里笑得无比开怀。
就是这个心理，反正有浅棕色的头发和双眼的十五六岁的男性这一特征的人，在东京都谁知道还有多少……反正我不是长这样，关我P事？
至于去理发店染发……
.
.
“不用找紫阳花的问题了。”
花形一平敲开了会议室的大门，他喘着气，脸上露出了不知道该怎么描述的表情。
“第十名死者已经被发现了。而且，他在第三起案件发生的时候，就已经去理发店将自己的头发给染成了别的颜色。但是现在……”
看着被切碎了后还按照人体结构，整整齐齐的摆放在在那家给他染头发的理发店门口的死者，白鸟警视侧过头，一眼就注意到了理发店两旁开得无比灿烂——还沾着早晨露水的紫阳花。
怨屋站在新宿的一栋楼层的顶楼上，看着下方霓虹灯下仿佛化成实质的冲天糜烂的声音，笑容是没有掺杂其他感情的最纯粹的讽刺。
“别挣扎了，做任何拙劣的掩饰，只会激怒那个家伙。不过……”
风中流动的气息里，似乎传来了这个猎奇杀人犯北下的讯息。
“要过几天，警视厅才会接到地方警局的联合调查的申请呢？”
诶呀呀，事情越开越有意思了。
不过……杀了这么多人，可不是大冢美夕那个用心理暗示让小姑娘去自杀的家伙，可以随随便便遮掩掉的。
嘛，总而言之，这种家伙，比起水城刃那个智商二百五的科研疯子搞出来的诅咒之子，要好多了。
耸耸肩，怨屋转过身，背对着那片繁华到糜烂的新宿歌舞伎町的景色，从顶楼的天台走楼梯离开了。
跳楼——
又不是想自杀，谁高兴啊。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连环猎奇杀人事件（六）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