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百花时(GL)》子羡

69、第六十九章

　　有的时候，就连周枫都忍不住，讨厌起了自己，更别说其他人了。那些人，当着自己的面，说说笑笑，好似多年熟络的老朋友。谁又能知道，一转脸他们又会对着旁人，说些什么？周枫不能知道，更不想知道。
　　也只有周枫自己才知道，分明是自己害怕独处，才会到处追求女孩。对外塑造了一副桀骜不驯的花花公子形象，实质上，却是一个自私自利的胆小鬼。
　　就一如此刻，看着眼前的女孩，分明是看上了女孩的清秀脸庞。努力将她追到了手，对她并没有付出多少感情，却又是贪心的，想从女孩那儿索取爱情。
　　“我喜欢！”原以为女孩会开口拒绝。正常的女孩都会开口拒绝吧？别人不要的东西，再拿来送给自己，换做谁，谁都是要开口拒绝的。可是女孩却没有，她似乎毫不在意先前发生的一切，用力地点了点头。
　　周枫向着女孩的脸庞望去，正对上她的双眸，女孩微笑着回望他。女孩有着一张，任凭旁人看上多久，都不觉得厌倦的，脱俗面孔。可是——那眼中闪烁着的光亮，是泪吗？也只是一个瞬间的疑问，周枫便将脸转向了一旁，不再看她。
　　傍晚时分，周枫和女孩手拉着手，漫无目的的在街上闲逛。今天女孩的话语，似乎特别的多，一晚上就只听她一个人，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周枫却没有觉着心烦，只是默默的听着她说，偶尔开口附和一句。
　　愈发不懂眼前的女孩了，苏妍和别人不一样，似乎并不是用金钱和物质，便能轻松打发的人物。总觉得在苏妍的身上，周枫看到了另一个人的影子。大约也出于同样的原因，和苏妍在一起已然两个月之久，却依旧是说不出分手的话语。
　　周枫有一句没一句的搭着苏妍的话语。也不知道是聊到了什么，听周枫突然将话题一转，对着女孩开口说道：“哎，我搞不懂为什么你会喜欢我？为什么大家都说，我是个烂人，你还愿意和我在一起？那么多的女孩，别人都会从我这里索取物质，你却除了那条破项链，什么都不要。你是傻的吗？”
　　“谁说你是烂人了？”苏妍抬起了头，一脸平静的开口反问道。似乎周枫说了一天大的笑话，可苏妍却没有笑出来，只是一脸纯净。好一张干净又柔和的面庞。
　　似乎只是幼稚，却又置气的想要证明自己，确实是个所谓‘烂人’。周枫伸手抓住女孩的手，带着她一路小跑。脚步终究在一家酒店门口，停了下来。周枫向着酒店的方向，作势努了努嘴巴。见女孩愣在原地，不知所措，周枫撇嘴一笑，开口说道：“把你带到这里，你说我想干嘛？”
　　女孩睁大了眼睛，似乎不愿意相信周枫如他表现出来的，这般不堪。良久都说不出一个字来，只是怔怔的望着眼前的人，那眼神中充斥着不理解和心痛。
　　“你也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了，我送你回家去吧，以后我们也别联系了。”周枫撇了撇嘴角，他知道自己并非什么君子，每每要分手也总是找各种各样的理由，让对方挑不出自己的错来。可唯独这一次他直接将女孩拉到了酒店门口，那副神态就好似在说：“我，周枫，就是个混蛋！”
　　万万是没有想到，苏妍犹豫了片刻之后，会主动握住周枫的手。面红耳赤的踮起脚尖，在周枫的唇上，轻啄一下。羞涩的脸蛋，听她轻声的说了一句：“如果我愿意呢。”
　　“……”女孩抬起头，给了周枫一个纯净的微笑。多么干净的笑容，周枫暗自想着。无意之中，将这个笑容，印刻在了他的心里。
　　早就说过，周枫并非什么正人君子，既然女孩开口说愿意，他全然是没有理由，开口说‘不’。也只是稍加迟疑，便牵着女孩的手，走进了酒店……
　　女孩从头到尾，都没有吭一声，僵硬的身子却又是努力配合着周枫。床单上的血渍，赤红一片，显眼的让人发怵。周枫则是愈发的不解，不明白女孩在想些什么，正如刚才说所的那般，女孩从未向他开口索要过东西，除了那一条并不算值钱的项链。
　　究竟是为了什么，让女孩心甘情愿的，将自己珍贵的贞操交付给了自己？周枫想不通，却又是睡不着。拿起床头柜上的香烟，点了一根，深深地吸了一口烟丝，再随着空气慢慢呼出。极力让自己的脑袋放空，什么都不去想，什么都不想做。
　　“给我一支烟。”身旁的女孩，轻声的开口说着。
　　“你会抽烟？”周枫嬉笑着随口一句，并未在意，将香烟递了过去，极有绅士风度的，凑近身子帮女孩点烟。
　　“咳咳咳……”很快女孩就用行动，回答了周枫的问题——不，她并不会抽烟，却还是倔强的抽了起来。也只是一个瞬间的分神，周枫想到了那年，自己坐在初中校园的操场上，一边流着泪，一边抽完了人生中的第一支烟。那支烟的滋味，周枫从未忘记过，却又不愿意想起。
　　……
　　自从那晚周枫说破了林筱对冷涵的感情后，林筱一时之间，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态度，来对待冷涵。正如周枫说的那样，难道自己真的喜欢冷涵吗？林筱想不到答案，只觉得心乱如麻。猛然想起自己对未来的畅想里面，似乎没有对另一半的考虑。有着远大的志向，却在为这点小事，唉声叹气，不禁又自嘲的笑了笑。
　　看了看笔下只字未动的习题，林筱伸手拍了拍自己的双颊，努力让自己安静下来。余光瞥见冷涵正踏着欢快的步伐，向着自己的方向走来，林筱的眼神里充满了复杂。听冷涵好心情的开口说道：“早安啊，林筱。话说，你今天起得可真早啊。一睁眼，发觉你已经不在床铺上了。问了寝室的其他妞，才知道你已经跑来教室，上早自习了。”
　　冷涵并不是林筱肚子里的蛔虫，哪里能知道最近林筱内心中的挣扎。许是没有听到林筱的回应，冷涵抬起了头，好生将林筱上下打量了一番。见林筱一副心不在焉的表情，便柔着声音，开口询问道：“林筱，你怎么了？这几天，都心事重重的样子，又想爸爸了？”
　　“不是。”林筱微微摇了摇头，随后正视冷涵，认真的开了口说道：“冷涵，对不起。”
　　“嗯？好端端地说什么对不起呀？也不知道明天回家之后，老妈会烧什么拿手的好菜。哎，在学校食堂吃，就是吃不出家里的味道。回家吃几顿好的，祭祭我们的五脏庙，才是真的。”
　　林筱这边，正思考着如何对着冷涵，承认自己把项链弄丢的事情。面对林筱一脸的严肃，冷涵却不以为意，思绪已然被拉扯到了，母亲的拿手好菜上。
　　“冷涵，我把绿藻石给弄丢了。连丢在哪里，都不知道。等发现绿藻石丢的时候，到处找，可却怎么都找不到。”林筱将话说出了口，眼睛一直看着冷涵的反应。若是冷涵此刻大发脾气，林筱绝不会说她什么。原本就预想到冷涵会大发脾气，可这一次，林筱却猜错了。
　　冷涵并没有说什么，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略显失落的开口道：“没事，丢就丢了吧，你也不是故意弄丢的。”
　　冷涵又能说些什么呢？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二人之间的关系，变得很微妙。如果冷涵不主动说话，林筱绝对不会开口。林筱尽量避免和冷涵的接触，就好比此刻，两人独处的短暂时间，也是冷涵奢望不来的。冷涵知道，林筱在逃避，可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要逃避，为什么要逃避。
　　“是自己的热切，吓到了林筱吗？”冷涵低着脑袋，暗自思考着，永远不能知道答案的问题。
　　冷涵脸上变化着的神采，林筱看在了眼里。听她淡淡地开口商量的口吻：“冷涵，我想多点时间放在学习上。以后能够考入一所理想中的大学，你知道的，我什么都没有……”
　　“我明白，我们一起努力。然后呀，考入同一所大学，再做四年的同学，你说怎样？”冷涵刻意将笑容摆在了脸上，她害怕被林筱看穿了内心，看到了自己心中的悲伤。
　　林筱没有回答，平静的看了看冷涵，便低下了头，一门心思做起了习题。
　　“林筱，你怎么会什么都没有呢？你有我啊！”多么，多么的，想将这句话，大声地对着林筱说出口，可冷涵却没有。只是将所有的期待，所有的悲伤，统统塞进了不算大的胸膛之中。
　　那个离心房最近的地方，跟随着心跳，起起伏伏。那里，放不了太多的人和事，住进去的人，又如何再能放出来？
　　一时间，冷涵又想到了那块不起眼的绿藻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