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erlin）（A/M）当幸福来敲门》森林唱游

40、第四十章

　　（四十）
　　“梅林，之前我曾两次丢下你去见朋友，我也知道，就像亚瑟数落的，对你，我确实没怎么尽到地主之谊……”他这时语带双关，高汶又不笨，当然也听出来了，于是问，“你是不是生气了？”

　　“生气倒没有……”梅林沉默了片刻，低声说，“就是有点尴尬，仿佛我是亚瑟请来的客人。但事实上，我并不是。”

　　“抱歉，我真没想到这样做会伤害你。我本以为，你会喜欢和亚瑟待在一起，毕竟，之前你们在纽约一起工作时就显得很默契，像是认识了很久似的。何况，你和亚瑟对我来说都很重要……”高汶一脸诚恳地说，“所以，我真的很希望你们也能成为朋友。当然，这种事是不能勉强的。一直以来，我也可以算是交游广阔，不过，我那些朋友，亚瑟就没一个看上眼的。”

　　梅林这时开始有些后悔了，后悔不该重提这件事，更后悔居然怀疑高汶对自己友情的真伪，这对后者显然是不公平的。其实，他也明白，如果时光能倒回21日晚的肯尼迪机场，让现实朝着高汶并没有告诉他格温的事这个方向进发，那么，在亚瑟和格温尚未在他面前展露出那种像是家人一样亲密放松的相处方式之前，他肯定会很享受这一趟的华盛顿之旅，同时无比感激高汶为他创造了这么多和亚瑟独处的机会……

　　所以，会演变成现在这样的状况，显然不是高汶的错。毕竟，高汶又不可能会知道，因为自己无心说出的某个事实，令他的心情发生了转折性的变化，于是，所有的好意都没能导致好的结果，而预想中的“喜欢”，也都变成了煎熬。他这时忙说：“高汶，我只是随口说说，你别这么在意……”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何况，亚瑟一家人，对我都很友善。”

　　“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高汶当即很开心地笑了，“梅林，你看着吧，亚瑟若是知道你邀请我去西雅图过新年，一定会羡慕死我的。”
　　“怎么会呢？”梅林有些疑惑地摇了摇头，“西雅图的新年气氛，和首都或者纽约根本就不能相提并论。更何况……”

　　“他会的。”高汶打断了他的话，“梅林，你要知道，亚瑟从一出生就没有母亲了，虽然10岁以前我母亲很宠爱他，但他毕竟是在单亲家庭里长大的……所以，他不知有多羡慕像你这种有个好母亲的人。”
　　梅林这时暗想，我不也是一出生就没有父亲吗？谁又比谁更幸运一点呢。

　　“还有，你可能不知道，亚瑟那个人其实挺小心眼的。我记得，我们读初中那个时候，有一晚，我和几个同学偷偷跑去看新上映的《泰坦尼克号》，没有叫他，他于是好几天都不理我。更别提高中毕业那时，我一个人去周游欧洲的事了……他就差没和我绝交了。你别看他顶着所谓的‘亚瑟王子’的光环，好像事事得意，但生活里值得开心的事，其实也没有几件。”

　　“梅林，说实话，就算你对亚瑟没什么好感，但我看得出来，他倒是挺喜欢你的。所以，我完全可以肯定，如果知道你只邀请了我去西雅图过新年，他肯定又要生闷气了。就好像上次你搬公寓那时，”说到这里，高汶得意地笑了，“我知道他也很想过去帮忙，不过，我就是故意不叫他……气死他。”

　　“亚瑟……很喜欢我？”梅林当即愣住了。他迟疑了片刻，“高汶，你不会弄错了吧？我感觉他对我有成见……一直都是。现在，只是没那么讨厌我了而已。”

　　“哈，你以为亚瑟是我吗？喜欢谁、讨厌谁，会直接说出来？他们潘达贡家的人，好像天生有政治基因，所以，从来不把真实的喜怒哀乐表现在脸上，更别说是真心向他人示好了……亚瑟生长在这样的家庭里，难道你还指望他会亲口对你说‘我其实挺喜欢你的’这样的话？”

　　高汶有些诡秘地笑了，“有些话，对一些人来说，就像随时都挂在嘴边；而对另一些人，则像从来没有出现在他们的字典里。就是对我，他也没有说过一句贴心的话。所以，我一直都很好奇，因为我还从没见过他对谁有对你这么关注和在意……而且，从他消假回来的第一天就开始了。你以为，对我其他的朋友，亚瑟会有闲心和耐心帮忙招待着，甚至让对方见识自己生活里最尴尬的那一面？那可是除了我和杰弗瑞这些熟人之外，他一直尽力在人前藏着掖着的伤疤。”

　　听了他的话，梅林不由睁大了眼睛，一时不知说什么才好。虽然在相识之初，亚瑟对他的态度确实很冷淡，不过，渐渐的，他也感觉到，尽管亚瑟有时会嫌弃他是个行动力很差的新人，而且，对他的高学历和学院派工作风格，也颇有微辞，但偶尔又会很自然地对他流露出一种特别的温柔和耐心。在此之前，他把这些都归功于他们越来越融洽的同事关系……难道说，并不仅仅是这样？

　　他这时突然想起了昨晚的酒会上，在他还没有注意到艾德文•缪恩之前，亚瑟那总是能透过层层人群准确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不，应该说在更早之前，也就是昨天下午，当他们还在为昨晚的酒会做准备工作时，亚瑟那种带着搜索意味的目光，他其实就已经领教过了。

　　不过，也还是要到昨天晚上，在那种身边都是人的相似情境之下，那种似曾相识之感才会变得那么鲜明和真切；而也要到这一刻，他方能确定，在那个去哥伦比亚大学听讲座的晚上，当他一个人坐在人群中专心地听讲座以及讲座结束之后上台和那位心理学教授交流时，他隐隐觉得，似乎一直有个人在人群中注视着自己……那并不是错觉。

　　现在，他终于明白了，那天晚上，亚瑟并非像他自己说的，恰巧到哥伦比亚大学见一位以前的同学，或者说，亚瑟就是因为知道他会在那里，所以才过去找他。
　　正如他的记忆很准确一样，他的直觉也是准确的，那种在人群中搜索之后像锁定目标一样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一旦在相似的场合之中经历了两次，他就不太可能会浑然不觉。

　　那么，莫非真如高汶所言，亚瑟对他其实很有好感，只是不习惯于表达出来？可就算真是这样，对于他们现在定位在“普通同事和一般朋友”上的关系来说，又有什么意义呢？

　　他是有想过，他和亚瑟最好的结局，是他们也能成为像他和高汶那样的彼此关心、无话不谈的好友，不过，很显然，就算他再聪明，也无法和一个可以令自己在某些瞬间感受到某种大悲大喜的极端情怀的人维持某种恰到好处的朋友关系。

　　所以，他很清楚，最终，他们的结局不外乎有两种：或者更进一步，变得亲密，又或者像现在这样，宛如陌生人……不可能存在什么折中路线。
　　梅林侧过头，望着车窗外流动的街市风景，在这个时候，他真的猜不到，在不可预知的将来里，他和亚瑟会有怎样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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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高汶的车行驶在华盛顿的街路上时，在潘达贡家里，亚瑟正一个人坐在屋檐下看书。这个时候，乌瑟和茉嘉娜父女俩已经出去了，而杰弗瑞也正为午餐忙活着，只有他和欧迪两个，多少显得有些无所事事。

　　有一刻，因为实在无心阅读，亚瑟干脆扔下书本，俯身慢慢地梳理着欧迪背上的毛。他问欧迪：“欧迪，你说，今天上午，他们俩会去哪里呢？”
　　欧迪当然不可能会回答他。其实它都快睡着了，这时被亚瑟吵醒，多少有些不高兴，于是有些委屈地嗯哼了一下。

　　“高汶也真是的，多问一句‘你要不要一起去’会死吗？”亚瑟边说边皱了一下眉头。他随即暗暗叹了口气，心想，那个时候，自己为什么不多说一句“反正我也没什么事，不如一起去”呢？有那么难说出口吗？

　　就在这时，他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正处于半睡半醒状态的欧迪，当即竖起耳朵警觉地四处张望着。亚瑟从衣袋里掏出电话看了一眼屏幕，是莫高斯打来的。他顿时心中一喜，知道自己有望提前结束这个孤单无聊的上午和这一次的圣诞假期了。

　　果然，这天上午，在高汶的车还没有开到他们要去的目的地之前，他和梅林也分别接到了莫高斯打来的电话，要他们三个在下午两点之前赶回纽约。

　　下午，等亚瑟三人乘飞机匆匆回到纽约的办公室，才知道，昨天晚上对于纽约来说，也并不太平，曼哈顿的一家高级餐馆里发生了一桩投毒事件，所幸发现及时，没有造成严重的后果。
　　为了防止类似事件的发生，从今天清晨起，反恐小组就在全城的各餐馆和酒店里展开了调查。因为人手严重不足，所以，莫高斯便把他们三人也提前召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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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晚上，忙完工作，身心俱疲地回到自己的公寓里，梅林正想先去洗个澡，却接到了盖尤斯从西雅图打来的电话。他想，还真是巧，他也正思量着稍晚一些就和对方联络。

　　“梅林，最近好吗？年底了，是不是工作很忙？”盖尤斯在电话里的声音显得一如既往的亲切和欢快，“你有好些天没有打电话给我了。当然，不止是我，还有你妈妈……今天下午，她还向我抱怨过呢。”

　　“是啊，是很忙。不过，确实也还没忙到打不了电话的程度……盖尤斯，对不起，让你和我妈妈担心了。真是抱歉。”梅林犹豫了一下，“其实，之前这两天，我去了华盛顿。”
　　“你去华盛顿了？”盖尤斯听了，似乎有些吃惊。

　　“嗯，和高汶还有亚瑟一起去的。在那里认识了潘达贡家的所有成员以及和他们家关系很密切的一些人……而且，还有幸目睹了潘达贡参议员的第三次被暗杀未遂。”梅林说着在沙发上坐了下来，“现在我才知道，你从前是为怎样的人工作。”

　　“哦……”盖尤斯低声说，“是吗？”
　　“盖尤斯，你以前为什么从没告诉过我……你在华盛顿的往事？”梅林轻轻呼了口气，“如果不是我来纽约工作，而且还和亚瑟、高汶他们成了同事，你恐怕永远都不会说起吧？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