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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纽约篇第一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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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下了飞机,走出肯尼迪机场那一刻,亚瑟下意识地抬头看了一眼纽约灰蒙蒙的天。这看起来像是他在纽约度过的三年人生中一个和过去没有任何不同的阴冷灰暗的冬日下午,而且,更惨的是,和这座城市今天糟糕的天气相比,他的心情也没好到哪去。
他现在甚至都开始后悔自己之前为什么要回家了,那简直是白白浪费了他好不容易才等到的休假机会,于是,反而聚集了更多的烦恼和不愉快。
不过,沿着石阶往外走时,他还是忍不住在心里安慰自己:亚瑟•潘达贡,想那么多干什么呢?至少,你又离家数百公里了……因此,就算你父亲再神通广大,一时之间也鞭长莫及了。
等亚瑟乘出租车从机场回到住处时,已经是下午四点了。进门那一刹那,他觉得自己都快站不住了,沉重的疲惫感排山倒海地向他袭来。
他当即把旅行包扔在了地上,先在沙发上躺了下来。在此之前,他是真的没想到,结束了两周的休假后,他居然比平时超负荷地工作着还更觉得累。
房间里当然是乱得一团糟,和他两周前离开时一样,而且,还积了不少的灰尘,不过,就算再脏再乱,他今天也没有精力收拾了。
等洗完澡,就蒙头大睡吧。如果晚上还能醒过来,就打起精神做一点上班前的准备工作;如果醒不了,就一觉到天明好了……亚瑟这样想着,挣扎着起身朝浴室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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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出门时,梅林犹豫了一下,还是又拿起了搁在他行李堆里的那包礼物,里面是两袋烟熏三文鱼和一罐咖啡豆,是他家乡西雅图的特产。虽然说,他自己也觉得,前两次带着这一大包东西出门很累赘,也显得很傻,但既然已经答应了盖尤斯,他总得尽量做到。
离开地铁站,他拿着地图边认路边慢慢地朝前走,又来到了盖尤斯给他的那个地址。或许是因为最近这几天他频频来访的缘故,再加上从外表看怎么都显得纯良无害,反正,那个中年发福的社区管理员只是朝他望了一眼,就让他进去了。
沿着社区的林荫路往前走时,梅林不由想,看来这里虽然是所谓的高尚社区,保安工作也不过如此,居然凭一个人来访的次数和外表给人的印象就断定对方不是个危险的人……虽然说,他的确不是什么坏人,但他比谁都知道,要看透一个人,可没那么容易。
梅林又停在了他曾经站过两次的那扇门前。在伸出手的那一瞬间,他不由迟疑了一下,暗想,如果这一次,对方还不在的话,他就再也不来了……
反正,他已经尽力了,盖尤斯应该不会责怪他吧。
说实话,从始至终,他一直都觉得这样的拜访太没有意义了,毕竟,真正想见到对方的,又不是自己。再说了,在这个星巴克已经和麦当劳一样开到了世界各地的时代,在这座被世人誉为“世界之都”的城市里,还怕买不到西雅图生产的烟熏三文鱼和咖啡吗?
何况,没有事先打招呼就来见一个陌生人,这本身就是很唐突的一件事。唉,谁让盖尤斯没有对方现在的联络方式呢,就只知道这么个住址,却再三强调一定要把礼物送到对方手里……真拿他没办法。
梅林轻轻呼了口气,伸手按响了门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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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瑟睡得正香时,隐隐约约听到了门铃声。他心里很火大,暗暗骂了一句“该死的”,根本就不想起床去开门。
这个时候,会是谁这么不识相地来打扰他呢?是高汶吗?显然不太可能。他昨晚还刚和高汶通过电话,对方早就知道他明天便会结束休假去上班,所以,根本没有必要在这个时间点突然上门来找他。
难道……是推销员什么的?如果是的话,社区的管理员也太不称职了,隔三岔五的,总会让某些无聊的小生意人溜进来。亚瑟皱着眉头翻了一个身,心想,明天有空的话,他一定要找社区的保安经理狠狠地投诉一下。
那个敲门的人很有耐心也很有节制地继续按着门铃。亚瑟霍地从床上起身,胡乱套了一件T恤,快步朝大厅走去。他边走边愤怒地想,如果外面真是个售卖垃圾商品的推销员,这回可就有苦头吃了。
他走到门边,朝猫眼望了望,不由一怔。虽然从猫眼看出去的世界难免有些失真,但外面站着的,显然是一个很年轻的男人,一望而知的书卷气,因此,怎么看也不像是个推销员。
莫非是正在读高中或大学的学生上门来做社会调查之类的?这样的情况,他以前倒是遇到过一两次。虽然他不太想打击这些仍然生活在象牙塔里的人,不过,对方既然选择在这样的时间来破坏他的睡眠,他也就没什么好客气的了。
亚瑟沉默了片刻,冷着脸伸手打开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