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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 25 章 ...

  •   钟佞眼中迸发出极度的怒火,她眼前黑了黑,颤抖的扶住墙壁握紧拳头,死死盯着光滑的地面。
      医生被钟佞身体明显的颤抖和瞬间散发的戾气吓了一跳,赶忙说道,“家属冷静一下!”
      “钟佞!”陈安夏唰得捏住钟佞胳膊,感受到掌下的颤抖连忙喝道,“你冷静点。”
      梅寒香被陈安夏的喝声从不堪的回忆中唤醒,她看见钟佞此时的模样,焦急起身站到钟佞面前,“钟佞,我不疼了,我已经不疼了,你别生气。”
      钟佞缓缓抬起头,眼底的猩红让人心惊,眼中那浓得化不开的心疼和几乎要喷薄而出的怒火交织在一起,让梅寒香心头大震。
      梅寒香吸了下鼻子,用力攥紧了钟佞紧绷的拳头,轻轻晃了晃,“别生气了,都过去了。”
      钟佞呵了一声,反手握住梅寒香的手,将她向自己拉了拉,似是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一般对医生说道,“开药,止痛的,调理的,所有能用的,都开。”
      陈安夏松了口气,“对,医生麻烦您开药吧,尽量减轻些疼痛。”
      医生不敢再多言,迅速低头开单子。
      钟佞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一手牵着梅寒香的手,一手扶着墙,似在极力平息心内翻江倒海的情绪。
      单子和病历写完,钟佞对医生点点头,拉着梅寒香的手离开诊室,她将单子递给陈安夏,眼底血丝并未消散,但情绪似乎平静下来了,“去拿药吧,我们在这里等你。”
      诊室外的排椅仅有他们两人,难忍的沉默如同实质,沉甸甸地压在梅寒香心头。
      梅寒香想说点什么,却发现嗓子干涩得厉害,只能更用力的握紧钟佞,另一只手小心的抚上钟佞肌肉紧绷的胳膊。
      重重回握的力度和覆上手背的手让梅寒香险些掉下泪来,她歪了脑袋,额头轻轻抵在了钟佞的肩膀上。
      钟佞,别生气了,以后有你在,我不会再经历那些的。
      我有你保护我了。
      回到家后钟佞恢复了常态,照顾梅寒香事必躬亲,除了上厕所,她的目光几乎时时刻刻都落在梅寒香身上。
      可如此寻常的钟佞,让梅寒香甚觉不安。
      疼痛来得快,去得也快,钟佞周一上班时,梅寒香已经感觉不到了。
      于是钟佞照常上班,照常回家,周五晚上忽然联系不上了。
      梅寒香急疯了,不安在心底无限放大,她想联系钟佞的同事和领导却被陈安夏拦住。
      钟佞身上有着职位,突然联系不上对她不利。
      陈安夏拉上梅寒香杀到巴肃家,揪着巴肃的衣领质问钟佞的去向。
      巴肃一开始嘴巴紧闭,直到梅寒香眼泪扑簌簌落下,他才松了口。
      “阿佞,前些天问了我高勇的住址。”
      梅寒香脸色瞬间煞白,身体晃了晃,几乎站立不稳。
      她通过大半年的了解,深知钟佞并非表面那样不经世事,她根本不敢想象钟佞会做出什么!
      “地址!巴肃,快告诉我地址!”梅寒香的声音尖利得变了调,手指死死掐进掌心,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
      巴肃张了张嘴,妥协的说道,“腾城县。”
      话音刚落,梅寒香已像离弦的箭一样跑了出去,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找到钟佞,阻止她!
      两人好不容易追上,陈安夏紧紧拉住梅寒香,“姐!阿青还在家呢,我和巴肃去找!我发誓我一定把钟佞全须全尾的带回来。”
      梅寒香听见阿青的名字,顿时泄了气,死死抓住陈安夏,看向巴肃,“把她给我带回来,安全带回来…”
      巴肃呃了一声,怎么说呢,他认为目前该担心的是高勇的安全,而非钟佞的。
      腾城县比云城还要小很多,小小的县城人不多,活计也不多。
      高勇在小饭店当起服务员,日夜挨着老板的喝骂,工资到手的却极其可怜,但高勇也挺满足的,这里远离了陈老大的势力,他很安全。
      但从昨日起,准确的说是昨天清晨开始,他就感觉似乎有人在跟着他,可疑神疑鬼了一整天也不见有人。
      高勇加快了脚步,心脏怦怦直跳,不停回头看,到了上班的小饭店才松了口气。
      夜色降临,高勇走出关门的小饭店,独自归家。
      偏僻弯绕无人的昏暗小巷中,一个身材高挑穿着黑色风衣的人远远坠在高勇身后,这人背着一个大背包,戴着一顶黑色帽子和一只黑色口罩,步伐轻而坚定。
      高勇似有直觉催动般回头,眼中划过惊恐,快步跑了起来,那人见状亦是跑动,眼看即将追上高勇,不知何处冒出一人竟将那人扑倒在地。
      高勇气喘吁吁回头,只见昏暗的小道中有两人正在交手,拳拳带风,极为激烈,好似还有个女人站在阴影里,他看不清。
      但他不敢再看,亦不敢管,慌张跑出了小道。
      那人见高勇身影远去,不再留手,十分狠辣的别住巴肃的胳膊,旋即一脚踹出,巴肃痛呼一声,后背狠狠摔在墙壁之上。
      那人毫无留恋追着高勇方向跑出数步,忽被清晰的哭喊逼停。
      “阿佞!是阿佞吗?!阿佞,你接我电话好不好!”
      “阿佞,我,我害怕,我好怕……”
      陈安夏哆嗦着举着手机,盯着那人一步步靠近,见那人接过手机,大大松了口气,慌忙后退两步。
      “别怕,我在呢。”那人说道。
      “阿佞,回来吧,我求你了,我好害怕。”
      一声接一声的哭泣,终于让那人有所动容,帽子和口罩被摘下,露出钟佞写满不甘和挣扎的脸,她轻声说了句好,又说马上回去,挂断了电话。
      将手机还给陈安夏,钟佞从巴肃兜里掏出烟盒,给巴肃嘴里塞上一根点燃,又给自己点了一根,而后靠在墙壁上猛吸了一大口。
      “我应该开始就掰断你的胳膊。”
      巴肃翻了个白眼,正要还嘴,却见方才吓如鹌鹑般的陈安夏拎着背包冲了上来,一股脑将东西倒在地上。
      麻绳、锤头、酒精、手套以及一件说不出口的东西,“钟佞!你有没有想过你这样做,梅姐以后怎么办?”
      钟佞扯扯嘴角,她不过是想把高勇加之于梅寒香身上的痛苦还回去而已。
      至于梅寒香以后,没有高勇,她会永远忘记那些恐惧的。
      钟佞掐灭烟头,将东西放回背包,向小巷外走去。
      “走吧,回家吧。”
      车辆疾速行驶在高速公路上,陈安夏坐在后座目光复杂,经历方才那一幕,她深刻意识到钟佞这个女孩内心并非容貌表现的那样乖顺干净,很有脾气也很危险。
      为了不留痕迹,她甚至没有租车或者坐火车,只乘坐了不留姓名的小客车。
      陈安夏揉了把脸,她和巴肃下午就远远看见钟佞鬼鬼祟祟的躲在角落盯高勇,可转瞬的功夫,钟佞竟不见了,他们只好转而盯高勇。
      万幸在最后时刻拦住了钟佞,陈安夏暗暗出了口气,不然就算钟佞有把握全身而退,梅寒香恐怕也会内疚死。
      这哪里是狗崽子,分明是狼崽子!
      六个小时的疾驰,半夜两点,钟佞回到了熟悉的楼下。
      陈安夏打了个哈欠,瞧着钟佞变得清澈的双眼,调笑道,“刚才不还挺厉害的吗?怎么怂了?”
      钟佞抿嘴提了提背包,在陈安夏和巴肃看好戏的目光里,敲响了陈安夏家的房门。
      一只素手从打开的房门中伸出将钟佞拽进,而后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室内没开灯,只有窗外透进来的城市微光,勉强勾勒出眼前人的轮廓。
      钟佞刚想开口便被一股巨力推到了门板上,背包里头的锤头硌的后背生疼。
      梅寒香就站在钟佞面前,胸口剧烈起伏着,呼吸又急又重,目光带着恐惧和愤怒,死死钉在钟佞脸上。
      “你去哪儿了?!”梅寒香的声音尖锐得几乎破音,带着哭腔和颤抖,“钟佞!你告诉我!你跑去腾城干什么?!”
      梅寒香揪住钟佞风衣的前襟,用力摇晃着钟佞,声音里充满了崩溃,“说话啊!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害怕!我以为…我以为你……”
      “对不起,”钟佞声音干涩而沙哑,“我一想起他对你做的那些事,我就忍不住想杀了他……”
      杀了他?
      梅寒香瞳孔突然张大,猛地抬手,又重又狠的给了钟佞一巴掌。
      钟佞沉默的转过头,喉头滚动了一下,无言以对。
      “杀了他之后呢?”梅寒香无力的看着钟佞,“杀了他,我遭受的苦难就能消融吗?我以后就不会痛了吗?我就不会想起那些晚上吗?”
      “我……别说了寒香,别说了。”钟佞拳头紧握,近乎哀求的看着梅寒香,梅寒香每说一句,她的心就更痛一分。
      梅寒香忽然捂住脸,破碎的呜咽从指缝露出,回荡在黑暗的房间内。
      “钟佞,你做这些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有没有想过没有你我该怎么办?有没有想过以后再有人欺负我怎么办?”
      钟佞放下背包,不顾梅寒香的挣扎抱住她,“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梅寒香的大力推搡换来更加紧缚的力度,她痛哭出声,伸手回抱钟佞,豆大的泪水滴滴落在钟佞的颈窝。
      “混蛋,钟佞你混蛋!”梅寒香一边哭一边骂,拳头重重捶打着钟佞的后背,“他们欺负我,你也欺负我,你怎么敢让我这么害怕……”
      “是我混蛋,对不起寒香,对不起,”钟佞低声重复着,手掌在梅寒香的脊背上轻拍安抚,试图平息那些颤抖。
      好久之后,梅寒香的情绪平静了下来,开了灯打开门让巴肃和陈安夏进来,却仍然抓着钟佞不放,好似一放手这个人便会消失一样。
      接下来,钟佞如做错了事的孩子一般,接受了来自陈安夏和巴肃的轮番轰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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