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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终章 Ⅱ ...

  •   我叫唐雄。
      大家一定不认识我,但是我相信有绝大一部分人认识我的姐姐。
      她就是唐静。
      我和姐姐以前还有一个妹妹,她叫做唐玉。
      小玉很聪明,很小的时候就显露出非一般的才能,她会两只手画画,而我只会鬼画符。
      我的家乡在海南那边的一个小渔村里,小的时候家里很穷,父母拼劲全力打工赚钱,我和姐姐也非常懂事,我是男孩子,所以负担的东西要多一些,当然,我丝毫没有怨言。
      唐静很喜欢唐玉,自她一出生就抱在怀里看着长大,直到她长出牙齿和出声叫她姐姐。
      唐静姐姐一边照顾家里一边照顾小玉一边还不能落下功课。
      其实爸妈有说将小玉送到外婆家去,可是姐姐太爱这个小妹妹了,一天不抱着睡觉她就心里难受。
      唉,做男孩子有的时候真苦啊。

      不知听谁说过一句话,上天最喜欢夺走你心爱的东西,四岁的时候老天把小玉带走了。
      在村头一口枯井里,发现了小玉的尸体。
      当时的唐静姐再找了她二天二夜之后,终于忍受不了昏了过去。
      死亡报告是由于不慎跌落井下,意外死亡。
      我偷偷瞧了眼父母,他们好像哭的很伤心。
      可是我前几天晚上还听到他们谈论,说家里已经负担不了三个孩子的费用。
      而且最重要的,小玉是“超生儿童”,因为她的关系,家里还要往上交大笔的费用。
      我很疑惑,既然明知道已经超生,为何你们还要生呢?
      其实在某一程度上,我是非常同情姐姐的。
      爸妈所有的好东西基本都落到我的头上,而姐姐从来就毫无怨言,只是再有小玉的时候,姐姐会争一争,而我也会谦让的把东西分给小玉。
      村子里一直重男轻女,我和一些其他的小孩都深受荼毒。
      我还好,没有什么压力,而姐姐就不同了。
      姐姐一直向往城市的生活,如果她考不上大学,爸妈就准备把她嫁到镇里的人家去。
      但是姐姐从小的成绩就非常好,所以我并不为她担心。

      小玉出事后,丧事了了的办了,家里更是从保险公司拿了一笔相当丰厚的保险。
      我曾经问过爸妈他们是什么时候偷着给小玉上保险的,他们支支吾吾的让我别管闲事,要用功读书。
      唐静姐姐醒了之后,整个人变了,变得失魂落魄,茶饭不吃,每天就坐在村口的枯井旁,喃喃的说着胡话。
      小雄,我明明告诉过小玉,井边很危险,让她不要去那里玩……
      她也答应我了啊,她一直都很听我的话……
      可是为什么她会死呢?为什么她会死呢?
      ……
      由于事故的原因,井也已经被填平,爸妈也以为姐姐只是一时没缓过来,并没有在意。
      姐姐日复一日,每天放学之后都去井边报道,久而久之,家里也发现了她的不对劲。
      爸妈请了萨满来给姐姐驱鬼。
      萨满说姐姐的“魂”不见了,需要招魂。
      就这样,姐姐被几个人围着,乱跳大神,漫天洒水。
      我茫然的看着这一切,虽说学校的书本里说这些都是迷信,但若能把我的姐姐变回正常,我也能允许你们在此兴风作浪了。
      招魂的仪式进行了三天,姐姐竟然好转了。
      爸妈拉着萨满千恩万谢,而我偷偷跑到姐姐身边塞了个馒头给她。
      姐姐一边吃一边流眼泪,我也忍着问她,到底怎么了。
      姐姐由哭转笑,非常认真的瞧着我。
      弟弟,小玉已经转世了,我将来一定会遇到她,一定会的。
      姐姐笑的很甜,有一种深入骨髓的信念在里面。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望着她一点一点的嚼着馒头,眼睛里的光,满是憧憬。

      后来的事,大家都知道不少。
      我阴差阳错的伤了荀誉……姐姐更是奇妙的跑去道歉……
      而荀誉恰巧和以前的小玉有太多的相似……
      总归姐姐一下子就认定荀誉是以前的唐玉,不管笑容还是天分,姐姐抓到了她的救命稻草,就绝不会松手。
      就算我多么想告诉她,年龄差距解释不通,荀誉可比当然的唐玉大上好几岁……除非唐玉早就“魂飞魄散”到这个荀誉身上了……
      姐姐大概是寂寞太久了……她对当年的小玉执念很深,这些年来一直都没有忘记她……姐姐有点迷信,认死理,我这个笨嘴就更不可能说服她了……

      有一天,姐姐突然问我一个很奇怪的问题。
      她说两个女人总是很亲密的腻在一起,又不是普通朋友那种……
      我脱口而出。
      那叫同性恋。
      姐姐听了这三个字以后,像是被针扎到一样跳起脚来。
      也难怪,姐姐一直是接受家里的传统教育,觉得女人就应该结婚生子什么,看她一脸厌恶的表情,她一定是很排斥这种关系。
      姐姐开始上网搜寻一些资料,而且都是触目惊心的反面教材。
      姐姐眼里的光变得越来越偏执,我似乎隐约发觉,她不会再让她心理的小玉重蹈毁灭的覆辙。

      直到姐姐毕业后,我以为这种关系终于结束了。
      谁料只是刚刚开始而已。

      喜欢上方颜,我并不意外,因为她有她姐姐的影子,看着她的脸,我可以从中找到熟悉的轮廓,我知道自己这样很不对,可是我不想放弃这来之不易的近亲方欣的机会。
      姐姐再得知我和方颜交往后,显得很平静也很虔信,那感觉就好像在说,看,老天也是帮我的。
      姐姐和方颜走的很近,开始我想不通,但后来一想到方欣和荀誉的关系后,好像所有事情都豁然开朗。
      我不由为自己感到悲哀,还真是迟钝啊。
      我就算再长一个脑子也想不到,荀誉竟然和方欣在一起。
      方颜在姐姐的影响下,也开始对方欣和荀誉的事情摇摆不定。
      方颜其实也是个可怜的女人,她从小在方欣的影子下长大,有这么一个强势自信并且完美的姐姐,她的压力自是不小。
      方颜是在中国接受了传统教育以后,才随父母去的美国,当然,价值观的问题使她不能完全的融入到美国那种自由开放的生活中,她每天步步为营,小心谨慎,生怕丢脸,方家的家教很严,这点从方欣和方颜的谈吐和礼节中就能看出。
      方家的教育,造就出方欣和方颜,一个拥有冲破禁锢的力量,一个则是瑟缩在道德底线的边缘,迟疑着该向哪边靠拢。
      方欣是很有主见的女子,从她的行为你可以看出强大的自信和深谋远虑,她不会做过多的闲事,讲课的时候,也不会多说一个字,总是恰如其分的点到为止。
      方欣喜欢聪明人,而很多人都自诩为聪明人,可是我从来不知道荀誉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说到荀誉,我不由要多说几句。
      第一次见她,其实并不是那次篮球赛的碰撞。
      我记得是在M大的饭厅里,我和几个哥们霸了一张桌子闲聊,那时正值午餐高峰期,基本上所有的桌子都是满的。
      我们聊得正欢,没注意荀誉不知何时已经在我们桌子的一角用完了饭菜。
      直到她起身吃完,拖拉凳子之时发出一声响,我和其他几个哥们才注意到她。

      我第一次见她,只是一个简单的背影。
      不挺拔,也不矮小,偏瘦,有点颓废,很干净。
      最重要的,她身上没有流动的气息。
      像一团画布,如果不发出声音,就没有任何感染力。

      直到那次篮球赛,她在场上爆发出光芒万丈的能力,才让我惊觉原来真的有深藏不露的这种世外高人。
      她给我的印象就是如此,话不多,总是勾着嘴角,似笑非笑,很有距离感,不易亲近,眼里总是有一种颓废的堕落美。

      姐姐的计划我是知道点的。
      方颜并没有完全出卖方欣,毕竟是血肉至亲,方颜的目的只是希望她的姐姐能回归到她的这一“边”,伦理道德的一边,她从未反抗过方欣,所以这次、她很热血也很热心,甚至不惜代价的将她的父母也接了过来。
      她是在向父母证明什么?看,其实姐姐也有缺点,这是兄弟姐妹之间常有的攀比,两个女人,更是勾心斗角。
      姐姐很了解荀誉,这点我不知道她是如何做到的……姐姐总有她的办法,看她每次回家时那种很“温馨”的表情就能看出来,她在家里总是时不时的翻看着方欣案子的简报,以及以前上庭的录像,姐姐不是搞法律的,但是她这几年来有意识的结实了不少法律工作者,我现在算是有点明白原因了。

      姐姐公司和方欣公司的一审结果,很显然,姐姐胜了,但是方欣并没有在法庭上做任何答辩。
      我知道,方欣绝不会为必输的案子做任何答辩,反之,如果她进行了辩诉,那就说,她有必胜的决心。
      荀氏提出了上诉,姐姐也开始了她的计划。

      荀誉失踪了。

      在方欣生日的那天,荀誉不见了。
      这是方颜告诉我的,说实话,我很好奇方欣的反应。
      她会来找姐姐摊牌吗?
      时间证明她没有。
      方欣像个没事人一样,继续手边的案子。
      姐姐在消失了一阵子后,突然回来,也开始全力投入到这个案子中。
      每个人都在忙碌,有一种刀光剑影酝酿着。
      二审的日子终于来临。
      不出所料,方欣进行了反攻,她通天本领找到了这个案子中关键人物——姐姐的那个同学,并且让他做出了与人串通的证词……
      这下好了……所有的事情完全颠倒了……
      现在轮到荀氏成了被害者,姐姐的公司反而要做大笔的赔偿,甚至是损失至上的名誉……
      胜诉的第二天,方欣来找姐姐了。
      姐姐被公司停了职,所以方欣直接找到了家里……
      方欣只说了一句,而姐姐至始至终什么话也没说……
      她盯着手里的护身符,不知在看什么……
      方欣的话是:把荀誉还给我。

      方欣站了没多久,便要离去,临走前她却突然把头扭向我,和我说话。
      我很激动,没想到她还记得我。
      她说,唐雄,劝劝你姐姐,如果她继续监禁荀誉的话,我会把她送进监狱。
      我知道方欣没有开玩笑的意思,只能茫然的点头。
      方欣走后,姐姐仍是坐在沙发上,看着手里的护身符。
      那个护身符、好像从她回来,就一直带着了。

      不久之后,我得知荀誉死亡的消息。
      方欣也与家里断绝了一切关系,不知去了哪里。
      姐姐呢?她再一次失去了她的小玉……
      或者她会以为,她的小玉再一次投胎转世去了?
      如果可以的话……我可以为她再请萨满招魂……
      但是、转念一想,如果姐姐早就认清唐玉真的已经死亡的事实……
      会不会、接下来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有因必有果、所有的事情,都是按照轨道在徐徐前行、
      我的如果、也仅是千千万万如果当中,我最希望的那个……也是最不可能的那个……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66章 终章 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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