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走过我的孩子气》约是

9、晚归和上药

　　晚上九点，柳生家。

　　柳生从二楼下来，坐在客厅看书。外面传来脚步声，声音没什么规律，步速很快，表示走路的人性格活跃，肆无忌惮。很有性格特点的脚步声，不用抬头就可以辨认出，是他的妹妹柳生奈绪。

　　刚才本能绷紧的神经蓦地放松。视线扫过墙壁上的时钟，眉头皱了皱。

　　奈绪一进门猛的看见他，怔了下，整个气势顿时收敛，模样乖巧地打招呼，“哥，你这是……有事？”奈绪第一次这个时间在自家客厅邂逅柳生，只觉得意外之极。

　　柳生手中的书翻过一页，抬头，淡淡道：“没事。”

　　奈绪紫色的眼睛骨碌碌转了转，只觉得自家哥哥状态有些怪异。她倒说不上具体哪里奇怪，于是坐到沙发另一边，决定应用循序渐进的方针：“哥，你在看什么书？”

　　柳生直接合上书，奈绪只见白色的书皮上画着四个人头，几滴殷红的鲜血洒在人头上方，右上角赫然几个大字——陆桥谋杀案。

　　奈绪抖了下，表情立刻变的夸张：“你一个人在客厅看这个？”虽然知晓哥哥喜欢推理书，也经常看的入迷，奈绪还是觉得他情绪不对劲。不由得问，“兮妙姐姐呢？”她只觉得哥哥出现异常，兮妙经常是最佳答案。

　　柳生见她夸张的表现，已经勾了嘴唇露出笑意，听到后一句，上扬的唇线又抿成了直线，“出门了。”

　　“出门？”奈绪惊奇，蓦地醒觉柳生不对劲的关键，精致的脸蛋不禁有些扭曲，“所以哥你在客厅……等她？”

　　柳生也不回答，起身给奈绪温了杯牛奶，奈绪跟在后面，看他一身居家，低着头将牛奶倒入玻璃杯，神情专心致志，举止优雅，心里说不出的感觉。

　　接过自己的牛奶，就听柳生道：“喝完上去洗洗睡了。”

　　奈绪看他重新在客厅坐下，熟练地泡茶，心里微妙的情绪终于理出一点头绪，露出一个笑，“哥，晚上喝茶是兮妙姐姐的习惯，你被她传染了，小心晚上睡不着。”

　　兮妙会在晚上喝许多茶，然后一躺下就能睡着。奈绪对她这个习惯向来叹服。

　　柳生冲茶的动作顿了下，若有所思。不知道是不是相处的年岁太久，这个妹妹总能一眼看出他许多隐秘的情绪。她说他被兮妙传染，其实没错。

　　另一个和他认识十几年的人却没看出他的变化。是什么时候发现自己的情感呢？不记得了，只是懂得时，已经来不及。孩子一般的感情，在不知不觉中错过，然后时间和经历在两人之间划下印记和沟壑，覆水难收。

　　奈绪还在兀自感叹，“睡前喝牛奶是哥要求的，你说对身体好。”奈绪笑起来，露出两个小酒窝，“我向来听你话，你要求我喝牛奶，我就听你的。可是有一天你就忘记了，自己改了茶，偏偏还毫无所察。”

　　柳生突然无话可说。

　　其实不记得具体哪一天改了习惯。有段时间他和兮妙关系特别好，兮妙泡茶的功夫有好几年了，闲暇时经常喝着茶和他聊天，那时她遇到事情会给他发信息，就像完全把自己融进了他的生活中。

　　所谓习惯并不是不可改变的，何况他其实很少有执著的东西。但是在不知不觉中，他就把她的习惯变成了自己的习惯。

　　奈绪看他默然无语的样子，突然有了成就感，坐到他旁边，大着胆子拍拍他的肩膀，神秘道：“前几天我还忽悠兮妙姐，说她以前告白对象肯定弄错了。怎么样，有效果么？”

　　柳生想起兮妙的第三个问题，拧眉，“你跟她说什么了？”

　　奈绪看他沉下的脸色，不明所以：“没什么呀，就是说你和仁王君经常玩变装，小小误导她一下而已。”

　　柳生彻底被她打败，下结论：“你在添乱。”

　　奈绪噤声，大口喝着牛奶，瞪大眼睛委屈地看着柳生。

　　她其实还有话说，她想说她的哥哥太有原则，太理智，还太闷骚，这样不讨喜，怪不得和兮妙的关系时冷时热，让人雾里看花。但是，她不敢说。

　　“呐。”一口喝完牛奶，奈绪将玻璃杯放在茶几上，掏出手机，并自觉善解地大声道，“我好像有事情跟兮妙姐姐说耶，我打个电话问她什么时候回来。”分明是看他等的不耐烦，帮他一把。真真是睁着眼睛说瞎话。

　　边按键奈绪还观察着柳生的反应，心里暗爽。只是下一分钟，她就嗫嚅道：“哥，关机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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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发生了什么？”

　　兮妙被这么一问，顿时脸色微变。年纪小时叛逆心总是强，不喜欢把自己的隐私摊开让人阅览评判，再加上对方那副洞悉一切的模样，总让她恼怒。

　　就觉得是突然冒出来的人，明明完全不熟悉，却好像被看穿了。她有种慌乱感，明明不管四年前还是四年后，都是她这个人没有变，但还是觉得像抢了别人的身份。

　　完全不想和这两个人有牵扯。

　　“我很好。”疏离得回答，兮妙开门，下车，再礼貌地对车里鞠了一躬，道：“很晚了，就不请两位进屋了。”

　　忍足这时再怎么样也发现她的不同寻常了。他降下车窗，笑道：“是很晚了，兮妙是怕柳生君在家担心？”刚才那句嫁了，他稍一想，也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兮妙一愣，觉得有点糟，也不敢再耽误，刚要道别进屋，就见忍足看向她后面，突然不说话了。

　　兮妙一回头，就见柳生靠在门边，神色平淡。兮妙突然缩了缩，自己都没弄明白缘由，柳生已经几步走过来，抓住她的手腕，视线却是看向迹部，点头致意。

　　迹部也略一点头，目光却直直看着兮妙，目光沉沉，眉眼里的倨傲未减半分。

　　“呃……遇到点意外。”兮妙倒没察觉迹部的视线，她迅速看了眼柳生抓住自己的手，又飞快转开视线，看向柳生，莫名安心了些，“多亏迹部君和忍足君送我回来。”

　　“意外？”柳生立刻接口。

　　“没事，没事。”兮妙见他脸色更沉，顿时找理由为自己辩白，“我遇到两个抢劫犯，包被抢了。”

　　柳生一怔，视线将她全身打量一遍，见她完好无事，也不追问，向迹部忍足道谢。

　　双方又说了几句话，兮妙也没仔细听。她心不在焉，这几天她喊着不想见柳生，其实却只有看到他才感到心安。觉得这个世界变得陌生，只有他最熟悉，在街上逛了一个晚上，却还是因为孤单害怕伤心掉泪。

　　原来她还是在依赖柳生，她甚至不敢真的跟他提出离婚，怕自己以后记起什么，会后悔。

　　一路安静地被拉着走，兮妙早已回神，但见柳生冷着脸，嘴唇抿起，只好低眉顺眼地跟着，也不在意之前还在冷战，可怜兮兮地道：“今天我都被吓到了，根本没反应过来，膝盖破了一大块，疼死了。”

　　柳生闻言动作微微一顿，脚步放缓了些。进了客厅，他把兮妙拉到沙发上坐好，撩起她的裙子看了下，只是轻微的小伤。他微不可见地松了口气，转身去拿药箱。

　　真的只是擦破一点皮，处理起来也不麻烦。柳生蹲在她脚边，半弯着腰，用棉签轻轻地擦药，然后包上纱布，动作仔细。兮妙只觉得他身上清新的味道一波一波地传递过来，冰冷的指尖触到她的皮肤上，似乎有种灼烫人的感觉，让她一动都不敢动。

　　奈绪听到动静，知道兮妙该是回来了。她打开门就正好看到柳生的一个侧脸。专注的，还有不经意泄露出的温柔。

　　奈绪耸耸肩，又悄悄关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