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Alatariel

21、第六章 盗火者的计划

　　自黄金时代的人类后，诸神一度厌倦了不断给予恩惠而没有回报；于是，他们停止了对人类的关注。然而，当白银时代的人类开始不断繁衍且生生不息时，父神终于将他的注意力再次投向他们。人类那些美丽的文明令他再次对“接受膜拜”有了兴趣。
　　只是这一次，他要求的感恩，不只是精神上的，也要是实质上的 !

　　我对那次“祭品事件”的记忆并不清晰。
　　那原是如往常的正殿集会：阿波罗弹奏着动听的乐章，美惠三女神翩翩起舞，赫柏尽责地为每个人斟酒；诸神来来往往，状似低声交谈着某些重要事宜，实际上只是在交换各种无聊的八卦消息。我百无聊赖地靠在阿波罗身边，心则早已飞回奥萨山的森林深处，与人马一起驰骋，与仙女共舞，与潘……他忙着骚扰仙女、花妖们，没空理我。
　　然后他来了，迎着曙光，来到光辉的奥林匹斯山颠，代表人类前来与诸神商议献祭事宜；只依稀记得，他带来了两盘祭品，让父神选择，好像其中一盘特别大的样子……
　　最终，将我从神游太虚中召唤回来的是父神的震怒，整个大殿都因此而颤抖着……然而，我总觉得他的怒气显得有些……虚假而做作——父亲从不是个尽责的演员。
　　在片刻的惊愣之后，许多神祗跟着开始愤怒地叫嚣……而他，依旧笔直地站在那里，纹丝不动，头颅始终高高地扬起，双眼毫无畏惧地直视着神王。
　　抬首望向父神面前较大的那盘献祭，不禁愣住——那似乎原应是牛油，可是被剥开的部分表层显示出其下只是一堆牛骨！
　　父神岂是那么容易愚弄的！？他一定早知道了——愤怒只是做戏而已！
　　他又怎么会真的在乎人类的祭品，他真正在意的是你啊……
　　而你怎么会不明白这点呢？普罗米修斯，你到底在想什么呀！？

　　果然，父神轻柔但无比阴鸷的声音回荡在正殿中：“作为惩罚，我将收回火种，就让人类在寒冷与黑暗中为你的欺骗而忏悔吧！”
　　普罗米修斯始终保持着 沉默，面无表情地转身，头也不回地走出大殿……他的背影透着某种决然，给我不祥的预感……
　　耳边，阿波罗淡淡地肯定了我的想法：“他终于……要和父神翻脸了！”

　　但是，我们都错了；在转身的一霎那，他便已与奥林匹斯决裂！

　　——————————————

　　普罗米修斯才离开不久，阿波罗便凭空冒出一句：“阿尔忒弥斯，你说……父神知不知道我有远视的能力？”
　　“应该不会。毕竟……连忒弥斯都以为你只能看见未来呢……”
　　事实是，他虽然不如曾经的赫利俄斯般能知晓一切正在大地上发生的事，但也相去不远了……

　　“既然如此，我应该可以对普罗米修斯大人接下来的行为视而不见吧。”
　　他！？但是，他应该还在……难道……
　　“你能看到奥林匹斯！？什么时候开始的？”
　　“就几天前，目前只限于太阳车附近……”他耸耸肩，懒洋洋地笑着，“我的预知能力远不及忒弥斯，自然要在其他方面略有涉猎了……”

　　涉猎？闻言，我不由在心中暗笑：连曾以“其光辉所到之处，无事不晓”而闻名的赫利俄斯都无法将奥林匹斯置于自己的“能力范围”之内，阿波罗却做到了。说涉猎是谦虚了。
　　而普罗米修斯靠近太阳车只会有一个目的——天火。
　　“看来，他早就为今日做足了准备……”
　　普罗米修斯，如果我们对你没有这层用处的话，你还会帮助我们……我吗？还会那么……温柔地指点我、带着宠溺地鼓励我吗？
　　恐怕连交谈都不屑吧……思及此，心中生出一股不甘，冰冷的话语脱口而出：“我们没有必要为了他而冒险激怒神王，或许我们该直接把他盛在银盘上献给父神……”
　　“我们欠他。”阿波罗打断我。
　　看着他一脸的坚持，我意识到一切都在普罗米修斯的计划之中：帮助我们加快力量转变的过程，以确定太阳车会按时出现在万神殿门口；欺骗神王不果后，神王会有的反应；万一偷盗天火事迹败露，阿波罗对其恩情会予以的回报……
　　他也是奥林匹斯的一员啊……我怎么会以为他是不同的呢？
　　而我也的确非善类就是了，所以我不会因此而感到受伤……不会……

　　“也好，他和父神的关系只会越来越糟……”一丝冷笑浮上嘴角，我应道，“这个情现在不还的话，以后会将我们的立场弄得万分尴尬。”
　　虽是这么说，可胸口却愈加郁闷，呼吸突然间竟成为一种负担……

　　——————————————

　　当夜，天空中电闪雷鸣，整座奥林匹斯山都在震颤着——这次，父神的怒火是货真价实的！
　　而同时，大地上却是处处闪烁着点点火光——普罗米修斯盗走天火，并将其带回人间！

　　出生以来，我第一次直观地认识到了父亲的阴暗面。
　　在此之前，即使我清楚地知道父神的奸诈狡猾与心狠手辣，也见识过他的各种手段，但他总是不温不火，优雅地谈笑间决胜于千里之外。那样的他是可以预测和揣摩的。
　　像这次一般，毫无顾忌地展示他形于外的怒气，反而给人一种无法预测的感觉……因为，我们都知道，他并没有真的失了理智。只是，这样子的他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
　　而他尚不知晓，我和阿波罗是知情不报的帮凶！

　　我们……可准备好面对事迹万一败露的严重后果？
　　这名“盗火者”是否真的准备好承受神王的滔天怒焰？
　　那些受益人呢？也准备好了吗？